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原諒。交錯
六月末, 夏天到了。
還有一星期就要期末考了，學校裡除了那些免考的體育特長生，其餘都在複習。不是在老師辦公室問解題步驟, 就是課餘時間都泡在了圖書館裡查資料。
哥哥是學生會會長, 期末要料理很多學生會的事務, 整天都是忙忙碌碌的, 這星期只有放學回家才能看到他, 一般在學校裡連哥哥的影子都找不到。
因爲我的嚴重偏科，在成績單滿目的優秀中開了一個紅燈。
我很討厭數學，討厭數學老師, 討厭背數學公式，討厭訂正數學試卷。
每次在走廊上看到數學老師我都會繞道走, 如果是必經之路的話我會硬着頭皮假裝擦肩而過沒注意到她。
讓我記憶最深刻的有一次我去上洗手間, 教我們班數學的譽巖老師正好走出洗手間, 面對面碰個正着，譽巖老師對我說了一句讓我能夠記住一輩子的話：跡部景然, 你數學卷子還沒訂正好上什麼洗手間？
我當時就愣住了。
接着我很不華麗地淚奔了。
不管月考還是期末期中考試前，我都會去找桑井前輩幫我複習。每次桑井前輩都會很耐心地給我講解題目，可是這次我遲疑了。經過上次樺地那件事情之後，我覺得再和桑井前輩接觸我們兩個人都會很尷尬。在學校裡能躲則躲，碰到了也只是淡淡地問候一下接着轉頭就走。
哥哥國三了, 又是學生會會長又是網球部部長, 忙得很, 自然不可能再幫我複習了；樺地都不怎麼說話, 問他問題他只會給我寫出解題步驟。
明天就要考試了, 我在家裡準備熬夜看數學書，希望這次考試不要掛科纔好。
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哥哥來敲我的房門, 說是讓我去找三年級的忍足侑士，數學是他的得意科目，讓他給我補習這次肯定不會掛科。
我點點頭說好，然後馬上開始整理課本準備去忍足家。
哥哥轉身準備離開我房間的時候又回過頭對我補充了一句：記得帶上樺地。
我疑惑地擡頭看他：爲什麼？
一年級和二年級明天早上都有考試，三年級的考試在後三天。
樺地他明天也有考試。
哥哥想了想，右手習慣性地點了點右眼下的淚痣：小心被他吃了。
晚上八點半司機送我到的忍足家，按了門鈴之後打開門的是沒有帶眼鏡的忍足侑士，我看着他呆了足足半分鐘纔開口：“忍足前輩……”
他笑，“怎麼？我沒帶眼鏡嚇到你了？”
“沒有……就是有點不習慣……而已。”我拎着書包走進他家。
他要關門的時候，我開口，“樺地在我身後。”
忍足盯着我半餉，嘆了口氣，“小景就這麼不放心我嗎……真是……太傷心了……”
“是。”樺地很合適地在這個時候開口，然後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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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考場裡出來，我伸了個懶腰。
終於考完了！
不知道爲什麼今天考卷上的題目好像特別的簡單，順着做下來居然沒有遇到卡題的情況，我想這很大部分都要歸功於忍足侑士幫我複習的結果，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考試的幾天不上課。
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我在學校操場上碰到了桑井智澤，本想像之前一樣打個招呼就走掉，結果他伸手拉住了我。
“桑井前輩，你有事嗎？”我看着他的雙眼，喃喃地開口。
一個星期都躲着他沒有好好地見過面，這次近距離的接觸讓我感覺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濃濃的黑眼圈，整張臉蠟黃的程度都可以媲美蠟像館的蠟像了，頭髮亂糟糟的好像沒有好好打理過，校服襯衫鈕釦都扣錯了。
“然然，別躲着我好不好……”桑井前輩的聲音很沙啞，貌似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我沒躲着你。”我淡淡地說道。
“你有！你要是不躲着我爲什麼考試前沒來找我！每次考試前都是我給你複習的！”他大聲地衝着我吼，右手抓着我的手腕狠狠地用力。
我的手腕被他抓的生疼，“桑井前輩你先放開我，你抓的我好痛……”我想甩開他的手，他卻抓的越來越緊。
“然然，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做錯了，我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樺地崇弘整天在一起，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真的，我不知道你那麼在乎他……”他突然一個用力，把我拉進他懷裡，下巴抵在我肩膀上。
“……”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爸爸媽媽長年都在國外，除了哥哥，我最能信賴的人就是樺地了。
樺地對我來說很重要，他對我來說是個很特別的人。
“然然……”他在我耳邊極盡溫柔地喚着我的名字。
我身子一僵。
“然然……”桑井前輩見我沒反應，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桑井智澤是美術部的前輩，平常對我也很照顧，如果我們的關係一直這麼僵持下去，對我們兩個人都不好。況且我躲他已經躲了三個多星期了……
我想了想，然後輕輕地推開他，“桑井前輩，我原諒你。但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還沒等我說完，桑井智澤已經攔腰把我整個人抱了起來，在原地開始轉圈。
一圈又一圈轉的我頭都暈了。
“然然，我們交往好不好？”
“桑井前輩你先停下來……我頭好暈……”我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擔心他一個沒站穩會把我摔出去。
“不放！你答應我我就停下來！”桑井智澤興奮地大叫。
他沙啞的聲音撕扯着周圍的空氣，使我耳邊聽到的聲音都變得模糊起來。
“跡部景然，和我交往好不好？”他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問題。
我沒聽清，只是聽見他話語裡最後三個字‘好不好’，於是我答應了一句：
“好！”
他轉圈的速度慢慢減下來，最後停了，等到自己站穩了之後還是沒有放我下來，就那麼抱着我，“然然，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桑井前輩大大的笑臉配合濃重的黑眼圈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想笑卻笑不出來，剛剛我是不是答應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我想開口問他我到底答應了他什麼讓他那麼開心，但遠處站着的那個人讓我把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樺地……”透過桑井智澤的肩膀，我看到樺地正站在離我們倆不遠的教學樓。
他好像站了很久的樣子，手裡拿着書包一動不動地就站在那裡，眼神定在我們兩個人身上。
剛剛的景象……他全都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