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宮主夫人是想要他去通知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卻被他一口拒絕。只因爲,在她陷入昏迷前,她已經交代過,絕對不能通知他。所幸夫人雖然衝動,但很懂得爲自家人找想。所以在得知後她不願他們找那個男人時,她選擇了尊重凌姑娘的選擇。然而,卻也忍不住一徑苦惱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甚至,咒罵着如果是那男人欺負了凌姑娘的話,她管他是不是皇帝,一律揍了再說!
想起她那義憤填膺的樣子,光煞又是一陣唉聲嘆氣。真要揍人,倒黴的一定又是他們這些做屬下的,悲劇啊!
至於凌筱雨在聽聞他提起百里志霖時,本就痛徹心扉的心,一瞬間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所以,她必須大口大口的呼吸,來緩和那痛。
光煞雖然徑自感嘆着自己悲慘的命運,卻也沒放過窗榻上的她的一舉一動,他微眯起眼眸,追問道:“你該不會是想死吧?”他問,卻已經斷定這個猜測。
在那雙關切的目光下,被猜中心事的凌筱雨狼狽的移開眼眸,不否認她曾經有過這樣的心。就在倩琉漓要殺她的時候。
然而,那是因爲她滿腔情深被背叛,她頓失生存的所有依靠,所以纔會如此絕望。但是這樣的絕望,她並不想對任何人訴說,只因爲她必須維護她那已然所甚無幾的尊嚴。所以不好意思,對此她無可奉告。
只是,光煞從來就沒有一絲一毫探究她心境的心思。他會這麼問,只是因爲……
“你不能死啊!”他慌亂道:“若你死了,宮主夫人就會哭!她一哭,宮主就會生氣!然後我就會跟着倒大黴!所以,你千萬不能想着死,知道嗎?”他揪着頭髮,一想到他們宮主夫人的眼淚,宮主老大的怒氣,他悲慘的下場……不要啊啊啊……
看他說得誇張,但是凌筱雨絲毫不懷疑他對小樂的敬畏。至於鬼夜辰,他口中的宮主,他也確實是疼愛小樂的。
這樣的認知,讓凌筱雨又一次想起那個男人曾經對她也是這樣的情深意重,呵護備至。然而如今,卻是人事全非。
只是,爲什麼呢?明明那麼愛的,爲什麼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淚,滑落眼眶。
而就在她哀悽的哭泣響起之際,恰巧一道身影推門飛奔而來,一進門就聽聞她的哭聲,當下就把出門找了半天線索卻無功而返的北辰樂給嚇了一跳。
“光煞!”一聲喝斥響起,凌筱雨瞪着光煞,厲聲質問,“是不是你欺負筱雨了?”不滿的微眯起眼睛,她懷疑他對筱雨做了什麼?
“冤枉啊!”被矛頭直指着的光煞,覺得自己何其無辜。
真的沒有嗎?北辰樂瞪着他,眼神滿是懷疑。而後既然在他身上得不到解答,她乾脆直接轉向當事人,關心的追問道:“筱雨你說,是不是他欺負你了?如果是的話,沒關係,你大可告訴我,我幫你修理他!”她拍拍胸脯,雖然光煞是自家人,但她也不會放縱自家人欺負女人。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她的好友。
看着她一臉義憤填膺的模樣,凌筱雨當然知道她誤會了。她突然出現,把她嚇了一跳,再回神,她想不能因爲自己連累好心照顧她的光煞。
“不是這樣的!”她想解釋,但是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然而在小樂關切的目光下,她想她真的需要宣泄。泛紅着眼眶,鼻酸嗆得她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他、他要立聞利倩爲後……”夾雜着硬嚥,更重要的是,“他說他不愛我了!”破碎的話才落下,她的情緒隨即徹底奔潰。
北辰樂完全沒有料到竟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愣愣的看着淚流滿面的凌筱雨,一時間慌了也亂了,心微微揪痛着。這種近乎絕望的感覺,她也曾經體會過。這個時候,她清楚知道,除了那個男人,別人說什麼都是枉然,都無法撫平凌筱雨心中的傷痛。無聲上前,她在她身邊坐下,握緊了她不曾受傷的左手,無言的給予她力量和勇氣。
彷彿落水的人攀附上浮木,北辰樂感受着凌筱雨迴應的握緊着自己的手,力道之大讓她感覺到微微的痛,卻比不上心中的心疼。然而,心疼又怎麼樣呢?她幫不了她!甚至,就連一個安慰的擁抱,傷痕累累的她都無法承受。
可惡!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忍不住的低聲咒罵,開始思考着非要找那個該死的男人算賬不可!但是目前,看着奔潰的凌筱雨,止住她的眼淚,纔是最重要的。但是,要怎麼做呢?好像怎麼做,都沒有用啊!
