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璃心中明白,走到笑語身邊,用污髒的手,握住她更加污髒的小手,看向衆人,帶着笑意說:“辛苦大家了,王妃平安無事,回到王府,本王一定重賞大家。”
羽逸一言不發,轉身就向山下走去,笑語忙開口喚道:“羽逸……”
羽逸沒有回頭,挺拔的脊背有些僵直,靜默了片刻,笑語還沒有想起該說些什麼,他已經大步離開了。
“羽逸…….”笑語再次開口喚道,蕭羽逸卻彷彿置若罔聞,再也未作半分停留。
羽逸怎麼了?好像是生氣了?而且,看起來,好像還是生她的氣了?她怎麼得罪他了?
笑語扭過頭來,看了看子璃,子璃微微一笑,安慰她說:“沒事,放心吧,羽逸不是心胸狹窄的人。”
笑語睜大眼睛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子璃,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子璃納悶的看向她,有些不解。小王妃,你又明白什麼了?你的明白,總是比糊塗還要糊塗……
羽逸啊羽逸,你一定是看到子璃對我體貼,心裡難受吧?唉!作爲我最好的朋友,竟然和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也愛我,你脆弱的心靈,該有多麼的受傷害啊!你心底所受的煎熬,我是可以理解的。
羽逸,都是我的錯,可又不是我的錯!找個機會,我一定要和你談談天說說地,聊聊人生和圍棋,你會發現,在男人的愛情裡,除了可以有男人,也可以有女人。回頭是岸啊,羽逸哥…….
陸子璃被她曖昧的眼神和詭異的表情嚇得眼角狂抽。
小王妃,你那笑容怎麼這麼高深莫測?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笑語搖搖頭,深嘆一口氣,心底對羽逸敢於突破世俗偏見的愛情,表示同情和無奈。她晃晃子璃的手臂:“我們快下山吧!得趕緊打聽小玲瓏的消息去。”
一旁的程峰聽到了,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被子璃一個眼神阻止了。
子璃明明知道小王妃和玲瓏的感情要好,心裡擔心玲瓏,卻故意不說玲瓏早就被羽逸救下的事實。其實在山洞中,他也曾無意說了一句玲瓏說什麼什麼,可是那會兒小王妃的情緒正在混亂和激動中,根本未曾仔細聽,也不能怪他不說,是小王妃自己太迷糊了。
何況她說跑就跑了,小玲瓏協同作案,倆人都該受些懲罰和折磨。可是,昨晚已經收拾完小王妃了,剩下就是小玲瓏了。
將程峰喚到身邊,附耳輕聲囑咐了幾句,程峰脣邊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本能的扭頭瞥了一眼小王妃,強繃着笑意,點點頭,答應了一聲:“是!”即刻飛奔先下山去了。
笑語狐疑的擡頭望望子璃,好奇的追問:“說什麼了?程峰笑什麼?”
子璃微微彎腰,對她勾勾手指:“耳朵過來,我告訴你!”
笑語忙笑着將頭貼過去,子璃溫柔的在她耳邊先輕吻了一下,滿意的看着她打了一個哆嗦,才溫聲在她耳邊開口:“你想知道?”
笑語忙點點頭:“快說快說!”
子璃笑着用低不可聞的聲調,小聲說:“想知道?本王就偏不告訴你!”
笑語的笑容一下落了下來,一腳踢了過去:“你想死啊!陸子璃。”
子璃靈活的閃開她的突襲,鬆開她的手,大步向山下走去,她一邊追,一邊繼續襲擊。
山下早已備好了馬車,兩人上了車,馬車慢慢向方雲縣城而去。
“怎麼這麼慢?小玲瓏還不知死活呢!就不能快一點嗎?”她終究還是沉不住氣了,這破馬車,還不如走着快呢!真是的!
子璃卻攬着她的腰,不急不躁的斜靠在車壁上小憩。昨天身體不適,又收拾小王妃過度,還當了一夜的人肉牀,能不累嗎?現在的他,只想趕快洗去一身的污泥,換上乾淨的衣裳,好好睡一覺。當然,摟着這個小白眼狼睡,就更愜意了。說不定,睡着睡着,就又收拾起她來了。
程峰快馬揚鞭,第一個到達了包下的客棧,翻身下馬,大步走入大堂。
正在堂中焦急的走來走去的小玲瓏忙迎了上來,帶着哭腔詢問:“程大哥,有王妃的消息了嗎?”
程峰低頭不語,一臉哀痛,沉默了半天,輕輕點點頭:“有。”
玲瓏心裡咯噔一聲,嚇得臉色都變了。
程峰怎麼是這個表情?爲什麼一臉哀傷?爲什麼一臉沉痛?難道……
不!小姐…..她不會有事的…..
小玲瓏眼前一黑,腿一抖,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程峰連忙一把接住了她,輕輕笑了起來:“怎麼這麼不禁嚇?比起王妃的膽子,可差的遠了。”
將小玲瓏扶到椅中坐下,讓她趴在桌上,程峰趕緊又命人去備熱水、做飯菜。
王爺王妃下個山不知道摔了幾跤,全都像個泥猴兒一樣,惹得他們想笑又不敢笑,還得生生的憋着。
終於到了客棧門口,笑語趕緊蹦下了馬車。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她和子璃一下車,馬上就引來了無數追尋的目光。
笑語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羞澀的說:“陸子璃,我是不是更漂亮了?”
子璃納悶的問:“爲什麼這麼問?”
笑語悄悄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向周圍看去:“瞧瞧,那麼多人都用崇拜和仰視的目光在看着我們呢!是不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貌美如花的女子,沒見過這麼玉樹臨風的男子,所以很仰慕呢?”
子璃眼角又抽了抽,低聲說:“小王妃,咱別丟人了!人家那是沒見過這麼貌美如猴的女子,沒見過這麼污泥滿身的男子,所以在鄙視我們呢!”
笑語打了一個哆嗦,回頭仔細看了一眼。果然!好吧,淡定,雙手掩面,低頭而行,咱低調一些好了。
小玲瓏早就已經醒轉過來了,正哭得死去活來,難過的不行。程峰遠遠的看到了子璃的馬車,這才慢慢悠悠的開口說道:“玲瓏姑娘,你哭什麼呀?”
玲瓏抽噎着說:“王妃…..嗚嗚…..我可憐的王妃…..她是多麼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程峰驚訝的張大了嘴,厲聲威嚇到:“玲瓏姑娘,你不要命了,竟然敢詛咒王妃。”
玲瓏一邊哭一邊說:“嗚嗚…..不是你說的麼?”
程峰一臉無辜的反問道:“我什麼時候說了?你在哪裡聽到我說了?”
“方纔啊!你一臉沉痛…..”小玲瓏還在哭個不停。
“我那是想說:王妃被找到了,她逃不了了。可是,我沒說她有事啊!她好着呢!”
玲瓏正在抽噎,聞言一下被自己的哭聲嗆了一下,不停的咳嗽着,悲喜交加的指着程峰嬌喝:“你…..你…..你就是成心的!”
程峰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正說着,子璃和笑語走進了客棧。
“小玲瓏!”笑語大喜着喚道。
原來玲瓏早就被救出來了!該死的陸子璃竟然不告訴他,肯定是存心的。
她又驚又喜的張開雙臂向玲瓏奔去。
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又一起經歷了生死的考驗,小玲瓏就是除了父母和子璃外,跟她最親的人了,看到她平平安安的,她怎麼能夠不驚喜?
玲瓏也有又哭又笑的張開雙臂向她跑了過去。兩人即將擁抱在一起的時候,小玲瓏一個低頭,從她手臂下方逃了。
笑語撲了個空,忙回頭看向玲瓏,笑着問:“小丫頭,你怎麼跑了?來,劫後餘生,擁抱一下吧!”
