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蓮回想着從族中長老那裡聽來的解釋,其實一直覺得那是長老在敷衍她,所以說一些又不說一些。但是既然長老們這麼說,她也就這麼轉訴了。反正,“赤練族巫女以自身毒液餵養赤練蛇,赤練蛇以她的血爲食,那麼勢必就藏在她的身上。而醫毒本一家,兩者相生相剋。赤練族巫女的血與高山族聖女的血本就同氣連枝,想必只要我以血爲誘餌,將赤練蛇從二夫人身上引誘出來,那麼她也就無從抵賴了。”
林青蓮解釋得甚爲清楚,然而讓凌筱雨等人驚訝的,不是她的血可以誘蛇出洞,而是……
“你是高山族的聖女?”凌筱雨驚呼,她想像着,聖女是不是就是像小說裡,古裝電視劇裡說的那些,類似於聖姑那樣一類的說法?“就是接替下一人任族長的任務嗎?”
只知她來自高山,卻不知她身爲竟是如此特殊。
就連百里志霖和聞利華,都忍不住對她另眼相看。
“其實也就是聖女,就跟凌姑娘說的意思差不多,沒什麼的。”被看着怪不好意思,林青蓮抓抓頭,尷尬的笑笑。
“什麼沒什麼?”關於這個問題,凌筱雨可不這麼想,“要知道若不是你是聖女的話,你的血又怎麼可能引蛇出洞?如果沒辦法引蛇出洞的話,我們又怎麼揭穿那個惡毒女人的真面目?如果無法揭穿那個女人的真面目的話,我們豈不是要煩惱很久?”最後,她還凝然道:“而且,最重要的是,正因爲你,我們才能脫離生命隨時被要挾的危機。所以,”她感激涕零的握緊她的手,“青蓮,你簡直就是我們的救星!”
“白、凌姑娘你誇獎了。”她太過誇張的言辭,顯然把林青蓮嚇得夠嗆。她求救的目光下意識的轉向聞利華。聞利華只得無奈的笑着將她從凌筱雨手中救出。
“好了,無論如何,既然有了對策,我們再好好商量個計劃,這一次,還是要靠你了,林青蓮。”他說着,溫柔輕揉她的頷首,是感激亦是安撫。
而百里志霖,他可沒聞利華那麼溫柔。直接就把嘰嘰喳喳的女人拉開,而後不顧她的抗議,直接對林青蓮道:“我們屋裡商議吧。”而後朝聞利華頷首,徑自往前走去。
“什麼嘛,小氣鬼。”被他丟下的凌筱雨嘀咕着跟上,然而不管她怎麼粘着他,他說不理她就是不理她,讓她整一個挫敗到不行。
“凌姑娘和百里志霖是不是吵架了啊?”跟在聞利華身邊的林青蓮,拉拉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問着。
聞利華的目光聞言,只扭頭對她笑笑道:“也許吧。”而後,就又回到凌筱雨的身上。她看起來很沮喪。
那樣熾熱的目光,凌筱雨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先不說她對聞利華無疑,他們也早已經說好只是一輩子的朋友。難道聞利華看不出林青蓮那丫頭,對他也有着別樣的心思嗎?
感情爲什麼這麼複雜?她看着他,他看着她,她卻看着他。這樣的情感糾葛,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各歸各位?各得其所?她忍不住的嘆息一聲,而後壓下這些亂七八糟的胡亂思緒,快步追上又把她甩得老遠的百里志霖。
現在之於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哄會這個男人。其他各人的問題,就讓他們自己各自處理吧。
萬籟俱寂,當他們商議完正事,夜早已深沉。此後,雖然百里志霖和凌筱雨也想留下來幫忙照顧柳無心,然而未免他們聚在一起太久,讓人起疑,壞了他們決定主動出擊的大事,他們只得將照顧柳無心的事依舊放下交給林青蓮和鴻陽處理,而他們自己則回去他們所暫住的院落休息,養精蓄銳好應對明天那場‘引蛇出洞’的戲碼。
而這一路上,百里志霖依舊繃着張臉,說要給凌筱雨一些教訓不理她就是不理她。
爲此凌筱雨簡直沮喪到了極點。她都已經好話說盡了,他還是一句話都不跟她說。到底要怎麼做才願意原諒她?她真的已經無計可施了啊!
