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於羽靈的事兒吧？”我說道。
“是關於她的，但也不全是關於她的。”季白喝了一口酒，問我，“你真的不陪我喝一點麼？”
他再三邀請，再加上剛纔的鋪墊，氣氛到了這個點兒上，我再推卻，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於是我便拿過杯子來，倒了一杯酒，和他碰了一下。
季白笑了，“說實話，秦政，我真的有想過弄死你。”
我一愣，笑道，“是我那次在你的賽車場，把你的車撞壞以後是吧？”
“我沒有開玩笑。”季白說道，“那車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從小到大，錢對我來說，一直都不算什麼的，我在乎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媽媽，一個是羽靈。除此之外，其他的東西，我都不在乎。”
“因爲羽靈想弄死我？”
“有過這個想法。”季白說道，“你知道是什麼時候有的這個念頭麼？”
“不知道。這我哪兒猜的到。”我說道。
“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季白說道。
我一愣，“第一次見到我？”
“對。”
這讓我有些意外，我以爲是那次他給羽靈爺爺祝壽的時候，由於羽靈完全站在我這邊，而且也搶了他的風頭，所以纔會有這種念頭，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第一次見到我就想弄死我。
“不至於吧，兄弟，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大的恨意？”我說道，“難道就因爲當時我是跟羽靈一起去的？就算你愛羽靈，那也不能對她身邊所有的男性都充滿恨意吧？每一個都想弄死？”
“那當然不是。”季白說道，“只是……那天你們一來，我就看出來了。”
“看出什麼來了？”我問道。
“羽靈她喜歡你。”季白說道。
我無奈的笑，“拜託，那個時候，我和羽靈根本才認識沒多久，你哪裡就看出她喜歡我了？”
季白搖頭，“不，喜歡一個人，那種感覺，瞞不過別人的眼睛的。”
“那我要告訴你，我和羽靈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麼呢？”我說道。
他笑，“得啦，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也不用這樣。”
“要是真的呢？”我說道。
他的目光閃過一絲欣喜，但很快，那欣喜就消失了，如同熄滅的火苗一般，目光變得失落和空洞。
“要是真的，又能怎麼樣呢。”他苦笑一下，壓了一口酒。
“季白，我是想，也許是你的方法不對呢，”我說道，“羽靈這種女孩，不是一般的女孩，你只是一味的對她好，或許沒有效果，或者換個方法，會有用呢。”
他看着我，“你……不會真的不喜歡她吧？”
“喜歡啊，不過看你這麼痛苦，就成人之美唄。”我笑道。
“你信不信如果羽靈聽到你這話，也會想弄死你？”季白說道。
我笑，“說你呢，扯我幹嘛？你就說你吧，到底還想不想和她在一起？”
他的目光黯淡了，咬了咬嘴脣，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不報那個奢望了……”
“爲什麼？”我問道，“季白，我覺得你應該再爭取爭取，愛一個人，真的很不容易，想要徹底放下也很難，不到絕境，都應該心懷希望，不是麼？”
他冷笑一聲，“你說的簡單。”
“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呢？”
“我以前覺得，死可能是最可怕的事情，但後來我明白，原來，這世界上有比死更可怕的東西。”他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說道。
“什麼？”我問道。
“絕望。”他看着我，心潮起伏，眼睛裡露出了恐懼和絕望的神色，說道，“你無法想象的絕望……秦政，否則，我不會想去死的，你知道那種，你一直努力的，追逐着的夢想，忽然破滅，你的信仰忽然毀滅的感覺麼？”
我看着他渾身微微顫抖，紅了眼眶，痛苦的低下頭，有如失去靈魂一般的絕望，這看起來不像是一般的失戀帶來的痛苦。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事兒？”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低頭趴在桌子上，沉默半晌，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太過痛苦的緣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擡起頭來，看着我，說道，“秦政，不管怎麼樣，我不許你辜負羽靈，你知道嗎？”
我一愣，“可是我剛纔沒有騙你，我們確實也並沒有在一起。”
“那是你的事兒。”季白說道，“我只是不想看到羽靈傷心，因爲接下來，羽靈可能要面臨讓她崩潰的事情……”
我一愣，心中的那種直覺更加強烈，他和賈總說的，應該是同一件事。
“到底是什麼事情？”我問道。
他喝了一口酒，悵然的望着我，苦笑了一下，說道，“一件往事，一件徹底摧毀了我的往事。”
“什麼事兒？”我問道。
“秦政，你知道我爲什麼今天要叫你出來告訴你這些麼？”他問我。
“因爲你覺得我和羽靈關係好，是麼？”我說道。
“不，我以爲，你和羽靈在一起了。”季白說道，“所以纔想把這事兒告訴你，我想，由你來慢慢的告訴她，或許她更容易接受一些。”
“那你說啊，到底什麼事兒？”我問道。
“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他說道。
“什麼意思？”
“既然你們並沒有在一起，那我告訴你這件事，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季白揮揮手，說道，“就當叫你來陪我喝兩杯吧。”
我……
“喂，你大老遠把我忽悠來，讓我陪你喝兩杯，這合適麼？”我說道。
“合適啊，”他說道，“至少，你讓我明白了一些道理，也有可能，你還無心中救了一個人。”
“救人？誰啊？”我不解道。
他掐了煙，站起身來，說道，“以後你會知道的，我該走了。”
我十分無奈，“喂，我今天之所以來，是因爲我想替羽靈提前消化一些麻煩，雖然我們沒有在一起，可我是她的朋友，我想我可以幫助到她。”
季白搖搖頭，“關於她身世的事情，你幫的了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