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九後背驚出一身冷汗,腦子裡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冒出來,最終拼湊成一個零零碎碎的信息:南疆和親使臣團要入京了,而鳳逆淵到這裡來的原因好像就是這個。
這個匕首做得如此小巧,一看就是女子用的,怎麼會出現在南訣的藏寶庫裡?
是南訣認識南疆皇室中的女子還是南訣還囚困了南疆前來和親的公主?
心裡有事,溫初九盯着這匕首看的時間有些久,鳳逆淵抽出匕首看了兩眼,最終塞進溫初九手裡。
“爲什麼給我?”
溫初九回神,拿着匕首一臉莫名,鳳逆淵脣角微揚,像個做了好事求表揚的孩子:“只要你喜歡,我就都送給你。”
“……”
王爺,你真是我見過第一個把借花獻佛做得這麼自然流暢毫不做作的一個人,而且,你哪隻眼睛看出我喜歡這個了?
“走吧。”
南訣適時地開口,對洞裡其他價值連城的東西看都沒看一眼,簡直是視錢財如糞土的典範。
溫初九把匕首往腰間一塞,又抓了一把金葉子,嘴上還不放心的提醒:“主人,要不要把洞封起來,萬一有人發現就不好了。”
“有何不好?反正我再也不會回到這個鬼地方,旁人若是想來,來就是了。”
“……”
這洞裡裝着可以富甲一方的財物,在你眼裡怎麼就變成鬼地方了?這些財物還招你惹你了?
溫初九無語,直把衣服塞得滿滿的再也裝不下什麼才戀戀不捨的跟着南訣離開,邊走邊肉疼,就好像那些財物是她的,然後被人打劫走了一樣。
南訣卻是不理會溫初九如何痛心疾首,走路帶風的領着溫初九和鳳逆淵在地道里穿梭。
半個時辰後,南訣帶着溫初九從北宿城城郊以北的亂葬崗出來,這裡丟棄着不少死屍,有的已經腐爛。味道很大,乍一聞到這個味道,溫初九差點沒直接吐出來。
擡頭,正是?明時分,陽光透過雲層淡淡的傾灑而下,雖然還沒有照射到他們這裡,但已然日出。
南訣負手站在那裡,心潮翻涌,眼睛禁不住有些溼潤。
陽光,風,自由的空氣。
一切的一切。幾乎快被他遺忘在記憶最深處,卻又這樣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眼前。
片刻後,南訣伸出手,做出了個擁抱的姿勢,晨風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情,一下子熱烈起來,吹得他的衣袍烈烈作響,好像他下一刻就會羽化登仙。
“呵呵。”
南訣低笑兩聲,笑得有些突兀,溫初九感覺自己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有點癢。
“哈哈哈,我出來了!南肇,你恐怕永遠都不會想到,我南訣有朝一日還能從這個鬼地方出來,我南訣一定會踐行當年的誓言!”
南肇?他不是南疆現任疆主的三兒子麼?怎麼會和南訣扯上關係?
溫初九疑惑,腦袋卻不能正常思考,只覺得胳膊越來越癢,是那種往骨頭縫鑽的那種癢。
忍不住在手上抓了幾下,手臂都被抓破了皮,這癢卻半點沒有止住,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溫初九有些煩躁,用力在手上抓了一下。手臂立刻出現五條血淋淋的傷口,她卻不覺得痛,反而覺得很暢快。
只因這痛可以抵消那蝕骨般的癢。
舔舔脣,還想再抓,手腕被緊緊扣住,扭頭,鳳逆淵擰眉不滿的看着她。
對上這人清冽的眼眸,溫初九愣了一下,隨即恢復神智,驚出一身冷汗:她的身體現在很不對勁!
這癢來勢洶洶,且十分詭異。絕對不容小覷。
思考的時間,手臂上的刺癢已經蔓延到全身,好像連五臟六腑都跟着癢起來。
難耐的嚥了口口水,那癢似乎順着食道鑽到喉嚨,連舌頭也開始癢起來。
好難受!
