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被老狐狸堵住了

溫初九恭敬地回答,肩膀一緊,鳳逆淵把她提起來朝門口走去。

雖然只和楊喜打過幾次照面,但這人眼睛毒辣得緊,怕被認出來戳穿身份,溫初九一直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沒敢四處亂看。

馬噗了兩聲,楊喜從馬背上下來,擺着笑臉迎上來,金絲鑲邊的?色緞面朝靴在靛青色宮服下顯得很是好看,雪白的拂塵在空中晃來晃去,弧度薄涼,不由讓溫初九想起了多年前那場充滿腥風血雨屠殺。

“老奴楊喜,見過南?王!”

尖利的聲音有些刺耳,聲音落下,楊喜微微彎腰朝鳳逆淵行了個禮,溫初九連忙把頭埋得更低了些,後腦勺不防被敲了一下。

不得已,溫初九隻能擡頭挺胸,面無表情的目視前方。

“三年不見,楊公公的精神還是這麼抖擻。”

鳳逆淵客套的開口,伸手虛扶了楊喜一把,楊喜順勢站起來,臉上綻開燦爛的笑,滿臉的褶子幾乎擠成了一朵花。

“王爺謬讚,三年不見,王爺的風姿纔是越發叫人折服,老奴方纔遠遠看着,還差點看成了老王爺。”

到底是御前伺奉的人,這夸人的水準到底是不一樣。

從陛下登基,楊喜就被提拔做了內務總管,他雖然是個宦官,放眼滿朝。卻是沒有一個人敢輕視他的,竟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

平日除了陛下微服私訪他會隨侍一起出個宮,其他時候他是半步都不會踏出皇宮的,如今卻跋山涉水,不遠萬里到南潯城來,可見這次的事,陛下有多看重。

“公公一路風塵僕僕,先進府稍作休整,一會兒本王再擺宴爲諸位接風洗塵。”

“王爺這話可是折煞老奴了,是老奴心急,未曾梳洗妥當就來見王爺。在王爺面前失態,還請王爺恕罪。”

楊喜說着彎腰朝鳳逆淵跪了下去。

這一跪,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他背後的九五之尊。

他雖是在御前伺候,但歸根究底也只是個奴才,在南?王的封地向南?王下跪,至少說明陛下如今還承認藩王在自己封地的權力,也表明了陛下對偃月國最年輕的王爺的看重。

這一次,鳳逆淵沒有急着扶楊喜起來,而是負手站在他面前。

“國法有律,朝中官員若要到藩王封地,必先派騎兵日夜兼程送達通關文書提前報信,這是其罪一;南潯城規,城中除了三品以上的官員可以騎馬,其他人不得騎馬過市,這是其罪二,踏入南潯的地界,楊公公便連犯兩罪,公公可有將本王放在眼裡!?”

鳳逆淵說得不緊不慢,井井有條,渾身卻釋放出懾人的威壓,溫初九喉嚨一緊。背脊挺得越發的直。

楊喜大約也沒料到鳳逆淵會在客套兩句之後就給自己來這樣一個下馬威,肩膀抖了抖,擡手扇自己的耳光連聲告罪:“王爺饒命,是老奴糊塗,老奴擔心王爺軍務繁忙,怕打擾王爺,只想着日夜兼程趕來,倒是忘記讓人提前來報信了。”

這幾個耳光打得很是用力,光是聽着那聲響溫初九都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疼了。

足足打了好幾個耳光,鳳逆淵才發話:“楊公公不必如此緊張,事有輕重緩急。本王只是提醒你一番罷了。”

溫初九:“……”

你搞得這麼嚴肅說只是提醒誰信啊?人臉都打腫了好嗎!

“是,多謝王爺寬宏大量,不與老奴計較。”

楊喜停了手,高聲謝恩,語氣非常誠懇,若不是溫初九瞭解他的爲人,恐怕都要被他哄騙過去。

鳳逆淵沒再理他,徑直走進去,管家立刻有眼力見的迎上來,鳳逆淵沉聲吩咐:“把外面的馬牽到馬廄去,安排他們住北院的客房,楊公公身份特殊,住本王旁邊那間次臥,先燒熱水給楊公公沐浴,讓廚房做些拿手菜,本王要在前廳爲楊公公接風洗塵!”

“是!”

