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個個太狂野
“秦風,你擋不住!”白衣人的呼喊聲響徹在密林之中,“如果你執意要她學劍法,只會讓她走火入魔,秦風,任何人都不能阻擋歷史的進程,她,終究會成爲一統天下的女王!”
秦風擡起頭,只覺着天旋地轉。
他的身形,很快,快的無法用筆墨形容,那輕功身法很怪異,不似一般人那般,先迸發內力,然後再提氣,他就像是飛,飛得很自然,卻比鳥兒快。十幾年前,秦風曾經看過這種輕功,他的大嫂,玉京子,一身白衣飄逸恍若仙女下凡,他這才知道她除了一身天下無敵的忤醫之術外,還有一身高不可測的武功。上次見到這種輕功,是秦清從驛站的城牆之上飛落下來的時候,雖然她的身形沒有玉京子那般飄逸,多少還有一些秦氏武功的痕跡,但是那內功心法卻足以讓他震撼。
沒有想到,這世界上除了玉京子,還有人會這種輕功。
禁制被打破?秦風細細的品味着男人的話,很明顯,他也是媚門中人,自從彩心棲找到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時時刻刻的害怕着這一天的到來,沒有想到,還是來了!
心情沉重的回到宅子,秦清的房間裡沒有光亮,她應該是睡了。
秦風坐在她門前,擡眸看天,又是月底了,過幾天就是初一,秦清真的是……
“她早已經不是處子之身,禁制已經被打破,每逢每月的初一午時三刻,她體內的血液就會沸騰而出,這一生,她註定不會平凡……”腦海之中,那白衣人的話語就像是魔咒一般緊緊的箍住了他的心,不會,絕對不會像他說的那般,不會……他擡起頭,一貫淡漠的身姿有些僵硬,瑩白的手指慢慢收攏在身側……夜涼如水。
秦清也是一夜沒有睡好,銀煌五人的處境,那白衣人的奇怪態度,讓她覺得心中忐忑,她窩在牀上,等着秦風叫她起來練劍,左等不着,右等不着,最後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張開眼,當那抹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櫺射入房間的時候,秦清忽的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衣服也沒有整理就跳下牀,慘了,她昨晚答應秦風要練劍的,怎麼睡着了呢……一打開房門,放門前坐着一個人,差點將他絆倒。
手臂一伸,將踉蹌的秦清接住,然後抱在懷中,秦風溫柔淺笑,卻抹不去眼眶深處的那抹悲涼。
“你……早!”秦清心一窒,只爲他眸光中的悲涼與淡漠。
“早……”他低低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秦風這才感覺到他衣衫的冰涼,上面沁了一層水霧。
深秋的早晨,會有霧水的,他……難道一夜都沒睡?在這兒坐了一夜嗎?
“你怎麼了?我睡着了,你可以叫醒我啊,爲什麼要一直等?”秦清急急的開口,這個傻瓜,不知道他的傷還沒有好嗎?不知道外面風寒露重嗎?怎麼會這麼不珍惜自己?
秦風抿起脣角,遺漏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擡手,撫上她的臉,將她的緊張全部收入眼底,“沒什麼,只是想看看日出,在你的門前看日出,別有一番風味!”他淡淡的開口,仰起臉,閉上眼。
房前一株桂花樹,風吹過,那淡黃的花瓣漫天飛舞着,輕輕的飄落在他眉心。
青蓮雖不見,千古落花雨,絕美的冰顏隨花綻放……頃刻之間,秦清只覺得周遭的一切彷彿都淡化模糊黯然失色,天光洇染成一層薄而淺的底景,唯有面前男人絕美的容顏,像詩,像畫,像月,絢麗的光流色彩,如同潮水擁覆過來,鮮豔奪目,順着他的面目輪廓蜿蜒流淌。
秦清閉上眼,吻上那花香,嗅着那香嫩的花氣,輕輕的用脣描繪着男子絕美的輪廓。
陽光很刺眼,秦清舒展來身體,感受到了它的暖意。
別過臉,看着地上兩人親密無間的倒影,秦清突然有些惱怒起自己,一時的癡迷,再次將自己陷入了爲難的境地。
撿起地上的腰帶,胡亂的扯過衣服,秦清不敢去看他的臉。
秦風卻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緊緊的用雙臂箍住她,“別再逃跑,別再躲避,就讓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
秦清很想搖頭,可是面對那雙晴藍色的眸子,她只能點點頭。
面對那張絕美的臉,秦清沒有勇氣拒絕。
秦清突然發現自己就是個懦夫。
秦風像個孩子一般的笑了,緊緊的抱着她,搖着搖着,在滿樹的桂花香中。
從那以後,秦風再也沒有逼迫她練劍,他只是抱着她,彷彿生怕她會跑一般,時時刻刻的黏在一起,而因爲那個清晨,他有了絕對的理由與信心,守候在她的身旁,甚至夜晚都不會離開。
一個人的牀,睡了兩個人,秦清刻意的讓自己不去關心外面的事情,拼命的就像風說的一般,做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自由人,可是隨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秦清的心也越來越慌。
三天後的清晨。
“清兒,我做了你愛吃的桂花糕!那桂花啊,再開幾日就敗了,我特地挑選了一些嫩的……”秦風將高腳碗碟放在桌上,喋喋不休的雙脣猛然闔住,那眼緊緊的盯着桌上的一封信。
“秦風,抱歉,我食言了,我不能與你這樣相守到老,我的心,還有牽掛,懂我的煌,鬧人的燁,還有清高的翰,惑人的樂,我不能就這樣捨棄他們,我抱歉,真的很抱歉,是我先對不起我們的感情,你可以恨我,但是我卻不能讓自己後悔終生。我答應你,我會回來,等一切都塵埃落定,會回來,與你一起相忘於江湖,只是現在,不行!”
