梓洵想要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可是,他卻彷彿沒有了一絲力氣,一動也動不了,倒是她,似乎是第一次,這麼主動的握住了他的手,他貪戀她掌心的柔軟,就那麼放心的,將自己的手交到了她的手中。
好累啊!好睏啊!他真想就這麼被她握着手睡着了,永遠都不再醒來。
“梓洵……夏梓洵,你不許睡!”一個帶着哭腔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呼喚着:“我警告你:趕快醒過來!小妖孽,你若是敢睡着了,敢不睜開眼睛,我一定會剃了你的頭髮,掀了你的龍案,燒了你的皇宮,痛扁你的皇妃……小妖孽,你若是再不醒過來,我一定會狠狠的罵你…..睜開眼睛啊!你睜開眼睛好不好?求求你,睜開眼睛,我再也不和你賭氣了,我再也不威脅你,再也不不理你了,只要你睜開眼睛,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好不好?求求你了,小妖孽……你說大婚,咱們便大婚,小妖孽,求你快點醒來吧…….”
話說到後來,那個聲音已經顫抖的不成腔調了,夏梓洵臉上傳來溼溼的觸感,暖暖的、癢癢的,撩撥着他的心,也顫顫的。彷彿,在溼潤之中,還透着軟軟的暖,是什麼?那到底是什麼?他好想睜開眼睛來看看啊!鼻端淡淡的香氣,讓他有些迷醉,越發的貪戀着,不能睜開,只能沉醉。
可是,那個聲音,哭的好傷心啊!是他的小丫頭嗎?是他愛着的那個小丫頭嗎?她哭了嗎?她怎麼可以哭呢?她只能笑,不可以哭啊!爲什麼要哭,這會讓他心碎的…..別哭,我的傻丫頭,別哭,我喜歡你的笑容,你的淚眼,我看一次都會心疼好久好久,不可以哭…..可是,是爲我而哭的嗎?真的是爲我嗎?第一次爲我而哭嗎?那麼……請容我自私這一次吧!哭吧,爲我而痛痛快快的哭一次,也不枉我那麼那麼的愛着你……算了,還是不要這樣了,你哭的傷心了,最後難受的,還是我……
他努力的、慢慢的,強迫自己睜開迷濛的雙眼,有些不適應光線,趕緊又閉上,再慢慢的睜開,眼前有些模糊,他聽到了皇姐熟悉的聲音在驚呼:“梓洵,梓洵!他醒了……他醒了啊…..”
臉上那溼熱的觸感消失了,在那一瞬間,他清楚的看到了小丫頭貼在他臉上的毛茸茸的腦袋,正試圖從他的臉上移開。
“不!別走……”他用盡了力氣驚呼,聲音卻虛弱的如同蚊子的嗡嗡聲。
可是,她聽到了,她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她臉上還掛着淚珠,眼睛紅腫着,重新將自己溼溼的小臉,輕輕貼在他的臉上,低聲應道:“不走,我不走…..我哪兒都不去……我就在這兒陪着你……你醒了,真好……”
話沒有說完,她又哭了起來,眼淚毫不客氣的蹭到了他的臉上,還扯起他的頭髮擦了擦鼻涕。
他有些無語,他有潔癖啊!可是,一想到,她的臉緊緊貼在他的臉上,第一次和他如此的親近,他心裡便是甜滋滋的。她果然是爲他而落淚了,這是第一次,多麼讓他激動和欣喜的第一次啊!如果他可以動,他一定會跳起來,抱着她不停的轉圈。可是,現在不行,他動不了,一動,胸口處便傳來清晰的痛意。
他忘記了皇姐就站在牀邊,也是淚眼朦朧的凝望着他,自從醒來,他的眼裡,便只有趴伏在她身邊的那個像孩子一樣哭泣的女子。
“傻瓜……哭什麼……”他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她的頭髮,可是,依舊是動不了半分,傷口好痛啊!
“嗚嗚……你纔是傻瓜呢!你最傻最傻了……爲什麼要這麼傻,把我從你老孃手裡搶過來就是了嗎?幹嘛要刺傷自己?若是演戲也就罷了,那又爲什麼刺的那麼深?”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的抽抽噎噎:“你知不知道……太醫說……太醫說,再刺偏一點點,就會傷到肺脈了,你就……傻瓜!笨蛋!豬……”
一邊站着的夏沫兒緊緊咬着脣,有些無語,是氣的無語…..老孃?這個詞怎麼這麼刺耳?敢說太后是梓洵老孃的,普天下也就眼前的這位了。若是他們的老孃此刻在這兒,一定會再一次暈過去的…..上一次是給兒子嚇的,這一次是給氣的!