管家一一記下,落後一步,安排下人引着他們往各自的去處去。

溫初九一路跟着鳳逆淵回了東院主臥,剛進屋,立刻有下人提着幾桶熱水進來,溫初九很有眼力見的幫鳳逆淵脫了外衣,在他沐浴期間又從衣櫃裡翻出一套壓箱底的玄色常服。

雖是常服,這衣服用料卻已是極爲講究,即便被壓在箱子底下也沒有一點褶皺,摸起來順滑不說,緞面還透着光亮。

不同於其他衣服那樣樸實無華,這衣服上面用銀絲和金線繡着雙龍,中間攢着一顆圓潤飽滿的白玉,一看就價值不菲,領口和衣袖都用金線繡着滾邊祥雲,單單只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雍容華貴的皇家氣息。

把衣服掛在衣架上,溫初九又翻出了配套的白玉雕花鏤空發冠。

許久未用,發冠落了些灰,溫初九往上面哈了口氣,擼起自己的袖子就一個勁的擦試。

剛擦乾淨,鳳逆淵便穿着浴袍出來,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溫初九先去開門,沐靈從外面進來,看了溫初九一眼,繼而朝鳳逆淵福了福身:“京都來人了,靈兒來伺候王爺更衣。幫王爺束髮。”

話音落下,鳳逆淵的目光落在溫初九身上,溫初九有些無語,這種時候看她做什麼?她又不會束髮。

“沐姑娘來得正好,快幫王爺束髮吧,我去清理耳房。”

溫初九說着把發冠塞到沐靈手裡,低頭進了耳房。

提着廢水出來,餘光正好瞥見沐靈在幫他穿衣服。

玄色其實很配他的膚色,若是一般人穿上這衣服,很有可能會透出幾分紈絝的氣息,穿在他身上。卻只能成爲他那一身肅殺和威壓的陪襯。

也許真的有那麼一種人,他是生來的王者,無論他是穿粗布麻衣,還是穿綾羅綢緞,都無法遮掩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尊貴。

收回目光低頭倒水,往返幾次之後,鳳逆淵已經換好衣服,現在正端坐在那裡讓沐靈幫他束髮。

這是溫初九第二次看見沐靈幫他束髮。

男人濃墨般的發和女子纖細的指尖形成巨大的視覺反差。

他坐,她站,美好得如同一幅畫。

看得專注,溫初九這才發現,沐靈今日的打扮也與平時少有不同。

沐潯已經走了大半個月,沐靈也終於換下一身素衣,穿了一套桃紅色長裙,裙子並沒有用多好的料子,卻極合身的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

她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低頭幫鳳逆淵弄發冠的時候,垂下去的髮絲恰好和鳳逆淵的墨發勾纏在一起。

雖是無意,卻莫名的透出幾分柔情來。

看了一會兒,手有些酸了,溫初九換了隻手提水,轉身出了房間,然後抓了抓自己因爲飲食不規律而有些枯?的頭髮。

“……”

爲什麼心裡會覺得有些悶悶地?

切!不會束髮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溫初九搖頭趕走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倒了水,去南院丫鬟洗澡的洗澡間簡單洗了個澡,換上乾淨衣服出來,正好看見溫十五踩在一個木樁上費力的晾衣服。

提步走過去,因爲太過專注,溫十五並沒有注意到她,溫初九擡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嚇了他一跳:“幹活挺認真的。”

“嘿嘿。”

溫十五衝溫初九傻樂了一下,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溫初九忍不住揉了下他的腦袋:“傻樂什麼,在王府待幾天把腦子待沒了?”

頭髮被揉亂了溫十五也不介意,自顧自樂滋滋的把衣服晾好,然後從木樁上跳下來,撩起衣襬擦了擦手,賊兮兮的從懷裡拿出一小包用油紙包着的東西,打開一看,是三塊被壓變形了的綠豆糕。

溫十五警惕的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人會來搶自己的吃的,才討好的把東西捧到溫初九面前。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嘗過飢餓滋味的人,無論以後有多富有。都會對食物有一種執念,甚至會下意識的儲存食物。

這些食物被他們當做救命口糧,要拿出來分享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溫初九對食物有這樣的執念,所以在溫十五把綠豆糕捧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以前也有一個人總是會傻乎乎的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她呢。

在溫十五期盼的目光下,溫初九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裡,眼眶紅得更厲害,卻還是強裝鎮定的誇讚:“很好吃,謝謝你。”

溫十五咧嘴笑起:“不用謝。”說完自己也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裡。

“這兩天府上來了其他人,你記得不要到處亂跑,乖乖跟在二狗哥身邊,知道嗎?”

溫初九小聲交代,眼神多了兩分認真,溫十五雖然不懂她在說什麼,卻能感受到她的緊張,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即便如此,想到楊喜,溫初九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人侍奉了兩代帝王,能在皇宮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得如魚得水,肯定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瞧他今天在門口打自己那幾巴掌,就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有多狠。

一個對自己都能如此狠心的人,還能指望他對別人仁慈麼?

沒一會兒。溫十五被二狗叫去幫忙了,估摸着接風宴也該開始了,溫初九低着頭,很不起眼的溜到前廳,剛選好離桌子不遠的角落站定,一道目光便鎖定了她,擡頭,對上男人幽深的眸,溫初九有些無語,怎麼她走哪兒這人都能一眼看到她呢?

