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一摞疊的碎石從山崖邊滾落, 墜入拍巖可驚起數丈高的海浪中,頃刻不見。
“差點……就要喂鯊魚去了。”蕭子岑往懸崖下探了探腦袋,一陣眩暈便排山倒海般涌來, 他本來就懼高, 而此時他們所站的地方根據他的專業目測其碼有十七八層樓那麼高, 方纔他一腳踩落的泥石更讓他十分確定, 腳下席面般大小的崖尖處不怎麼牢靠。
“這裡就是明月島, 島上的鳴鼎山莊就是我的家。”凰念妃倒是一臉回到家中的喜悅,迎風而立,海風呼呼的撲面而來, 將她及腰的長髮吹起,在空中飛舞糾纏。
凰念妃突然合起雙手作喇叭狀, 湊到面前, 敞開嗓子對着滔滔的海水大聲一吼:“我回來啦。”
海天交際一色, 遠處成羣的海鷗逐浪嬉戲,好一派波瀾的海闊天空。
不過好像有一點點不對:“小妃, 你大哥人呢?”蕭子岑提醒着快樂的凰念妃,那位差點把他們送到海里去的他的大舅子,人似乎不見了。
“啊?”凰念妃這才驚覺,他大哥似乎沒有跟來,是他大哥帶着他倆穿越時空回到了明月島上, 可是她大哥人卻不見了。
“怎麼辦?”
“再等等看吧, 或許他迷路了。”
……
在自己熟悉的城市裡, 我們還時不時的迷路, 何況是在未知的時空隧道。鳳言珏雖然承襲了家族的異能, 並且有着先人無法比肩的實力,但穿越時空畢竟不太熟練, 自己一個人尚可,但是如果還帶着兩個人的話這安全係數就呈等比遞減了。
結果確實能力不足,雖然把凰念妃和蕭子岑平安的送了過去,但自己卻不知道被彈到了哪個時空。
一陣天旋地轉的黑暗過去之後,眼前豁然開朗,晴朗的天空上,飄着一朵像是花兒般的白色雲朵。
身體呈自由落體而直線下墜,然後一陣咔嚓咔嚓刺耳的聲音,枝繁葉茂的樹杈很有效的增加了他下墜的阻力,也讓他能及時的調整身姿,瞄準一根從眼前掠過有小孩腰身般粗細的枝幹,單手一拉,穩穩的吊在了空中。他低首向下一看。乖乖,這樹着實高的很,要是倒栽蔥的掉了下去,頸脖子肯定斷成兩截。
單手用力,一個漂亮的空中轉體旋身,他穩穩的站在了那根枝幹上。
眺目開去,叢林密密濃濃,綠葉扶蘇,青草芳菲,一派的盎然生機。
“不知道這是哪裡。”鳳言珏咕噥了一句,一手扶住樹身,懸着紅繩的右手憑空畫符,得跟他爹先打聲招呼,等體內靈力回覆之後才能再次打開時空隧道。不然他爹不急,凰念妃跟蕭子岑肯定會爲他突然的“迷路”而急死的。
鬼畫符般的咒言在空中“啪”的燃起一道金光,然後化成一團小小的火焰在空中燃燒直至消失,一切如初。
“哎?”難道靈力損耗那麼嚴重,居然連言咒都不能用了?!鳳言珏不死心的再試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他倒黴的連傳個信息回去都不成。
“見鬼了。”正當他雙手結印,準備提升言咒能力的時候,原本只有風吹葉舞聲的森林突然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這種聲音他是很熟悉的。
有人在森林中打架,而且是用刀互砍的那種。
鳳言珏不喜歡管閒事,況且他現在自己也有事搞不定呢。他雙手捏訣,虛空拉出一個水晶球體,越來越大……然後又是“啪”的一聲,球體破碎,實體化的靈能像是碾碎的晶亮粉塵在空中被風一吹,消弭的無影無蹤。
再來,他還就不信了。
正當他準備再次提升言咒的時候,樹下一場意料中的廝殺躍入眼中,說是意料中,卻也有一些是意料之外的。
被許多穿着甲冑的士兵追着砍的似乎是一個女子,穿着一身銀亮的戰甲,本該是英姿颯爽,巍巍的風采,現在卻狼狽的很。血斑染了盔甲,戰帽也不知道飛去了哪裡,手中僅有的一把銀槍也在方纔須臾間被對方一把給挑開了,似乎沒有抓穩,銀槍從女子手中脫飛出去,牢牢的釘在了一棵樹身上,槍尾還猶自微顫着。
本該是必死的局面,卻由於天意而被強行扭轉。
鳳言珏隨手扯了一把樹葉,也不用瞄準便投擲下去。
古有諸葛亮揮淚斬馬謖,今有鳳言珏落葉飛花退追兵。(惡搞)
他本來就沒打算傷人性命,所以落葉所割之處皆是提刃拿槍的手腕手背處,此招很有用,至少本來砍向那個女子的寬刀就這樣突然在女子身旁落下,堪堪斬斷了她肩上綴着的一撮瓔珞。
衆人的反應有片刻的驚愕,而這短短的遲疑足夠改變任何局勢了。
鳳言珏一踏樹身,飛縱而下,青衫長袍,仙人般的風姿。落身、旋轉、提槍一組動作一氣呵成,那把原本釘在樹身上的銀槍,精銳的槍鋒在空中畫出銀色半圓,凌風破空的內力,帶出“刺”的一聲微鳴。
衆人被他驚的都不自覺後退了兩步,慢慢拾起地上的刀械,戒備的看着這個半路突然冒出來的程咬金。