幕然頓住腳步,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漸行漸遠,心裡有些不安,一點一點的浮上心頭,而後慢慢、慢慢的就侵蝕她堅強的外殼,忍不住的就紅了眼眶。
走在前頭的百里志霖,雖然打定主意不理她要給她教訓,卻是在暗地裡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身邊的風吹草動,以測安全。
所以當她停下追逐他的腳步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開始以爲她只是又耍小孩子脾氣賭氣,心想很快她就會放棄追上來。於是只是不着痕跡的放慢腳步。直到許久之後,他都要拐出迴廊了,她卻始終沒有要跟上的意思。他這纔不得不無奈的嘆氣,算了吧,這樣的責罰應該已經足夠讓她吸取教訓了。於是他轉身,遙望迴廊那頭無聲哭泣的淚人兒,那寂寥的身影,緊咬着紅脣委屈落淚的小臉,瞬間揪緊他的心臟,讓他的心陣陣、陣陣的抽痛。
而後,在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健步如飛的上前,狠狠將她拉入懷中。
“笨蛋!”他心疼的兇狠道:“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
而他的話,像是解除她不能哭出聲音的咒語一般,纔出口,她就哇哇的張嘴大哭出聲。
“嗚嗚……”
嗚嗚咽嚥着,每一個抽噎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的擊打在百里志霖的心口,讓他痛徹心扉。原意是要懲罰她的任性,結果到頭來苦的卻是他自己,他這是何苦?
將那小小的頭顱按在自己胸膛,杜絕那哭聲折磨他的身心,他啞聲喝斥,“別哭了。”縱使語氣不善,卻不難聽出萬般的不捨。
凌筱雨怎麼可能不哭?
“嗚嗚……”他越是讓她別哭,她哭得就越是淒厲。帶着濃濃哭腔,她指控着他的惡形惡狀,“嗚嗚……你不理我!我怎麼道歉你都不理我……”
“……”面度她哭泣的指控,百里志霖只感覺額頭滑下紛紛黑線,相對無語。
她也不想想,他到底是爲了什麼不理她。
他都已經不止一次跟她說過危險,危險。所以纔不準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偏偏她不聽,爲了什麼所謂的自由人權,跟他鬧了一次又一次。鬧到最後還耍性子跟他冷戰好幾個時辰不跟他說話,讓他不得不妥協任由她偷溜,以滿足她視線自由人權的心態。也是因爲這樣,纔會碰上惡娘子。
百里志霖不敢相信,倘若他不是故意放行,跟在後頭。而是她真的趁他不注意偷偷留在而他不在她身邊的話,惡娘子會怎麼對她?她會落得怎樣悽慘的下場?
這些,都是他寧死也不願見到發生的事情。
她總是這樣,在事情發生了之後才說會反省,才說知道錯了。沒有釀成不可彌補的大錯之前,她還能有機會跟他道歉。那倘若已經釀成大錯,再無法回頭了呢?她要他怎麼辦?怎麼面對她受到傷害的事實?他已經經歷過那種恐懼不止一次,已經再也不想經歷了。偏偏她還總是不懂他的用心良苦。到最後,還變成他的錯,一如現在。
所以他無言以對,沉默着,忍着心疼等她哭完。
凌筱雨哭着,他衝過來攬着她的時候,她想他雖然兇巴巴的,可是應該不生氣了。然而,氣氛卻有很多很多點不對。
當她噙着淚看他的時候,他緊繃着的臉絲毫沒有緩和的跡象不說,反而讓她更擔心了。
“百里、百里志霖?”
她擔心的揪緊他的衣襟,而他所給她的迴應卻只是伸手抹掉她臉上的淚,“哭完了嗎?”他問她,然後道:“哭完了就回去吧。”
然後他牽着她,往前走。
原本,他要是直接對着她大吼大叫,凌筱雨反而還覺得自在一些。然而他卻不再這樣。這讓她覺得陌生不安之餘,更多的是內疚。
她知道是她有錯在先。任性妄爲讓他擔心。明明知道他其實是真的爲她好,而她在說他不要拿爲她好當管束她的藉口時,她又何嘗不是拿他對她的寵愛當藉口任性妄爲,強詞奪理。就是因爲吃定他疼她寵她愛她,所以她一哭二鬧三上吊,讓他總是不得不妥協。而他,明明知道她的這些把戲,卻還是對她萬般縱然,只因爲不捨得她傷心難過。
現在看來,他在忍耐她的這些把戲時,分明就是在委屈自己。
爲了不委屈她,他委屈自己,想想她就覺得自己很可惡。只是現在知道錯,還來得及嗎?
腳步像是生了根般定住,她在他縱容的也跟着停下腳步時,拉拉他的手,“百里志霖對不起!”小小聲的道歉,蘊含着的卻是滿滿的誠意。
而這,纔是百里志霖想要的。
他嘆息着,伸手攬她入懷,“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原本凌筱雨還在想,如果他還是不說話,不肯原諒她的話,那也是她活該,她會忍耐的。卻沒想到……
她感動的吸吸鼻子,在他懷裡磨蹭着呼吸他的氣息,由衷的對他保證,“謝謝。我發誓,以後再不把你對我的好當免死金牌用了。”
百里志霖笑着,埋在她頸窩的頷首突然朝那如玉的耳唄咬下,而後在她痛呼的時候傾身封住她的嘴巴。
甜蜜眷戀的吻,久久才停歇下來。他們喘息着,而他抵着她的額頭告訴她:“我只是想要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