小玲瓏又飛快的躲開了,捏着鼻子指指她:“哎呀,王妃啊,瞧瞧您身上。您成心的吧?怎麼整的像個泥猴似的?”
笑語嘿嘿一聲,一臉壞笑的又撲了過來:“小丫頭,我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抱一下、抱一下……”
玲瓏“啊”的尖叫一聲,又躲了過去,笑語不依不饒,故意又追着跑了過去:“小玲瓏,你太傷害王妃我一顆熱忱的心了。抱一下抱一下嘛…….”
兩人一邊追逐着,一邊向客棧後院跑去,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
“王爺,後院已經備好了熱水,您先去沐浴一下吧!”程峰恭恭敬敬的開口說道。
子璃收回追逐着她的背影的目光,斂了笑意,點點頭:“好,稍後,我和羽逸說幾句話。”
他信步走到坐在大堂角落裡獨自喝茶的羽逸身邊,坐到他對面,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將茶壺放下。羽逸擡眸看了一眼,拿起桌邊的帕子,將那茶壺擦了又擦。
子璃赫然,面色微紅,看看自己確實滿手泥污,小聲說:“蕭羽逸,你也是成心的吧!”
羽逸不眇他,自顧喝着自己的茶。子璃忙又討好的小聲說:“羽逸,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們,纔會生氣。你看看,我們這不是沒事嗎?我沒事,笑語也沒事……彆氣了,你一氣,笑語還很內疚着呢!”
羽逸擡眸看了看笑語方纔跑去的方向,語氣有着淡淡的苦澀:“她內疚嗎?我看她挺開心的。”
子璃也看了看她離去的方向,滿眼都是濃濃的寵溺,笑着說:“小丫頭是劫後餘生,高興呢!有些忘形了。”
羽逸又擡眸看向他,誠懇的說道:“你是王爺,她是王妃,這來和去,都不是兒戲,多少雙眼睛看着呢!下次要好好待她,別讓她再生了去意。一個女兒家,出門在外,多危險!”
子璃更加羞愧,忙點點頭:“羽逸說的對,子璃一定記下了。從今以後,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都聽小丫頭的。”
羽逸再多的氣也禁不住他這麼誠懇的低頭示弱,笑着說:“笑語還真不是那樣的人。你的病可好些了?”
單純的羽逸啊,你可知道,小丫頭還就真是那樣的人!從來都是隻挑軟柿子捏的!
子璃扭頭又看向笑語的方向,露出更加舒心的笑容:“好了,我有藥。”
羽逸自然明白,他口中的藥,便是指的笑語,於是,一顆飄搖的心,愈加的苦澀起來。
子璃,好好守護你的藥,莫到病入骨髓之時,卻失去了她。你多麼幸運!我也曾經有過比你更早的機會,可是,我卻錯過了,我的這種痛,卻再也無藥可醫了…..
“子璃,我估計你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瞞也瞞不住,皇上皇后那裡,恐怕也會得到消息了。”羽逸憂心忡忡的提醒道。
子璃點點頭:“我也想到了。如果不是西藺皇子還在京城,怕鬧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恐怕這會兒父皇母后的人也早就來了。我估摸着,正在京城等着我呢!”
子璃點點頭,擔憂的問:“笑語這回也許要受些懲罰了。”
子璃搖搖頭:“不!我會把一切責任都攬下來,絕不會讓父皇和母后爲難她。她怎麼可能經得住懲戒?”
羽逸緊緊皺着眉頭,嘆了一口氣:“只希望你們能順利躲過這一劫。”
笑語和玲瓏追逐打鬧着,來到後院的偏房。早有人給她準備好了熱水,小玲瓏看了看,對客棧的夥計道:“再準備一桶熱水,放在這個桶的旁邊。”
笑語納悶的問:“怎麼?你也要洗嗎?”
玲瓏大膽的瞪了她一眼,伸出指尖揪了揪她看不出顏色的衣服,皺着鼻子說:“王妃啊,您覺得一桶水能把您從泥猴洗成人嗎?恐怕兩桶水都危險着呢!”
笑語尷尬的瞪了她一眼,紅着臉罵道:“死丫頭,你長膽子了,居然敢嘲笑我?”
玲瓏偷偷笑着,等夥計將另外一桶熱水送進來,便關上房門,將她身上的衣裳扒了下來,就要扔到地下。笑語邁進了熱水浴桶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趕緊對玲瓏說:“衣裳,快點拿我的衣裳來!”
玲瓏搖搖頭:“那是衣裳嗎?簡直就是泥口袋,還要它們幹什麼?早就給您備下新的了。”
笑語拍着桶壁,焦急的叫道:“哎呀,你不知道,快點拿來啦!”
玲瓏忙放下幫她搓背的帕子,將那衣服小心翼翼的拎了過來。
笑語左翻右翻,摸到藏匿休書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撕開一角,將那封完好的休書取了出來。
還好,雖然浸溼了一點點,可基本上還是完好的。
笑語出了一口氣,遞給玲瓏說:“把這個先藏到你身上,回到京城再給我。”
玲瓏不解的問:“您不是和王爺和好了嗎?還要這個有用嗎?”
笑語眼角一瞪:“誰和他和好了?即便是和好了,這休書好不容易騙……啊不是,得來的。我得先留着,若是他對我不好,我說走就走了,他能奈我何?若是沒有休書,我走了,就是出牆,就是出逃。懂嗎?”
玲瓏搖搖頭,一臉鄙夷:“您呀,有休書也沒用!王爺這回一準把您看緊嘍!再跑,我也不跟着您了!真是沒事找事。”
笑語撩起一捧水向她潑去:“滾!死丫頭,你是我的人,還是陸子璃的人?我可告訴你:若是把那休書給我丟了,我就把你賣進青樓去!看你怎麼和那小柳眉來眼去的。你們哭去吧!”
玲瓏咬着牙說:“您真是黑心王妃!看王爺歇好了怎麼跟您算賬吧!要是不狠狠罰您,真是天理不容。”
此時的笑語,哪裡會想到:自己果真是個烏鴉嘴!說好的不靈壞的靈!當小玲瓏終有一天真的被賣進了青樓的時候,她才知道,詛咒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哪怕是一句玩笑話,都會讓人懊悔終生。
一邊沐浴,兩人一邊說着話,笑語沒有告訴玲瓏關於面具人的事,只是用搪塞子璃的話,同樣搪塞了玲瓏一番。玲瓏也將她被羽逸救了的事說了一遍,笑語納悶的問道:“羽逸是恰好路過,所以也救了你的嗎?”
玲瓏搖搖頭回答道:“不是,蕭公子就是專門來尋找我們的。聽他跟王爺說,他是在路上遇見了穿着咱們的衣服的兩個女子,又聽到她們的對話,懷疑是咱們,才追到這裡來的。也幸虧蕭公子機警,要不然哪能救下我?也就無從得知您的消息了。”
笑語忙追問:“挾持你的那四個人呢?”