鳳言珏的眼神並未在意麪前那幾個不懷好意的士兵,倒是看了一眼那個跌坐在地上的女子。果然不出他所料。
“竟然用此卑劣手段來對付一個女人,你們也真好意思。”鳳言珏斜睨了一眼那些個士兵,從鼻腔裡冷哼了一聲。
別以爲他真想英雄救美,見不得幾個男人欺負女人。在他看來一個女將如果連對付幾個小兵的能力都沒有,還是乖乖呆在家裡的比較好,否則被人殺了也是自找的。
爲將者,必須謀略與戰鬥力同樣出色,光會算計而不能上戰場的還是作個謀士呆在軍帳裡不要隨便亂跑的比較好。
況且話再說回來,這裡是什麼世界他都不清楚,隨便亂出頭似乎有百害而無一利。
但最終他還是出手了,打仗可以用兵謀,用戰略,但是用毒粉毒瞎對方雙眼顯然卑鄙了一點,況且對方還是一員女將。
“不要多管閒事,不然連你一起殺。”一個似乎是帶頭的士兵亮了亮手中的白刃,惡狠狠的威脅道,雖然他很清楚憑藉對方剛纔的那一招,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毫無反擊之力,但面子依舊是要撐足的,說不定對方就怕了呢。
“哦,本來我是不想管的,可是你們實在讓我覺得很……。”到底是家教太好,“不爽”這兩個詞還是有點說不出口。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繼續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完,事情已經發生了轉機。
鳳言珏顯然不想聽他唧唧歪歪的說一通廢話,而是採取了先敵制勝的方法。
右腳猛地往碎石草地裡一踩一擡,小石碎粒被踢至半空中,他手上的槍鋒一轉,強勁的罡風夾着那些碎石頭往那些不知好歹的士兵身上招呼去。
鳳言珏的內力到底有多厚,難以表述,至少那些個士兵被一票撂倒在地,無一倖免。而弱一些的人已經開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了。
“我不傷人,你們最好快點走吧。”他的話語依舊慢條斯理,臉上既無蔑視也無挑釁之意,就算有的一絲厭惡也被他深藏了起來,金光叢中,綠蔭樹下,翩翩的風采,該是折殺了多少人。
最終那些士兵還是退去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識時務的人。
鳳言珏提着槍,走到那個女子身旁,蹲下身來,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眉頭越蹙越緊。這個年紀未必及笄的年輕女子,身上刀傷多處,原本白色的內襯也被染成了嫣紅,雙目緊緊的閉着,眼角淌着血絲漫延到兩頰。白色的毒粉和凝固的血痂掩蓋了她的容色,看上去真是狼狽的要命。
“你中毒了。”不是問句,卻是一句廢話。
女子低着頭,呼吸一聲比一聲粗重,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幫你解毒。”也不是問句,似乎他不認爲對方會拒絕他的好意。
“你是誰?”女子的聲音意外的清脆,倒是跟她一身的軍戎十分不般配,本該是裙裝唆唆,描畫繡帕的美麗女子如今卻落到這般田地。
“我是誰並不是重點,你的毒要是再不解,那你可能一輩子只能用你那把銀槍當柺杖用了。”鳳言珏蹲在她身旁好心的提醒她厲害關鍵。
“我能相信你嗎?”她的身份讓她註定了不得不猜忌多疑,怕是又一個陷阱。
好心想救人,居然還被人問這種問題,彷彿別人還在質疑你是不是好人一樣,敢情他剛纔是白打一架了。
“那你就別信我吧。”不領情拉倒,鳳言珏起身欲走。
袍角突然被人一把拉住,讓他走也不是,回過身一看,見那個女子低着頭,喃喃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哎,何必呢。
他不是個軟心腸,但也沒硬到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他知道那些追兵肯定還會找來,沒了他,這個女子必死無疑,也就是什麼時候死的問題了。
鳳言珏繼續蹲下身子,一手不甚憐惜的擡起了她的下巴。女子本能的想要掙脫。
“別動,讓我看看是什麼毒。”鳳言珏的一句話阻止了她的掙扎。
雖然常在軍營,可從沒有一個男子與她這般親近。她感到自己的臉頰像是火燒一般,想要掙脫那雙溫暖的手,卻又不敢動,面孔倒是越來越見紅了。只可惜獰惡的鮮血掩蓋了這一切。
鳳言珏用食指指尖從她臉上刮下一點白粉湊到鼻前嗅了嗅,蹙着的眉頭終於舒展,幸好幸好……。
