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個個太狂野
對面銀燁的身子微微的晃了晃,秦清擡眸看去,只見銀燁狠狠的皺起了眉頭,杏仁般的大眼痛苦的一合。嵐菊郡主卻因爲一直在低眸喝酒,並沒有注意到他細微的變化。
秦清桌下的手一緊。翼雖然很少說話,心卻很細,他伸出那溫熱的大手握住秦清的,照舊用那疼溺的眼神看着她。
秦清反手在他手背上點點,示意自己沒有關係,可是心裡的苦澀還是難耐,不知道爲誰,是爲銀燁還是銀爍,不知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次調停……”秦清做爲難狀,“姐姐解釋了,妹妹才知道什麼原因,可是恐怕那銀朝皇帝不會聽姐姐的解釋,太子在非夢國境內出事是事實,而且姐姐的人當時也在場,姐姐說是幽眇宮乾的,又沒有證據,恐怕……”
非楚楚的額邊微微的冒出細密的汗珠,優雅貴氣的神色也有些慌張,“妹妹說的對,我就是一直在爲這件事情發愁,所以纔會事先將妹妹請來,將來龍去脈說與妹妹聽,看看妹妹是否有什麼良策!”
秦清做沉思狀,緊接着又轉眸望向嵐菊,“不知道大姐可有好的計策?”
嵐菊郡主略一沉吟,“妹妹不就是最好的證人麼?只要妹妹肯作證,太子的死與非夢無關,將幽眇宮推到風頭浪尖上去,相信這件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秦清冷笑,原來他們早就商量好了,想要藉助“斬”曾經對銀朝的恩義,成功的將太子的死這件事情轉移到幽眇宮的身上,至於非夢與大菊,女帝登基,是內政,想要干涉,恐怕還要找一個更加光明正大的理由。
“兩位姐姐想聽實話嗎?”秦清淡淡的笑道,“妹妹一人之力恐怕難以讓銀朝國君相信,四王爺不是在宮內養傷嗎?他是當日的目擊者,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妹妹想,不如姐姐也讓四王爺作證,倒是與妹妹一起,相信那時,銀朝國君斷沒有再懷疑的道理,這樣非夢也能全身而退!”
非楚楚一怔,那神情似乎有些爲難。
“怎麼?是四王爺的傷勢嚴重不能作證還是他不肯?”秦清的心一緊,爲銀煌的傷勢擔心。
非楚楚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站起身來,“姐姐,妹妹隨我來,你們看了,就明白了!”
非楚楚表情的沉重讓秦清的心一直緊緊的吊着,直到站在景陽宮的房門前,聽到裡面傳來嫋嫋的琴聲之時,她的心才放下來。
是銀煌的琴聲,只是這琴聲聽起來綿軟無力,雖然其中透出一抹思念,但是更多的則是無奈與幽怨,完全不似以前煌的琴聲,就算是纏綿之曲,琴聲之中也會透出一抹指點江山的豪情壯志來。
非楚楚屏退守候在兩旁的侍衛,親自上前推開房門。房門打開的瞬間,琴聲戛然而止。
秦清忍下想要立即衝進去的衝動,臉上照舊含着笑兒,綿軟無力的倚在翼的身上,輕擺蓮步,優雅性感的隨着非楚楚進入了房間。
房間裡的擺設很是清雅,與煌王府的擺設有幾分相似,可以看出非楚楚是費了心思的,故意設計成這般討銀煌的歡心。房間裡簾幔飄逸,一抹消瘦的人影靜靜的坐在那簾幔後,隔着薄紗,秦清看不清那人的面色,只是感覺到一抹幽光落在她的身上,緩緩的打量着她。
“出去!”綿延無力的聲音突地逸出男人的脣,非楚楚的神情有些尷尬。
“煌,這位是‘斬’姑娘,是銀朝的使者,是來調停的,她……”非楚楚立即開口。
“出去!”男子又冷冷的喊了一聲,雖然聲音還是那麼無力,但是卻異常的漠然冰冷。
秦清的心一緊,她轉眸含笑對非楚楚道:“姐姐如果相信妹妹的話,我能否跟四王爺單獨說幾句話?我想嘗試的勸他一下!”