“傻瓜,別哭…….我好好的呢!不過……”因爲虛弱,他的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不過,能看到你爲我擔心,爲我流淚……這麼傷心的守着我,我很開心……我覺得值得了…….你還在我身邊,我便覺得做什麼…….都值得!”
他這麼一說,小丫頭哭得更厲害了,可是,哭得再大聲,抽噎的再難受,也不忘了把鼻涕抹到他的身上,這是她一直的習慣。
“咳咳…..咳咳…..”一直被視若空氣的夏沫兒終究忍不住了,重重咳嗽了幾聲。
皇弟啊,在你生死攸關的時候,擔心你的人,可不是隻有這個你爲她拼了命的女人一個人啊!還有骨血相連的姐姐我,好歹也不要太無視我了好不好?我可是也擔心的哭來着,還得分心去照顧被你氣和嚇個半死的老孃……呸呸,怎麼跟她一樣想了?是母后。唉……
梓洵收回癡癡凝望着樂言的目光,慢慢轉向夏沫兒,低聲開口:“皇姐,你也在啊…….母后呢?她老人家怎麼樣了……”
夏沫兒吐血。是啊,我的皇弟,姐姐我,一直都在的,好不好?日落西山了,你老人家纔看到我?
“唉,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危險…..何必用這樣的方式呢?你在乎她,母后知道,母后只是關着她,卻不會傷害她的,因爲……母后知道你在乎她……你這樣,差點把自己的命送掉了,知道嗎?”夏沫兒在牀沿坐下,想一想,還是覺得萬分後怕。
若是那劍尖再深一些、再偏一些,那麼……她簡直不敢去想象啊!
“你昏迷了兩天了,要不是小丫頭在這兒不停的喊着你的名字,真不知道你還能不能……算了,咱們都認命了,她是你的福星,更是你的剋星啊!”夏沫兒看了樂言一眼,無奈的搖搖頭:“母后那兒你也不要擔心,她沒事,是給你嚇的一時過不來,緩一緩就好了。只是,這一時還不能來看你,我是怕她受不了,又悔又氣的,哪兒能經受的住?”
梓洵忙低聲開口說:“皇姐,你去看看母后吧!朕……沒事…….多陪陪母后,告訴她,朕好着呢……”
夏沫兒鬆了一口氣,站起身,抹去眼角的淚痕,嘆息着說:“你這是趕我走呢!也罷,你既是爲了她而受的罪,就讓她做解藥去解了你的痛吧!我先去母后那兒瞧瞧,若是沒事,我再來看你…….”
她的目光落在樂言身上,咬咬牙,又低聲說道:“他爲了你,能做到哪一步,你也看到了,別負了他…..你也不是無心的人,若是這樣都不能讓你對他動一點點心,你的心可就真的是石頭做的了……好好照顧他吧!從今以後,沒有人敢再動你半分了,他已經用自己的半條命,換了你的命。”
夏沫兒說完,淚珠又滾落了下來,忙擦去淚水,大步向門外走去。
樂言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咬着脣,心底百折千回。
腦海中曾經出現過的那個身影,因爲那個瘋女人而冒出的疑問,都被梓洵帶給她的震撼掩埋了,她有些迷惘,可是,對他的憐惜和因他而產生的感動,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着的。
那個他是叫陸子璃嗎?真的是嗎?其實也不重要了,從今以後,她就不可以再去想他了。她有她要在乎的人,他有他要尋找的人,罷了!就當做從未曾遇上,心也從未曾動過,好好的珍惜眼前這個可以爲了她而付出生命的男人吧!別去管心裡在想着誰,也別去管曾經動過什麼樣的心,且珍惜眼前人吧!
她回過神來,目光落在他蒼白的臉上,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只是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痛着,卻笑了,從未有過的舒心的笑容。
“我答應你,等你好了,我們就大婚吧!”她說的輕淡,心底越極是沉重,總有什麼影子,在記憶和心靈的深處,不停的召喚着,讓她的心,亂的厲害。
他的笑容卻愈發的燦爛和輕鬆了。他等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今天,讓他怎麼能不開心?他不是想自殺,他只是在用太過慘烈的方式,爲她謀求更多的安全和自由。
十天過去了,他的傷沒有痊癒,卻也一直在康復之中。她一直留在宮裡陪伴着他,爲他洗臉,爲他寬衣,爲他梳髮,和他鬥嘴,爲他說話解悶,享受着如他一般尊貴的待遇,卻爲他做着婢女該做的事,除了暖牀,幾乎什麼都是她在親力親爲。
其實,這些他雖然喜歡,卻並不是最在乎的,要是按照他的想法,這些雜活,誰來侍候他都是一樣的,她只要負責暖牀就好了。可是,他也就是想想,莫說他的傷還沒有好,不允許,即使允許了,沒有大婚,她也是抗拒的。他若是敢說出這樣的話,她會讓他的傷一輩子都好不了的,彪悍的小丫頭!