捏着她下巴的手驀然鬆開,她不自覺的側首垂顏,一剎那居然有點覺得遺憾,她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但只是須臾的時間,她便平復了這種不該屬於她的悸動。
“把這個吃了,毒自然會解。”鳳言珏從自己隨身攜帶的香囊裡面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墨色的小丹丸,湊到她的脣邊。
霎時一陣清冽的甘草香撲面而來,女子怔了怔,然後毫不遲疑的啓脣銜過丹丸吞喉入腹。
鳳言珏本想用內力催行丹丸以使它能迅速起效,但是他看了看她背後幾乎沒有一塊可以落手的完好肌膚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傷成這樣,她還能挺到這一步,鳳言珏倒是有點對她刮目相看了。
“我帶你去找條水源,必須將你的眼睛清洗一下才行。”內毒雖可解,但落入她眼中的毒也不能疏忽大意。
“謝謝。”她喃喃的吐出兩個字,她知道,自己能撐到這一步已經是她的極限。
鳳言珏扶着她的手臂將她攙起,她卻腳步漂浮,根本就站不穩。
哎,好人就做到底吧。
“我揹着你吧。”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鳳言珏就轉身讓她雙手環在自己肩上,將她背了起來。
女子靠在他的肩上,吐氣雖弱,但好在均勻,鳳言珏也不擔心她突然就會掛了。
他的身上有着極淡的香氣,隱隱約約的,要不是靠得那麼近,根本就聞不出來,女子伏在他的肩頭,享受着那股恬淡的味道,那是十多年來再也不曾享受到的溫暖的感覺,扣着她的心絃。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漸漸的就想睡了過去,這個感覺太美太好了,真怕一會會就消失掉,或許睡着了就能一直一直擁着這方溫暖了吧。
“喂,你別睡着啊。”鳳言珏敏銳的發現情況有點不對,適時的提醒背上的那個人,他不想突然就馱着一具屍體。
“恩。”女子在他背上輕嚶了一聲,又掙扎着提起了神智。
好歹憑着鳳言珏紮實的天文地理八卦術數的功底,他就近找到了一條小溪,雖不寬,但溪水湍急,清澈見底,也聊勝於無。
他蹲下身子,將女子放下,輕輕靠在溪旁的一棵樹上。
“我去打點水。”鳳言珏邊說邊看了一眼周圍,見不太可能有什麼野獸毒蛇搞突然襲擊,這才起身往溪邊走去。
他身上從不攜帶類如絲絹帕子這類東西,所以這種時候他只能扯了自己袍子內雪白的襯布過水了。
他擼起袖子,將絹布在水中漂了漂,然後擰至半乾。再次起身走回女子的身旁。
他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掉眼角臉上殘餘的毒粉和血痂,然後又飛身到樹上取了一片雙掌大小的葉子捲了起來,到溪邊取水,替她洗眼。
“你暫時先別睜開眼睛,等過一陣子就好了。”他細細的囑咐,被毒浸過的雙眼十分脆弱,暫時受不得風侵和光蝕。
“恩。”女子艱難的嗯了一聲,每一次呼吸起伏總會牽動身上的傷口,讓她痛苦不堪。
鳳言珏也很爲難,她身上有些傷口很深,需要止血處理,否則後果可大可小,輕者潰爛重則喪命。不過她是一個女子,他是一個男子,原本簡單的事情現下也有點微妙了起來。
體內和眼睛中的灼痛漸漸減弱,此時身上的痛更是海涌一般的泛了上來,她緊嗑着下脣,不讓呻吟溢出來,可惜她擰成一團的五官,還是很明白的告訴了鳳言珏,她很痛苦。
“要不要替你敷一下傷口?”還是問了,至於人家答應不答應就不是他所能決定的了。
女子愣了一下,顯然也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可是她畢竟是女子,裸露了的肌膚怎可讓一個陌生的男子瞧了去,要是讓外人知道,她……。
鳳言珏看着她躊躇的樣子,也知道她在掙扎,這種事對一個未婚的女子確實太過爲難了,他剛想說如果你能撐就撐一下,我儘快送你出去的時候。那個女子突然點了點頭,並讓他十分意外的對他說道:“有勞你了。”
她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絕對是不能死在這裡的,絕對是不能的。
鳳言珏此時倒有點進退兩難了,他本來問一問是出於人道,也沒想到她會答應,而現在事情的發展卻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那得罪了。”罪孽啊……他怎麼就攤上這麼個事情?!
