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反覆思慮過後,他這纔有了這個決定。而如今唯一的問題便是,她真能答應,只此一次,下不違例嗎?柳無心很懷疑!
開玩笑,凌筱雨當然不能保證!她怎麼知道,之後還會不會有什麼事非得有下一次意外不可?!所以……
眼波流轉,她爲難的模樣也只維持了不到半分鐘而已,而後就很阿沙力的道:“好吧!我答應你!”
“娘娘確定?”柳無心不確定的挑眉,總覺得,這其中有詐。
而凌筱雨微微挑眉,昂首挺胸道:“那當然!”是假的!她賊笑着,在心裡腹語。反正她也不是君子,不用跟他們玩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種把戲。日後的事,就日後再說吧。最重要的是,她必須解決眼前的問題。
雖然相信百里志霖,但她無法否認自己完全能夠不去耿耿於懷。所以以其讓心中永遠存着一根刺,扎得自己不舒服,她倒寧願冒險去解開謎題,讓自己徹底釋懷。這樣,她才能心無芥蒂的跟他走往後那遙遠的悠悠歲月。所以這一趟,她勢必是非去不可的。
爲此,也就只能跟無心說抱歉了。
看着她那無法隱忍歉疚的目光,柳無心能說什麼?無聲的幽幽嘆息,事已至此,也就唯有認命了。
倒是林青蓮,對凌筱雨竟然要去青樓一事,震驚得久久無法回神。
這筱雨,也太大膽了吧?!
然而,這不大膽,還是凌筱雨嗎?!
而後,面對凌筱雨的邀約,林青蓮很客氣的婉拒了她的好意。只祈禱她這一趟能夠順順利利,最好不要再出什麼意外,阿彌陀佛。
五光十色的燈籠,閃爍着耀眼的燭光,忽明忽暗的營造出朦朧的氛圍。加上震耳欲聾的音樂振奮人心,性感妖冶的舞娘在舞臺上圍繞着一隻特製的鋼管,扭動腰肢,舞出各種挑逗人性的姿態,妖嬈冶豔,迷得舞臺下一羣色不迷人人自迷的男人神魂顛倒。
而在那周圍,身穿日式女僕裝的服務生來來回回忙碌着,將現代化吧檯中身穿貼身三件式西服的帥氣男子帥氣調製出的美酒放上托盤,一一送到舞臺周邊隔開的包廂內,供客人享用。
早在第一看,看到門口身穿西服的帥氣保安時,凌筱雨的神魂就被徹徹底底的震撼了。
是誰?是誰竟在這不知名的古代時空中,開設了這麼一件完全是盜版現代化酒吧的青樓?
一身白色錦袍做男子裝扮的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衝入沫琪閣。於是,再一次被眼前所見震撼道一度無法言語。
久久,她恍過神來,第一個反應,既是抓過路過的服務員,“你們的老闆在哪裡?麻煩帶我去見他!”她想要知道,真的是跟她所想的那樣嗎?在這個異時空裡,有着跟她一樣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同類人?
“公子。”被抓着的女服務員因受到驚嚇而差點打翻手上的托盤,下意識驚呼一聲。
凌筱雨這才發現自己的莽撞,連聲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惡意,真的。”她一再保證,只道:“我只是想見見你們老闆而已。”
女僕裝扮的服務員打量他半響,發現眼前的俊秀公子確實沒有惡意之後,卻是不得不福身歉然道:“抱歉,這位公子,閣裡有規矩,唯有小姐交代過的訪客,才能覲見小姐,所以……”
想她們沫琪閣,四大花魁的名聲是如何的響亮。想見小姐們的人,那是多如牛毛,這都城裡裡外外圍上個十圈八圈亦是綽綽有餘,又怎是那麼容易說見就能見的。
然而看眼前的小公子,看來是第一次到這花街柳巷的地方來,所以纔會如此的不懂規矩。如此想來,她也不怪他的無知。但對他的請求,卻也只能抱以歉意了。
而凌筱雨,先不說她原本爲了來這沫琪閣的理由,端是如今發現這驚人的事實,她就不可能這麼輕易放棄了。但是,不放棄又要怎麼辦呢?怎樣才能見到這裡的老闆呢?
她左思右想,而後……
“喂。”她拉住欲走的服務員,而後在一旁隨伺在旁的柳無心反應不及之際,迅速伸手抽掉固定髮髻的玉簪,任由一頭如瀑的長髮傾瀉而下,揭破她身爲女子的事實。
在服務員愕然的眸光中,她凌然道:“那如果我說,我要投身你們沫琪閣呢?這樣,能見你們老闆了吧?”她若是應徵,老闆應該會給她面試,那麼與這裡的老闆碰面就應該不是問題了吧?!她期待着,無論如何,也要與這裡的老闆見上一面,確定自己的猜想,才能死心。
好美的姑娘!震驚的女服務員忍不住一陣無聲讚歎。眼前姑娘那張豔若桃李的嬌媚容顏,即使此時脂粉不施,亦足以動人心魄。比起閣裡的四位小姐,可說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而這樣的姑娘,竟然說要投身閣裡?
