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手環這時卻忽然亮了,毫無徵兆的,我整個人幾乎是被一股怪力提起來,手腕上溢出股灼熱的力量,在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飛了出去,一道光芒劃過天際,猶如驚雷一般落在空中那兩個碰撞在一起的神器上,極其犀利的穿透那層因爲真力碰撞產生的屏障,小小的手環迸射出堪比那兩件神器的光亮,突然炸開,兩件神器應聲分開,繼而徒然消失不見。
手環重新回到我的手腕上,猶自帶着幾分溫熱,我驚得睜大雙眼,只因爲我感受得到,那盤古斧和伏羲琴已然出現在那手環裡。
那裡似乎是一片茫茫的空間,我可以感覺得到,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將東西放在那片空間之中,當然,也可以隨時取出來使用。納須彌於芥子!我的心頭冒出這樣一句話,震驚於這手環神奇的力量,可看見身旁楊嬋驚訝的眼神,顯然她是不知曉這手環的功用的,那麼也就是說,她戴着這手環的時候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如今戴在我手上就變得如此神奇了?是我的原因,還是她的原因,抑或是,根本就是這手環自己的問題,再者,便是有人可以操控,譬如說,那總是隱藏在暗處的鴻鈞老祖!
雪兒和紅鳳綠腰迅速扶住緩緩落下的鬼君,他低聲安慰雪兒幾句,神色怪異地看着我。蚩晏息和即墨焰月的眼神似乎同樣怪異,一霎時,我覺得自己變成了傳說中的怪物,瞬間各種不自在。
輕咳一聲將手腕背到身後,心裡尋思着,現在該怎麼辦,是趕緊轉身就走呢,還是在這裡等着被羣攻,我看着周圍衆多羣情激奮的臉,心想還是第一種比較適合。
這個念頭剛落,手腕上的手環又是輕輕一亮,我條件反射的後退,同時帶起一陣風,拉着所有死了的活着的太元宗弟子全部後退,護山的陣法在我們全部退回之後亮起來,而這一次,我可是完全確定,這陣法沒幾個人有本事弄開它。
看似瀟灑,實則是不知如何面對蚩晏息那雙深沉的眼,我一閃身回了屋子,花奴和月奴趕忙跟上來,沒有我的吩咐倒是不敢跟着我進屋,只停在屋外候着,我合上屋門,深深的喘了口氣,伸出手,將那伏羲琴和盤古斧從手環中取出來。
兩件神器靜靜的躺在我的手中,沒有了剛纔的那種暴戾,我用手指輕輕的撫過盤古斧的斧刃,那古銅色的斧刃上,儘管微弱,但依舊殘留着一絲絲氣息,我感覺得到,那股既冰冷又強大的令人膽寒的真氣,正是鴻鈞老祖的。
果然,若非是鴻鈞老祖在這斧子上動了手腳,兩件神器不可能會毫無道理的碰撞在一起。目光瞥上伏羲琴,忍不住摸了摸那淡金色的琴絃,眼前閃現的卻是蚩晏息失望有冰冷的眼,心裡有點不舒服,便覺得眼前那美麗的伏羲琴都變得刺目起來,正欲收回去,伏羲琴上卻忽然亮起一道紫芒。
我怔愣地看着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蚩晏息,再看了看已然回到他手裡的伏羲琴,忽然間懷疑起來,剛纔那番激烈的碰撞是不是也同他有點關係。
花奴和月奴似乎是聽見我的驚呼聲,急急的叩門,我定了定心神,揚聲告訴她們沒事,再加上一句除非有我允許,不許任何人進屋。
一揚手再設了一道仙障,纔敢開口問眼前突然出現的某人:“你還要怎麼樣?”
蚩晏息眯起眼,似乎覺得我說的話很好笑。
“你怎麼不問我怎麼來的,也不問我爲什麼要來,只問我還要怎麼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再奪回這把伏羲琴了,問這樣的話,是想問我,是不是還想將盤古斧奪回去?”
我張了張嘴,十分無言,我發誓我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想這麼多問題,只是條件反射的問出來而已,蚩晏息這一連串的聯想,讓我在無言之餘,十分佩服他的聯想能力。
“我不問你怎麼來的,是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是在伏羲琴和盤古斧碰在一起的時候就將自己的元神附在伏羲琴上了,因爲我知道,你修煉的九轉魔功正是有能力將元神分裂的功法,你將一縷元神附在伏羲琴上,是爲了伺機奪取兩件神器,剩餘的元神留在身體內支配身體的行動,所以你只被神器的神力波及了一下,就看起來虛弱的不能再動。只是你用這麼危險的方式去奪神器,是不是有點太過冒險了,若是我沒有及時將這兩件東西從手環裡放出來,你的元神離體時間太長,便再也不能歸位,那麼你覺得你用不完整的元神,不管性命是否堪憂,但是修爲一定是不會再有所寸進了,這樣危險又愚蠢的方式,我實在不知道你爲何要用!”