正想着,一羣丫鬟端着食物一貫而入,其他丫鬟則又在廳里加了幾盞燈,一時間整個大廳亮如白晝。

整個宴席人也不多,一共就三桌,鳳逆淵、孟少修、沐靈還有楊喜坐一桌,楊喜帶來的人和林逸帶的幾個王府護衛一起坐另外兩桌。

沐靈站在鳳逆淵旁邊,動作優雅的幫其他人斟酒。

鳳逆淵端起酒杯起身:“楊公公率領各位千里迢迢趕來南潯,甚是辛苦,本王沒有提前得知消息,倉促備了一番薄酒爲各位接風洗塵,各位辛苦了。”

這一番辛苦並不是對楊喜說的,而是對他帶來的十多位大內高手說的。坐在另外兩桌的人左右看了看,直到楊喜起身才敢站起來。

“王爺這話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愧不敢當,此番行事不周,願自罰三杯給王爺賠罪!”

楊喜斬釘截鐵的說完,仰頭將手裡的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又自己給自己倒了兩杯,喝得一滴不剩。

其他人見狀也都仰頭喝完手裡的酒,齊聲開口:“給王爺賠罪!”

聲音整齊劃一,氣勢十足,不知道的還以爲要幹嘛呢。

溫初九在旁邊聽得想翻白眼,之前這閻王不是早就得了信麼,只怕他早就沿路佈置了暗哨盯着,毫不誇張的說,只怕是楊喜剛踏出京城的地界,這位閻王就得到消息,只是一直按兵不動,坐觀其變罷了。

賠罪賠到這個份上,也差不多夠了,是以,鳳逆淵並未再抓着這件事不放,臉色緩和了些。邊吃菜,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楊喜聊着天。

“一別三年,不知皇祖母的身體可還好,孫兒征戰兩年,今年年初戰事方歇,纔有時間整頓休養,還未有時間回京看望她老人家。”

“王爺放心,太后娘娘好着呢,老奴離京的時候太子妃已診出喜脈,太后娘娘馬上要抱皇曾孫了,歡喜得不得了呢。”

楊喜笑着回答。語氣很是驕傲,好似太子妃懷的是他家的香火一般。

鳳逆淵又喝了杯酒,勾脣:“皇兄竟要做父親了,當真是好事一樁。”

“可不是嘛,太子初爲人父,高興壞了,滿朝文武都等着迎接這位皇室血脈呢。”

鳳逆淵點頭,側眸看向孟少修:“皇兄有了孩子,少修以爲本王該給孩子準備什麼樣的生辰賀禮比較好?”

聽見鳳逆淵這麼問,楊喜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孟少修身上,眼底眸光微閃。

“王爺,這位是……?”

“軍師。”

“軍師?”楊喜疑惑:“恕老臣斗膽,南橫軍的花名冊上,似乎並沒有這位軍師的名號。”

“楊公公竟然能記得所有南橫軍將士的名字?”

鳳逆淵笑着問,笑意卻不達眼底。

行軍的花名冊向來是由兵部統一管理,一個宦官卻能瀏覽並記住南橫軍的花名冊,這意味着什麼?

“南橫軍將士爲了保家衛國,頭可斷血可流,老奴能記住他們的名字也不足爲奇。”

楊喜拍着馬屁回答,這話,倒也好像沒什麼毛病。

“的確。少修的名字並不在南橫軍的花名冊上,只因他淡泊名利,是本王禮賢下士,幾次三番找他出謀劃策,把他引爲知己罷了。”

鳳逆淵淡笑着回答,一句‘知己’便把楊喜後面的話都堵了回去。

既然鳳逆淵都把孟少修看成是知己,就說明孟少修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如果這個時候楊喜還要追問下去的話,無疑是對鳳逆淵的質疑。

楊喜哂笑,沒了聲音,鳳逆淵卻是沒有就此作罷。又開口問了一句:“楊公公可知,宦官干政,按律該當何罪?”

宦官干政,按律,當誅九族滅滿門。

若是一般人聽見這樣的話,定會大驚失色,慌亂無措,楊喜卻是十分淡定,他站起身,一撩衣襬跪了下去。

“王爺明鑑,老奴奉陛下之命前來。不敢有干政之心,只是臨行前想到王爺戰功赫赫,若是言談間對南橫軍一知半解,恐言行失儀,惹王爺不快,所以陛下特許老奴到兵部借閱南橫軍花名冊背誦,以顯誠意。”

楊喜說得條條是道,讓人根本無法反駁。

“如此,倒是煞費苦心了。”

孟少修突然開口,聲音溫溫和和的,像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和那些打打殺殺的事看上去沒有任何關聯。

這一開口,楊喜的目光便又重新回到他身上,眼眸微眯,多了兩分探究:“這位軍師大人,看上去倒是有些面熟。”

“哦?少修怎麼不記得曾與楊公公見過面?”

