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這件事我暫時不跟你計較。現在我們來談談關於你明明應該呆在屋裡,卻遇險落水的事,你有什麼解釋?我不是說了外面現在很危險,你也答應過會乖乖呆在屋裡的嗎?”
“額……”提起這個,凌筱雨就更心虛了。雖然是聞利倩慫恿她出門的,然而同樣的也是她自己意志不夠堅定。但是關於落水……
“又不是我自己想要自尋死路的……”她弱弱的表示,差點死於非命的自己,其實也很無辜。
百里志霖自認,自己從來就拿她沒有辦法。罵不得兇不得,也就唯有乖乖認命了。
嘆息着,他伸手將她再次攬入懷中,只希望,“我過些天得回宮一趟,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得做到乖乖聽話,別再將自己置身險境知道嗎?”對她,他實在無法放下心來。然而這一趟,他卻是非回不可。
順勢偎入他懷中的凌筱雨,還沒來得及嘆息這溫暖的懷抱是多麼的舒服,就被他接下來的話雷到。彷彿晴天霹靂,震得她一下跳了起來。
“什麼?”她揪着他的衣襟,慌亂道:“你要丟下我自己回去?”
反應這麼大?
百里志霖挑眉,還以爲她會揮揮手跟他說,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回來之類的話呢。想不到這女人倒是坦白,對他的不捨表現得如此明顯,如此一來也不枉他對她如此一往情深。看在她滿足了他大男子心態得的份上,他就不再跟她計較她失信於他讓自己身陷險境的事了吧。
伸手,扳開那雙揪着自己衣襟的小手,他安撫道:“乖,我有事必須回去一趟,你乖乖留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端聽這敷衍的話,凌筱雨就知道,“你不打算給我解釋清楚你究竟爲什麼非丟下我回去不可是吧?!”
“這……”百里志霖猶豫着,事關國家大事,他確實不曾打算告訴她……
“好了!”一擡手,她豁然道:“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你。”而後冷笑,“記得去了就別回來了,姐不歡迎你!”
明顯說的就是氣話。只是,果然,他就說她會這樣說的吧,唉!
“好了,彆氣了。”他拉着哄着,“在這麼危險的時候,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會放心留你在這。你也不想想,自己多會惹麻煩。每次只要我稍一不注意,你就讓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每每想到自己不在你身邊,萬一你有個萬一,我都膽戰心驚的。倘然不是實在逼不得已,你以爲我願意放你這個闖禍精獨自一人?”想想,他也是千百萬個不願意啊。
“你、你夠了哦。”氣呼呼着,一隻手指篤篤篤的截上他的胸口,她不滿抗議,“也不想想現在丟下我一個人的人是你!不要解釋清楚的人是你!理虧的人更是你!憑什麼我這個無辜被你這負心漢丟下的人要被你這樣數落?麻煩就是愛找上我又不是我的錯。你以爲,我就那麼喜歡招惹那些一而再再而三總是險些死於非命的禍端嗎?我又沒多喜歡找死!”雖說,她也清楚知道就是自己倒黴魂穿到了這人的身上,如今也唯有自認倒黴的份。然而明白歸明白,實際上,還是難免會覺得不甘的吧。尤其是現在。
瞪着他,她幾乎是馬上的,就委屈的紅了眼眶。
這可把百里志霖給嚇壞了。
“好好好,我的錯。乖,別哭別哭……”他攬着哄着,原本只是逗着她,讓她明白這樣做真的是爲世所逼,情非得已,卻沒想到竟把人給弄哭了。
而凌筱雨最在意的是,“不能不回去嗎?”淚盈於睫,可憐兮兮的哀求。
心,微微一動。幾乎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心軟了。幸而理智極致抑制過感性,這纔沒讓他做出無法兌現的承諾。
“乖,我答應你,辦完事馬上就回來可好?”
好?好個屁!
一伸手,一抹眼淚,她瞪着他氣道:“我不管!反正,要麼你別回去,要麼帶着我一起回去,你二選一好了。”
眼看着她眨眼間收起眼淚,稍早前我見猶憐的姿態瞬間消逝無蹤,那變臉的功夫簡直神乎其技,讓百里志霖一陣傻眼。愕然過後,想來自己是被耍了。他怎麼會以爲,她會那麼輕易的就落淚示弱呢?!她明明就不是那麼容易輕易妥協的人嘛!
失笑的伸手,他看似粗魯實際下手卻是異常溫柔的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假哭也能掉那麼多眼淚,是想存心心疼死我嗎?”
