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今日的A市格外得熱鬧,車窗外霓虹閃爍,一明一滅的燈光打到他的臉上,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車子駛過南京路上的蒂芬妮婚紗旗艦店, 高懸五層樓的婚紗照片上是國際知名女星張茜怡和最近非常紅的一個男模, 背景是地中海蔚藍的天空與波平如鏡的清澈大海, 兩人站在古堡的陽臺上, 夕光輕落,那鏡頭拍得好像一副濃墨重彩的水墨畫,富麗而奢華。
“蒂芬妮真是大手筆。”坐在蕭子岑身旁的cynthia微微向前傾了一下身子, 看了一眼窗外懸掛着的超大副照片,笑道。
“恩。”蕭子岑收回視線, 窩進真皮車座, 閉目養神了起來。
蕭子岑一行是最後一組達到大劇院走紅地毯的明星。
星光璀璨的紅地毯兩旁圍堵着許許多多拿着閃光板和海報的粉絲, 隨着每一位明星和導演的踏入都會掀起一波狂潮,站在人羣前沿的是各報的記者和全球各個電視臺的拍攝小組。
男女主持人用雙語在大劇院門口的簽字版前一一爲在場和電視機前的觀衆介紹着下車踏入紅地毯的明星或者導演。
“下面走入紅地毯的是……。”女主持人高揚興奮的聲音瞬時淹沒在衆人的尖叫聲中, 整個紅毯的氛圍達到了最高潮,甚至走在前面的幾波明星都頻頻回眸側目。
蕭子岑從車上走下,俊美的臉上淺漾着淡淡的笑容。施華蔻儂手工製作的高級西裝原本應有的十分端重硬是給他穿出了三分的隨性,沒有系領帶,真絲的襯衫也鬆了一個釦子, 他一手插在褲袋內, 緩步走入紅地毯, 沒有多餘的POSE, 亦沒有揮手向誰致意, 只是那麼淡然的樣子,就已經讓人瘋狂。
粉絲圖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甚至原本不是他粉絲的女孩子都不禁被他的翩翩風姿給吸引去了目光,不由自主得狂按下手中的照相機。
隨着cynthia同他下了一部車,會場內又掀起一陣龍捲風似的狂潮,當主持人介紹到安塔尼亞大公國的公主也蒞臨現場時候,會場內的氣氛瞬時破點。
不少女明星的男粉絲高舉着照相機狂按着快門,王室公主呢,這可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正牌的公主。
Cynthia穿着施華蔻儂今季最新款的晚裝旗袍,黑絲絨的緊身剪裁勾勒出她完美玲瓏的曲線,V字領口露出了性感的鎖骨,長波浪的頭髮被盤成古式的髮髻,髮髻上插着一支珍珠髮簪。這身裝扮將她的性感嫵媚帶出了幾分的典雅華貴。
她走在蕭子岑的身側,兩人緩步踱走在紅地毯上,周圍所有的閃光燈都焦距在兩人的身上,此時所有人的眼光再也無法分給別人,眼中唯有他們倆令人驚歎的身影。
凰念妃站在陽臺上,望着遠處的迪卡洛斯山脈,總覺得山頂的白雪皚皚孕着一股仙氣,不知道上面有沒有神仙,可以幫她實現心中的願望。
想了半晌,她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笑自己的異想天開也笑自己的不自信,什麼時候她做事都需要神仙來幫忙了?