玲瓏嘆了口氣說:“逃了。說起來都怪我,是我拖累了蕭公子,他沒能追得上那幾個人。蕭公子救下我,我就暈倒了。蕭公子把我帶到客棧,等我醒過來,還沒有來得及去救您,王爺也追上來了。可是,當我們趕到的時候,那裡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估計是歹人都逃走了。”
笑語想起了對面具人的承諾,決定還是對誰也不要說起。畢竟,他救了自己,即便有些輕浮的表現,好歹功大於過,還是不要恩將仇報了。
“王妃,您知道嗎?六王爺他們在山上找你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六王爺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又淋了雨,受了累,暈倒了。侍衛們把他送回了客棧,他卻又偷偷逃出客棧,帶着病去找你呢!不過,還好沒有更嚴重,否則,您呀,也真是害慘他了。”
笑語愣住了,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陸子璃,你令堂的,暈倒了還冒雨又回山上去,你不要命了?不對啊!昨晚看他如狼似虎的勁頭,怎麼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啊!只是微微有些疲憊就是了。
難道……難道,夫妻之間的親密還能治病?
笑語想着,臉忍不住就紅了起來,忙撩了一捧水,拍在臉上,掩飾着說:“回頭讓大夫好好給他瞧瞧。”
嘴上說着不以爲然的話,心裡卻有些擔憂了起來,更多的,是暖暖的甜蜜。
是不是,她離開的決定,確實太沖動了?當兩個人面對問題的時候,她何曾給過他解釋的機會?就一味的從心裡否定了他。這,對他,是不是真的不公平?如果他不在乎她,又何必這麼辛苦的來尋找她?
沐浴完畢,笑語換好乾淨的衣裳,出了後院,來到大堂。
羽逸還在桌前坐着喝茶,只是茶盞在面前放着,他的目光卻投向了窗外,雨後的陽光透過打開的窗子,暖暖的照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如神祗一般的光潔高貴。
笑語看不透他,雖然她總是油然的對他生出信賴,卻彷彿仍舊看不到他心裡去。她總是隱隱約約的感覺,羽逸是個有故事的人。他的身上有一種貴氣,是怎麼也隱藏不住的。那種高貴的氣質,不在他的服飾上,不在他的面容上,只在他的眉宇間暗藏,一舉手一投足,便無形的散發出來。
他的身後,一定有過不平凡的經歷,是誰都不瞭解的經歷。
回頭問問子璃,他們認識的更早,子璃一定了解的更多。可是,羽逸那眼中淡淡的憂鬱,是因爲誰?因爲身上揹負的責任?因爲誰也不知道的秘密?還是,因爲一個藏在心裡的人?
笑語又打了一個寒顫。藏在心底的人?陸子璃?
這可不行,雖然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也沒有大方到爲了朋友,甘願出賣相公的地步。如果放在從前,或許會考慮一下下,可是,經歷了這一場離別,她也知道,自己離不開子璃,哪裡還會再輕易放手了?
羽逸啊,不如我來給你講講人生的道理吧!
悄悄問了問程峰,才知道子璃洗着洗着便坐在浴桶睡着了,伺候他的隨從一直在身邊候着,不敢叫醒他,又擔心水涼了他會生病,便一直在旁邊伺候着,浴桶裡加了草藥,待水微涼,便續上熱水,讓他整個人都舒舒服服的泡在熱水中。
笑語這才放心了,讓他們先去用飯,自己等着子璃睡醒了一起吃。
笑語大步走到羽逸身邊,端起他面前未動的茶盞,一口氣喝乾,抹抹嘴,舒服的長嘆:“哎呀!有水喝真好啊!”
羽逸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忙伸手去奪:“這是我用的,你怎麼……”
笑語無所謂的搖搖頭:“沒事,我不嫌你髒。”
羽逸也搖搖頭:“我知道,所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嫌你髒!”
笑語吐血,從桌子下面一腳踢了過去:“滾,我剛剛沐浴之前有漱口的。討厭!蕭公子,你其實是嫉妒我比你長的好看。”
蕭羽逸忍俊不禁,搖搖頭苦笑,又擡眸望望她,嘆道:“我終於知道子璃是怎麼熬的了。難怪會肯給你休書!他真是忍無可忍了!”
笑語一臉悲憤,鬱悶的看着他:“蕭羽逸,你被陸子璃的表象給騙了。這廝看起來是一隻長耳朵兔,其實是一隻大尾巴狼,誰喜歡他,誰就倒黴了!真的,我不騙你,真真的,不信你看看我純潔的眼!”
羽逸苦笑一聲,凝望着她不停的忽閃忽閃、再假裝也不真誠的雙眸,長嘆道:“不對,我看啊,子璃原本就是一大尾巴狼,結果六王府來了一金毛母老虎,硬生生的把他改造成了長耳朵兔。”
笑語收起所謂純真的眼神,又是一腳踢了過去:“蕭羽逸你也活膩歪了,你纔是金毛母老虎呢!你倒是想做母老虎呢!可惜不成啊!”
笑語的話有試探他的意思,可是,羽逸哪裡能聽懂她話中的深意,當下笑着學着她的口氣說:“你才母老虎,你全家都是老虎!”
笑語怒了,又是一腳踢了過去:“蕭羽逸,你欠收拾了!”
羽逸躲開她的襲擊,取了一個新杯子,給她倒了一杯茶,幽幽開口說:“笑語,從今以後,好好和子璃過日子,不要再胡思亂想的了。你不知道,你離開後,子璃有多擔心多難過。何必呢?遇見事情,不要這麼衝動,逃,不是最好的辦法。”
笑語聰明過頭的小腦袋曲解了他的意思,懷着不純潔的心思,試探道:“羽逸,子璃爲我擔心爲我難過,你很傷心?”
羽逸愣了一下,有些赫然。他沒有和她說過、做過什麼過分的話,讓自己的心思泄露啊!怎麼突然就這麼問呢?難不成,她看出了什麼?感覺到了自己深埋的感情?
這樣可不行,不但會讓子璃難過,也會讓三人的關係陷入尷尬,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啊!你想多了,我是擔心子璃的身體,他爲你不思茶飯,爲你心力交瘁,換了是你,你不心疼啊?”羽逸淡然的反問道。
笑語一拍大腿,脫口而出:“果然!”
小丫頭聽了半天,就記住了那句:我是擔心子璃……
果然!紅果果的奸.情啊!他終究還是承認了。
笑語咳嗽了幾聲,又喝了口茶,在心裡反覆想了很多遍,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羽逸,你心裡有一個喜歡的人吧?”
羽逸端着茶盞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低垂的長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卻沒有開口回答。
“你倒是說話呀!”笑語催促道。
“關你什麼事?”羽逸不敢正面迴應她的話。
他知道,現在的笑語一直視他如朋友,可以說很知心的話,可以開任何過分的玩笑,也可以撒撒嬌耍耍賴,但是,一旦捅破了那張紙,這一切的和諧和默契都將不復存在了。
可是,有些話,有些感情壓在心裡,又讓他很難受。他也想大聲的對她說出他的心意,卻又不得不在兄弟之情和朋友之前面前退卻。
“哎呀你倒是說嘛!”笑語又開始撒嬌了,好像子璃和羽逸還是都蠻吃這一套的。
羽逸仍舊低頭不語,笑語哼了一聲,自信的說:“羽逸,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你心裡確實有一個喜歡的人,而且,還是不能說出來的。因爲,不管他喜不喜歡你,你們的感情都是不爲世俗所接受的,若是說了,便會給他帶來困擾。何況…..若是說了,必然也會傷害另外一個喜歡他的人,那個人,還是你最好的朋友。善良如你,寧願把這份感情憋在心裡,也不想說出來,讓三個人都難過,對嗎?”
羽逸有些震驚,擡頭呆呆的凝望着她,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是她太聰明,還是自己隱藏的不夠好?她既然知道了,以後會不會就不理他了?不!他寧願永遠在她身後凝望,也不要她和自己如同路人。
笑語,有的時候,說和不說,只是一線之隔,可是,卻會給我們的關係,帶來巨大的改變。你……何必要捅破這層紙呢?
