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出航前的一場夢（二合一）
“一點靈光何處來？”
王希閉目坐於客廳沙發，呢喃自問。
此乃「墨靈天問」三魂篇，上三問之第一問，胎光問魄。
他當即並指作劍，指尖染墨，憑空書寫出一個“明”字，引得先天胎光覺醒。
王希隨之睜眼。
雙目如墨玉生輝，深邃神異。
他又問：“萬卷詩書可通玄？”
此乃三魂篇，上三問之第二問，爽靈問智。
王希劍指提按，繼而落下“之”字。
此字於眨眼間發生二十次變化，每種變化彷彿都蘊含着一種或劍或棍的凌厲攻伐之意。
噌！！
字化劍鳴，王希的思維陡然變得敏捷，如劍走龍蛇。
此後緊接他第三次開口：“七情六慾怎落筆？”
上三問之第三問，幽精問情。
王希手指舞動，飽含悲歡離合之情感，落下一個“舍”字。
待墨跡乾涸，他已徹底掌控了自己的情緒，如墨色濃淡般隨心所欲。
再之後——
七魄篇下七問被王希一一自問。
又以蘸墨指劍書寫文字作答。
屍狗問警：“夜雨敲窗誰聽絃？”
伏矢問志：“鐵硯磨穿可補天？”
雀陰問欲：“丹青可染赤子心？”
吞賊問勇：“墨池敢飲蛟龍血？”
非毒問淨：“殘箋可能載崑崙？”
除穢問潔：“禿筆如何掃乾坤？”
臭肺問息：“一炁可通天地否？”
待最後一問結束。
王希收指盤膝，以元神內觀。
只見體內十個部位都散發幽光，靈臺深處更是自行演變出一間“庭院”。
‘「墨靈天問」至臻，我已開闢黃庭內景！’
王希心中一喜。
再細看這內景，一方倒映天光的墨池居於庭院中央，池水墨色沉靜如夜，卻泛星輝般的微光。
池畔青石錯落，苔痕斑駁，池面無波時如硯臺般平整，呼吸間則泛起細密漣漪，似有無形之筆在書寫天機。
亭臺閣樓，草木茂盛。
碑林佇立，十字印刻。
更外圍則籠罩着一片迷霧，看不真切。此處“黃庭內景”，彷彿一位隱居山林的書法大家居所。
‘三魂七魄凝練，內景開闢，此時的我已相當於修行多年的大修士。’
王希面露笑意。
‘只差所謂“外相”，便距離飛昇一步之遙。’
他有種直覺，眼下的自己只需意念一動，百米內任何事物皆可被元神覆蓋，分毫畢現，逃不過探查。
再觀察自身詞條——
「王希（上位五星/精英）」
銅框上位五星。
模板再度提升一個檔次。
…
…
「請從以下三項強化中選擇其一」
「選項一·墨池劍碑：傾盡元神之力書寫一字，可化“墨劍”懸浮於內景“墨池”，最多留存十柄。墨劍可隨時外放，斬敵後自動收回墨池蘊養。（若被摧毀，需重新書寫補充）」
「選項二·黃庭守心：遭受精神類（包含元神）攻擊時，元神將受內景守護，碑林自發鎮壓外來侵擾。（每次觸發將消耗碑文，字跡需重新書寫補充）」
「選項三·游魚點硯：內景墨池將蘊養一對墨靈“陰陽魚”，可離體偵查或傳遞信息，魚遊墨跡將作爲錨點，能進行踏墨挪移。（陰陽魚行動範圍受元神強弱影響，當前爲一公里）」
“嗯？！”
看到強化分支選項，王希很是驚訝。
這次烙印的質量都很高。
‘攻、防、輔助三方面都有。’
王希面露思忖。
說實話，他全都想要。
選項一可謂是成了真正的“劍仙”，以黃庭內景爲“劍葫”，蘊養十柄墨靈飛劍，隔空禦敵，瀟灑自在。
選項二則是補足精神防護，在“龜殼”上繼續增磚添瓦。
選項三更是能夠實現一公里內傳音，陰陽魚墨跡還可作爲瞬移的錨點。
“唉，真難選。”
王希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選擇了最後一項。
