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紋黑氅在雲層中獵獵作響,我跟在楊戩身後想知道他準備去哪裡。是不是會向王母和玉帝所說的那樣去尋找真相,還是會如同他所答應的那樣,幫着天庭欺瞞闡教上下呢?
楊戩這樣的人所想的東西,從來都不是可以隨意猜想的,就如我,即便是知道了些許事實,可還是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去往的方向,竟是闡教衆仙所在的那座仙山!
我忍不住想,他難道真的不想做任何調查,就應了王母和玉帝的意思,將那些不是事實的謊言告訴闡教衆仙?
臨近上山的時候,楊戩卻忽然隱了身形,我撲捉着他的氣息,繼續跟着他。
楊戩是直接奔着西華的屋子去的,正欲進去,卻忽然閃到一邊,只見闡教衆仙連同花蓮碧水柔墨佟等人從西華屋裡出來,玉鼎真人一臉陰沉,冷哼道:“闡教如今也得看天庭的臉色了師弟受了這麼重的傷,我等居然還要留在這裡!”
“就是說嘛,廣成子師兄,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崑崙的好!”黃龍真人附和道。
廣成子擰眉問身旁的赤精|子:“師弟的傷勢現在如何了?”
赤精|子捻鬚道:“外傷看起來是沒什麼大礙了,就是好像之前還受了什麼內傷,法力耗損的太多,這一點倒是比較麻煩的…”
“怎麼回事,怎麼還有內傷,什麼時候的事情?”碧水柔訝然衝上前來問,連禮儀也顧不上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十分清楚他們所說的傷勢到底是如何來的,只是卻不知,赤精|子竟說這傷勢比較麻煩,我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如同圍上來的闡教衆仙一樣,眼巴巴地看着赤精|子,等他作解釋。
赤精|子皺眉道:“我問了師弟,他怎麼都不肯說實話,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傷勢到底是如何來的,我等本以爲那天兵沒那個實力傷到師弟,可是依我看來,師弟受傷的時候,法力可能連一成都不到,所以會被那個普通天兵傷到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非但那天庭的解釋不合情理,而且還有可能是串通了什麼人一同欺騙我等的!”
赤精|子此言一出,闡教衆人齊齊怔住,廣成子想了想,又搖頭道:“不對,昨夜我也曾問過師弟,也和師弟分析過此事,師弟也是認爲此事另有蹊蹺,如果他不這麼認爲,也不會說這樣的話,此事或許並不如天庭所說的那般單純,可是應該不會是天庭所爲,只是師弟的內傷到底如何而來,這倒是個謎團。”
玉鼎哼了一聲,轉身要回到屋裡,普賢真人拉住他,沉聲道:“師弟剛吃完藥睡下,你現在去問他不合適,而且依師弟的性子,他要是不願意說,你就是逼他也沒用啊!”
“或許…或許…”碧水柔忽然低喃。
“或許什麼?”玉鼎不耐道。
碧水柔仰首看了周圍衆仙一眼,緩緩道:“或許此時同蘇曉夭有關,所以師尊纔不願意說…”
玉鼎聞言冷哼,廣成子和其他衆仙卻是一臉瞭然的表情,太乙真人似笑非笑道:“這倒是有可能,師弟之前爲了她都敢同師尊對着幹,這麼說倒是很有可能的。”
碧水柔抿脣不語,花蓮皺起眉,墨佟的臉色變了變,東方無雲冷笑,玄天寶看了花蓮一眼,神色也是有些異樣。
我只能在暗處苦笑,真的不知是應該爲此開心,還是爲此傷心。瞥見一旁的楊戩,皺起眉,心想,就算是楊戩道行不淺,但是闡教這麼多人在這裡,難道沒有一個可以發現他的嗎,還是說,他的法力真的比闡教十二金仙都來得高強呢?
正想着,卻看見他竟忽然朝着我看來,頓時愣住,他竟然察覺我了?
“那丫頭到底哪裡好了,師弟居然這麼中意她!”黃龍真人撇嘴道。
廣成子瞪了他一眼,冷聲道:“此話莫要亂說,師弟怎麼會中意一個魔界的妖女呢,傳出去像話嗎?”
黃龍乾笑兩聲,趕忙垂首不語。
廣成子輕咳一聲,掃了衆人一眼道:“此時不許胡亂猜測,西華師弟的事情自有他自己處理,再不濟也有天尊管着,輪不到別人亂說,壞了少尊的名聲也就是壞了我闡教的名聲,你等可記住了?”
