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過去一眼,她皮笑肉不笑,“現在吃飯說話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要自打嘴巴嗎?”實際上,她當然懂他在拐着彎指責她什麼,只是她對禮儀這種東西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於是,她也不怕他再笑她金魚眼,直接面對着他,變本加厲的吧唧吧唧的更加起勁的嚼着嘴巴里的食物。
這麼幼稚不羈的行爲,雖然可愛,卻也讓百里志霖異常頭疼。
“你這女人……”他還想再訓誡她幾句,恰巧敲門聲響起,直接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
兩人直接扭頭朝門口望去,就見聞利倩含笑站在門口。
“凌姐姐,我可以進去嗎?”她禮貌性的詢問,還沒等凌筱雨答應,就已經先跨步踏入了房中,向兩人走來。
看到她出現,凌筱雨腦海中浮現出的是自昨晚便一直揮之不去的畫面。雖然聽了百里志霖的解散,知道自己誤會了他,可是如果真的是聞利倩主動偷襲,那麼她又是懷着怎樣的心思做出這樣的舉動的呢?
心中存着疑惑,再看她徑自入內,原本直爽的人在凌筱雨眼中看來突然變得有些陌生。
再也沒有心情吃早餐,她乾脆放下碗筷。
“小倩,你那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她含笑詢問,只有自己知道,這笑有多牽強。如果可以,她比較想直接問她,她對百里志霖做出那樣的舉動,到底存着什麼心?如果,她也對百里志霖有心的話,她不介意公平競爭,而問題就在於,對他們來說,她已經是個嫁了人的女人,已經失去了競爭的資格。
原本,她是可以不顧慮別人的看法的啦,可是……凌筱雨的目光,若有似無的瞟百里志霖一眼,只見他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一張刀削般的俊臉緊繃着瞪着聞利倩,不知在想些什麼?
輕咬着紅脣,她不喜歡他對聞利倩的在意,哪怕是不好的情緒。
看着凌筱雨,聞利倩略顯憔悴的面容上露出牽強的笑,“大哥讓我來給凌姐姐說一聲,今兒個我爹出殯,恕我們兄妹不能奉陪,怠慢之處還請凌姐姐見諒。”
知道她不可能那麼快就對親生父親的死釋懷,凌筱雨拉回飄遠的心思,面對她的哀傷卻也只能勸慰她,“沒事,你們去忙你們的吧!”她移步上前,用力抓緊聞利倩的手,“我還是那句老話,逝者已矣,請節哀!相信,你爹也不會希望見到你爲他這麼難過。”
客套的話,蘊含着的卻是滿滿的真心,而聞利倩,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當百里志霖緊繃的俊臉映入眼眸,面對凌筱雨真切的關懷,聞利倩的眸光卻微微的閃爍,莫名的心虛竟讓她不敢直視凌筱雨,於是只匆匆道:“謝謝凌姐姐的關心!那……我就先走了……”
凌筱雨還來不及再說些什麼,眼巴巴的看着她見鬼了似的跑掉,心中滿是困惑。
“搞什麼啊?”她嘀咕着,眸光落在雷打不動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的百里志霖身上。
她的眼神,透着絲絲複雜不明的情緒,讓百里志霖緊繃着臉的劍眉微微挑起,無聲的詢問:怎麼?
凌筱雨想要知道聞利倩昨晚親他的舉動是怎麼一回事,卻又不想面對一連串她已經死會沒有權利玩女追男把戲的問題,無奈最後只得嘆氣,“算了,沒事。”她這樣說着,悶悶不樂的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抓起筷子,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卻是再提不起勁填飽五臟廟。
看她憋着話悶悶不樂,百里志霖可不高興了。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這幅模樣,不是存心讓我難過嗎?”
咦?凌筱雨略感驚愕的望向他,水蕩的眸光定定的望着他,久久不曾移開。
那目光,讓百里志霖心裡只發毛。心想,這女人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還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面對着她,總讓他失去一向引以爲傲的耐性。
“看什麼看?有話就說啊!”他兇巴巴的,朝她吼着,橫眉豎目的。
突然被兇,凌筱雨也不惱。只是聳聳肩,百無聊賴道:“我只是好奇,向來開口閉口朋友妻不可戲的男人,怎麼突然轉性,那麼直白的說出關心我的話,難道不怕被誤會嗎?”讓別人誤會他調戲朋友妻;也讓她更加的確定他對她有心……
聞言,百里志霖腦門轟的一下炸開,堅毅的俊臉隱隱泛起可疑的一抹紅。
“胡、胡說什麼?我、我這是出於關心兄弟妻的立場,關心自家弟妹有什麼不對嗎?”在那雙晶亮的眸光下,堂堂的一國之君,竟難得的結巴了。
“對!我只是說好奇而已,也沒說不對不是嗎?”她看着他泛紅的耳根,想象到那火辣辣的熱,笑眯眯着,一掃先前的陰霾,好心情溢於言表。
困窘,讓百里志霖下意識的避開她彷彿看透他的眸光,徑自抓起碗筷,埋首在食物中,卻是食不知味。
凌筱雨眉開眼笑着跟着抓起碗筷,才失去的食慾已經恢復,她夾起炒得金黃的粉絲,夾到埋首猛吃的百里志霖碗中,“來來來,這個好吃。”
看着對面笑眯眯的小女人,百里志霖無奈苦笑。
“你也吃吧!”