——「游魚點硯」
攻防方面只能算是錦上添花，而這個烙印卻是具有特殊功能，難以取代。
嘩啦。
水花濺起，王希的腦海裡頓時落下了一隻陰陽魚的水墨烙印。
至此，第十一枚烙印修成！ 王希擡手，掌心頓時浮現黑白雙魚，以水墨山水畫的形式盤旋。
他輕輕一拋，陰陽魚憑虛御空，歡快遊曳而出，眨眼就劃過墨跡，消失在了客廳裡。
“試試看。”王希從沙發上起身，一腳踩在虛幻墨跡上。
咕嚕。
他整個人彷彿沉入墨中，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已是化作一團黑墨，從陽臺的地面隆起成人形。
“厲害。”王希憑欄俯瞰着谷城夕陽，微笑感慨。“雖然是功能性烙印，但也可以作爲‘位移技能’在戰鬥中使用，主打一個出其不意。”
嘟嘟。
這時，他手機響了。
王希掏出來一看，是楚奈發的信息。
“希哥哥，本來想去你家吃飯的，不過最近工作又忙起來了。（呆頭鵝落淚）”
王希手指在屏幕上點觸，發問：“怎麼了？”
嘟。
“還記得兩個月前，和你說過的迷宮入口消失事件嗎？”
“嗯，是梅花A「麒麟兒」迷宮的固定入口吧？背後似乎還有「蝕刻聖標會」的影子。”
“沒錯。俯瞰局聯合治安署，已經成功將那名「蝕刻聖標會」成員抓捕，但他早有準備，最後當場自殺，導致十幾名警員殉職。”
楚奈發來一長串信息。
據官方調查，那傢伙沒有具體姓名，只有一個‘牧師’代號，臨死前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話。
大概意思，就是谷城早晚會毀於災害，全城數百萬生命都將化作祭品，獻於所謂的“至高意志”。
王希眉頭微皺，打字回覆：“你覺得那傢伙還有後手？”
“不排除這個可能。”
楚奈發來消息。
“畢竟按照「蝕刻聖標會」以往的作風，他們會在人類聚集地留下「聖標」，引導災害降臨……可兩個月過去，我們仍未發現「聖標」所在。”
“並且隨着「麒麟兒」迷宮入口的消失，谷城監控塔多次檢測到現實扭曲度超標，周邊地區超自然現象頻發，這很可能是大型災害降臨的前兆。”
看着手機上發來的信息，王希也能猜到目前俯瞰局正爲此事頭疼。
也難怪楚奈最近會忙起來。
他試着發了條信息：“需要我幫忙嗎？”
王希並非客套。
他如今煉神法圓滿，元神凝練，外加「游魚點硯」烙印，探查範圍達到一公里，效率甚至要比官方所謂的儀器更高、更精準。
谷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佔地三百多平方公里，劃分爲十幾個區。
理論上而言，僅需不到一週的時間，王希便能將整個谷城掃個遍。
楚奈發來信息：“會不會太麻煩希哥哥了？（呆頭鵝可愛臉）”
“沒事，也就一週時間。（傷心蛙邪魅笑）”
王希回覆。
“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勇協副會，協助俯瞰局解決重大事件也算職責所在。”
“啊？一週！”
楚奈顯得很驚訝。
但她並未追問王希有什麼特殊卡組，只是發來消息：“希哥哥好厲害！如果有你幫忙的話，那就太好辣！”
王希直接發了個摸頭的表情包。
楚奈秒回了個“呆頭鵝乖巧”。
…
…
太陽隨紫月一同落山。
夜幕降臨。