非楚楚與嵐菊郡主對望了一眼,很明顯有些爲難,她們自然害怕她與銀煌萬一聯合起來,但是拒絕好像又……“那好吧,妹妹請便,只是四王爺身子還是虛弱……”
“姐姐放心,我只說幾句而已,姐姐如果真的不放心您的男人就在外面等着!”秦清佯裝輕佻的樣子眨眨眼睛。
非楚楚被她一陣調侃臉色微微的有些發紅,她點點頭,與嵐菊郡主一起退出了房間。
那坐在琴前的男子,從秦清出聲的那一刻,就呆愣在那裡,他眨眨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相信,然後又緊抿了毫無血色的細長的脣,靜靜的等着,等着秦清的靠近。
示意翼站在一旁,秦清疾步走近他。
他瘦了,比上次她看到躺在牀上的時候還要瘦弱,臉色蒼白,顴骨高聳,下巴削尖,可也因爲瘦,他的五官顯得更加立體,鼻粱更高挺,嘴脣更長更薄,他坐在窗下,亮如白晝的燭光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削瘦的臉和下巴好像刀刃一般雪白髮亮,他看上去是那麼的脆弱,卻用一種意志強撐着,讓他看起來也極其強悍鋒利,炫目。
他就是用這樣瘦弱的身體與強大的意志與非楚楚周旋的吧?在那一刻,秦清的眼睛突地溼潤,她一把扯下臉上的白紗,就那樣站在了他的面前,淡紫的發,幽綠的眼,雖然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但是那熟悉的神情,熟悉的眸光,讓他所有的強悍與鋒利在瞬間瓦解,他想站起來,可是身子微晃了一下,便又坐回了軟榻,他張張蒼白的脣,喊出了一個字,“清……”
秦清撲向他,不需要任何的言語,只是一個吻的動作,讓他感受她的真實。
他顫抖的擡起手摩挲着她的臉,那較之以前更光滑白皙的肌膚更加增加了他的不真實感,可是那吻是那麼的熟悉,那味道是那麼溫馨,讓他一時之間辨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幻。
銀煌的毫無迴應讓秦清停住吻,她擡眸看他,那雙美麗的如柳芽一般的雙眸迸出酸楚的笑意,“煌,你受苦了!”
銀煌顫抖的捧住她的臉,摩挲着她的眉眼,最後停留在那泛着紫色的長髮上,“你真的是秦清?”
“傻瓜,我不是秦清是誰!”秦清抹抹眼淚,撲在他懷中,讓他感受她的真實,“你如果還不相信,要不要我脫光了衣服給你看?我的身體你可是看了好幾遍了!”
銀煌咧開細長的脣,輕笑道,“要!”
秦清捶他,“想得美!”
銀煌想笑,卻猛地輕咳出聲。
秦清一怔,坐起身來看着他,“你的身體……傷還沒有完全好嗎?”
銀煌低聲道,“沒事,只是失血過多,再加上玉霓裳那一掌,受了點內傷,休養上一段時間就好!”
“玉霓裳!”秦清恨得咬牙切齒,玉霓裳的掌功確實霸道,上次如果不是因爲有白衣人的幫忙,她的內傷到現在也不會康復。找白衣人治銀煌的傷?他絕對不肯,他的目的是要秦清藉助“斬”的身份,接近銀朝,如果可能的話顛覆之,絕對不會讓她把精力花費在她的男人身上。銀燁,就只有銀燁了,雖然他的醫術只是半吊子,但是至少是鬼谷子的徒弟,那鬼醫聖手也不全是浪得虛名!
“你的頭髮,眼睛……”銀煌一開始以爲自己是眼花,眨眨眼瞧了好幾次之後,終於確定不是他眼睛的問題。
“這個以後我會告訴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將你救出去!”秦清低聲將目前的形勢與銀煌解釋了一遍,“你先佯裝答應爲非楚楚作證,先拖着她,我去找銀燁,讓他治好你的身體,到時候我們再重新計議!”
銀煌點點頭。
“還有一件事情,你在宮中這麼久,有沒有聽說過秦風被關在什麼地方?那天晚上他爲了救我……”秦清黯然的垂下眼,秦雨說的話,她雖然不能完全相信,但是秦風的確是中了毒,又受了傷,情況堪虞啊!
銀煌搖搖頭,“自從我醒來,從來沒有踏出這房門半步,非楚楚一直派人看着我!”
秦清有些失望的皺皺眉,“你好好的養傷就好,秦風的事情我來辦,當務之急先去找銀燁,銀燁他……”秦清頓頓,不想再把與銀燁鬧彆扭的事情拿來煩銀煌,“放心吧,你就安心的在這兒待着,一切有我!”
銀煌點點頭,他知道現在他的身體不能幫秦清任何的忙,一切要等身體復原。
只是有些不放心的,他轉眸看了一眼一直靜候在一旁的翼,他的眸光有些暗淡,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讓秦清放心,他會好好的養傷。
秦清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時間緊迫,她不能跟他多說,只能暫時將翼的事情壓下。她站起身來,提高聲音道:“那就好,四王爺好好的養傷吧,您平安的消息我會帶回給銀朝國君的,不過作證的事情,您還是要考慮考慮,畢竟這對兩國都好!”