他夾起面前清爽的青蔬送到她碗中,兩人擡首望向對方,在這一秒相視而笑,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於是,兩人愉快的享用早餐,氣氛正好之際,卻不料,這陳咬金,竟不止聞利倩這麼一個。
啾啾的鳥鳴突然響起,百里志霖舉着筷子往凌筱雨碗裡夾菜的動作幾不可見的微頓,不動聲色的擰眉後,他狀似泰然自若的放下筷子。
“你先吃,我去找人幫你把藥熱一熱,免得你又藉口不肯喝藥。”他如是說着,一邊起身一邊端起她面前盛着湯藥的瓷碗。
突兀的舉動,讓凌筱雨一陣愕然。先是看着他,然後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湯碗上,不滿的嘟嚷,“需要我感謝你的雞婆嗎?”翻一個白眼,她瞪他。
百里志霖扯開笑臉,不給她囉嗦的機會,直接就轉身離去。
轉身的剎那,含笑的眸光被深沉的精銳所取代,究竟是什麼事,竟需要他主動聯繫上他?
看着寬闊壯碩的背影遠去,凌筱雨一個人待在偌大的房間裡,靜悄悄的房裡,突然就讓人覺得寂寞起來。
“不就是喝藥嘛,冷了也能喝啊……”她隻手託着腮,嘀嘀咕咕着,承認她雖然不喜歡喝藥,但也不是個任性的人,不會幼稚到以爲不吃藥傷會好。之所以總拖着唧唧歪歪一堆,無非是爲了鬧他,變向的撒嬌行爲罷了。
可惜百里志霖看似精明,在感情上,在她看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木頭人。也不知他是真遲鈍看不懂她所耍的把戲,還是在故意裝不懂,讓她挫敗到了極點。
“啊……煩死了!”絞盡腦汁想半玄古想不透那男人對她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思?想怎樣?她抓狂的揪着頭髮起身,沮喪的起身朝門外踱步而去。
正當她步出房門的時候,門外正巧來了個小廝。
“淩小姐好。”小廝哈腰朝她施禮。
“有事嗎?”面對來人,凌筱雨窘笑着,對於這種人與人之間不平等的關係自認相當不習慣。
“有一封信送到府裡指名要轉交給淩小姐您。”
信?凌筱雨愣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有給她的信?這是神馬狀況?
她在這個地方,除了認識百里志霖,聞家兄弟,還有認識誰嗎?
困惑的伸手接過丫鬟抵給她的信,“謝謝你跑這一趟。”感激的道了些,目送小廝離開後,凌筱雨這纔拿着手中的信端詳半天,二十一世紀,微信滿天飛的時代,老早沒人玩寫信這種落伍的把戲了。
懷着疑惑好奇的心態,她拆開了信,而後快速的瀏覽過信上的內容,然後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聞家老爺的死因有異,有人要對聞家兄妹不利,信中的人聲稱自己手中有確切的證據,而她若想獲得確切的情報的話,必須拿一百兩銀子親自到聞府的後山與他交易。他只等她一刻鐘,表明逾時不候。
這便是信的全部內容,右下角並沒有留下署名。
凌筱雨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找上她,卻明顯感覺到此事並不像表明所看到的這麼簡單。然而,錢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消息的真假,以及她該不該爲此冒險。偏偏,百里志霖又在這個時候不知所蹤,她擔心,如果是真的,聞家兄妹已經因爲她而耽誤了見父親最後一面的機會,若再有個萬一,她一定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所以……
凌筱雨只猶豫了半刻,便回頭往百里志霖隨手放在櫃子裡的包袱裡翻找出銀票匆匆離開了房間。
在路上,她順手攬下一名負責在她暫住院落伺候的丫鬟,“如果百里志霖回來的話,把這個交給他。”她把不知名人士讓人轉交給她的信交給丫鬟,相信百里志霖看了信後自會明白一切。
丫鬟看她一副要外出的模樣,擔憂道:“淩小姐這是要出去嗎?”少爺和小姐都交代過,淩小姐是貴客,要他們好好招待不可怠慢,她的去向他們自然需要了解,必要時恐怕還得讓隨從跟着保護好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