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順的在城主府住下,只過了短短兩日,溫初九便生出幾分不想走的留戀,只因城主府和南?王府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差別。
且不說別的,就是城主府每日的膳食,在府上住了兩天,溫初九就沒見過一樣重複的,且每一樣都做得十分精緻,堪比御膳房挖空心思給朝恆殿那位做的吃食。
難得享受一下帝王級待遇。老實說,如果皇家密探的差事泡湯了,溫初九還挺樂意在北宿城城主府謀一份差事的。
當然。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的完美,北宿城城主府的日子,唯一讓溫初九覺得有些不好的只有一點,城主鳳珩衍獨子鳳君臨是個很小心眼的熊孩子。
具體表現爲他總喜歡埋伏在某個地方,突然冒出來嚇溫初九一跳。
剛開始溫初九還會配合的表現出受到了驚嚇,但這樣的把戲玩多了之後。溫初九就只剩下一個表情,那就是面無表情。
第三日,北宿難得下了場雨。暮春的天竟也透着幾分寒意,溫初九倒掛在屋檐打了個哈欠,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去睡個回籠覺,餘光就瞥見一抹淺灰色油紙傘慢悠悠的走在茶園小徑上。
油紙傘下,穿着男子服飾的佳人英姿颯爽,撐傘的人,有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那手,見過刀光劍影,染過血雨腥風。
那手的主人,號令千軍萬馬,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鐵血英雄。
誰也不曾想過,那手的主人。會這般思慮周到的爲一個女子撐傘。
彷彿只要他站在那裡,便可以爲傘下的人阻擋一切風雨。
師兄當初那句話說得很對,喜歡上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是件傷筋動骨的事,但若是能賭到這個人唯一的柔情,便是讓世人豔羨的美好。
溫初九賭過一次,把所有都賭在顧臨風身上,雖然現在還沒有結果,但溫初九很清楚,她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淡然的收回目光,剛想回屋睡覺,一個巨大的鬼臉陡然出現在眼前,溫初九驚得差點沒一腳踹過去。
“嘿嘿,這次被我嚇慘了吧!”
鳳君臨一臉得意。溫初九從屋檐下飄落,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再這麼走神下去,她恐怕真的要被逐出皇家密探了。
“別僞裝,我剛剛都看見你的眼神了,你肯定是被我嚇着了。”
鳳君臨篤定小尾巴一樣跟在溫初九身後。進了屋,見溫初九要往牀上躺,出聲制止:“你幹嘛?”
“睡覺啊。”溫初九踢了鞋子,掀開被子一臉坦然的窩進去:“這種下雨天,不睡覺還要做什麼?再說,我睡的是自己的牀。有什麼問題嗎?”
“你吃住都是我們城主府的,好意思說這是你的牀?”
少年一臉詫異,似乎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哦,你說得對,我睡的是城主府的牀,我現在想睡覺。礙着你了嗎?”
溫初九懶懶的問,在少年的眼皮子底下打了個哈欠,鳳君臨氣結。不客氣的動手把溫初九拉起來:“不許睡,陪我出去逛逛。”
“下雨天有什麼好逛的?”
溫初九無語的問,卻拗不過鳳君臨的執着,強撐着從牀上起來,跟着他一起出了城主府。
鳳君臨先帶着溫初九去了城裡的賭坊,裡面魚龍混雜。看上鬧哄哄的,和偃月國的比起來倒是沒什麼特別之處。
少年本想嘲笑一下溫初九是個沒有見識的土包子,沒想到溫初九一到賭坊就如魚得水。一連贏了好幾局。
眼看要大殺四方,未免引起賭坊老闆的注意,溫初九秉承着贏了錢見好就收的原則。收了錢在賭坊裡逛來逛去。
這裡沒有爲自己贏得彩頭,鳳君臨有些不服氣,拉着溫初九湊到她耳邊威脅:“你肯定是作弊了。如果不分我一半,我就去揭發你。”
“……”
少年,這種事你不當場揭穿,誰信你啊。
溫初九翻了個白眼,但也不想和一個孩子計較,便拿了一半銀兩塞進他手裡。
得了銀子,鳳君臨也沒有特別開心,反而有些眼神複雜。
“這裡不好玩,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提步走出去,溫初九挑眉,她倒要看看這北宿城到底有什麼新鮮地方,是她在偃月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好不容易提起些興致,溫初九踱步跟在鳳君臨後面,本以爲第二個地方會好玩點,沒想到少年竟然把她帶到了一個叫醉花樓的地方。
這地方,和南潯的留仙閣差不多,都是溫柔鄉美人窩。
走進去隨意掃了一眼,裡面的姑娘個個姿色都還可以,只是並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至少,沒有一個是比得上自家師姐的。
這樣對比了一番,溫初九不由得嘖嘖兩聲。
“你嘖什麼?”
鳳君臨問,眉宇間有着少年人獨有的鬥志,彷彿只要溫初九說一句不好,他就要說十句來辯駁一般。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這地方挺不錯的。”
未免引來一番口舌之爭,溫初九果斷選擇了說假話。
不過,這話雖然好聽,這少年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擰了擰眉,表情篤定:“你在騙我。”
“……”
嗯,我在騙你,你想咋地?
溫初九沒有直接回答,但眼神很明顯的表現了那個意思。
少年心裡那股子不滿的叛逆上涌,抓起溫初九的手腕就往外走。
“喂喂喂,你想幹嘛?這些地方的確挺好玩的,我剛剛就是逗你的,你別生氣,咱們回去吧,免得一會兒城主找我們。”
溫初九好心勸解,主要是怕這少年年輕氣盛,拉着她去幹點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他身後有城主大人撐腰倒是什麼都不用怕,她頭頂還騎着一位閻王,要是犯了什麼事,說不定會鬧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鳳君臨對溫初九的話充耳不聞,徑直拉着她來到城西一個鐵匠鋪,溫初九本以爲他是來買什麼新奇武器的,沒想到他從腰間掏出一個腰牌給那鐵匠一看,鐵匠竟然帶着他們去了鐵匠鋪後院的井旁。
直覺告訴溫初九,這不是一口普通的井。
“……”
所以爲什麼她總是能踩狗屎運撞破這種亂七八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