笑語望着他震驚而又痛苦的眼神,心也微微顫動了一下。
羽逸,真是對不起。如果在我沒有愛上子璃之前,或者沒有嫁給他之前,也許我會痛快的祝福你們。可是,如今我知道子璃愛的是我,我愛的也是他,我便不能如此大度了。何況,即便是我放了手,你們的感情也不會得到祝福和寬容。羽逸哥,您還是嘗試着去愛女人吧!走過子璃這一片風景,您會發現,不一樣的風景,更有一種美!
等等!羽逸擡眸望向笑語,怎麼看,卻又怎麼也找不到有一點點糾結或者羞澀的意思啊!那看向他的目光,彷彿有着不同尋常的意味。是什麼感覺呢?想一想……同情!對,絕對是同情!
可是,爲什麼是同情?
笑語欲言又止的望着他,抿抿脣咬咬牙,摳摳指甲扯扯頭髮,拽拽衣裳喝喝茶,好像有千言萬語,說不出道不明。
羽逸心底徒然生出不好的預感。經驗告訴他,小丫頭這般文靜的時候,必然沒有好事!他心底的苦澀漸漸被恐懼代替了。
小丫頭還是不要張嘴了,他敢保證,她若是一張口,肯定能嚇死人!
“羽逸……”她鼓足了勇氣,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蕭羽逸一臉防備的看着她,端起杯子喝茶,心底百轉千回,不停的思量着她的反應。
“羽逸啊!其實吧!你喜歡的那個人…...他有喜歡的人了。”小丫頭小聲開口。
羽逸點點頭:“我知道,那又怎麼樣?”喜歡誰是我的事,我喜歡的人喜歡誰,是她的事。
“他們夫妻恩愛,和諧美滿,你……你還是不要……那啥了吧……”小丫頭憋的臉通紅。
我沒有那啥啊!我都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你怎麼想,我有什麼辦法?難不成從今以後,我要和你們夫妻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羽逸啊!你看,鴛鴦是一公一母吧?”笑語鼓足勇氣,又問道。
羽逸歪着頭打量了一下她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點點頭:“嗯。”
“男人和女人才能成親生子吧?”她的小臉更紅了。
“嗯。”羽逸的心愈加提了起來。什麼意思?
“所以啊,男人只能娶女人吧?”她又問。
“當然!”這個問題真是白癡,還用問嗎?
“因此,男人是不能娶男人的吧?”又一個白癡的問題。
“自然。”羽逸越來越糊塗了。
“那麼,男人就不應該喜歡男人,對吧?”終於說到正題了,拐了這麼多彎,我容易嗎我?
“爲什麼不可以?”羽逸反問。男人可以像喜歡朋友、親人一樣喜歡另外一個男人,又不是搞斷袖。
笑語汗滴滴的。瞧吧!反對的這麼幹脆!反對就是承認,解釋就是掩飾。
“那怎麼生孩子呢?男人和男人生孩子?”她的小臉愈發的紅了。
“爲什麼要生孩子?男人和男人生什麼孩子?”羽逸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慢慢有了被她繞進溝裡的苗頭了。
“可是,總要有個孩子的啊!無論是早還是晚。”她急忙勸說着。
“那男人和女人生就是了,爲什麼一定要和男人生啊?和男人是生不出來。”羽逸真不明白,她怎麼突然想起談論這麼無聊又幼稚的話題了。
瞧瞧吧!按照羽逸的想法,就是男人和女人生孩子,然後和男人相愛?
笑語一陣惡寒,抿抿嘴,喝了一口茶,穩定一下自己錯亂的思緒。
羽逸啊,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呢?羽逸啊,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羽逸啊!你看這樣好不好?讓子璃給你留意一下,你也該找個合適的女子成家立業了。”笑語繼續勸解他。
羽逸搖搖頭,目光灼灼的望向她,半晌,低聲開口:“你就那麼想讓我去喜歡別的女人?”
笑語點點頭:“是,我是爲了你好。”
羽逸放下手中的杯子,因爲心底有氣,稍微用了力度,杯子落在桌面上,發出刺耳的響聲,茶水也濺了出來。
笑語無語長嘆:羽逸對子璃的一片情深意重,還真是讓人感動!
她強壯着膽子,咬咬牙,狠下心來說:“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
羽逸端起杯子,手還微微有些顫抖,他真怕她說: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喜歡我,破壞我和子璃的感情。
可是,她卻沒有那麼說,如果她那麼說了,他一定很傷心很傷心,她說了別的,沒有讓他傷心,只是讓他噴了一口茶,然後劇烈咳嗽了一陣子,臉色青黑了一陣子,指着她的手顫抖了一陣子。
其實,他真的不想噴茶的,他想**。
小丫頭說:“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暗戀子璃的!他是我的夫君,即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會把他讓給你的!男人愛上男人,是讓人同情的,可是在這個年代,斷袖是沒有出路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撒開腿抱着頭跑了。不跑不行啊!羽逸順手撈起一條長凳就要向她頭上砸來!
幸虧她反應快,大叫着向店堂裡面跑去。
看吧!果然說中了他的心事,讓他傷心欲絕了。一定是因爲她的態度太堅決,羽逸感到絕望了,纔會那麼衝動的想要拍死她。
笑語抱頭鼠竄,侍衛們忙上來拉住了羽逸,羽逸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冷靜自持,黑着臉甩開侍衛們:“走開,今兒我非拍死她不可!”
笑語連忙東躲西藏,剛剛洗完澡的子璃正好走入店堂,見狀忙高聲問道:“怎麼了?”
笑語連忙撲過去,躲入他身後,咧着嘴說:“子璃啊,羽逸他…..他受刺激了,他爲情所傷,想不開……”
子璃狂汗,微微扭頭問向笑語:“小王妃,爲什麼羽逸自己想不開,沒有投繯自盡,反而要砸死你呢?你又闖什麼禍了?”
笑語忙說:“因爲他嫉妒我比他長得好看,又惱恨我比他聰明,說中了他的心事……”
剛剛放下長凳的羽逸聞言,又一把撈起凳子跑了過來。笑語驚叫一聲,緊緊抱住了子璃的後背,子璃忙伸手將她護在身後,攔住了羽逸。
“羽逸,有話好好說……”子璃忙帶着笑臉安慰狂怒的羽逸。
“我沒話跟她說……”羽逸咬着牙,臉色青黑的看向偷偷探出頭的笑語。
“羽逸,我知道肯定是小王妃的錯,咱坐下好好說成不成?若是她的錯,我回頭狠狠收拾她!”他憋着笑意回頭,假裝呵斥笑語:“羽逸一向是多麼好的脾氣,這麼多年我就沒見他生過一回氣,你是怎麼氣着他了?快賠禮道歉!”
笑語小聲嘀咕着:“不怪我啊!是他……”
羽逸又晃了晃手中的長凳,笑語驚叫一聲,不敢再說了。
子璃頭大,羽逸向來穩重,不是小王妃說了特別沒譜的話,羽逸絕對不會這麼衝動的!
好言相勸,將羽逸和笑語又帶回桌邊,遣退了侍衛們,聽笑語斷斷續續的將事情說了一個大概。子璃一開始還能沉得住氣,當聽到那句:“我是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暗戀子璃的!他是我的夫君,即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會把他讓給你的!男人愛上男人,是讓人同情的,可是在這個年代,斷袖是沒有出路的。”的話時,子璃也忍不住噴出了口中的茶。
小王妃啊小王妃,你真是咎由自取,別說是羽逸想要拍死你,就連本王也有這種強烈的衝動!
小王妃,你這輩子就是一個討債鬼,我們都欠了你的!