溫初九咬了一下舌頭,嘴裡嚐到鈍鈍的鐵鏽味兒,帶着股腥甜,嚥下去之後,溫初九強撐着僅存的理智,兩腿一軟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開口:“主人,小九好難受!”
說完,鋪天蓋地的刺癢將神智吞沒,只想用手不管不顧的去抓去撓,恨不得能直接摳下身上的肉來。
溫初九支撐不住躺在地上打滾,手也不安分的到處亂抓,鳳逆淵抓住她的手,捏着她的下顎不讓她咬自己的舌頭,半跪着壓制住她的腿不讓她動彈,然後眼神冷厲的看向南訣,冰冷而強勢的吐出兩個字:“救她!”
南訣好像沒有聽見鳳逆淵的話,隻眼神迷離的看着溫初九,似乎透過她看見了當年那個面目全非的自己。
南肇,我一定會讓你比現在痛苦一千倍一萬倍!
身體被鉗制得無法動彈,身上的痛苦卻半點沒有消失,溫初九掙扎了一會兒之後,開始抽搐痙攣,嘴裡發出乾嘔的聲音。
她想,她要死了。
而且是那種比被人活剝還要痛苦的死法。
鳳逆淵一開始還能壓制住溫初九,後來身體就開始涌起密密麻麻的刺痛,那痛越來越劇烈,好像是在和溫初九呼應。
“唔……”
鳳逆淵痛苦的哼了一聲,南訣回過神來,眼看鳳逆淵的眼眸開始有些泛紅,連忙從懷裡拿出一個純白色的小瓷瓶,倒了一粒墨綠色的藥丸掰開溫初九的嘴要給她喂進去,下一刻溫初九被鳳逆淵搶過去緊緊抱在懷裡。
男人兩眼猩紅,充滿敵意的瞪着他,如同保護幼崽的孤狼。
“我要救她。”
南訣開口,鳳逆淵的眸子閃了閃,南訣知道他聽懂了,正好讓鳳逆淵抱着溫初九,把藥丸喂進溫初九嘴裡。
溫初九現在沒什麼理智,一口死死的咬住南訣的手指。手也發狂的到處亂抓,等藥效發作,溫初九昏厥過去,南訣的臉上也有了兩處抓痕,和鳳逆淵臉上的差不多,只是要更新鮮一點。
溫初九暈過去好半天,鳳逆淵的眸色才恢復正常,他有些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只抱着溫初九不撒手,看上去竟有點像個懵懂無知的少年。
南訣也沒有催他離開,索性撩開衣服下襬坐在地上。
溫初九那一口咬得很重。手指上的上幾乎能看見骨頭,猙獰得可怕。
南訣隨意從衣襬上撕了塊布條纏裹住手指,殘留在指縫漸漸乾涸的血跡讓他的眉梢微微上揚。
這樣徹骨的疼痛讓他更加清醒的知道,他重獲自由了。
鳳逆淵一直抱着溫初九安靜的待在旁邊,南訣也沒有開口說話,他享受着現在的安寧。
儘管從他面前拂過的微風挾裹着難聞的屍氣,儘管越升越高的陽光刺得他眼睛有些發疼,儘管多年不見陽光的皮膚被陽光灼得皸裂,他也覺得眼前的一切很美好。
美好得如同一場虛妄的夢。
溫初九是被餓醒的,醒來的時候,她眼前一片漆?,她下意識的以爲自己瞎了,動了動腦袋才發現自己被緊緊的按在男人懷裡。
天氣有些熱,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擱腦袋的地方都被打溼了。
倔強地和那隻按着自己腦袋的手做了一會兒鬥爭,溫初九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已經是傍晚,她現在在一個亂葬崗,抱着她的男人叫鳳逆淵,不遠處坐着一個石雕似的男人,溫初九稍微想了一下,記起這個人叫南訣,再然後,溫初九想起了更多的事。
她是跟着鳳君臨去地下城的,然後那個小屁孩很過分的爲了一幅畫把自己丟給南訣了,然後南訣對她施了攝魂術,然後……
中了攝魂術之後的記憶變得模糊混亂,記不真切,唯有暈倒前那似乎要啃噬全身的癢刻骨銘心。
那樣的感覺,溫初九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有些後怕的抖抖肩膀,立刻被人抱得緊緊的,然後頭頂是這人笨拙的安慰:“沒事。”
不是你癢你當然沒事了!