他知道,她心底仍舊有些不甘心,可是,那有什麼關係呢!他不想等了,他想要和她白頭到老,只要她同意了大婚,感情自然會越來越濃的。他彷彿已經看到了這些年,他從未看到過的希望。生活有了希望,便更加有了動力。
這些日子,是他最輕鬆和快樂的日子,小丫頭對他的關心和照顧,讓他的心對她的依賴愈發的強烈,真不敢想象,若是離開了她,他要怎麼活下去。
子璃來來回回的在房間裡踱着步子,臉上的胡茬越來越多了,可是,他卻依然不肯費時間去修剪。心,彷彿被放在油鍋上煎熬一般的難受。
羽逸那邊的消息是,南理已經和西藺商議完畢,他即將率特使來訪,也已經出發在往西藺而來的路上了,大約四五天就可以到了。而東平依舊靜悄悄的,平靜的極其詭異。他不放心,便遣程峰帶了他的密信回東平去探探情況,而他自己,依舊喬裝潛伏在西藺的京都。
他花重金探來的消息讓他坐立難安啊!據說,皇上和未來的皇后蘇樂言小姐在宮中遇刺,皇上爲了保護蘇小姐受了傷,正在養傷,傷愈之後,就會和蘇小姐大婚,目前禮部正在籌劃大婚的事宜,只等梓洵痊癒,即可正式行動了。
他好怕啊!他怕她真的會嫁給他,昭告天下,做了他的皇后,那麼自己和她,就再也沒有了相認的機會了。在深夜裡,他又冒着危險去找她,可是,卻沒有見到她,她住的小院空蕩蕩的,連個小丫鬟都沒有,看來,她果真在宮裡陪着他,說不定,他們已經……
他不敢想,一想起,就痛的無法呼吸。
笑語,我在你的身邊,在你的世界裡,可是,今天的你,就是站在我的面前,卻彷彿隔着幾生幾世,無法相認,卻又相知。我,到底還能不能尋回你?
若是再遇到,我必然要告訴你一切真相,哪怕你依舊不會信,哪怕是冒着暴露的危險,我也不能沒有你!
梓洵出事以後,寶兒就回到了樂言的身邊,繼續她的使命。
寶兒愈加的沉默了,常常望着梓洵發呆,又常常會反覆叮囑樂言要對梓洵再好些。這些話,讓樂言心裡很難受。爲什麼,感情的世界裡,你想要的,始終不是你可以要的那個人?又爲什麼,你可以要的,卻又是始終不是你最想要的那個?究竟是情緣,還是虐債啊?
樂言走進御花園,坐在水榭前發呆,梓洵從後面悄悄走了過來,輕輕喚了一聲:“樂言……”
沒有迴應,他便又喚了一聲,還是沒有迴應,她正望着水面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梓洵的心,忽然沉了下去。這樣平靜和滿腹心事的她,讓他覺得恐慌和不安,彷彿這些日子以來的甜蜜,都是一個個美麗的泡沫,一陣風吹來,便消遁於無形。
他不再呼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她果真嚇了一跳,迅速回神,對着他微微一笑,眼神卻有些慌亂。
他在她對面坐下,輕輕問:“在想些什麼?”
她咬着脣猶豫着,他嘆了一口氣,說:“說吧,不管是什麼,都不要等到大婚以後,我怕你會遺憾,也不希望我們之間有太多的隔閡。”
樂言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你說,陸子璃是東平的六王爺?我的小名叫小雨?他的王妃和我長得有些相像?”
梓洵心裡一驚,卻又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她,果然在想這個,都是因爲羅清月的一番話,讓她心裡生了疑惑。
“是的,巧合的是,你的小名也和他的王妃同音不同字。”他鎮定的回答。唾手可得的幸福,他怎麼捨得放棄呢?
她還是不死心的問:“羅清月又是怎麼回事?”
他想了想說:“她喜歡陸子璃,便做了一些手腳,陷害皇姐和陸子璃,後來被查出來了,東平將她交給我們處理,我一時心軟,沒有殺她,留着她的命,沒有想到…..”