她伸出雙手食指點着太陽穴,口中唸唸有詞。
“篤篤篤”門被敲了三響。
凰念妃身體朝後一仰,應了一聲:“come in ,please。”雖不過幾日,她已經學會了簡單的英文對話,她的理解力和對語言的天賦,讓EVA女士驚歎。
進來的是EVA女士和二個女侍,一個女侍的手中捧着疊衣服,另一個女侍則手中捧着一雙牛皮黑靴。
EVA女士吩咐了兩句,兩個女侍便將手中的衣物放置在桌上,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不知道妃小姐會不會騎馬?”EVA女士雙手交叉垂在身前,恭敬的詢問道。
“會。”她家劈柴的都會騎馬,她怎麼可能不會。
“殿下正和幾位子爵、男爵大人在馬場騎馬,請妃小姐一起過去。”EVA女士一手指向桌上的衣物,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凰念妃微眯着雙眼走到桌前,一手撫上面料高級的騎馬裝,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茫。
絲織鏤空繡花的襯衣、緊身的紅色短馬甲、服帖熨整的馬褲還有一雙及膝的牛皮長靴彷彿爲她量身定作的一般,貼合她的身高身形益發襯得她身材高挑修長。
坐上停在宮門外的轎車,緩緩的向王宮後的馬場駛去,路旁不時有工作人員立正行禮,風景緩緩掠過,不管行了多久,他們仍舊在王宮的範圍內。
看來這個王宮是非常大的了,要想從這裡離開恐怕一時半會是沒可能了。
凰念妃爲着這個想法而有點頹喪,她是想越快離開這裡越好的。
司機打開了車門,一手扶住車頂迎她下來。
凰念妃跨下轎車,面前的馬場草坪寬闊,遠處密林森森、小道幽長。
在馬場四周有許多工作人員待命佇立。
凰念妃慢慢走入,已經有一個馴馬師從馬廄中牽着一匹白色的中等型馬兒走了過來。
馴馬師一手持着馬繮朝她作了一個請上的動作。
凰念妃捋了捋白馬的鬢毛,馬兒溫順的低了幾下頭,並無多餘的動作。
看來是匹脾氣非常好的馬兒呢。
凰念妃接過馴馬師手上的馬鞭,翻身上馬,馴馬師指了指遠處一個方向,那裡似乎有幾個人騎着馬正圍在一起談論着什麼,凰念妃非常明白那裡是誰。
她的脣上揚起一抹冷笑,突然手中一勒繮繩,馬鞭“啪”的一聲在空中拉出一道脆響,原本溫馴的馬兒突然如離弦之箭一般躥開了出去,一旁的馴馬師始料不及,被一個趔趄翻倒在地,驚惶的看着凰念妃駕着那匹馬兒瘋狂的向遠處奔去。
在她們的年代沒有什麼轎車可以代步,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馬,她從會走路開始便學會了騎馬,怎樣馴服一匹暴烈的馬,怎樣讓一匹溫馴的馬放馳狂奔,她非常得清楚。
他的容顏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他穿着黑色的騎士裝坐在馬上,身姿挺拔,氣勢從容。他的臉上依舊是那種溫柔無害的笑容,不時與身旁三個異國男子笑語幾句,眼睛卻一直是看着她的,不曾移開過分毫。
在距離他還有一百米的時候,凰念妃馬繮一拉,胯下的白馬便斜刺入另一邊,從他的眼前飛馳入後面的密林中。
遠處看小道幽窄,近看那道路還是蠻寬的,一旁的樹木蔥鬱參天,像是蓋了一把把的大傘,擋住了熾烈的陽光。
凰念妃駕着馬兒,狂馳在小道上,其實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想乘風發泄一下而已,離開他的視線,在無人的地方好好發泄一通而已。她揮起手中的馬鞭,“啪”的一下抽打在一旁的樹上,霎時樹皮掀翻,鞭長所及之處皆是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許久沒有那麼快意過了,她勒緊馬腹更是加快了速度,風馳電掣般的感覺讓她無比刺激。
突然前方高坡上斜刺入一匹高大的棕鬢馬兒,馬上的騎手一身的氣勢似乎裹着濃烈的怒氣。遠遠的便讓她已經感到。
凰念妃冷哼一聲,並未有停步的打算,反而揚鞭加快了速度,她想他總歸會讓開的,總不見得讓兩人撞到一起吧。
兩匹馬都是純種血統的漢諾威馬,在優秀的騎手下,馬兒的每一個動作都代表了騎士的意志。
咫尺的距離雙馬同時揚蹄
她心情不渝,無覺間雙目暗凝冷意。
他固執不退,湛藍的雙眸閃出危險的信號。
就在兩人即將錯身而過的剎那瞬間,凰念妃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飛凰會撲身上來,將她從馬上掀翻落地,錯愕間來不及反應,鼻尖已經清楚地聞到他身上薄荷水的味道,他的雙臂緊緊得箍着她,將她擁在身前,即便猝然落地她亦沒有感到分毫痛苦。
“你在幹什麼?”飛凰將她壓在身下,質問着她方纔的所作所爲。
“騎馬唄。”她冷哼一笑,對着他幽暗深邃的雙眸毫不退讓。
“有你這麼騎馬的?”他緊緊的按着她的雙腕固定在身體兩側,手勁大得似乎要捏碎她的手骨。
“我這纔是騎馬,你們那種最多叫遛馬。”她忍不住嗤笑,掙扎了一下,卻發現他按得死緊。
他沉默不語,整個世界彷彿靜止,他一喘一喘的氣息徐徐得拂在她的臉上:“你是想離開吧?”要不是他抄捷徑攔截她,她是不是就想這麼離開了?
