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跡天涯,王爺個個太狂野,五度言情
秦清又補上一句,“已經死了兩到三個小時……哦,就是一到兩個時辰,屍斑已經開始形成,血液已經凝固!”
玉靈子皺皺眉,“你怎麼這麼肯定?這宮女是剛剛發現的,怎麼可能死了那麼長時間?而且玉菊一直在宮裡,從來沒有出去過!”
秦清指着玉菊的傷口比劃給玉靈子看,“你看她的傷口,是左邊淺,右邊深,一般人自殺的時候,都是一開始非常用力,最後力氣變小,所以傷口會左邊深,右邊淺,而玉菊的傷口正好相反,那就說明是有人這樣幫她割的!”秦清站在玉靈子面前,做了一個割腕的動作。
玉靈子一怔,仔細的想想,好像是有些道理。
“然後你看她的屍斑,背部,臀部有之外,身體前部與側部也有,這就說明屍體被人移動過。至於死亡時間麼,我是根據屍僵出現的時間判定的。”秦清很專業的說着,篤定的眼神,利落的手法,讓玉靈子逐漸的開始相信。
秦清在房間裡環顧一圈,突然注意到地上的血跡在桌邊凝固的最厲害,她仔細的勘探過之後,轉身對玉靈子道:“這桌邊是第一現場,看來殺人兇手是想將玉菊公主爲愛殉情的樣子!”
她站起身來,“是誰先發現的公主出了事情?”
她這一問,站在門外的一羣宮女相互望了一眼,一個藏在最後面的一個宮女怯怯的站了出來,“是……是奴婢……”她眼神飄忽着,不敢去看秦清的眼。
秦清站在她面前,冷冷的打量,只見這宮女眼神慌亂,神情緊張,身體微微的顫抖着……
“你發現公主出事之後,第一件事情是做什麼?”秦清冷聲問道。
那宮女咬着脣,彷彿在極力的回想,“奴婢……奴婢嚇暈了……”
“誰看見她暈了?”秦清回眸問道。
又一個宮女站了出來,同樣怯怯的開口,只是那神情比第一個宮女鎮靜了許多,“是奴婢發現小菊暈在了門口,奴婢一探頭,就看見了滿屋的血,奴婢就大聲喊人了!”
秦清皺皺眉,“你說你在房間外看到滿屋的血?”
“是!”那宮女肯定的答道。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杏兒!”
秦清上下打量了她一邊。那宮女緊緊的低着頭,微沉着眼簾不動聲色。
“你沒有進房間,那你鞋上的血跡是哪兒來的?”秦清忽然道。
那宮女眸光中閃過一絲慌亂,但是又很快恢復了鎮靜,“奴婢的鞋子上沒有血!”
秦清冷笑道:“你沒看怎麼知道沒有?”
“因爲奴婢一直站在門外,沒有進來過,怎麼可能……”
“那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秦清又突地問道。
那宮女眼神更是慌亂,這次她低眸仔細的去看,確定身上沒有任何的血跡之後,擡起頭來直視秦清,“秦姑娘,奴婢的身上哪兒有血跡?”
玉靈子站在一旁,也被秦清弄的有些迷糊,她強忍了悲痛,正要說什麼,一旁的銀煌低低的開口,“皇上如果想要找到殺害玉菊的兇手,那就什麼都不要說!”
玉靈子只能按捺下心頭的不解與煩躁,看着秦清審案子。
這時,銀煌擡起眼簾來看了銀爍一眼,只是一眼,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從進房來,銀爍的眼睛就一直緊緊的盯着已經死去的玉菊臉上,那眸光中是痛苦,是內疚,還有悲涼。
銀爍與秦清一起出現,再加上兩人昨夜都一夜未歸,絕對不會是巧合!
銀煌垂下眼,冷冷的抿了脣。
秦清本想感激的望一眼銀煌,謝謝他的信任,卻沒有想到看到的卻是這一幕,她知道,依銀煌的玲瓏心思,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於是心中難免有些異樣的情緒。
“皇上,秦姑娘,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杏兒突地跪在了地上,朝着玉靈子磕起頭來,那頭碰在地上,磕出血來。
“去杏兒的房間搜一搜!”秦清不理會她的喊冤,冷聲吩咐道。
杏兒一聽,身子微微的一頓,磕頭的動作就有些遲緩。
侍衛很快就回來了,當杏兒看到丟在地上那雙沾滿血跡的宮鞋之後,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奴婢……奴婢……”她說着,猛地站起身來,從袖口之中露出一把匕首,朝着玉靈子就刺了過去,“我要殺了你這個縱女行兇的昏君!”
不用秦清出手,侍衛就拿下了她。
“那個女人該死,該死,她依仗自己是公主,害了多少人命?她心心念念只有她的鑠蘭,可是爲什麼看見所有的男人,都說是她的鑠蘭?雲亭哥是我從小青梅竹馬的朋友,我們是有婚約的,她在探親節上看見了他,就非要搶進宮來,然後又在發瘋的時候殺死他!我恨她,就算她是公主,我也要殺了她爲我的雲亭哥報仇!”