王希用冰箱裡的剩菜隨便做了頓飯，琉璃此刻還在玄妙界，待在北國平海市的沈妙薇身邊，他獨自用餐略顯寂寞。
好在過往的成長歲月裡，孤獨已是常態，他只是稍稍感慨便平復心情。
用過晚餐。
王希將餐盤竈臺清潔乾淨，又洗了個澡，換上了乾淨衣物後這才躺在了主臥的牀上。
‘卡厄斯，降臨童話界。’
嗡——
雙眼閉合，意識隨之下沉。
「投影已降臨」
「所在世界：童話」
「探索度：20.5%」
「傳說度：50（……）」
當王希再度睜眼，發現自己正盤膝坐在黑湖的湖畔。
面前是凍結如漸變湖泊般的湖面。
微風拂面，鳥語花香。
燦爛的陽光灑在湖面上，倒映出璀璨的光芒。
扭頭看向一側。
不遠處立着三座藤蔓木屋，火焰巨人坐在地上打盹，背上的燃燒風車迎風旋轉，嘎吱作響。
王希檢視起腦海中的卡組情況——
「終焉王冠（技能卡/紫色一星/史詩/可升級）：470/600」
「血蘭輓歌（技能卡/藍色二星/可升級）：195/500」
「渴血狂人（技能卡/深綠二星/可升級）：155/400」
「山河一筆（技能卡/深綠一星/可升級）：200/300」
這段時間以來，投影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代練掛卡，四張主戰卡里，「終焉王冠」吃到了冰心詛咒的修行加成，斬獲400多經驗。
其餘三張加起來，才堪堪漲了400點。
王希頗爲滿意。
反正自己什麼也沒幹，屬於白給。
降臨後第三日清晨。
天色矇矇亮。
正睡在燃燒風車裡的王希，突然察覺到了什麼。
元神有所觸動。
他當即將胳膊從略顯平坦的山包中抽出，衝窗外一揮手。
水墨陰陽魚頓時飛出，消失無蹤。
不多時，王希的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幅畫面——
黑湖數百米外的林中，一支十二人的騎兵隊正踏着晨露疾馳而來。
爲首者身披牡鹿紋章的銀灰斗篷，正是西婭娜女王的宮廷傳令官萊昂。這位留着兩撇鬍須的乾瘦男人眉頭緊鎖，馬鞭在空氣中抽出聲聲脆響。
“駕！駕！”
噼啪！
王希從共享視野中收回心神，輕手輕腳坐起身。牀榻隨之晃動，驚醒了枕畔兩位少女。
“嗯？”莉莉安揉着惺忪睡眼，原本狂野凌亂如火焰的髮絲，此刻柔順鋪在羊絨枕上——這是昨夜王希爲她精心護理的結果。
火魔女指尖竄起一簇火苗照亮房間，清冷嗓音裡帶着鼻音：“天還沒亮呢。”
灰姑娘戈達麗爾也坐起，拽了拽王希的胳膊，眼眸中映着躍動的火光：“加伊，你要去哪？”
“牡鹿王室的傳令兵來了。”
“嗯？”灰姑娘有些驚訝。“要我陪你一塊下去嗎？”
“不用。”王希將她摁躺下，又掖好絨毯，指尖掠過少女鎖骨處的紅痕。“你再睡會兒吧，昨晚……你太累了。”
灰姑娘想起了昨夜的瘋狂，頓時漲紅了臉。
莉莉安不着痕跡瞥了眼灰姑娘的雄偉山脈，撇撇嘴，清冷哼唧一聲，自顧自躺下睡覺。
似乎對所謂的王國傳令兵毫不在乎。
待兩人重新睡去，王希披上黑貂皮大氅，足尖在木地板輕點。墨色漣漪自虛空泛起，將他吞沒無蹤。
…
…
林間。
萊昂猛地勒緊繮繩。
唏律律——
戰馬嘶鳴立起。
他與衆士兵突然看見，前方十幾米處的薄霧突然扭曲，一道比人還高的漆黑墨痕憑空浮現。墨跡如活物般蠕動擴張，最終化作人形輪廓踏出。
“白王大人！”
傳令官萊昂滾鞍下馬，單膝砸進泥地裡。身後騎兵們慌忙跟隨行禮，鎧甲碰撞的嘩嘩聲驚起林間飛鳥。
