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溺水。人工呼吸
他想了一會兒，開口說了一個讓我感覺非常不好笑的笑話：“爲什麼我們叫冰帝？”
“爲什麼？”我順着他的提問問了一句。
“因爲真理永遠是冰冷的。”樺地的語氣毫無波瀾，但這句話卻在我的心裡引起了驚濤駭浪。
果然啊……
叫樺地崇弘說笑話給我聽是個極其不明智的選擇。
許久之後我都沒有再跟樺地說話，只是枕在他的手臂上，看向窗外。
樺地的那個笑話對我打擊太大了。
兩個半小時後。
巴士停下了，我們到達了目的地。
‘南河海’。公園的進口處貼了三個鮮豔的字體。
我看到這三個字時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裡想的是：這公園又河又海的究竟是不是公園啊……
老師說了，要跟好帶隊的導遊。
早上是去公園的南門參觀樹展，下午是自由活動。
“兩個兩個排好，到時候不要掉隊了！”導遊拿着擴音喇叭，在隊伍前說道。
“誒，下午自由活動的時候我們去哪裡玩啊？”
“靠近北門那邊有激流勇進還有海盜船……”
“有沒有碰碰車？”
“你喜歡玩碰碰車啊……”
“西門那邊有籃球場！”
“那下午去打籃球吧！”
“東門那邊有什麼好玩的嗎？”
“……”
大家都在興致勃勃地討論着下午自由活動去哪裡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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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自由活動時間，我拉着樺地去北門那邊玩海盜船。
等樺地買好票子，我們站在隊伍中央開始等待。
好一會兒，終於輪到我們了，我興高采烈地坐上去。
船前後搖晃，搖的高的時候差不多一百八十度不到一丁點，迎面而來的風把我的髮絲全都吹了起來，偶爾還有幾根頭髮跑到了嘴巴里。
耳邊的風“呼呼——”地吹，幾個膽子不是很大的女生瘋狂地大叫着，一聲蓋過一聲，也有幾聲男聲夾雜在其中。
叫媽媽的也有，叫爸爸的也有。
從海盜船上下來的時候，我轉身對着樺地揚起大大的笑容，“好玩嗎？”
樺地的嘴角牽動了一下，“是。”
接着我拉着樺地去坐了‘天旋地轉’，又坐了三遍海盜船，去玩了碰碰車，差不多到下午集合的時間了。
“樺地，你冰激凌吃不吃？”我看着遠處的冰激凌車，問他。
“是。”他說完，準備擡腿邁開步子走過去買。
“我去吧。”留下一句話，我跑了過去。
“你好，請問要什麼口味的冰激凌？”店員笑眯眯地望着我。
“一個巧克力口味和一個香草口味。”
“五百日元。”
從口袋裡掏出錢，付給他。
他轉身操作了機器，把兩個冰激凌拿過來給我，“請拿好，再見。”
拿着冰激凌走過去，樺地正坐在公園的長凳上等我。
樺地坐在長凳上，眼神呆滯地看着前方那譚靜靜的湖水。
微風吹過，有幾片樹葉掉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望着他有些出神。
樺地突然轉頭往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我尷尬地笑了笑，挪動步子向他走過去。
突然樺地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女生。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你你……你好，樺地君……”她的臉微紅，說話斷斷續續。
樺地依然坐在長凳上，沒有對她的出現表達什麼。
“我我我……很喜歡你！請你做我的男朋友！”她閉上了眼睛，大聲地說出了那句話。
我的心猛地一緊。
別答應她！別答應她！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叫囂。
“樺地……君？”那個女生睜開了雙眼，期待似地看着他。
“……”樺地看着她，什麼話都沒說。
“你……沉默是代表答應了嗎？”她忽然笑了。
“啪——”
“啪——”
手裡的兩個冰激凌甜筒掉落在了地上，化開一片。
我疾步走了過去，“誰告訴，沉默就是代表答應了？”習慣性地微笑。
“啊……跡部同學……”她驚慌失措地看着我，臉上的表情把心裡的想法都顯露了出來。
怎麼會？樺地君明明就是一個人在這裡的啊……自己明明是看到跡部同學不在才跑過來告白的……爲什麼最後變成了這樣？
“樺地他不回答，那我來代替他回答好了，他不會跟你交往的。”我繼續微笑，說出來的話語卻冷冰冰地沒有一絲溫度。
“可是可是……”口吃了。
“沒有什麼可是了，請你離開吧。”笑的春暖花開。