溫初九翻了個白眼,扒開鳳逆淵的手走到南訣身邊,正琢磨着該怎麼稱呼他,南訣扭頭看着她:“醒了?”
溫初九點頭,南訣目光柔和,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愉悅:“想起什麼了嗎?”
“……”
她可以說什麼都沒有想起麼?
溫初九呆怔,以不變應萬變,以免被南訣套話。
南訣也不戳穿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笑得很是好看:“就算記起來也沒關係,你隨時都可能會發作,如果沒有我在身邊,只能腸穿肚爛而亡!”
腸穿肚爛。是一種很難看的死法了。
溫初九不怕難看,但很怕死,所以她不敢用自己的性命爲賭注,逃跑來驗證南訣這句話是真是假。
“公子說的哪裡話,我既然自願留下來,那便是公子的人,怎麼會離開公子呢?”
溫初九乾笑着回答,南訣心情好,並未拆穿她,提步朝前走去,溫初九準備跟上,餘光瞥見鳳逆淵一臉委屈可憐的看着自己,脣角抽了抽。
擠眉弄眼的示意他跟着走,這人卻是一動不動。
“娘,要抱抱。”
“……”
讓你丫走你特麼好撒上嬌要抱抱了!抱你大爺!
日後你要是想起來這段記憶,不得秋後算賬殺了我滅口以免毀了自己一世英名麼!?
溫初九腹誹,自顧自的往前走了十來步,回頭看見鳳逆淵還站在原地,身後屍體橫陳,加上殘陽如血,莫名的悲壯。
好像他帶了千軍萬馬上陣殺敵,最終所有人都陣亡。唯有他遺世獨立。
如鯁在喉,溫初九的胳膊最終還是沒有拗過鳳逆淵的大腿。
有些喪氣的回去,溫初九僥倖的想着,也許等攝魂術解除,這大閻王應該也不會恰好記得這麼丟臉的事。
敷衍的抱了一下,溫初九轉身就走,手被抓住,牢牢的包裹在這人燥熱的掌心。
回頭,對上一張毫無防備的笑臉。
“……”
雖然必須承認這閻王長得很帥,但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和京都西巷那個二傻子也沒有兩樣好嗎!
也許是之前被打壓得太狠了,溫初九很不怕死的衝着鳳逆淵喊了一句:“二傻子!”
鳳逆淵愣了一下,斂了笑,表情恢復冷硬,那股子傻氣消失,只剩下一片冷肅。
溫初九心裡‘咯噔’一下,不是吧,她就叫了一句而已,這人難道就恢復正常了?
“那個……我剛剛說我自己呢,不是在叫你,你別……”
溫初九小心的解釋,鳳逆淵忽然咧開嘴。比剛剛更加燦爛的笑起,開心的應了一聲:“哎。”
“……”
他這是在答自己的話麼?
爲了證明自己的猜測,溫初九又喊了一聲:“二傻子?”
“哎!”