“她是個魔鬼!她只知道自己死了愛人就痛不欲生,她殺了那麼多的男人,怎麼沒有想想我們?還有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明君,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明明知道公主殺了那麼多無辜的男子,你還包庇她!你們,都該死,該死!”
侍衛將杏兒拉了下去,但是那杏兒字字血淚的控訴聲讓秦清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玉靈子無力的坐在桌前,人也彷彿老了十歲一般,那貼身的嬤嬤喚了她良久,她才幽幽回神。
“菊兒,都是母皇害了你啊……”她猛地激動起來,“不,是嵐菊害了你,如果不是嵐菊將那個鑠蘭送到你身邊,如果不是嵐菊慫恿鑠蘭出去找女人,你也不會如此瘋瘋癲癲的!來人,給朕傳聖旨,全國通緝嵐菊,朕要將嵐菊千刀萬剮!”
秦清搖搖頭,想不到到如今,玉靈子還是執迷不悟,如果不是她教女不嚴,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不過這大菊是待不下去了,相信她在這兒一日,玉霓裳就不會回來!
只是銀爍會跟她走嗎?秦清擡眸看向銀爍,只是可惜,銀爍只是癡癡的看着玉菊,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三日之後是一個清朗的天色,春季的天色,白色的雲一朵朵綴滿藍色的天空。
大菊宮門之外,玉靈子親自將秦清送了出來,她臉色蒼白,形容憔悴,很顯然還沒有從失去心愛女兒的悲傷中走出來。
“我會盡快將傳國玉璽送到宮主手上!”玉靈子幽幽的開口,似乎已經失去了鬥志。
秦清點點頭,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回眸張望着皇宮的方向。
這三日來,她每次去找銀爍,都被侍衛以同樣的一個理由擋了回來,他們說,銀爍正在爲公主守靈!她已經讓侍衛傳話給他,他應該知道她今天會離開。
“別看了,他不會來了!”銀煌低低的開口。
秦清不解的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話音剛落,就見一侍衛急急的從皇宮裡跑出來,跑到秦清的面前,單腿跪下,朗聲道:“秦姑娘,這是王夫給姑娘的親筆信!”
“他人呢?”秦清低聲道。
“王夫說了,他會爲公主守靈三年,還請四王爺不要忘記答應他的事情,他也會謹遵諾言,此生永遠不踏入銀朝半步!”那侍衛朗聲道。
秦清轉眸看向銀煌,“你答應他什麼了?”
那侍衛又道:“王夫說,秦姑娘看了信就知道!”
秦清只得與玉靈子告辭,在路上,坐在馬車裡,她打開了銀爍的信。
想不到武將出身的銀爍竟然寫的一手秀氣的毛筆字。
“吾愛清,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已經離開了大菊,一個人,浪跡天涯。請不要擔心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任何人無關。”
“我一出生,就住在冷宮,一懂事,面對的就是宮女與太監們跋扈囂張的臉,母妃雖然是父皇的妃子,可是一個打進冷宮的妃子,甚至連個宮女都不如!在冷宮裡,我與母妃每天都在爲活下去而戰鬥,那些太監與宮女常常會將我們的口糧剋扣去,自己享用,所以挨餓受凍更是家常便飯,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要離開皇宮,一定要帶着母妃離開皇宮!”
“我刻苦練武,沒有老師,就自己亂練,後來是一個看管冷宮的侍衛見我資質不錯,暗地裡偷偷的教我武功,學會了武功之後,我與母妃的日子纔好過一點,可是卻沒有想到,我尊稱那侍衛爲師父,那侍衛竟然做出那般禽獸不如的事情來,他強了我母妃,被宮女撞見,卻說我母妃勾引他,最後,我的母妃被賜死在冷宮之內。那時候,我八歲。”
“我守着母妃的屍體坐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之中,我想盡了所有的辦法,想要爲母妃報仇,但是那侍衛被關在天牢之中,我根本就不能出冷宮。於是我更加刻苦的練功,尋找機會,直到遇見十四弟。”
“十四弟與我不同,他的母妃當時是銀池最寵愛的妃子,他飛揚跋扈,任性淘氣,卻獨獨對我很是信任。一開始,我利用十四弟的信任,幾次三番在父皇面前立功,取得了他的信任,出了冷宮。出冷宮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到天牢之中,勒死那個侍衛。那是我第一次殺人,卻沒有感到害怕,那蓬勃的恨意已經讓我忘記了害怕!”
“後來,我又拜師學藝,武功越來越高,戰功也越來越顯赫,可是我做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爲了一件事情,母妃說過,冷宮太冷,她再也不想在冷宮待下去了……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能夠將我母妃帶出冷宮!”
“可是銀池這老兒曾經下旨,我母妃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出冷宮,所以我想做太子,我要做太子,太子之後就是皇上,等我當了皇上,我一定先將冷宮扒了,將我母妃迎出來!”