那個女生好像被我的話刺激到了，“！！！你你你，樺地崇弘，你以爲我真的喜歡你嗎？我只不過看你可憐所以纔來要求讓你和我交往的，像你長得那麼醜，大塊頭，傻了吧唧的纔不會有女生喜歡你呢！我是給你面子你知不知道！”她生氣了，整張臉因爲那幾句的大吼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樺地從長凳上站了起來。
“白……白癡！”她好像以爲樺地要動手揍她，雖然害怕，卻還是爲了保持面子罵了樺地一句。
“啪——”我上前兩步，擡手給了她一個巴掌。
“……”她捂着臉瞪大了眼睛看我，豆大的淚珠瞬間滾了下來，“跡部景然，你居然打我！”
“打你又怎樣？”我笑，笑的花枝招展。
“我可是白野集團的大小姐！”她哭着，大吼着。
“哦？那可真是對不起。”我笑，“啪——”擡手在她另外一邊臉上揮下一個巴掌。
“你你你——”她的臉因爲我揮下的巴掌而腫了起來。
“快滾。”我超級不華麗地對着她說了一個髒字，臉上依舊笑的開心。
真是太不華麗了！
她轉身想跑開，卻忘記了自己身後的那個湖。
湖邊很滑，都是水。
“噗通——”
一聲巨響。
那個女生掉到湖裡去了。
“噗通——”樺地也跳到湖裡去了。
……
……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樺地崇弘他應該不會游泳。
“切——”我無奈地扶額，低聲說了一句，“樺地崇弘，你這個笨蛋！”
“噗通——”
三聲巨響，使四周在公園裡或玩，或散步，或戀愛的人全都招引了過來。
“救命啊，有人掉到湖裡去了！”
“救命啊！”
“……”
呼喊聲，透過湖水隱隱約約地飄進我的耳朵。
在水中睜開眼睛，眼睛有些痛，看見了不斷下沉的那個女生和樺地，我遊了過去。
抓住她的手，快速地浮上水面，把她送上岸，深吸了一口氣，我又沉了下去。
下沉，下沉。
看到了！
蹬腿游過去，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樺地好重，要快點游上去！當時就這麼一個念頭。
憋氣憋的快要死掉了……
蹬腿，使勁蹬腿。
我用了全身的力氣。
“呼呼——”一下子衝出水面，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真好。
我拖着他爬上岸。
“周圍的人散開啊，讓溺水的人呼吸到空氣！”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本來簇擁在我們身邊的人都往後退了三步。
“喂喂，樺地崇弘，醒醒！”我拍了拍他的臉。
頭髮溼淋淋地滴着水，一顆顆水珠順着髮絲往下流。
“喂喂！”我大叫。
“做人工呼吸啊！”
什麼？人工呼吸？
“對啊，人工呼吸！對溺水的人有用的！”
“快點人工呼吸，不然他會死掉的！”
“……”
一個人說一句，周圍炸開了鍋。
我把樺地的腦袋擡起來，差不多仰成四十五度角，我深呼吸一口氣俯下身，把自己微涼的脣瓣貼上了樺地被水泡的有些發白的雙脣。
鬆開之後，手放到他胸腔往下按壓。
“一，二，三，四……”默數。
深呼吸，俯下身，胸部按壓……
五個循環之後，“噗——咳咳。”他吐出好大一口水，接着咳嗽。
“醒了？”
“活了活了！”
“沒死掉！太好了！”
“這個女生真行啊！”
“……”
樺地直起身子坐了起來，看了看我，一張黑臉突然紅了。
我低頭。
！！！！！！！！
身上穿的衣服都溼透了，隱約映出了內衣的印子。
我就這個樣子在他面前？
我就這個樣子周圍還那麼多人？
沒臉見人了！
我雙手緊緊環抱住胸口。
樺地費力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擰了一下，披到我身上，然後擁住我往導遊說集合的方向走。
全身溼透了，好難受。
坐上往回的校車，被帶隊的導遊和老師問了幾句。
因爲遠足是一天，所以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我們三個便渾身溼淋淋地坐在位子上。
老師說，堅持一下馬上就能回去了。
所謂的堅持一下就是兩個小時。
“啊秋——”
“啊秋——”
返回的路途上，鳳把自己的外套給了我穿。我還是不停地打着噴嚏。
“然然，我喜歡你。”坐在身邊的樺地低聲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話。
“啊秋——”在他說話的同時，我打了一個噴嚏，於是沒有聽到他對我說的是什麼。
“什麼？”我又問他。
“是。”答非所問。
實際上我想問他，爲什麼當時要跳下去，明明自己笨的要死又不會游泳，爲什麼還要跳下湖去救那個女生，只要大聲呼叫旁邊的愛心人士也會去救她的。還有，我想對樺地說一句：你去減肥吧。
可我還是沒有說出口。
所以也沒機會聽到樺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