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過桌上的水喝了兩口，馮小可終於咳了咳，順好了氣，
看着一羣孔雀樣的人物，撇了撇嘴，流露出更加濃烈的不屑，
還以爲是什麼地方出來的極品呢，原來是莫家，也對，只有莫家人，才一個兩個的不以卑鄙爲恥，反引以爲榮吧！
溫家的姻親？噢，五六年前是有個姓莫的嫁進了溫家，不過她怎麼記得，那個莫家小姐嫁旳是個旁系病秧子，沖喜用的呢……原來，也是那個莫家的啊……
就這樣微不足道的關係罷了，誰允許他們打着溫家的旗號，出來仗勢欺人了？
馮小可的眼眸漸漸深邃，暈染着淡淡的怨恨。
有一種詭異的氣氛在她和莫佳佳之間流轉，本欲起身的聶知雙聽到莫家，也垂下了眸子，安靜的坐回原位。
有些事，只有合適的人，才能更合適的解決，不是嗎？
“原來是莫家啊，還真是，大名鼎鼎呢…”
近乎呢喃的話語沒有什麼起伏，男生理所當然的認爲她是害怕了，
接着兇狠的瞪了眼馮小可，醜陋的原形畢露：
“讓你不知死活，哼！”
馮小可幽幽擡頭，突然間無比淡漠的眼神直直對上莫佳佳的，看得她心中一顫，這個平民，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眼神！
這一刻，馮小可平時的活潑俏皮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高貴明耀的氣質，彷彿她天生便應該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一身尊華比起莫佳佳來也不惶多讓，
“小小莫家而已，你們究竟憑什麼才這麼狐假虎威，肆無忌憚呢……”
依然是近乎呢喃的話，聽在耳朵裡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森冷，低沉，只讓人覺得顫慄，
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靠近，莫佳佳緊緊抓着手上的皮包，一步步退後，臉色煞白如紙，
這，這個女生，怎麼會有這樣的一面！
尊貴，耀眼，靈動得彷彿她纔是真正的公主，兩相對比，那她呢？被震懾得步步後退的她，算什麼！
該死！狠狠咬牙，莫佳佳鼓足勇氣擡頭直視着她，
“你是誰？敢管我莫家的事！”
馮小可停下腳步，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眯起了眼睛。
她身上此刻散發出的冷意，有幾分肖似聶知雙！佟則等人莫名的這麼覺得，兩兩對峙，兩方人馬都下意識放輕了呼吸，安安靜靜。
圍觀者早在那男生擡出莫家時，就已經識趣的離開，此時整個食堂三樓，靜得能聽見針掉下的聲音。
“我是誰啊，”
馮小可慢慢移開目光，看向萬里無雲，晴朗一片的天空，深情突然有些迷茫，
聶知雙依然低垂着眸子，有些疑惑，這一幕卻讓她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小可……
馮小可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低低笑開，
“我啊，我是溫州馮家的外孫女，溫家繼承人弟弟——溫泉的女兒，溫家年輕一輩最小的孩子，你說，我是誰呢……”
聶知雙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三年來，她不曾詢問過，原來，小可她，竟是溫家的人，
像是被勾起了什麼傷心的不願回憶起來的往事，馮小可的聲音陰冷，卻又含有濃濃的悲傷。
聶知雙終於坐不住了，
手上下意識的用力，已經捏碎了那個玻璃杯，此時碎片卡在肉裡，流出一絲一縷殷紅的鮮血。
毫不在意手上的傷口，在林西隱晦擔憂的目光中徑自離開座位，
走到馮小可面前，輕輕擁住她，轉頭看向已經呆愣住的莫佳佳一行人，眼波流轉間，是勝過馮小可的霸氣與戾氣，
“滾！”
對上聶知雙的眼神，莫佳佳不可自抑的抖起了身子，那樣，那樣森冷的目光，好像下一秒就會讓她萬劫不復的狠辣，
無法再思考些什麼，莫佳佳慌亂的避開她的眼睛，踉蹌着步伐，迅速的離開了三樓，
跟班們不明就裡，但他們的主心骨已經離開，再留下也沒有意義，瞪了瞪聶知雙，也跟着離開了。
聶知雙見他們終於離開，收回目光，看向懷中的女孩，看着她茫然卻脆弱的樣子，
伸手一下一下的撫弄着她的頭髮，帶着安撫的意味輕輕開口：
“小可，小可我們不想了，小可，我們已經離開了，離開那裡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你了，冷靜點，冷靜下來好麼…”
靜靜立了半晌，見她還是沒有恢復的樣子，不禁覺得頭痛，這該死的莫家！該死的莫佳佳！
看向同行的一羣人，她站了多久，他們就安靜了多久，對於跟得了多動症似的他們來說，十分難得，不由生出幾分感激之情，
“各位，實在不好意思，這情況……”
看了眼還靠在她身上的某女，聶知雙很無奈，抱歉的看了眼衆人，
“你們先離開吧，我處理一下。”
並不挑明，但衆人也不想深究，比如莫架，比如馮小可是溫家的女兒，比如聶知雙的舉動……
在座誰沒有自己的一點秘密，不捅破那層窗戶紙，以後見面了，依然是朋友。有些事情，知道比不知道痛苦，不知道比知道可悲。
“好，你們慢聊，那我們先離開了，下次有機會再聚吧！”
聶知雙遞上一個感激的眼神，點了點頭。
佟則拉着滿臉古怪的林西率先奔下樓梯，其餘人也緊隨其後，紛紛離去。
見人都離開了，三樓除了她倆也再無他人，聶知雙伸手將某人自胸前挖出來，見她一臉可憐巴巴的，頗有些哭笑不得：
“得了吧你，要是被以後的妹夫看到，不生吃了我纔怪，姐的名聲都被你敗壞了。”
似笑非笑的話逗樂了馮小可，她也不像開始那樣神情飄渺，彷彿下一刻就會乘風離去。
“切，你哪兒來的妹夫，再敢亂說看我不宰了你！”
某人舉着小拳頭舞一舞的，一臉的威脅，
聶知雙苦笑不已，這丫頭！
“知雙，你的手！”
小可的一聲驚呼，瞬間拉回了她走遠的思緒，看了看手上的血漬，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
“沒事的，”
不過，看她終於不像剛纔那樣脆弱，那樣蒼白得好像一碰就會碎，她有些欣慰，但，她想知道……
扳過馮小可的頭，對上她的眼睛，讓她能夠看清楚自己的認真，聶知雙輕聲開口，目光中，卻隱藏着看透人心的犀利，
“小可，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猜測過，小可的身份不同尋常，卻原來她是溫家的女兒，她知道，小可家裡一定一定出了什麼事，她知道，小可千里迢迢過來錦州一定有其緣由，她知道她真的知道，
即使再好奇，再擔心，但三年來，她沒有去查探過，這是她對於一個傷心失意之人最大的尊重，
一直以來，相處時小可時不時透露出的悲傷，偶爾流露出的脆弱，讓她非常不安，她在等，等她願意主動告訴她一切，她在等她想通，
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她必須，要問個明白！
反常的，馮小可對於聶知雙的問題沒有迴避，只是愣了一下，便開始緩緩道來，
聽完她的敘述，聶知雙有些意外的挑起了眉頭，還真是，狗血啊！
不過沒想到的是，和莫家也扯上了關係，聶知雙皺緊了眉頭，有些煩躁，還真是陰魂不散，到哪裡都有他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