怎麼辦?
“還是沒有找到她嗎?”
又三天過去了,卻始終沒有凌筱雨的消息。她就像是一時之間,人間蒸發了似的,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爲此,日夜奔波的聞利華憂心不已,心中不好的預感益發強烈。
而面對百里志霖故作冷靜的追問,他也唯有無奈的搖頭,“沒有!”能找的地方,他都已經找過了。怕只怕,人已經出事。
而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心知,百里志霖肯定也不好受。
這些日子,他雖然對此表現得不動聲色,照常早朝,與朝臣商議國事,批閱奏章,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然而只要有心,就會發現他整個人何止瘦了一圈,疲倦更都寫在眼窩下,連眼神都早已經失去了以往的狂狷和霸氣。
讓聞利華不禁嘆息,安慰道:“沒事的!說不定,真的是筱雨她自己溜出宮,然後有意避開我們。沒有消息也好,至少不是壞消息,不是嗎?!”這話,他說着安慰他,卻是連自己都安慰不了。
他的好意,百里志霖又豈會不懂。只是,他心中不安啊!
看着着他,百里志霖痛苦道:“如果她有個萬一,朕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現今想想,她先後痛失義兄和他們未出世的孩子,好不容易復仇的心讓她勉強站起來,他怎麼會那麼狠心,竟然在她這樣傷痕累累之後,還那樣傷害她?
百里志霖萬般懊惱,然而,若是可以重來,他還會這麼做嗎?他不知道!但他想,若真的可以重來,他會先知會她,遵詢她的意見。讓她知道,他不是真的對她無情。然而,這一切都太遲了!
看着他痛苦的伸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聞利華沉痛道:“不會有事的……”但是,真的不會有事嗎?現在對她的下落毫無頭緒的他們,誰都無法斷言。尤其,還是在這軍事一觸即發的特殊時候。
關於這一層,百里志霖這個一國之君自然比他清楚。也正因爲這樣,他纔不能對她的失蹤有所行動,否則,只會讓敵人將矛頭指向她,加深她的危機。所以……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找她的事,就拜託你了!”
聞利華頷首,“放心吧,只要我們不放棄,一定會很快找到她的!”
“你們就那麼肯定,找到的是人而不是屍體?”
一道清冷的聲音突厥的插入兩人的交談中,當百里志霖和聞利華將目光同時望向敞開的窗櫺時,耀眼的暖陽散發着白熾的光微微閃了兩人的眼,直到眼睛適應了那光亮,纔看清楚窗邊那一身雪色羅裙的清妍女子。
一身輕靈的氣息,襯着女子猶如不食人間煙火誤入凡塵的仙人。然而熟識她的百里志霖和聞利華都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難纏。而更重要的是……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百里志霖不意外神通廣大的孫琪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自由出入皇宮,也無心探究。他意外的是,她爲什麼出現?說出口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面對他焦急的態度,孫琪萱臉上勾起一抹冷絕的笑,喃喃着:“什麼意思嗎?”微微的頓了頓,在看在他緊繃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之後,她攤攤手,萬般無奈的道:“意思就是人已經死了……應該是這樣吧?!”她這讓人摸不着邊際的話才說完,也不等百里志霖和聞利華再有反應,便如同突然出現般,又悄無聲息的就在百里志霖和聞利華兩人面前消失得無柳無蹤,讓他們連阻止追問的機會都沒有。
哪怕她的行蹤再如何的神乎其技,百里志霖由始至終在乎的都只是她的話而已。他很想無視她的話,但是,他卻清楚明白有着琉璃宮,王府,將軍府做後盾的孫琪萱網絡情報的能力,想他當初,也是因爲這樣才找上她的,不是嗎?而正因爲這樣,她說筱雨已經……不!他不相信!
“來人!來人……”瘋狂的嘶吼着,他再無法帶着面具掩飾內心的焦慮,他要找她!他必須馬上找到她!
本還沒能從孫琪萱那神乎其技的身形中回過神來,嘖嘖稱奇着猜測她使得到底是何門何派的功夫的聞利華,被百里志霖徹底失去理智的咆哮聲震懾回神,及時伸手製止了他衝動的行爲道:“你這是做什麼?冷靜一點!”他喝斥一聲,甚至在侍衛衝進門後揮手示意,“沒事了,沒事了,你們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