“……”
溫初九捂臉,名震天下的戰神傻樂着接受自己叫‘二傻子’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幻滅了點。
不忍直視,溫初九拉着鳳逆淵跟上南訣。
南訣走得很慢,走了沒多久,溫初九便聽見他的呼吸重了一些。
溫初九有些疑惑,他之前在地下城不是很厲害嗎?怎麼現在走這點路就喘上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南訣停下來捶捶自己的膝蓋,溫初九看得出,他走不太動了。
南訣也沒掩飾,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休息:“歇一會兒吧,我走不動了。”
楹蠱是可以廢了人的武功,武功越高的人,中了此蠱死得越快。
但南訣中蠱的時候,身上的武功已經被南肇廢了,他的武功,是在中蠱之後重新修煉的。
南肇應該沒有想到,楹蠱不僅可以抑制人的武功,若是利用得當,還可以讓人內力迅速提升。實力提升數倍甚至是數十倍。
楹蠱寄生於南訣的身體,吸收了他身體的養分,加上常年不見日光,他的身體看上去甚至比女子還羸弱,現在突然將楹蠱從他身體裡移除,他雖然可以獲得自由,但相應的是他之前修煉的武功,一夕之間丟了七成。
加上不久前才接連使用了兩次攝魂術,南訣的身體便有些扛不住了,現在的他幾乎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差不多。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等楹蠱的餘毒全部肅清,再好好調養一段時間,雖然武功修爲不能完全恢復,身體至少會強健許多。
所以,在餘毒完全肅清之前,他必須留着溫初九和鳳逆淵。
耐心的等了一會兒,南訣的氣息漸漸平復下來,不知不覺,月亮已經掛在天邊。
溫初九粗略估計了一下,按照南訣現在的腳力,多半他們會被餓死在這荒郊野嶺。
爲了能儘快吃上熱騰騰的飯菜,溫初九果斷把鳳逆淵推出去:“二傻子,把他背起來,我們走!”
鳳逆淵頗爲嫌惡的看了南訣一眼,站在那裡不動,溫初九笑出一朵花來:“乖,一會兒給你加個雞腿!”
鳳逆淵眼睛亮了亮,不過還在猶豫,溫初九耐心用完,直接一巴掌呼在他胳膊上:“讓你去你就去,信不信老孃抽你!”
溫初九秒變臉,使出河東獅吼。鳳逆淵立刻乖乖的過去把南訣背起來。
鳳逆淵雖然失憶了不會施展輕功,但好在身體底子在,大刀闊斧的走路,比南訣慢吞吞的走要快上許多。
翻過兩個山坡,一個依山而建的客棧出現在眼前,客棧不大,也就三層樓高,每一層屋檐上都掛着一個紅燈籠,隱約可見燈籠上面寫着龍飛鳳舞的一個大字。
溫初九瞪着那燈籠看了好幾眼,愣是沒認出來那上面寫的是個什麼字。
“……”
中了攝魂術難道會變成文盲?
溫初九有些無語,鳳逆淵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嘴裡冒出兩個音節,溫初九愣是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你認得這上面的字?”
溫初九問,鳳逆淵擰眉,也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爲什麼會認得那上面的字?
想不明白,鳳逆淵心裡有些煩躁,也不回答溫初九的問題,揹着南訣就往那個客棧走。
越走得近,便越能聽見客棧裡熱鬧喧譁的聲音,客棧外面拴了很多馬匹,雖然開在這樣偏僻的地方。生意倒是比溫初九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外面沒有店小二攬客,到了門口,溫初九讓鳳逆淵把南訣放下來,推開門,熱鬧的喧囂撲面而來。
溫初九感覺自己的頭髮絲都要被吵得要豎起來了,下一刻,便被鳳逆淵扣着肩膀拉到背後。
這動作,倒像是他下意識的想保護她。
攝魂術竟然有這麼神奇?竟然把這個大閻羅的性子變成這樣了?
溫初九有片刻失神,下一刻便被客棧裡面熱鬧的場景吸引了目光。
客棧的裝修遠比它的外殼去要好看很多,雕樑畫柱,高屋建瓴。裡面的裝飾無一不精緻,無一不別出心裁,即便是京都最好的溫柔鄉,恐怕也比不上這裡。
不過這個客棧讓溫初九覺得有些眼熟,仔細回想了一下,溫初九恍然大悟,這客棧房頂中間嵌滿了琉璃燈,折射出迷離的光芒,美得不可勝收,很像南訣住的那個山洞裡面的場景。
“這個客棧老闆公子認識?”