她懷疑的看着她,像是在確定她此話當真的成份。更猶豫着礙於小姐的規矩。雖然破壞了規矩,不至於被責罰。可是若被小姐逐出沫琪閣,那可別責罰她更來得要她的命。這樣一份好差事,可不是人人都能找到的。若不是小姐看她可憐收留她,她如何能養好家中老夫弟妹。於是幾經思慮之後,她還是不得不露出愛莫難助的表情,婉拒道:“這位小姐,閣中有閣中的規矩,我只是一個小小丫鬟,實在不敢破壞閣主定下的規矩。若是這位小姐想見閣主的話,恐怕得另想辦法了。”
另想辦法?被拒的凌筱雨心情煩躁着,都到這個節骨眼了,她還能怎麼樣再想辦法?若是平時,她還能冷靜思考,但現在。環境吵雜她心煩意亂不說,端是混亂的思緒,就已經足已讓她無法冷靜下來了,更別說思考什麼別的辦法。
輕咬着紅脣,好半響,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哀求道:“這樣吧,你幫我送上一紙書信,見與不見,就等你家老闆來下定論,你看怎麼樣?”
“這……”
眼見她還是猶豫,凌筱雨腦中閃過某個念頭,於是朝一旁的柳無心伸手,“把銀票給我!”
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那麼急迫,失去慣有的冷靜,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她。然而她要拿錢,打的是什麼主意,柳無心倒是能猜出個大概。
於是,他掏出銀票,交到她手中。
果然,凌筱雨接過後直接將銀票塞給了眼前猶豫不決的小丫頭,懇求着:“拜託你了!”
看着那張面額爲百的銀票,這無疑是一筆橫財。想到有了這筆錢,家人能過上好一陣子的好日子,又再看眼前美麗女子滿是懇求的臉,一再由於後,她總算點了頭。
“好吧。”她微微頷首,卻有後話,“我隨代爲轉交書信,但不能擔保閣主一定會見小姐,這一點,還請小姐見諒。”
“當然!”凌筱雨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這一點,她當然能夠諒解。只是,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樣的話,她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肯定,看了她的書信,這沫琪閣的老闆一定會見她。
既然要寫書信,那麼勢必需要筆跟紙,而這兩樣東西,早在她提及書信的時候,柳無心就幫他預備好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她需要的東西變出來的,然而此時此刻,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凌筱雨只頷首道謝,而後便就地趴在吧檯上,簡單寫上幾個字後,慎重的交到等待的女服務員手中,叮嚀道:“請務必一定要幫我轉交到你家老闆的手上,我在這裡等着你的好消息。”
她揮揮手,目送女服務員上了樓,而後惶惶不安的來回踱步,滿懷希望的等待着。
真的會是她想的那樣嗎?真的嗎?
樓下,震耳欲聾的音樂隱隱飄上房間,每每到這個時候,某人就開始格外想念二十一世紀的隔音效果,忍不住的連連抱怨……
“吵死了……到底是還讓不讓人睡覺啊?”抱着被子,身爲沫琪閣裡四大花魁之一的北辰家在窗榻上翻過來,又滾過去的連連哀嚎着,就爲了這日日夜夜不得好眠,被迫日夜顛倒的生活而表示嚴重的不滿。完全忘記,當初開沫琪閣,就是她出的‘餿主意’。所謂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她就是標準的模範者。
一如既往,不撓不屈的繼續抱怨哀嚎……
嗚嗚……她想念她在二十一世紀的房間,雖然亂,卻是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窩。尤其是那得天獨厚的隔音效果,哪怕你在外頭敲鑼還是打鼓,她都能安安穩穩的一夜好眠到天亮。
然而,現在呢?看看她的黑眼圈,看看她的眼袋……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死!
突然,一陣金屬的樂器聲傳來,她嘩啦一下拉過被子,將自己從頭到尾裹了個嚴嚴實實。而後不到片刻,赫然掀開被子,她站起身,瞪着緊閉的房門,恨不得將那扇門瞪穿似的。
嘴裡則嘀嘀咕咕着,“該死的古代,沒自來水沒電沒冰箱空調也就算了,連面牆都薄得跟紙似的,一丁點兒隔音效果也沒有,是還讓不讓人活……”她碎碎念着,而後忍無可忍的仰天長嘯,“啊啊啊啊啊……”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