子璃又想怒又想笑,連忙拍拍羽逸的肩膀,強忍着笑意安慰說:“羽逸啊,你也知道笑語的性子,她這人就是愛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不會把你讓給羽逸的。”笑語認真的接口道。
“唰唰”四道殺人一樣的目光齊齊的盯上了她,她一點點的向下出溜,直至滑到桌子底下,才小聲開口:“你們就當沒看見我好了……”
事件的結果,終究還是以笑語堆着笑臉向羽逸賠禮道歉而結束。子璃向她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才慢慢明白了。
原來,當初提親的人踏破了皇后鳳儀宮的門檻,還都是朝中重臣家裡的千金小姐,而子璃無意娶親,皇后又逼着他娶,他推脫了很久,也被那些暗送秋波的名門閨秀們粘的煩了,便和羽逸商量了一個餿主意。
兩人整日裡出雙入對,舉止無比親暱,於是,京城裡便慢慢流傳出了六王爺是斷袖的說法,並且越傳越盛,到最後讓子璃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只好以羽逸暫時離開京城躲避而慢慢平靜下來。雖然兄弟倆已不在野史兩三年,可是,坊間偶爾還是流傳着哥倆的傳說。
子璃和羽逸性格相仿,年齡相近,有共同的喜好,確實是談得來的好友,可是,若是說斷袖,那是絕對沒有的!
“這可不能怪我,是你們自己傳出來的消息,像我這麼單純善良天真無邪溫柔可愛的小姑娘家,怎麼能分辨的出真假呢!不過,我後來以爲子璃是無意的,沒有想到羽逸…..”笑語嘟着嘴,不甘心的解釋道。
話未說完,羽逸一雙美目含着冷箭就射了過來,嚇得笑語一個寒顫,趕緊閉上了嘴,唯唯諾諾什麼也不敢再多說了。
想一想,自己誤會了兩人這麼久,心裡其實是有些愧疚的,可是,羽逸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不肯像平時一樣讓着她,好像是真的真的很生氣。
在回去的路上,子璃將笑語包裹在胸前的披風裡,和羽逸並肩而行。
羽逸的眼神有意無意的飄過笑語,看到她也悄悄的、怯怯的看向自己,便故意又是一張冷臉轉了過去,嚇得笑語連忙將頭垂的低低的,不敢再看。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你說他是女人,比說他不是人還要讓他惱怒。羽逸啊,我可沒說你是女人啊!我只是說你喜歡男人而已嘛!居然這麼生氣,小氣鬼喝涼水!
出了方雲縣城,迷迷糊糊的笑語突然大叫起來:“小璃!小璃!小璃啊……”
子璃的臉黑了,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又亂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要叫王爺!如果被父皇母后知道,你還要不要你的小命了?再說了,你也不要叫的這麼親熱嘛!多讓人不好意思。”
笑語拉下他的手,擡起頭望着他,一臉的無邪,很傻很天真的問道:“你確定我要叫王爺?”
子璃低下頭,捏捏她的小臉低聲說:“當然!沒有別人在的時候,你叫什麼都可以。有人在的時候就要叫王爺。”
笑語再一次認真的問道:“你確定我現在要叫王爺?你真得確定?”
子璃也更加認真的說:“當然!還用問嗎?”
笑語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的點點頭:“好吧!”
一旁的羽逸憋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語指指他說:“子璃,你千萬記住,他剛剛笑你來着!千萬記住啊!”
子璃還沒有聽明白,突然前方傳來一聲熟悉的馬鳴,子璃擡頭望去:竟是羽逸送給笑語的白馬!
在笑語被歹人挾制的時候,白馬小璃也被歹人據爲己有,不知道帶到哪裡去了。沒想到,這馬極具靈性,不知道怎麼又跑了回來。
笑語喜笑顏開,大聲叫着對着不遠處的白馬招手:“王爺!王爺!快過來啊,王爺……”
子璃吐血,真有一種想要把小王妃按在馬上狠狠打一頓屁股的衝動,順便也要給羽逸一腳。
原來她早就看到了白馬,剛剛是在叫着她給白馬起的名字而已,而羽逸定然也看到了,所以纔會偷笑,故意隔岸觀火來着!
真是臭味相投的好友!笑語掙扎着下馬,大步跑上前,抱着白馬的脖子眼淚嘩嘩的流:“王爺啊王爺,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王爺啊,瞧瞧你身上怎麼那麼髒啊!王妃我貌美如猴,你當真是貌美如馬。王爺啊王爺,回到家,我一定讓人好好給你刷洗一下,再餵你最好的草料…..王爺啊王爺,你受委屈了,是不是那些壞人騎着你到處亂跑了?”
陸子璃狂汗,狠狠瞪了一眼笑的喘不過氣來的蕭羽逸和捂着嘴偷笑的侍衛們,迅速跳下馬,一把將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和白馬傾訴思念的笑語打橫抱了起來,扔回自己的馬上。
“幹嘛幹嘛?我要和王爺說會話,我要騎着王爺回家…….”笑語連忙掙扎。
身後的侍衛們再也忍不住了,笑成了一團,六王爺的臉愈發的黑了,一個回眸,眼光殺倒一大片,笑聲戛然而止,他滿意的將頭轉了回來,笑聲又起,就連小玲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六王爺的面子,算是徹底丟光了。
“幹嘛呀你?”笑語還在掙扎着,不滿的扭了翻身上馬的子璃一下。
“回去以後看我怎麼收拾你!”陸子璃的臉色愈發黑了起來,咬着牙威脅道。
小王妃啊小王妃,本王可真是服了你了。
“是你不讓笑語叫小璃,非讓她叫王爺的,還說越是有人越要叫王爺。我可以作證!”羽逸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看向夫妻二人。
“對啊對啊!哎呦,羽逸你最好了!我允許你偷偷在心裡喜歡子璃一下下,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喜歡的是男人的!”笑語高興的大叫了起來。
身後又響起了笑聲一片,暗黑的臉色,迅速由陸子璃臉上轉移到了蕭羽逸臉上。這倆廝的臉色,都可以用來做染料了。
接收到了羽逸殺人一樣的目光,笑語忙低下頭:“好吧,假裝我不在。”
說完,扯起陸子璃的披風,將自己連頭一起,嚴嚴實實的裹在了披風裡,只從披風的縫隙裡向外偷偷看去。
一隊人馬開始加速向京城方向飛馳而去。
進了城,羽逸下了馬,對子璃和笑語抱抱拳說:“子璃、笑語,你們先回去吧!我回軟袖閣。”
子璃忙說:“這次若是沒有你,笑語也不會這麼快脫險,一起回王府,我們喝一杯。”
羽逸搖搖頭說:“今兒大家都累了乏了,還是都回去歇息一下吧!如果我所料不錯,宮裡很快就有人來傳你們了,你們還得想好對策纔是。”
子璃點點頭:“那好,等我們安頓好了,過去這陣風頭,我們好好聚一聚。告辭!”
羽逸也抱拳道:“小心一些。”
子璃正欲驅馬前行,笑語從披風裡僅僅探出一點頭,大聲對羽逸叫道:“羽逸,改天找你喝酒哦!好好想想,找個女人你就嫁了吧!”
羽逸的臉色漲的通紅,咬着牙大喊:“雲笑語,你給我回來!”
馬隊疾馳而去,只留下小丫頭得意而清脆的笑聲。
進入王府前面的街道,人多了起來,子璃將馬速放慢,慢慢前行。
“不對不對!不是走這條路!”笑語忙從披風裡鑽出來,一把拉住繮繩,喝停了馬兒。
“不是這條是哪條?”子璃納悶的問:“難道小王妃出了一趟門,連自己的家都不記得了嗎?”