“出去!”銀煌也提高聲音,大聲道。
再次戀戀不捨的給銀煌一個熱烈的吻,秦清轉身出了房間。
非楚楚與嵐菊郡主,還有銀燁,一直守候在房間外。
照舊依偎着翼,照舊是那經典優雅的造型,秦清有些遺憾的搖搖頭,“他只是託我將他平安的消息帶給銀朝國君,只是關於作證的事情,他似乎不相信全是幽眇宮所爲,姐姐,看來他對你有很大的意見哦!”
非楚楚搖搖頭苦笑一聲,“那怎麼辦?”
“不着急,我們還有時間,從長計議吧!”秦清若有深思的看了一直靜靜的跟隨在嵐菊身旁的銀燁一眼,什麼時候她纔能有單獨與他相處的機會呢?
再回去大廳,因爲人人都有心事,所以那曲子,那舞也就失去了應有的興趣,寒暄半夜之後,終於散了。
秦清佯裝醉的不輕,一邊將半邊身子倚在翼的身上,一邊拉着嵐菊的手不鬆開,“姐姐,我與你是相見恨晚啊,這天色也晚了,不如一起去我休憩的宮裡歇了吧,明日,明日我們再談詩論畫,飲酒高歌,你看行嗎?”
嵐菊雖然也有幾分醉意,但是卻不用任何人攙扶,她不動聲色的將手硬是從秦清的手中掙開,落在銀燁的腰上。
銀燁擡眼終於正眼看向秦清,只是那秀麗眼波平靜無痕,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就不打擾妹妹了,姐姐還要回宮……”嵐菊郡主眨眨眼,若有所指的向着銀燁努努嘴吧,然後給了秦清一個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
秦清猛然緊緊攥住了手指,咬緊了牙根,但是裸露在外的眸子卻繼續保持着笑意,“那就不打擾姐姐,姐姐的興致真是高,佩服佩服啊!”
嵐菊曖昧的笑笑,眸光輕輕的掠過威武性感的翼,“妹妹的豔福也不差麼!那咱們就這麼散了吧,莫辜負了這良辰美景!”嵐菊說完,轉身就向回走。
秦清眼睜睜的看着嵐菊攬着銀燁上了馬車,然後急的狠狠的跺腳。
銀燁,純情的銀燁,可愛的銀燁,難道真的被這個爛菊花吃了嗎?秦清抓耳撓腮的,心裡有種噁心感,不是她有潔癖,是一種對銀燁的心疼感,就像當時看《神鵰俠侶》中的小龍女被那不要臉的道士誘姦一般,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真的恨不得衝上去,將那爛菊花的臉踩成菊花!
房間裡,一直默默的翼扭過秦清的臉,白灰色的眸子噴了火,帶了明顯的不悅。
秦清火大的推開他,“你不高興是吧?我知道你不高興,不高興你就說出來啊,光瞪眼有什麼用?說出來也沒用,我告訴你,剛纔那個爛菊花郡主的男人是我的,是我的男人,她搶了我的男人,我……”秦清氣急敗壞想大吼,可惜隔牆有耳,只得氣急攻心的,一步一步的在房間裡踱着步子,“我今晚就去捅爛那個女人的菊花,不,再加上她的小妹妹,我看她怎麼良宵苦短!”
翼怔怔的看着在屋子裡亂轉的秦清,白灰色的眸子有些黯然,他張張口,幾次想開口,但是又合上了嘴巴,用疼溺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銀燁,銀燁……”一想起銀燁,秦清就覺着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她氣急敗壞的將頭髮撓亂,然後跺了兩腳就向外衝。
房門打開,翼攔住她。
“你不要攔我,我……”秦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翼攔腰抱住,然後隔着面紗就是一陣狼吻,吻得天昏地暗。那房門還沒有來得及關上,門外響起侍衛的竊竊私語聲。
“翼!”秦清想要推開他,現在她可一點心情都沒有。
“翼,我真的……”秦清一邊躲避他的吻,一邊控制着自己不被他的攻勢擊倒,一邊倒出嘴巴來說話。
“將你的衣服給我穿上,你去驛站!”翼輕輕的在她耳邊說。
秦清一愣,人躺在牀榻上,擡起眸子看他,他了然的笑笑。
“翼,還是你懂我!”秦清一陣激動,抱着他一頓啃,翼被她的熱情撩的連呼吸都亂了,他抓住她的手,白灰色的眸子變成了墨綠色,幽暗深邃,“不要再撩我,否則後果自負!”