明知道她無論如何也跑不出王宮的範圍,但僅僅這種想法、她的那種作爲就使他差點失了理智。
“我從來也沒有掩飾過自己的企圖。”她直言不諱,一片緋紅的樹葉從他的頭頂卷飛而過,額前的細發落在睫毛上,他的眼瞳中不知暗藏何種情緒。
遠處雜沓的馬蹄聲轟轟的傳來。有十數人馳馬朝他們這方奔來,其中有幾個黑衣騎裝的依稀便是方纔與他交談的幾人 。
飛凰身體一傾,單手一撐,站了起來,另一隻卻仍舊穩穩得握着她的手腕,將她拉了起來。
“殿下,您沒事吧。”幾個男子跨下馬走到飛凰身旁,擔心的詢問,眼神時不時疑惑得瞥向凰念妃。
凰念妃瞥過臉去,無視於他們的注目。
“送小姐回宮。”他對尾隨而來的侍衛吩咐。
侍官牽過凰念妃的那匹馬走到她面前,凰念妃牽過繮繩徑自翻身上馬,隨着侍官馳騁遠去,自此未說過一句話。
“我們可從來沒見你對誰那麼上心過,這個女孩子看來很特別麼。”Clare男爵眼神帶着幾許探尋的落在飛凰的身上,嘴角邊掛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三個月後我會帶她回納賽爾王宮。”飛凰邊說邊拍落身上長靴上沾粘着的草屑。
衆人聽他如此說不免都神色一怔,面面相覷了半天。
“她不會就是我們未來的王妃吧?”Dean男爵在衆人目光的迫視下,只能出口相詢,問出了盤桓在衆人心中的一個問題。
“只怕我願娶,她也不會嫁。”他說的很平淡,甚至臉上仍舊有着溫和的笑容,但衆人總覺得他的口氣中透着一絲無可奈何。
“這世界上還有女人不願意嫁給你的?”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才華、品貌,即便巡觀整個歐洲王室,還有誰能出其右的?況且他手上還有一個富可敵國的霓裳帝國。這樣的男人,還有女人會拒絕?!他們難以想象……。
“她和你們想象中的女子不一樣。”飛凰往自己的馬兒走去,才一步跨出,這才覺得腰間一陣刺痛,他忍不住單手撐腰弓起了身子。
“你怎麼了?”衆人見不對,紛紛圍了上來。
“沒事。”飛凰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眼神往道旁一瞥,他們剛剛摔落的地方橫亙着幾塊碎石,想來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受了傷吧。
“快去請醫生,殿下身體不適。” Clare男爵轉身對後面的侍衛隊長吩咐道。
“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可以了。”飛凰阻止了他們的大驚小怪,擒住馬繮翻身上馬,背上一陣刺骨般的痛楚彷彿要將他整個人扯裂開來,踩着馬鐙的腳一滑,他驀然間從馬上一頭栽下。
周圍衆人驚呼不定,他只感到自己的背脊火燒火燎般的疼痛。
凰念妃回到王宮,蹬蹬蹬的上了樓,衆人見她神色不快也沒人敢上去觸黴頭,他是殿下的貴客更是得了准許可以在宮內任意來去,所以她去到哪裡,甚至爬上屋頂也是沒人敢置喙一句的。
不想看到Eva女士,聽她絮叨一個下午,凰念妃穿着這麼一身紅豔豔的騎馬裝在這座正宮裡面瞎逛了起來,起初還有些許興趣一間間的推門進去欣賞一番,也着實驚豔了幾次,但久了也就這樣了,滿眼的奢華尊貴,看多了也會失去興趣。
她拐上五樓,正是準備爬到樓頂去看看吹吹風,去去晦氣,這才發現五樓過道中央站着兩個正姿站立的侍衛,腳旁各佇着一把長柄的軍槍。
這座正宮內房間少說上百,凰念妃還真沒見過哪間屋子如此慎重還需要人看護的呢,怕是裡面有什麼蹊蹺吧。
其實她並非是一個獵奇心旺盛的人,該看的不該看的,她自是拿捏得清清楚楚。可是在這座困住她的王宮內,若她產生了一絲一毫的疑竇,那是非得要解開不可的。
進入屋內最直接的方法,無外乎硬闖。撂倒這兩個侍衛,對她來說輕而易舉,但卻非最佳的途徑。
凰念妃記下那間屋子的位置,悄悄的從樓梯口拐上六樓。據她觀測,王宮的佈局建築呈對稱型,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從樓上窗口翻到樓下,當然前提是窗口沒被關死。
凰念妃拍拍手,反身輕手輕腳的拉上落地窗。房間非常寬敞,看佈置不過是一件普通的書房,偌大的書桌,一張紅絨薄面的榻椅,椅子旁邊一盞落地明燈,一牆壁的書,除此以外唯一特別的就是多了一些假人模特,一些剪裁到一半的衣服,各色的布料和草圖。在她眼中看來並沒有什麼需要人特別看護的地方。
奇怪了,肯定有什麼讓人容易忽略的地方。虧得地毯棉厚,凰念妃的馬靴踩在地上才能不露一點聲響。
在房間內逛了一圈,她纔在一扇玉製屏風後面發現了另一扇門,恐怕真正不願意讓人看到的東西是在這裡面呢。
凰念妃一手搭上金屬的門把,輕緩的旋轉開來,慢慢的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