王希從墨色中完全顯形，黑袍無風自動。即便沒有啓用卡組，他周身仍舊寒意凜冽，呼出的白霧甚至都凝成細碎冰晶。
一股堪比巨龍般的強烈壓迫感，令在場衆人都冷汗涔涔。
“西婭娜女王派你們來的？”
王希虛扶，示意衆人起身，目光掃過馬鞍旁鼓脹的羊皮信筒。
“是的大人。”萊昂解下信筒時手指微顫。即便見過多次，但這位能以魔法凍結黑湖的強者仍令他心中敬畏。
“塞勒斯港傳來急報，按照您的要求，工匠大臣率領百餘位傑出工匠，借鑑魔力科技圖紙，已將魔能艦船‘破浪號’建造完畢。”
“很好。”
聞言，王希嘴角噙着笑。
萬事俱備，終於可以出航了。
正午陽光穿透雲層，莉莉安正在給王希繫緊披風。金髮少女纖長的手指拂過袍子，有種莫名的溫柔。
“你不多待幾天？”
她突然開口，金髮垂落遮住表情。
王希搖頭：“黑湖凍結不知能維持多久，我們必須儘快出發，找到解決黑化污染的辦法。”
感覺到束帶驟然收緊，他只好又補充一句：“莉莉安，我會盡快回來的。”
話音戛然而止。
莉莉安突然拽住他的領口，踮起腳，熾熱雙脣重重壓了上來。
王希嚐到淡淡的甜味。
當兩人分開時，戈達麗爾已穿戴完畢，和匹諾曹站在不遠處，假裝沒看見這位火魔女大人眼中轉瞬即逝的眷戀不捨。
…
…
黛芙妮爾。
王宮議事廳。
西婭娜女王正用匕首將蜜漬櫻桃釘在牆面的海圖上，代表破浪號的銀釘已經插在塞勒斯港位置。
塞勒斯港，位於牡鹿王國東境的亨德森公國，馬車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抵達。
“加伊，你的船員都是從亨德森公國裡挑選的海軍老手。”
西婭娜微笑轉身，輕聲道。
“不必了。”王希卻搖頭。“匹諾曹會駕駛船隻，就我們三個出發即可。”
他沒忘記「歸隱預覽」的推演中，此次遠航將撞上風暴，隨行的水手幫不上什麼忙，反而還會白白丟掉性命。
王希道：“女王陛下，給我們準備足夠的食物、水、柑橘和以太水晶就好。”
西婭娜突然沉默。
夕陽透過彩窗將她影子拉得很長。
“好。”女王展顏一笑。
晚宴比預期更盛大。
這是西婭娜女王專門爲“白王”加伊出航而舉辦，預祝他們平安歸來。
王希第三次推辭了貴族小姐的邀舞，發現女王正倚在露臺欄杆獨飲。
月光給她的金髮鍍上銀邊，水晶杯中的葡萄酒紅得像血。
王希走了過去。
西婭娜女王聽到腳步，轉過身，微笑舉杯：“敬我們的英雄，加伊·法雷爾先生。”
她今晚喝了不少，露出罕見的醉態，面頰酡紅如少女。
“牡鹿王國的希望，就拜託你了。”
“陛下，你喝多了。”王希接過酒杯，將剩餘的酒水一飲而盡，卻見女王突然傾倒。
他下意識扶住，掌心卻觸及到絲綢下劇烈跳動的心臟。
西婭娜的腦袋依靠在青年肩頭，眯着眼嘟囔：“加伊……扶我去塔樓，我困了。”
王希只好攙扶着她，離開晚宴現場，直接上到了女王塔樓最頂層。
可待他將女王平穩放到牀上，準備轉身離去時，西婭娜卻冷不丁拽住了他的手。
“明天你就要走了，今晚在這睡。”
“陛下？”王希其實早有所料，卻還是暗歎一聲。“這對你並不公平。”
“噓。”西婭娜眯着眼，心跳飛快，藉着酒勁和月色摟上青年胳膊：“經歷了那麼多，只有你可以。”
“就當……是場夢吧。”
窗外。
一道身披冰晶長裙的身影佇立塔樓尖頂，伊莎貝拉彷彿聽到了寢宮窗幔的晃動聲，不由表情複雜。
“唉。”
最終化作一聲輕嘆，消散在夜風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