“我淚腺發達不行哦。”而且,“你纔不會心疼叻。”她嘟嘟嚷嚷着,如果他真的會心疼的話,就不會丟下她一個人自己跑路了。
問題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百里志霖無奈嘆息,“我最後一次解釋,這次回去真的有大事要辦,你就真真正正的聽我一次可好?”他不懂,她明明就不是個不通情達理的女人,爲什麼偏偏在這件事上這麼固執?
而凌筱雨,面對他的義正言辭,心微微的受傷了。
她收回在他胸膛的手,低斂下眉眼,無聲苦笑。
他以爲她想那麼蠻橫不講理嗎?明明是他不願對她多做解釋,纔會讓本就不安的她更加的不安。而他,從頭到尾都不曾站在她的立場上爲她想過,只會一味的要求她不吵不鬧,乖乖等待。不吵不鬧,乖乖等待不是問題,問題是,她不是他的玩偶,她不可能毫無緣由的就聽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在動作之前,她需要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不要多想,不要擔心,不要害怕,然而他卻不懂。
“算了,隨便你吧。”
她起身,這一刻不想跟他呆在一起,那會讓她擔心自己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離別將至,吵架無疑是浪費時間。理智告訴她,應該要珍惜現在所剩不多的相處時間,所以她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她的用心,百里志霖還是不懂。
她的妥協,並沒有帶給百里志霖太多的喜悅。看着她這樣,他反而更加擔心。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放她離開?
“筱雨你聽我說……”他伸手欲拉住她,卻被她掙扎避開。
她笑着,卻是笑得比哭還要難看的告訴他,“我沒有生氣!真的!你想走,就走吧。”
至此,百里志霖妥協了。
“筱雨。”他再次伸手,牢牢抓住她的手,“我是真的必須離開。”而後,在凌筱雨隱忍着情緒的眸光注視下,凝重到,“天下即將打亂。在此時,我必須擔起我的責任,這一點,我希望你能理解。”他不解釋,就是不想她牽扯太多。卻不料她竟會如此堅決,讓他不得不爲她一再妥協,放棄原有的原則。
而這樣的回答,讓凌筱雨一度震驚。
“天下大亂?”這是個什麼定義?
是亞當和夏娃世紀大戰?還是伊拉克攻打菲律賓?天下大亂與它們所代表的意義,是一樣的嗎?
轟隆隆……炮彈聲,哀嚎聲響起,原本該是戰爭片裡纔會出現的,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景象浮現在眼前,她簡直不敢相信,她衰到這種地步,連這也能踩狗屎運的遇見。
“完了完了!死定了死定了!”團團轉着,吐熱鍋上的螞蟻。突然想到什麼,她一把抓住百里志霖的手,慌慌張張道:“會不會打到這裡來?”
聞言,百里志霖一陣啞然失笑。他還以爲她是在爲他擔心,感情她是在怕戰火殃及了她這個無辜。然而這樣也好,他正好可以藉此說服她留下。
“不會!既然你那麼擔心被波及,那就聽話留下來,乖乖等我回來,瞭解了嗎?”說着,他想這樣,她總應該不會再鬧了吧?
然而事實卻只證明,事與願違。
凌筱雨聞言,沒好氣的瞄他一眼,微眯起眼眸,“你以爲我就那麼貪生怕死,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自己狗、狗什麼偷生來着?”突然,就想不起那文縐縐的詞了。
百里志霖額角滑落三條黑線。
“苟且偷生。”他回答她的疑問,想不到自己的如意算盤居然打錯了?!
而凌筱雨則一拍手道:“對!苟且偷生!你以爲我是這樣的人嗎?”她對着他,一陣橫眉豎目。
百里志霖無奈,臉上才染上挫敗的神色,卻聽她突然慷慨就義的妥協。
“好吧!我承認我是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傢伙。”聳聳肩,她絲毫不爲此引以爲恥。而事實上,她是真的怕死嗎?
看着眼前因爲她的一句話而輕易牽動情緒的男人,對於污衊自己人格成全他,她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想來,他也沒道理騙她。而且出了那麼大一件事,倘若她跟在他身邊的話,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不會功夫,如此一來,無疑只會成爲他的包袱。而她,非常、相當不喜歡自己成爲別人的包袱。尤其是他的。所以……
“你放心去吧。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擔心了。”她伸手,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依依不捨的保證着,“等你回來,見着的,一定還是現在這個完好無缺的我。所以,你放心去吧!”說着,忍不住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嗚……我實在是太溫柔!太體貼了!”
此話一出,百里志霖因爲感動而溢滿的滿腔柔情頓時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