碧水柔白着臉垂首應了聲,其餘幾人也忙應了。廣成子瞥了其餘金仙一眼,嘆了口氣,道:“走吧,師弟還需要休息,咱們一大幫子人站在這裡吵嚷擾了他也不好。”轉首又看了碧水柔一眼,道:“好好照看你師尊,但是不要過多的去擾他,他喜歡清靜,只要按時送藥和飯就可以,不要擾他心煩。”
碧水柔點頭應是。一干人等這才熙熙攘攘而去,小院裡終於靜寂了下來,楊戩顯出身形,依舊看着我的方向,我這才確定了不是巧合,也撤去隱身的法術,不解道:“好像真君已經發現我兩次了,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察覺我的?”
楊戩看着我,卻不做聲,轉首推開西華的房門,踏進屋裡,我怔了一下,忙跟了上去。
西華卻是醒着的,看見我面色沉了沉,也不作聲,向楊戩道:“你來找我,是玉帝和王母想要讓你幫忙圓謊的嗎?”
楊戩怔了怔,我也愣住,西華怎麼會知道玉帝和王母的安排!
他慢慢坐起來,我上前爲他拿了靠墊,他若有若無的瞥了我一眼,依舊沒有理我,我知道他肯定是因爲我留書離開的事生氣,忙做出一副悔過的樣子,也不做聲,只站在一旁靜靜聽着他和楊戩的對話。
楊戩先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然後纔開口道:“少尊如何知曉的?”
楊戩竟是也不否認,西華道:“因爲此事雖然不是天庭所爲,但是同天庭也脫不了干係,爲了讓闡教能答應留在此對抗妖魔界,玉帝和王母自然得想個法子安撫闡教,可是闡教衆仙也不會輕易相信天庭的話,可是卻不會懷疑楊戩你說的話,若是有你作證,闡教上下自然會相信,不是嗎?”
楊戩揚起眉:“只是我爲何要答應他們呢?”
西華看他一眼,緩緩道:“那就要問你自己了,你爲何要答應呢,是爲了楊嬋,還是爲了鬼君沉香?”
楊戩的面色微變,我怔住,側首看着西華,卻見他神色竟是極其凝重的。
“這次,少尊恐怕要猜錯了…”楊戩緩緩道,目光卻落在我身上。
我和西華都怔住,楊戩垂首沉默了許久,似乎在整理思緒,良久才繼續道:“你方纔問我,爲什麼能察覺到你對嗎?”
我點頭,他道:“你可認得此物?”
楊戩說着,從袖子中拿出一件東西來,那是一個銀白色的葫蘆,樣子倒是沒什麼特別,可是上面流轉的氣息卻讓我瞬間愣住,只因爲那葫蘆是陸壓道君的法寶“斬仙飛刀”!
“這個怎麼會在你手裡?”我急聲問,西華也驚得坐起來,等着楊戩回答。
楊戩皺起眉道:“此物到底是如何到我手上的我也不清楚,在王母娘娘舉辦衆仙大會的前一日,這件東西便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手上了,到我手上的時候,上面加持了兩種法力,似乎是兩種法力一起將這東西送到我手上的,那兩個法力,一個是陸壓道君的,一個應該是鴻鈞老祖的!”
我完全愣住,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陸壓道君和鴻鈞老祖聯合將“斬仙飛刀”送到楊戩手上,先不論這“斬仙飛刀”是陸壓道君絕不會離身的護身法寶,即便是他真的要給楊戩,一個人的法力便可以辦到,若是他被鴻鈞老祖限制自由,也應該用的是他自己一人的法力,爲何會是兩個人一起將東西送出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聽見身旁西華問:“他們把東西送到你手裡,可是帶了什麼消息?”
楊戩點頭,將銀白色的葫蘆揚手扔到空中,然後在周圍施了道法障,開口道:“你們自己看。”
葫蘆輕輕旋轉一圈,吐出一道白芒來,那正是葫蘆中藏着的飛刀,小小的飛刀在空中變大,上面顯出一行字來:
“告訴蘇曉夭,小心太上老君,萬不可被他得到崑崙雙鏡!”
“這是…什麼意思啊?”我疑惑不解。怎麼都覺得怪異,陸壓道君和鴻鈞老祖合着夥飛來個法寶給楊戩,是爲了要警告我小心太上老君?
西華和楊戩的神色十分凝重,西華看我一眼,沉聲問:“崑崙鏡可還都在你身上?”
我點頭,將身上的兩面鏡子拿出來,西華點頭,讓我重新收好,我沉聲問:“這倒是是怎麼回事,陸壓道君和鴻鈞老祖怎麼了,爲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傳遞消息出來,弄得好像他們被困住了一樣…”我說着,忽然愣住,被困住了,陸壓道君和鴻鈞老祖被困住了?
怪不得我搶了崑崙鏡逃出來,鴻鈞老祖一直沒有派人追我,可是他們爲何會被困住,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困住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