“可是,當今的皇后絕對不可能讓我當上皇帝!她暗地裡派人追殺我,將我推下山崖,她剷除我的舊部,想要肅清我的翅翼,最可恨的是,她竟然派人將我母妃的骨灰藏了起來,用我母妃威脅我,我只能妥協,遠走天涯,永不回銀朝……”
“我絕對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你與母妃,是我這一生用命守護的女人。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能力保護你,對不起!”
“不論十三弟還是四哥,他們都是你值得託付的男人,希望你幸福!鑠留。”
看完銀爍的信,秦清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就這樣走了?將他的所有都留給了她,然後自己一個人浪跡天涯?
如果皇后還不死心怎麼辦?
一路之上,銀煌都沒有說話,只是沉着眼簾,默默的。
秦清生他的氣,也不說話,兩人雖然在一輛馬車上,卻陌生如路人一般,氣氛分外的壓抑。
馬車出了城,還沒有走出二里地去,那駕車的馬伕突然敲了敲車門,銀煌猛地擡起頭來,眸中的寒光嚇了秦清一跳。
“有埋伏!”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一陣兵器聲,聽起來人數似乎不少。
緊接着,嗖嗖嗖的破空聲傳來,銀煌眸光一暗,一把將秦清拉向懷中,掌風一掃,人緊跟着騰空而起。
他們剛纔乘坐的馬車已經在瞬間被射成了蜂窩煤,那馬兒受驚,瘋了一般的疾馳而去。
粉衣飄飄,四名少女護在秦清面前,手中劍光逼人。
對面的人什麼穿着的都有,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但是也有不少人混跡其中,那犀利的眼神似乎是經過長期訓練的將士。
看來想要取秦清的命的並不是只有一方人。
“殺!”不用任何廢話,甚至連開場白都沒有,對方就猛地發起了進攻,頓時叫喊聲,冰刃聲,馬蹄聲,混亂成了一團。
那四名少女將秦清護在了中間,大聲道,“保護宮主!”
秦清瞬間有些感動,對於這些曾經跟隨過白衣人的這些少女,她一向沒有什麼感情,卻沒有想到,面對這些強悍的敵人,她們竟然沒有棄她而去。
只是她們劍法再高,又怎麼會是這麼多男人的對手?一些江湖出身的草莽逐漸的在她們體力不支之後出手調戲她們,他們撕扯着她們的衣服,有一個竟然被三五個男人壓在了地上。
“宮主快走!”饒是這般,她們還是向秦清急聲喊道。
那些經過專門訓練的將士卻目標明確,裡三層,外三層,將秦清包圍起來,每一次出手都是殺招。
秦清漲紅了臉,望向她們的眸光中終於有了一種感情的色彩,她的身子突然動了起來,那雪白的身影就像是一抹幽魂一般遊走在那些男人中間,每個人都只是看見眼前白影一晃,然後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秦清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殺人如麻,只是那些男人猙獰的笑意與那些將士眸中的殺意讓她有了憤怒,她並不是任人宰割的木偶。
漸漸的,那些人似乎怕了,不敢靠前,但是人羣之中有人大聲喊了一聲什麼,那些人又撲了上來。
銀煌一直追隨在她的左右,時不時的幫她擋掉刺過來的寒劍。
只是對方人太多了,秦清又將天上人間的人分散在各處,並沒有帶在身邊,一時之間,他們要突圍很困難。
突地,遠處傳來喊殺聲,一隊訓練有素的黑衣騎士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那馬蹄激起的塵土眯了人的眼睛。同一時間,身後的遠山上也響起馬蹄聲,一隊黑衣人,策馬而來。
秦清不知道這兩方人馬是何來歷,卻明顯的感受到身旁,銀煌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一時之間,場內的形勢大變,那兩隊人馬將先前的人包圍了起來,又是一場混戰,而那四名少女則護着秦清撤退。
“主子,跟我走!”一名黑衣騎士攔住秦清的去路,“那邊並不安全,主子請跟我來!”
秦清擡眸,這纔看清那黑衣騎士的臉,竟然是銀爍的人,那晚曾經見過一面。
秦清點點頭,六人上馬,跟隨着那黑衣騎士進山。
將秦清送進山中,告訴秦清沿着山路一直向前走,出了山,就是銀朝邊境之後,那黑衣騎士又返身回去。
那黑衣騎士走遠了,銀煌望着他的背影幽幽開口,“想不到銀爍還有這麼一股力量,如果不是他自動放棄,真的打起來,我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秦清望向他,卻看到他銀色的衣衫已經被血染紅。
秦清眸光一縮,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受傷了?”
銀煌皺皺眉,搖搖頭,“不礙事,只是皮肉傷,那些人恐怕只是頭陣,還有更多的危險在等着我們,我們還是儘快走出這山林再說!”
秦清撕開他的衣袖,發現那劍傷已經深入骨髓,她摸出“無病無痛”給他塗上,然後撕下身上的衣裙幫他包紮起來。
“他們是衝着我來的,如果你……”秦清嘆了口氣,看他。
銀煌一把抓住她,那大力的勁道抓的她好痛,“秦清,你想丟下我不管嗎?”
秦清的眼睛有些發澀,她握住他的手,大聲道,“好!我們一起面對!”
秦清不知道,有更大的災難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