秦清趕緊起身,將身上那套拉風的,代表“斬”的衣衫脫下來,看着翼套在身上,可惜翼的身材太高大了,那麼華貴漂亮的衣衫穿上有些不倫不類。
將面紗也戴上,翼躺在牀榻上,拉上被子,只露出半個肩膀與半個蒙了面紗的側臉,將那銀色的長髮也藏了起來,遠遠的看去就像是“斬”在休息一般,不細瞧是瞧不出來的。
換上夜行衣,蒙上面,重要的是將那頭紫發包裹在黑巾下,秦清悄悄的推開後窗,然後又回眸看了翼一眼。
翼保持着原先的姿勢躺在那兒,彷彿睡着了一般,一動不動。
秦清心中突然異常的溫暖,還以爲翼什麼都不懂,原來他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他不願意表達而已。
驛站在上次的血腥事件之後重新進行了規劃裝飾,恢復了正常的秩序,再加上大菊國使節到此,所以守衛很是森嚴。
秦清轉到靠近後門的側面牆下,瞅準了機會一躍而上,就進了驛站的後院。
因爲在這兒住過幾日,所以對地形非常的熟悉,暗想那爛菊郡主應該住在前院,卻沒有想到,原先她曾經住過的後院的房間亮着燭光,而且還傳來侍女的聲音。
秦清微微猶豫,利落的翻過半人高的橫欄到走廊裡,藉着一些藤蔓的掩護慢慢的靠近的那房間。有侍女端着托盤出來,房間裡傳出嵐菊的聲音:“晚上沒見你吃什麼東西,這是我特地吩咐廚房做的夜宵,你嚐嚐看,看看合不合胃口?”
“謝謝郡主!”銀燁的聲音,溫和而有禮,實在不像他平時的樣子,秦清皺皺眉,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些心疼他的變化,說實話,銀燁雖然有時候有些任性,但是他撒嬌、黏人的樣子非常的可愛,現在的他,似乎一塊寶石失去了光華,只剩下平淡無奇。
秦清施展輕功,將身子貼在房頂上,慢慢的揭開一塊瓦片,看向裡面。
那爛菊花與銀燁圍坐在圓桌前,銀燁已經摘了面上的面紗,低着頭,慢慢的品着湯匙中的夜宵。
“味道還不錯吧?比較清淡,心想你可能喜歡,就讓廚房做了!”爛菊花殷勤的說着,眸子盯着銀燁那張小臉放着柔和的光。
銀燁點點頭,優雅的揩了脣,“謝謝郡主!”
“你總是這麼客氣,難道這些日子的相處,我還是不能走進你心裡嗎?我雖然大爺小爺無數,可是對你可是盡了心的,不如今晚我就留在你房間吧!”嵐菊說着,猛地一下子抓住了銀燁的手腕。
銀燁身子一僵,面上閃過一抹不悅,但是卻沒有將嵐菊推開,“郡主,你說過會等我的!”他低低的開口,忽然擡眸看了一眼房頂,正好與秦清對視。
秦清揮揮手,這纔想起自己蒙着面,正要將面巾拉下,卻見銀燁又垂下頭,轉而握住了那嵐菊郡主的手,“郡主對我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只是覺着時間倉促了些,我……”他微微的垂下眼簾,瀲灩的大眼羞澀的眨眨。
這一眨,就令嵐菊郡主的心差點飛了出去,她欣喜的抓住銀燁的手,“你,是不是想通了?我……”她說着,將身子壓向銀燁,將脣緊緊的貼在他的脣上。
“混蛋!”秦清雙手握緊,猛然出聲。
正意亂情迷的嵐菊郡主一愣,問道,“什麼聲音?”
銀燁淡淡的笑笑,“是我的心跳聲,郡主要不要聽聽?”他說着,自動的解開衣衫。
衣衫半開,那美麗的湖藍色在搖曳的燭光下趁着那肌膚更美,再配上銀燁那欲語還休,無限純真又嬌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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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在房頂之上看着怒火中燒,她現在肯定,銀燁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看到了她,卻裝作看不見,還要在她面前表演親熱戲碼……秦清恨不得一頭衝下去,將那爛菊花的手剁下來,脣挖下來!
“聽到了嗎?”銀燁低低的開口,聲音無限的嬌媚。
嵐菊郡主臉色紅紅的,擡眸看他,“聽到了,聽到了,我……”整個人激動地宛如打了雞血一般,“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