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淨天出了京城直接南下,又是乘車又是坐船,這一日就來到了雲水鄉。雲水鄉,背山靠海,山明水秀。南淨天一下船就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空氣,只覺得耳清目亮,腦袋輕飄飄的。
他投宿到一家客棧裡,收拾好行李,就跟店老闆打聽雲水山所在。當地民風淳樸,老闆非常熱心,拉着他的手出了店‘門’,指給他看,在西南方向果然有一座極爲巍峨的高山,山上鬱鬱蔥蔥一片,山雲霧繚繞。
南淨天道:“老闆,這山好不好走,我想去逛逛。”
店老闆一聽,眼珠子瞪圓了:“什麼玩意?你想去逛逛,年輕人,你膽子太大了。我們當地人都不敢‘私’自上山。第一,高山必藏猛獸,我們這兒經常鬧狼災,不准它們的窩就在山上;第二,這山腰處住着一個怪人,這人傻不傻,‘精’不‘精’,在那自己扔錢蓋個房子。他老婆怎麼勸他下山來住都沒用,他就喜歡自己住在那。”
南淨天本來打算晚上上山挖墳,一聽山腰還住了人,心裡咯噔一下,暗叫晦氣。店老闆再什麼,他也不聽了,只是嗯嗯嗚嗚地應付着,腦子不停運轉,在想着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幹了這事。
次日,南淨天來到鎮子裡買了一把一‘腿’來長的鐵杴,還有一盞馬燈,跑到雲水山下找了處沒人避風的角落一呆,就等着天黑了。
馬上入秋,天黑得早,南淨天把燈給上,扛着鐵杴順着山路就上去了。地勢崎嶇,草木雜長,但走的人多了,山路還算平坦。山林裡就起風了,吹得樹葉‘亂’舞,雜草低頭,一片肅殺。夜風颳得南淨天手裡的馬燈前後搖晃,發出難聽的“吱吱”聲。林子裡開始起霧了,黑夜中可見度越來越低。薄薄的‘迷’霧之中,隱約間有幾團綠‘色’的光亮在黑暗中飛舞,時隱時現。
南淨天這心馬上提起來了,如此詭異壓抑的環境自己還真是第一次碰見。他聽老人們過山中如有綠‘色’光亮在空中飛舞,乃是死人骨頭髮出的磷光,不足爲怪。話是這麼,可這麼黑的晚上,攤上誰也不能坦然處之。他喉頭不斷地上下起伏,手裡全是汗,手中馬燈幾乎就要握不住了,還給自己做心理安慰:“是磷光,是磷光。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念着念着,他猛然一擡眼,此時已來到山腰的空地上,不遠處有一座磚木結構,格調簡樸的屋子。屋子裡還亮着燈,那渺渺的燈光透過白‘色’的窗紙照‘射’出來,一個略帶佝僂的黑影在窗前晃動。南淨天愣了一愣,這個時馬燈突然從他手裡滑落下去,摔個粉碎,周圍立時一片黑暗。屋裡的人明顯聽到了聲音,燈火霎時熄滅,人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不大一會,房‘門’打開,一個人閃了出來。
裡屋出來的是一個粗壯的中年漢子,留着光頭,滿臉兇相。南淨天瞎話來得也快:“這位……師傅,晚上趕了夜路,想在貴地借宿。”漢子來到他的跟前,眯着眼睛看了看,臉‘色’突然變得駭然:“像,像啊!”南淨天皺着眉頭:“像什麼?”漢子眼珠‘亂’轉:“真的……報應不爽?我打聽一下,你貴姓?”南淨天愣了一愣:“姓張。”
漢子哈哈一笑:“對不起,對不起,來,來,不是要借宿嗎,請進。”他一看南淨天還揹着一個大的羊皮口袋,就問:“你這裡是?”
南淨天能告訴他這裡放着鐵杴,我晚上來挖墳的嗎?他嘿嘿一笑:“沒什麼,我是個農民,揹着都是一些給老鄉從外地捎的農具。”漢子一閃身:“快請。”
南淨天已經算準地方了,埋自己爺爺的棺材應該就在這屋子下邊。他心一橫,窩囊那麼多年了,今天我也鋌而走險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