“軍師大人可能不認識老奴,但老奴卻是聽過軍師大人的大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人還有個名字應該叫‘顧臨風’吧。”

顧臨風!

這老狐狸的眼睛果然毒辣,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他與師兄氣質相似。

溫初九心頭一震,緊緊地看着孟少修,不知道他會如何應答。

屋裡靜?了一刻,然後被孟少修的低笑聲打斷。

他笑得很好看,一雙眼睛微微彎起,脣角上揚,眸底似乎倒映着星光,溫初九看得有些呆,卻聽見他笑着道:“楊公公應是認錯人了,少修的父兄家人皆在此處,活了二十幾年,還未曾離開南潯去過別的地方,又怎會是楊公公嘴裡說的那位姓顧的公子?”

“是嗎?”對孟少修的回答,楊喜也不意外,不痛不癢的道歉:“那應該是老奴老眼昏花認錯人了,還請軍師大人見諒。”

“無妨,左右我也不是在花名冊上的人,公公對我有些誤解也是難免的。”

這句話一語雙關。

楊喜對孟少修哪裡是誤解那麼簡單,剛剛若不是鳳逆淵直接挑明,他現在可能都要盤問到孟少修家裡有幾口人,祖墳面朝哪個方向了。

談話到此變得有些微妙,各自安靜了一會兒,楊喜從袖子裡拿出一卷明?色的布帛,雙手遞給鳳逆淵,另外兩桌的人自然而然的停下手裡的動作,一臉肅穆的看着他們,好像在進行一個很威嚴的儀式。

“這是陛下的手諭,請王爺接旨。”

鳳逆淵看了一眼,一掀衣襬跪下去:“臣鳳逆淵,接旨!”

隨着他這一跪,沐靈和孟少修跟着跪下,連同在這裡侍候的下人也全都跪下,溫初九自然跟着其他人一起動作,只是跪下後並沒有老老實實的低着頭,而是偷摸着朝那邊看過去。

楊喜把那布帛遞給鳳逆淵,虛扶了鳳逆淵一把:“王爺請起,陛下要交代的事,都在手諭裡寫得清清楚楚,老奴只是個傳信的,不敢窺視聖意。”

楊喜這麼一說,溫初九才注意到那手諭是用紅蠟密封了的,若是有人中間打開過,紅蠟必然不能保存得如此完整。

難道除了去接南疆使臣,還有別的任務?

溫初九疑惑,接下來宴席繼續,因爲沒有像宮宴那般有歌舞助興,所以很快就吃完了散了。

接風宴一散,鳳逆淵就和孟少修一起去了書房,趁着下人進來收拾桌子的時候,溫初九趁亂退出前廳,本來想去書房看看能不能探聽到點什麼,往前走了幾步一轉彎不防撞到一個人,驚得溫初九差點叫出聲,然後嘴巴就被一直佈滿老繭的手捂住。

“別叫!”

“……”

臥槽!這隻老狐狸怎麼會在這兒等着我?

“如果老奴沒記錯的話,你是在宮裡當差的吧?”

“……”

你特麼記性敢不敢再好一點!勞資就遠遠地在你面前晃過幾眼好嗎!

“別這麼緊張,老奴和你都是爲陛下效命,就算是分屬不同的管轄,但本質上都是一樣的,老奴不會阻撓你完成自己的任務的。”

“……”

你這叫不會阻撓我?

特麼王府到處都是暗衛,你這會兒把我堵這兒,一會兒那閻王就會來找我算賬好嗎!

你讓我怎麼跟他解釋!?

溫初九瞪大眼睛看着楊喜,這人料定她不敢大喊大叫,慢慢鬆手放開她。

“你何時到這裡來的?”

“大概……兩三個月前吧。”

“查到什麼?”

“……”我特麼幾次死裡逃生調查到的情報,你就想一句話要過去?臉要不要再大一點?

溫初九腹誹,臉上卻是一片恭敬,露出一副老實模樣:“王爺和老王妃的母子關係很不好。”

“還有呢?”

“沒了。”

“真的沒了?”楊喜問,用拂塵在溫初九臉上掃了一下:“這會兒耿釗那個老匹夫可不在這兒,沒人護得住你。”

耿釗,是皇家密探的總管,也是楊喜的死對頭。

聽他提到自家老大的名字,溫初九連忙扯出一抹諂媚的笑:“楊總管,我哪兒敢糊弄您呀,您這是火眼金睛,在您面前撒謊,我不是自尋死路麼?”

“別給我來這些虛的,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見糊弄不過去,溫初九隻能硬着頭皮繼續:“那個……南?王有病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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