溫初九直白的問,南訣沒回答,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客棧的環境。
客棧裡面的人很多,服飾各有不同,應該是這裡處於各國交界處,所以往來的人很多,且來歷比較複雜。
客棧有舞蹈節目助興,雖然北宿民風開化女子也可以走南闖北,但客棧裡大多數都是些糙漢子,說話聲音有些粗,除了勸酒,就是說一些葷段子,再不濟就罵罵咧咧兩句,搭上頗具異族風格的曲目,讓溫初九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若是沒有這些人,仔細看這個客棧的佈局,除了用木頭代替了山洞,幾乎是一模一樣。
莫非這個客棧的老闆去過那個山洞?
正想着,房頂突然有大片粉色花瓣飄落,在這場花瓣雨中,一個蒙着面紗,穿着短襟長裙的女子翩然飄落。
短襟很短,露出女子素白的手臂和纖細的腰肢,長裙是由層層疊疊的薄紗組成的,飄落的時候,長裙如花朵般怦然綻放,隱約可見裙底修長白皙的腿。
即便是在北宿城,她這樣的裝扮也算得上是極大膽的了。
女子腳踝處繫了兩串鈴鐺,還在空中便能聽到‘叮叮噹噹’的脆響,給女子憑添了幾分靈
美逸動。
女子沒有穿鞋,嫩白的腳輕輕點地,然後一個漂亮的旋身,坐在最中間的臺子上。
客棧靜?了片刻,隨即爆發出一陣歡呼。
古人云,食色性也。
別說男人,就連溫初九看見這一幕,也不由有些心潮澎湃。
扭頭去看南訣,卻見這人面色平靜,竟是毫無波瀾,再看鳳逆淵,不期然撞進這人乾淨?亮的眸。
“看什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溫初九縮縮脖子,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總是害怕這大閻王一個不留神就想起什麼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子像極了某種膽小的小動物,特別容易激起別人的保護欲。
因爲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被抱了個滿懷。
男人的腦袋狗一樣的擱在她肩膀上,蹭來蹭去也就算了,鼻子還不停地嗅着。
溫初九忍不住朝鳳逆淵的腦袋呼了一巴掌:“你屬狗的嗎?”
這點力氣對鳳逆淵來說不疼不癢,他還是抱着溫初九沒放,像抱着自己心愛的玩具,溫初九低頭專心和腰上的兩隻手做着鬥爭,臺上的女子悠悠的開口說話。
“今日有緣與大家聚在一起,清清不勝榮幸,願找一位良人共度良宵!”
聲音空靈動人,如山間溪水,浸人心脾。
“聽這聲音就是美人,我想去!”
“得了吧!她隔三差五的找良人!不是什麼好人!”
“就是!誰不知道她是母夜叉,入了她房的人,恐怕還沒爬上她的牀,就已經沒命了呢!”
“……”
底下的人一陣議論紛紛,臺上的女子卻半點不受影響,月牙般的眼眸掃視一圈,說出自己的選擇條件:“清清的良人很簡單,寅丑年七月丑時三刻出生的人即可。”
寅丑年七月丑時三刻?
溫初九眼底閃過詫異,這不是她的生辰嗎?
這個女子是故意在找這個時候出生的人,難道這個時候出生的人有什麼特別的用處?
溫初九腦海裡立刻浮現出畫本子裡那些妖魔鬼怪吸食特定出生時日的人精血提升自己修爲的畫面,畫面極其血腥,心底一陣惡寒。
臺上女子的目光突然落在鳳逆淵身上,她站起身,朝鳳逆淵盈盈一拜:“清清看公子有緣,可否請公子進房間與清清暢飲一番?”
“……”
姑娘,你當着他老孃的面說這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