雪白的紙箋從嫩白的手指中滑落,男人反身追了出去,就連碰撒了桌上的糕點都不自知。
大街上空空如也,秦風凝立在秋風中,任憑那落葉吹在他的身上。合上眼,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劇痛,嫩白的手指掐進掌心,掐出血來,無奈,悲哀,心痛,背叛,所有的痛將他一下子包圍。
他終究是留不住她的,她的心已經四分五裂,盛放的不再全部是他。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淚,但是那冰涼卻順着臉頰緩緩滑落。
換上一件灰色的布衣,將黑髮藏在布帽內,臉上再抹些灰,絕美性感的女子立即化身爲賣菜小販,再推上幾顆白菜,秦清站在驛站門口開始了吆喝,“大白菜了,新鮮的大白菜,兩個銅板一棵……”便吆喝着,便向裡面張望。
驛站之中靜悄悄的,四周也沒有重兵把守,難道……秦清心一動,抱起一個白菜閃進了驛站。
好靜!深秋午後的陽光懶懶的照在石板路上,譁,譁,只有一個灰衣老人在揮動着笤帚,掃着那石板路,見秦清進來,連眼角都不曾擡過。
秦清閃身衝進銀煌等五人先前住過的院子,那裡已經空無一人。難道,她來晚了?啪!白菜落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喂,你是幹什麼的?不要給我搗亂,前天這兒發生了一場激鬥,死了很多人,我好不容易打掃乾淨!”那灰衣老僕擡起無光的雙眸,朝着發呆的秦清大聲嚷嚷道。
“激鬥?什麼激鬥?”秦清連忙衝上去問道。
那老人不悅的翻翻渾濁的眼珠子,“你一個賣菜的,打聽那麼多幹什麼?”
秦清摸入懷中,將一錠銀子塞在他手中,“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銀朝來的那五位王爺呢?”
老人瞥瞥她,將銀子不動聲色的藏入懷中,“死的死,逃的逃,沒死沒逃的就被皇上拉入皇宮了!”
秦清抓住他的手,“誰死了?”
那老人不悅的掙脫了,拿過笤帚彎下腰,又嘩嘩的掃起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一個掃地的,哪裡知道那麼多……”
秦清怔怔的站在哪兒,心中突然涌起一抹悲涼。
誰死了?
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剛走出驛站,秦清就被人拉到了一旁,擡眸,竟然看見了秦雨慌張的一張臉。她身上的鵝黃衣衫有些破損,小臉更是瘦削,雙眸全是紅絲,彷彿哭了好久一般。
“秦雨?你怎麼在這?告訴我,他們人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秦清一把拉住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感覺秦雨如此的親切過。
秦雨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一把抱住她哭起來。
秦清咬着牙,一顆心被她哭得七上八下,她拍拍秦雨的後背低聲道,“別哭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快說!”
秦雨只是哭,哭得天也陰了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雨飄了起來,雨雖然不大,卻帶着深秋的寒意,格外的冰冷。
秦清抱着痛哭失聲的秦雨,昂起頭,任那雨水落進她的衣領之中。好冷!
客棧中,秦雨終於止住哭泣,可是那肩膀卻還在顫抖,頭髮,衣服全部被雨水淋溼了,溼噠噠的貼在身上。
“非楚楚下了聖旨,要五位王爺入宮爲妃,遭到了五位王爺的拒絕,雙方都僵持不下,兩天前,非楚楚突然出動了三萬大軍將驛站團團包圍,強迫五位王爺入宮,所以雙方就打了起來,銀燁他……”秦雨沒說了兩句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銀燁怎麼了?”秦清被她哭得心煩意亂,上前連忙晃着她的肩膀問道。
“銀燁滿身的血……我親眼看見的,流了那麼多的血,他的衣服都被血染紅了……我想去救他,可是卻被那些士兵攔住,好多的士兵啊,一層一層,一羣一羣,怎麼打都打不散,直到五位王爺全部被抓住,被點了穴道,那些士兵才散去……我真的好怕,我不知道銀燁傷在哪裡了,我只看見他被士兵擡走了,還有四王爺,他也傷的不輕,是被士兵拖走的……”秦雨斷斷續續的說着,越說,秦清的心越驚,銀燁與銀煌都受了傷?而且五人全都被抓進皇宮,前天,已經過去了兩天,會發生什麼事情?
秦清突然覺着自己的心慌了,從來沒有過的心慌,她緊緊的咬着脣,不斷的在房間裡踱着步,全身都在顫抖。
爲什麼不等她回來,爲什麼不……事不宜遲……秦清轉身出門。
“你……你去哪?”秦雨拉住她。
“救他們!”秦清堅決的開口。
“我也跟你去!”秦雨一抹眼淚,“這兩天我都打聽的差不多了,我知道他們大體關在什麼地方,我帶你去!”
秦清微一猶豫,點點頭,有個幫手總比沒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