笑語忙說:“我要回雲府,這裡可以到王府,卻不能回雲府,當然不對了!”
子璃的臉色更黑了,咬着牙,卻又帶着笑意問:“小王妃爲什麼要回雲府啊?擔心岳母大人?”
笑語擡頭望天:“你已經把我休了,我怎麼還能再回王府呢?你走吧,我和玲瓏回雲府就可以了……”
子璃的牙咬得咯吱咯吱響,沉默了片刻,又堆起笑臉小聲說:“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昨兒晚上,也就是你被本王休了之後,還和本王做了夫妻之間纔會做的事兒呢!說不定這會兒,小小語都有了,你居然還跟本王說什麼休了的話?”
笑語臉上一紅,馬上翻臉不認人:“那是你霸王硬上弓!我可反抗來着。”
子璃呵呵一笑,小聲說:“是誰抱着本王的脖子那麼緊?是誰比本王還熱情來着?”
笑語回頭,瞪着一雙晶亮的杏眼低聲呵斥道:“滾!是你、都是你!我告訴你,反正我有休書,你想不承認也不行,我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話未說完,子璃將身體狠狠向前一頂,讓她清晰的感受到他作爲正常男人的正常反應,她嚇得小臉微變,咬着牙狠狠瞪着他。
“小王妃,你要是不跟我回王府,我就在這兒要了你,你信不信?反正有披風擋着,誰也看不到…..”陸子璃臉上帶着笑,眸子裡卻閃着狠厲的光芒。
這廝真是腹黑無敵,看着像小綿羊,其實就是一隻大尾巴狼。
笑語恨恨的抓起他的手臂,咬了一口,垂頭喪氣的說:“反正我手裡有休書,你若是不和我的意,我回頭還跑,我光明正大的跑。”
子璃呵呵一笑,攬緊了她的腰,驅馬向王府的方向繼續走去。
在王府門前下了馬,他將笑語又抱了下來,牽了她的手一起向前走去。
笑語一進門,立刻引來驚呼聲一片,小丫鬟們都含着熱淚過來和她抱成了一團。
笑語呵呵笑着說:“哎呦,不枉我平時那麼疼你們,當然,也是我人品好,瞧瞧,大家看到我,都高興成這個樣子,我果然很得人心、受敬重。”
翡翠抹去眼角的淚痕,搖搖頭,認真的說:“王妃,您誤會了。是王爺說,你一天不回家,一天不給我們飯吃,我們是高興終於有吃的了。您要是樂意,等我們吃飽肚子,您再繼續走吧!”
笑語一個趔趄,捂住了胸口:“翡翠!本王妃看好你哦!你果然比小玲瓏還得我的真傳!”
簇擁着王妃回到後院,衆人又趕緊準備了熱水和花瓣,給笑語好好泡洗了一番,換上薰得香噴噴的衣裳,擦乾頭髮,奉上熱飯菜。
笑語再也不顧形象了,一頓狂吃,好像餓狼託生一樣,直看得小丫鬟們膽戰心驚。
子璃這兩天吃的更少,也沒有像她那麼餓,依然不溫不火不急不忙的保持着應有的禮儀和風度。
笑語指指不遠處的乳鴿湯,還含着菜的嘴裡嘟囔着:“翡翠,湯…..湯……”
小翡翠猶疑着提醒道:“王妃,您都喝了兩碗了!還吃了兩個雞腿、一碟鹿肉、半條魚、四個翠蝦包,您…..您肚子沒事吧?”
不待笑語回答,子璃接口道:“王妃想喝,你就給她盛上。”
笑語一邊啃着雞腿,一邊笑着說:“還是王爺好!”
子璃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養的肥了好生養。”
笑語一下被雞肉噎住了,捂着嘴咳嗽了一陣子,忙接過翡翠遞上的湯,喝了幾個大口,長長的喘了一口氣,長嘆:“噎死我了,這湯可真好喝!”
子璃對翡翠吩咐道:“吩咐廚房,明兒再給王妃做這個,記住這個湯,以後常常做就是了。”
翡翠忙答應了一聲。
子璃忽然想起想起了什麼,忙又問:“咦,田嬤嬤呢?”
翡翠忙低頭回道:“田嬤嬤昨兒被皇后娘娘叫進宮裡去了,一直都沒有回來。”
子璃心裡一驚,擡頭看了看沒心沒肺,還在狂吃的笑語,溫聲囑咐道:“笑語,多吃點,下一頓飯,就不知道會什麼時間吃了。不要只吃肉,多吃點包子饅頭,那個禁餓。”
笑語有些訝異的望望他,他忙又堆起笑臉說:“我是說,我們都累了,吃完好好睡一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呢!到了晚膳的時間,若是沒有睡醒,就不起來用飯了,現在多吃點吧!”
笑語點點頭:“嗯,知道了。”
用完飯,小丫鬟們服侍他們漱了口,笑語便轉身又要回自己的偏院去歇息,子璃一看方向不對,大步向前,橫在她身前,冷着臉問:“去哪兒?”
笑語眨眨眼,無辜的回答:“去睡覺啊!”
“去哪兒睡?”子璃明顯有些薄怒。
“房裡啊!”她還沒有想明白他生氣的原因呢!
“哪個房裡?”子璃渾身開始散發寒氣了。
“我房裡啊!還有哪個房裡?”笑語推了他一把,就要邁步向前。
“沒你的房裡。有本王的房裡,才應該是你的房裡!”子璃有些受傷,好不容易回來了,還要分房睡嗎?人都是我的了,還要讓我做苦行僧嗎?想得美!
“切!”笑語又推了他一把:“別惹我!我手裡可有休書!無論誰說什麼,我只要拿出休書來,你說什麼都沒用!惹急了我,我想走就走了!”
子璃眼角狂抽,暗暗咬牙。這該死的休書!
可是,小王妃的休書放哪兒了?她的包袱都被歹人劫走了,在山洞中衣服都脫乾淨了,也沒有看到休書啊!一定是丟了或者撕了,故意嚇唬他呢!
“休書?你倒是拿出來讓本王瞧瞧啊?恐怕早就不在了吧?”子璃帶着戲謔的笑意問道。
笑語自信滿滿的一笑,泰然回答:“錯!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出門的時候就沒把休書帶在身上,我把它藏在了一個非常非常隱秘的地方,這個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們誰都甭想找到。”
子璃半信半疑,又不敢將她的話當做耳旁風,當下一邊咬牙一邊哄着說:“本王跟小王妃你開玩笑呢!咱不是說了嗎,小王妃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你得答應我,我若是去了那偏院,你可不能把我關在門外面!否則,哼哼,大不了我請父皇重新賜婚就是了!”
笑語心裡咯噔一下,尋思了片刻,點點頭:“好!”
子璃狂喜,心想:“小王妃,有你這句話就成了!”