“陸子璃現在在哪兒?他的王妃又在哪兒?”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每一個問題,都讓梓洵心驚膽戰。
“在東平吧?回來之後,就沒有聯繫過了。”他回答的滴水不漏。
“他的王妃很美嗎?他很愛他的王妃嗎?”她又想起了那個身影,他說,他來尋他的妻子,他最愛最愛的妻子。
梓洵愣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很愛,她也很美。”
“她有多美?陸子璃又有多愛?”她突然很關心這個問題,彷彿在潛意識裡,那天陪她一起看星星,又讓她意亂情迷的男人,就是那個陸子璃一般。
“美的像夏日的梔子花,清新的像這水榭柔美的風,和你一樣的美,他很愛她,像我愛你那麼的愛她。”他的話蘊含了深意。
她咬咬脣,有些失望的點點頭:“明白了。他的王妃到底叫什麼?”
他猶豫了很久,才輕輕的據實開口:“雲-笑-語。”
她的腦中有些暈眩,眼前一晃,身體搖晃了一下,他連忙扶住了她,焦急的詢問道:“怎麼了?”
她忙收斂心神,搖搖頭說:“沒事,是在皇宮裡悶的太久了,都悶出毛病來了。”
他輕輕的笑着說:“想出宮就直說,還拐這麼多彎彎。”
她有些汗顏,悄悄吐吐舌頭,他卻將她的俏皮盡數收入眼底。
“讓寶兒陪你一起去,在家裡住一晚上就回來,好不好?你看,我的傷還沒好呢!我還需要你的照顧呢!”他像個孩子一樣,指指自己的心口說。
她有些欣喜的點點頭:“好,我明天一定會很快回來的。”
當日,樂言便帶着寶兒一起出了宮,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隨便動她了。皇上可以爲了她不要命的女人,誰要是敢動她半分,別說是自己,就是九族也不夠誅殺的啊!
她回到蘇府,才知道,自己真是不應該回來。瞧瞧蘇將軍和蘇夫人戰戰兢兢的模樣吧!那老夫妻額頭的汗,就從未下去過半分。府中衆人更是抖抖索索,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這讓一直憧憬着自己回來會給大家帶來驚喜的樂言,心裡很歉疚。
來了一次狼,把孩子們都嚇成什麼可憐模樣了?
夜色深了,她突然有些期待起來,她多想和上次一樣,放一支響箭,引來自己想見的人,然後告訴他,她要嫁人了……可是,怕是沒有機會了,那樣的響箭,他只給了她一支,已經用過了。再說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離開西藺了,想必今夜,她是見不到他的了。
可是,心裡還是存着希望,儘管渺茫,卻又始終不甘心的等待着。爲了這個,她悄悄在寶兒的茶裡下了迷魂藥。藥,還是夏梓洵親自提供的呢!非常有效。因爲,她告訴他,自己有了這個,遇到危險的時候,她可以想辦法制服敵人,於是,夏梓洵便爲她尋來了最好的迷魂藥。沒有五六個時辰,寶兒是根本不會醒過來的。
夜色深濃了,大家都歇息了,她還呆呆的坐在屋脊上,遙望着夜空,思緒有些混亂的想着心底那些理不清的疑惑。
一個身影坐在了身邊,她驀然扭頭,驚訝的對上那一雙熟悉的,明顯憔悴了很多的眼眸。
“你……你怎麼知道我想要見你?”她驚訝的有些語無倫次。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見你,便每晚都來看你,可是你總是不在……”
她的眼眶有些發熱,忙扭過頭去,低低的說:“我在宮裡,出不來。”
他沒有追問,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聲呢喃:“看到你,真好…..”
她的眼眶愈加的熱了起來,不敢擡頭,不敢回眸,一直一直的低着頭不說話。
“笑語……”他突然低聲開口,想要向她說出一切的真相。
這一聲呼喚,讓她有些震驚,她驀然擡頭,直直的盯着他問:“你在叫我什麼?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他不語,只拿那碧波一樣的眼眸,定定的凝望着她,夜色再黑暗,也遮擋不住他眼中流轉的萬千柔情。
“想知道我是誰嗎?跟我走!”他低聲開口,帶着懇求和堅定。
“不!我的去留,關係着太多人的生死。”她承認,她動心了,想走,卻又清楚的知道,不可以。
“只一會兒,就一會兒,離開這裡遠一點,躲開他們,我會告訴你一切一切的真相。”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似乎在努力壓抑着心底的激動和洶涌的情感。
“我爲什麼要信你?”她低低的開口,猶疑着。
“因爲……我們曾許過誓言。我們承諾,手牽着手,一起面對一切風雨。愛彼此、信彼此、忠誠於彼此、相伴於彼此,永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我們分開!”他深深凝望着她,目光堅定的,一字一字的開口說道。
她的腦中“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一下炸開了,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暈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