我承認,我的聲音略略大了些,我的臉色稍稍不好了些,我的語調微微帶了些怒意,可是蚩晏息卻輕輕笑了笑,道:“你這麼生氣是在擔心我嗎?”
我還沒合上的嘴都瞬間僵住,愣愣地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某人,十分想擡頭望天,表示一下自己的無語。
蚩晏息毫不在意的徑自找了個地方坐下,伸手撫了撫懷裡的伏羲琴,悠悠道:“你是真的要這把琴嗎?”
我沉默了片刻,抿了抿脣道:“是!如果不是現在你的手已經摸到了琴絃,如果不是因爲剛纔控制陣法和收回這兩件神器用了太多的法力,如今你手裡的伏羲琴一定在我手上,所以我奉勸你快點離開,因爲你明白的,我的法力,恢復的很快!”
蚩晏息挑起眉梢,那細長的眉眼煞是好看,我生生的別開眼,只因爲心裡又想起了我同他的關係,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轉眸看着他,認真的問:“那個…你確定,你娘是個凡人嗎?”
蚩晏息怔住,神色忽然瞬間冷了下來,冷聲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擰着眉,猶豫着道:“你覺得有沒有可能…你娘其實並不是凡人…”
蚩晏息沉默了片刻,怪異地看着我:“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嘴巴張了半天,終是悻悻的合上,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蚩晏息看着我的眼神更加怪異,可是他也明白,若是我不想說,他問了也沒用,所以他換了個話題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現在沒有人,你可以說明白嗎,不要說什麼你要傍個大樹之類的廢話,我知道那些對你沒什麼用,你到底想做什麼,告訴我,否則我便只能帶你離開!”
我看着他絕對認真的神色,明白他說的話便一定會做到,即便是如今他只是一縷元神而已,就算我已經恢復了大半的法力,就算他可以熟練的操控伏羲琴,我也有把握勝他,只是我卻不敢勝他,只因爲如今他只是一縷元神,若是我真的出了手,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可是我不確定我們現在的樣子鴻鈞老祖可不可以從他手裡的崑崙鏡上看到,所以我不敢輕舉妄動,猶豫着,看着蚩晏息堅定的眼神,對於他的執着十分無奈,可是又全然沒有半點法子。
目光瞥見了手腕上的手環,那東西隨着我的新年亮起淡淡的光暈,光暈將我和蚩晏息籠罩,在屋外,在光暈外,竟還殘留着一個一模一樣的我,如同殘影一般,呆呆的坐在一旁,我恍然明白,這手環竟是幫我製造了一個應付鴻鈞老祖的假象。
蚩晏息驚愕地看着我手上的手環,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可以說話了,才鬆了口氣,坐在蚩晏息身旁,將這手環的事情和我從闡教出來之後的事情全告訴了蚩晏息,又將在那個山水畫中見到的那個所謂的宇宙之神也告訴了蚩晏息,卻不自覺地省略了在山頂小屋裡看到的一切。
本以爲爲了防止被鴻鈞老祖用另一面崑崙鏡看到我所做的一切,所以我本打算將這些事情全都瞞着蚩晏息和西華,自己一人進行,可是如今既然有了這樣的機會,我倒不介意告訴蚩晏息,因爲有了他的合作,這件事會進行的更加順利。
蚩晏息沉默了許久,才聲音略微乾澀的道:“你確定,鴻鈞老祖手裡還有一面崑崙鏡,神器中的崑崙鏡是雙鏡?”
我點點頭道:“不錯,崑崙鏡有兩面,那宇宙之神告訴我,要打開衆神封印必須集齊所有的神器,剩下的提示會在所有神器集齊之後出現,所以除非我們能拿到鴻鈞老祖手裡的崑崙鏡,否則永遠都沒有機會打開封印!”
“那麼你認爲你現在這樣做就能拿得到?”蚩晏息挑起眉梢道。
我搖了搖頭,十分誠實的說:“我不知道,可是除了這個方式,我想不出別的方式。即便是我們集齊三界所有的修煉者可以將鴻鈞老祖打敗,但是那鏡子除非是他自願,我們誰也拿不到,這一點你應該很明白。”
蚩晏息蹙起眉,停了許久纔開口道:“告訴我你的計劃…”
我微微笑了,緩緩將所有的計劃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