笑語轉回偏院去休息,深刻感受到了危機的子璃悄悄使了一個眼色將玲瓏留下了。
“王爺。”玲瓏恭恭敬敬的彎腰道。
“小玲瓏啊!跟着王妃幾年了?”他面帶微笑,決定走懷柔政策。
“五年多了,自王妃從家鄉來到京城便跟着。”玲瓏方纔聽到關於休書的事,便有些心驚膽戰。休書雖然已經被笑語又要走了,可是,畢竟也曾經經過她的手,讓她想起來就心虛幾分,自然也更膽怯幾分。
“小玲瓏啊,王妃可是最看重你呢!畢竟你和她的感情最深……”子璃越是態度溫和,小玲瓏越是心驚膽戰。
“是……”她唯唯諾諾的應道。
“就如同我對小柳一樣,也是感情要深上幾分。那孩子,可是一直跟着我,這麼多年了。”子璃信步走到花圃前,神態悠閒,心情似乎不錯。
“王爺王妃對大家都很好,我們常說呢!自己是有福的人,遇到了這麼好的主子。”玲瓏也挺會拍馬屁的,不過,說的確實也是真心話。
“是嗎?那小玲瓏你是對王妃一個人忠心,還是對王爺王妃都忠心呢?”子璃開始挖坑了。
“當然對王爺王妃都忠心了,王爺王妃都是玲瓏的天。”小玲瓏開始跳坑了。
“好,如此便好。”子璃點點頭。
“那你到底是對王爺最忠心,還是對王妃最忠心?”子璃的坑越挖越深了。
“奴婢對王爺王妃同樣忠心。”小玲瓏嘴也甜的很,誰也不得罪。
“甚好!那你是希望王爺和王妃好好過日子呢!還是希望你的王妃繼續逃呢?”子璃開始轉入正題了。
“當然是好好過日子了。”小玲瓏也不傻,慢慢回過味來了,額頭開始冒汗了。
“可是,王妃似乎總是想溜呢!”子璃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只要王爺您對王妃一心一意,王妃自然會好好和您過日子。”小丫頭嘴裡說着一樣忠心,口氣卻還是向着笑語的。
“哦?你的意思是,本王對王妃不是一心一意?本王做的不好?”子璃假裝收斂了笑容,微微皺眉看向她。
玲瓏的汗愈發多了,忙迂迴着說:“好,王爺對王妃當然好了。可是,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子璃笑了起來,搖搖頭說:“小玲瓏啊,你跟着王妃久了,果然事事都聽着王妃的呢!”
玲瓏忙說:“奴婢不敢!奴婢也聽王爺的。”
子璃不再問她,用手指了指在遠處廊下候着的丫鬟小冰,笑着問:“看見小冰了嗎?年方十九,聰明伶俐,人又俊俏,本王有意將她許給小柳,你看他們是不是郎才女貌?合適的很吧?”
玲瓏扭頭看了一眼,眼角狂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奴婢看着他們不合適,小冰都十九了,小柳才十八,不合適。”
子璃微微擡了擡下面,沉思了片刻,玲瓏趕緊又說:“王爺,王妃手裡的休書確實還在,奴婢看到過,可是王妃又藏起來了,奴婢不知道她藏哪兒了。但是,奴婢確定有。”
“哦?”腹黑的大尾巴狼沉思不語,等着她繼續主動交代。
王妃啊!不要怪我啊!不是奴婢出賣您,一是六王爺太黑,二是奴婢也真的希望你們撕了那惹事的休書,好好過日子,恩恩愛愛、白頭到老的多好!
“那個…..不過…..但是…..奴婢會幫您留心的!”玲瓏咬咬牙,要棄暗投明,咱就投的徹底一點吧!
子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好!小玲瓏的聰明,本王覺得配小柳更合適,冰兒確實不適合。”
玲瓏舒了一口氣,總算是過了這一關。
“不過……”子璃頓了頓,欲言又止。
“王爺請吩咐。”小玲瓏也是個聰明的丫頭。
子璃微微一笑,滿意的點點頭,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
“是!奴婢明白。”玲瓏忙點點頭。
子璃這才鬆了一口氣,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玲瓏走後,子璃又喚來和田嬤嬤常在一起的徐媽,遣退了衆人,低聲問道:“徐媽,你和田嬤嬤關係最好,田嬤嬤臨進宮之前,可曾說過什麼?”
徐媽低頭,恭恭敬敬的回稟道:“田嬤嬤沒說什麼。”
子璃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徐媽又說:“田嬤嬤只說,皇后讓她進宮,不能當面稟明王爺,等王爺和王妃遊玩回來之後,讓我向您稟告一聲。”
子璃微微一愣,片刻了然的一笑,點點頭,恭恭敬敬的說:“多謝徐媽和田嬤嬤了,本王明白了。”
遣退了徐媽,子璃將程峰又叫了進來。
低頭對程峰吩咐了幾句,程峰驚訝的張大了嘴。
“王爺,這個…..這個…..屬下實在不敢啊!”程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本王讓你去的,你怕什麼?別多想,悄悄去做就行了,本王保你無事。”子璃輕笑着將他攙了起來。
程峰只好點點頭:“好,屬下明白了。”
子璃望着程峰的背影,脣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小王妃,和本王分房睡!想的美,非得讓你乖乖的回到後院來不可!
這一天出奇的平靜,皇宮裡並沒有來人宣他們進宮。子璃知道,這只是表面的平靜,平靜過後,也許會是一場更加狂暴的風雨。
不管父皇母后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他都要將責任攬下來,絕不能讓小王妃受苦。
田嬤嬤的話讓他有些意外,他知道她是母后的人,對母后忠心耿耿,是那種可以爲了母后貢獻出生命的人。可是,她一向對母后言聽計從,從未有過半分隱瞞,這一次,如何肯爲他們遮攔了?她留下的話裡明顯的意思,是要陸子璃對外宣稱,夫妻二人只是出宮去遊玩了,雖然動靜有些大,卻也能遮遮表面吧?
對,明天若是母后問起,就說是他們去方雲縣的後山上游玩了,只是,說錯了出發的時間,小王妃先走了一步,他有事耽擱了,後來又去追趕小王妃的。
雖然不一定能瞞過母后,甚至可以說根本就瞞不過母后,好歹,說給外人聽,也能堵住一些人的口啊!母后恐怕早就知道他們回來了,卻並沒有宣召他們進宮,大概就是不想事情擴大,好給別人看看,這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但是,以母后性子,她又不會這麼輕易了結,明日的進宮,只怕是在所難免了。
他拿定了主意,便安心的去歇息了,這一歇,還果真就歇到了晚上。
當他起牀,洗漱了一番之後,來到前廳,卻發現小王妃又吃上了。依然大魚大肉、依然滿嘴流油。
小王妃啊小王妃,咱中午那一頓還沒吃過癮嗎?晚上還是像餓瘋的狼一樣嗎?
笑語看到他來了,忙招呼着:“子璃,快吃快吃!你看,都是好吃的。我本來去叫你呢!可是一看你還睡着,便沒有打擾你,現在睡舒服了吧?”
子璃點點頭:“睡好了。”
笑語點點頭:“那就好。”子璃環視了一下廳裡廳外,沒有看到玲瓏和程峰,心裡便有數了。
此刻,整個偏院裡正剩下了玲瓏和程峰二人。
玲瓏看看高高的屋頂,低聲提醒道:“程大哥,你可千萬小心啊!”
程峰點點頭:“放心吧!玲瓏姑娘。”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分頭行動。
程峰躍上屋頂,找準放向,輕輕一片一片揭去房頂的瓦片,一層又一層,直到慢慢露出下面房中微弱的光線,再輕輕將幾片瓦片虛掩上。
玲瓏將笑語所有衣物的邊邊縫縫都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休書的影子,她忙又仔仔細細的將各處都找了一遍,依然沒有休書的影子,王妃到底將休書藏在哪兒了?怎麼就藏得這麼嚴實?
反反覆覆找了幾遍,依然沒有蹤影,小玲瓏算算時間,王妃也該回來了,不能再找了,得趕快實施下一個計劃。
她掏出一個小瓷瓶,將裡面的白色藥沫均勻的撒在牀上,又抖了抖,讓藥粉既看不到,又均勻的遍佈在牀褥上。
做好這一切,玲瓏將藥瓶放回袖中,雙手合十對着牀鋪拜了又拜:“王妃啊,莫怪玲瓏,玲瓏也是爲了您好!”