不出他的所料,她背上的幾道傷口深可見骨,連他一個男子看着都不禁心中冒寒,而她一介女子竟然挺了過來。
帶着對她的不忍和一絲憐惜,鳳言珏掏出了家傳的靈丹妙藥,他爹窮盡了十數年才得了十粒的玉露丹,他身上纔有兩粒,是他爹讓他拿來救命用的,這丹藥不但可解天下所有之奇毒亦可愈天下所有兵刃所造之傷,最重要的是它裡面放了麻酥散具有鎮痛的作用。鳳言珏認爲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將她背上的傷口用溪水慢慢滌淨,掏出龍眼般大小的丹丸合掌慢慢碾碎,細細的塗撒到她的傷口上,每一次細微的動作都會引得她身體一陣微微輕顫。
他替她的背脊,胸前、腿上都上了藥,兩人其實都很尷尬,但好在她看不到,而他也慶幸她看不到,兩人不用面對那種對視的無措,今日之後她不會記得他,他也不會記得她,如此應該最好。
“你確定往這個方向是對的?”身上全部上了藥,也不方便揹着,只能攔腰抱着她在這片林子裡踏葉而行,手上還得提着她的那把銀槍,鳳言珏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最狼狽的一次。
“恩。”她對於東方這個位置天生就有很敏銳的感覺,絕對不會出錯。
鳳言珏看了眼微露星辰的暮色天空,想不到她眼睛看不到還能判斷那麼準確,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一路順暢,沒有碰到尋食的野獸也沒有再碰到追兵,在月上中天的時候,兩人終於走出了這片密林。
“你的人會來接你嗎?還是需要我送你回去?”鳳言珏將她放在一棵樹旁,決定好人做到底的問道。
“不用了,他們會來找我的。”她想現在應該有大批人馬都趕了過來吧,畢竟他還是不會讓她那麼輕易死去的,她笑了笑,脣邊的笑容帶着點苦澀和一絲倦怠。
鳳言珏抿着脣,蹙了下眉頭,有點疑惑她這樣的笑容,但終究也只是疑惑,什麼也沒有問。
兩人一直靜靜的坐着,誰也沒有說話。
她知道他在身旁,因爲她感到了一種別樣的安定和祥和。
他靠在樹幹上,看着天上的羣星,兀自出神。
遠處突然踏蹄轟鳴,有一縱騎隊朝着她們的方向狂馳而來,想必來人甚多,在他們的身後捲起的沙塵漫天蓋地。
“旗幟上秀着個唐字,是不是你的人?”鳳言珏站起身,微微眯起雙眸,憑着過人的目力硬是在夜色中看清了那面最前列飄揚在風中的大旗。
“着何色鎧甲?”女子扶着身後的樹幹站了起來,態度淡漠的問道,一點都沒有死裡逃生的那種如釋重負感。
“爲首之人,銀甲黃巾,白馬綴紅瓔珞,後面的好像是……。”
“對的,是他們。”會在自己馬上綴紅瓔的在這世上恐怕只有一個人。
“哦,那就好,我走了。”鳳言珏右手張了張靈力,驚喜的發現自己已經恢復的足以打開時空之門了。
“等一下。”女子突然伸手一把攫住了他的手腕,一把扯下自己頸項間的玉珏想也不想的塞到他手中:“救命之恩無以回報,他日若有機緣,請持這塊玉珏來唐王都找我李馨歌,無論何事,我必當替你完成。”
原來是給了他一個許願的機會。可惜他並不需要,因爲他馬上就要離開,估計這輩子也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要來也沒有用。
本來想推脫掉的,可是見着越來越近的騎兵,他不想之後作過多的解釋,或許解釋也解釋不清,急於想走的他勉爲其難的收下了這塊玉珏。
“我走了。”將玉珏收入袖中,他轉身大步朝林子中走去。
“你叫什麼名字?”她從來不曾開口問過別人姓名,今日卻破了一例。
耳旁風聲喝喝,枝葉颯颯,卻無人回她的話。她勉力的睜開眼睛,模模糊糊中只看到一片青藍色的袍角與一個頎長的身影輪廓,漸漸融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