說完,便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用過晚飯,笑語和子璃各回各的房中,趁笑語不備,子璃悄悄攔下玲瓏,手一伸:“休書呢?”
玲瓏哭喪着臉說:“沒找到,王妃藏的太嚴實了。”
子璃攥緊拳頭,忙追問:“癢癢粉用了嗎?”
玲瓏點點頭:“用了!”
子璃喜笑顏開:“這還差不多。”
“程大哥還在屋頂等着呢!”玲瓏又主動回稟道。
“得,我知道了,一會兒王妃若是叫你們,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吧?”子璃不溫不火的問道。
“知道,奴婢明白。”玲瓏忙開口迴應道。
王妃啊,莫怪玲瓏出賣您,實在是您的王爺太腹黑太強大,從來我都是最受氣的丫頭了。
笑語回到房中,因爲白天已經沐浴過了,便沒有洗澡便睡了。原以爲陸子璃會追到偏院來,誰知道,他卻老老實實的回到了後院
“小玲瓏啊,我的帳子怎麼沒頂了?”笑語躺在牀上,突然發現牀有寫不對勁,好像簾幔和帳子都不在了。可是,在她走之前都是好好的啊!
玲瓏忙答道:“那簾幔掛的久了,奴婢取下來給你送去洗了,明天就送過來了。”
笑語點點頭,安心的倒頭便睡。
玲瓏退出了房間,將門反帶上。
笑語閉着眼睛小寐,卻突然感覺背上有些癢,忙伸手撓了撓,誰知道卻越撓越癢,到最後,整個後背都癢了起來。
她不知道,這一刻的六王府,大家都忙着做同樣一件事。那就是,往地上和院中的花圃裡灑水。
丫鬟家丁齊齊出動啊!將整個六王府撒的如同下了一場大雨一樣。
子璃悄悄問伏在屋脊上的程峰:“怎麼樣,好了沒有?下面都準備好了。”
程峰忙點點頭:“好了,馬上!王爺您趕緊的回去吧!萬一王妃去了,一看沒有您就露餡了。”
子璃點點頭,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千萬小心一點,不要讓她給發現了,她鬼心眼多着呢!”
程峰點點頭,用同樣低不可聞的聲音回答道:“放心吧!”
笑語坐起身,大聲喚道:“玲瓏!玲瓏…….”
等候多時的玲瓏忙推開門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問道:“王妃,怎麼了?”
笑語指指自己的後背說:“快給我撓撓,後背怎麼這麼癢?”
玲瓏偷笑,連忙將手伸入衣服裡給她輕輕撓了一會兒。
“哎呦,不行!還是癢,等我脫了衣服你再好好撓!”笑語說着,就要去脫裡衣。‘
小玲瓏嚇得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忙說:“別…….王妃,秋夜寒涼,您若是脫了衣裳,肯定會受涼的,還是不要脫了。”
“沒事沒事,我身體好,淋了雨都沒有受涼呢!”笑語不由分說,將裡衣脫了下來,只着一件短袖的小內衫,那白皙如藕的玉臂就那麼白晃晃的晾着。
小玲瓏嚇得臉色都白了。屋頂上還有一個男人呢!要是讓王爺知道,他的王妃被男人看了脫了衣服的樣子,他們的腦袋保不保得住都難說。
小玲瓏趕緊將衣服給她披上,哄着說:“天涼…..王妃您還是穿上吧!”
笑語不情願的穿上了,卻忽然聽到屋頂響了一下。她擡頭看看,卻又沒有看到什麼。
“是下雨呢!”小玲瓏忙掩飾說。
“下雨了?”笑語納悶的問:“我怎麼沒聽到呢?”
玲瓏說:“您沒注意吧?”
屋頂的程峰從瓦片的縫隙裡,無意的瞥見了王妃白皙的手臂,馬上嚇得收回了視線,卻因爲緊張稍微弄出了一點點聲響,聽到玲瓏的話,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早晚要露餡,趕緊將手中的水盆順着縫隙灑了下去。
這種壞事是頭一次做,沒有經驗,居然傾倒的太猛了,一股水流就直直的向下流去。
程峰傻了。糟了!失手了!誰家屋頂漏雨是一個大水柱啊?肯定是一點一滴的慢慢漏的吧?又不是瓢潑大雨。
就在那水柱即將到達笑語頭頂的時候,小玲瓏眼疾手快,伸開五指接了一下,水柱落在她手心裡,又呈現分散的狀態落在了笑語頭上和衣服上,還有牀上。
“哎呦,這怎麼回事?”笑語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玲瓏趕緊將手上的水在身後抹乾,回答說:“年久失修、房頂漏雨。”
笑語擡頭看了看屋頂,嘆了一口氣說:“這牀也潮,弄得我渾身癢,這屋頂又漏雨,我怎麼睡啊?”
玲瓏趕緊說:“王妃,我們屋裡也漏雨。”
笑語瞪了她一眼:“白眼狼,我又沒說跟你們睡!”
說着,穿衣下牀,打開門看了看院子裡:“喲,這雨下的還不小,我怎麼就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玲瓏忙說:“雨下的快,停的也快……”
此時的程峰,早就從屋脊上下來了,沿着牆頭奔到後院,向陸子璃稟明瞭情況,獨獨隱瞞了小王妃**服的事兒。要是說了,估計自己的眼睛都得給挖出來。
子璃微笑着點點頭,揮揮手:“明兒府裡所有人,每人賞白銀十兩,若是誰泄露了,賞銀沒收,再賞五十棍。”
程峰忙應着,笑着告退了。
子璃關上房門,靜靜的等待着。
不大會兒,果然聽到了外面的對話聲,子璃忙爬到牀上,假裝睡着了。
“這雨還真是下的不小,瞧瞧,這花都給打蔫了,趕緊的端到廊下去吧,別晚上又下了。這雨真是奇怪,我怎麼就沒有聽到一點動靜呢?” www¤ тTk ān¤ ¢Ο
“王妃您睡的太熟了。”
“沒有啊,我根本就沒有睡着啊!”
“王妃,這是老天爺都在生您的氣呢!您說哪有兩夫妻分開睡的?所以,你若是回去睡,勢必還得下雨漏雨什麼的。”
“不會吧?哪有這麼玄乎的事兒?”
正說着,房門被推開了,笑語走進了房中,看看面向內側,正在“酣睡”的子璃,對小玲瓏揮揮手:“你去吧!若是你房裡漏雨,就也和別人擠一擠。”
“是,王妃,奴婢告退。”玲瓏鬆了一口氣,忙退下了。
笑語小心翼翼的關好房門,躡手躡腳的走到牀前,輕輕推了推子璃,子璃假寐,一動不動。
笑語鬆了一口氣。還好,他先睡着了,否則,今晚他又得像狼吃小羊一樣,折騰她。
她脫了鞋襪和衣裳,爬到牀的內側,和他閃開一點點距離,拉過錦被分別給他和自己蓋上,閉上眼睛就要睡覺。
又覺得不放心,回頭看了看,陸子璃雙目緊閉,似乎睡得正香。
她鬆了一口氣,也閉上了眼睛。
前半夜確實相安無事,她睡得也很香,身邊的溫暖讓她忍不住就慢慢轉過身來,不知不覺摟上了子璃的腰。
這一切都是在毫無意識、混混沌沌的狀態下去做的。
下半夜,她被一陣涼意和胸前癢癢的觸感驚醒了,睜開迷濛的雙眼,卻驚訝的發現,自己胸前多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這場詭異的雨啊,讓聰明一世的小王妃,再次成爲了大尾巴狼的牀上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