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盤膝坐在蒲團上,面前整齊懸浮着一排排萬能牌。
‘綠卡160張,深綠卡43張,藍卡22張,深藍卡8張……’
他清點了一下,心中暗道。
這一波“墨劍齋”卡池,可謂是讓王希贏麻了。
緊接着他將這些卡牌挨個檢查,分門別類。除了書、畫、劍、棍四道以外,還有泥塑、提線、戲曲、雜耍等十幾二十種不同道途。
王希將自己原本閒置的「五色靈壤塑神決」、「祭靈安魂法」、「十二鎮魔相」、「吞劍藏刀術」、「牽絲戲」和「摶泥成兵」也放了進去。
他閉上眼,根據這些卡牌的信息整理分析,然後進行第二次分類。
這次,王希將一些不太適合“合成”的卡牌單獨拎了出來。有百餘張,佔了約莫一半的數量。
再然後,他拿出「點睛之筆」、「臨影圖」和「鎮嶽棍」,默默下達指令:
‘卡厄斯,合成。’
嗡——
三張深綠卡從手上消失進入腦海罅隙,下一秒卻被彈出,信息流隨之涌現: 「契合度不足!」
“嗯……”
王希沉吟,摩挲下巴。
這其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於是,他在整理好的卡堆裡篩選一番,又取出「風來潑墨式」與「方圓棍」這兩張蘊含畫道的棍法作爲媒介。
‘合成。’
王希再度下達指令。
隨着這兩張深綠卡的加入,腦海罅隙的迷霧之中,五團光球不再排斥,開始旋轉匯聚。
嗡——
下一刻,藍光大盛。
一張嶄新的藍卡隨之誕生。
「墨嶽凝影圖(技能卡/藍色一星/可升級)」
‘很好。’
王希露出笑意。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
他繼而卸下身上的「血蘭輓歌」與「血河劍訣」,再次合成。
可這三張藍卡又因契合度不夠,從腦海罅隙中彈出。
王希故技重施,又從卡堆裡篩選出合適的“引子”作爲媒介和粘合劑,以推動合成。
連續失敗了好幾次後,他總算找到了三張合適的藍卡——
「蟠龍韻」、「化血養墨決」和「付神大法」。
六張藍卡飛入腦海。
終於。
它們在裂隙裡交織環抱,最終合而爲一,綻放出深邃的藍光。
「屍山血海影神賦(技能卡)」
「品質:深藍二星(稀有/可升級)」
「此法乃墨劍齋真傳王希之破境所創。其斬妖誅邪,踏屍山如巒,趟血海如淵,歸齋閉關潛修數載,以血煞爲墨,以怨骨爲硯,於妖喪帖末卷提筆補賦。
霎時書齋驟暗,陰風嘯卷。
四壁懸劍震鳴欲裂,千卷丹青無風自動,告示神功大成。
其曰:黃泉蘸筆寫幽獄,萬骨成鋒照玄虛。一筆點盡蒼生相,九霄俯首影中馭。
“我賦影神,不拜仙佛。”
——此賦初成日,墨劍齋震落金楓如雨,三日不絕。」
「使用後,你將掌握該法術,其含鎮魂書、裁影畫、屍山棍、血海劍四法,威能無窮。每次使用將消耗法力。」
“……”
王希看着這張新卡,陷入了沉默。
怎麼看,怎麼像某位魔道巨擘的悟道之作,而且……
他扭頭環顧四周,又看向窗外。
廂房內一切如常,外頭楓林幽靜,哪有什麼“劍鳴震顫,丹青舞動,金楓如雨,三日不絕”的異象。
好傢伙。
編故事這一塊,某網文作者就圖一樂,真本事還得看大卡老師。
‘這張卡集書、畫、劍、棍四道之大成,還包含數次合成的「血蘭輓歌」,非常強力。’
王希端詳着卡面,只見屍山血海中,一披頭散髮的黑袍身影倚靠骷髏京觀飲酒作賦,場面頗爲邪異。
「屍山血海影神賦」不僅繼承了舊卡的經驗值,直接達到深藍二星,還出現了從未見過的“稀有”標籤。
顯然,相較普通深藍卡,它不論是效果還是潛力都更勝一籌。
王希極爲滿意。
他當即將其啓用,該卡從手頭消失,綻放一陣深藍光附着體表,隨之隱匿。
「鎮魂書」效果爲法力運用技巧,以書法爲媒,可傷害目標三魂七魄及元神。
「裁影畫」則是通過丹青之道,臨摹目標的外形、眼睛與影子,保留其神韻與部分力量。
「屍山棍」融合了衆多棍法,但以剛猛爲主,且化繁爲簡,招式殺傷力極強,可一錘定音。
「血海劍」則是以血化墨,凝練陰寒飛劍,遠程禦敵。
“妙。”王希讚歎。
這血海飛劍還繼承了「心眼劍」烙印,可招架蓄勢以作勘破反擊。
‘嗯……接下來還有大工程。’
他心想着,看向手邊的卡堆。
…
…
一連數日。
王希都未曾離開小院廂房。
他廢寢忘食地投入到“合成大業”當中,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付出了大量努力的汗水後,王希將數種道途的法門合成到了頂點。
「袖中魚龍舞(技能卡/稀有/深藍一星/可升級)」——
雜耍道法術。
其融合「吞劍藏刀術」、「三仙歸洞術」、「錯位挪移」、「變蛟戲法」、「十二鎮魔相」、「逆流而上」等卡牌。
就連「偷心詭手」和「絕對咬合」也被王希當做材料卡,丟進去合成。
可拂袖偏移對手攻擊、憑空藏匿或挪移物件、遠距離喚出戲法蛟龍禦敵、且能閃爍行動,令目標捉摸不透。
最可喜的是……
「袖中魚龍舞」與「偷心詭手」一樣,能與「石化之眼」、「禁忌墨染」、「龍息」迭加,實現組合技。
而「龍息」又能觸發「不治之焚」、「火上澆油」、「柴薪者」等烙印效果。
可謂是一環套一環。
王希自身體系的特殊性在此刻凸顯無疑,這便是根基紮實的好處。
有了這張卡,他就不僅僅是冰火君王、血劍修士那麼簡單。
還是一位“恐怖雜耍人”。
「千機天羅敕傀籙(技能卡/稀有/深藍一星/可升級)」——
提線道法術。
融合了「八指引線術」、「牽絲戲」、「傀叟秘錄」、「皮影秘要」、「替死法」等卡牌。
王希還將「警戒線」也丟了進去。
能以法力創造無形絲線,操控或限制目標行動、還能用皮影靈傀禦敵、與自身移形換位承受傷害等。
‘「袖中魚龍舞」和「敕傀籙」更偏功能性,兩兩相加有極強的控敵能力。’
王希暗道。
‘加上「游魚點硯」烙印,再複雜的戰場也可以游龍,快哉。’
除此之外。
還有泥塑道、屠宰道、丹道、陣道等深藍卡,不過卻沒有“稀有”標籤。
他暫且用不上,先留着。
至於「袖中魚龍舞」和「敕傀籙」所需的雜耍道、提線道功法,王希也搗鼓了出來。
「壺天要術(功法卡/深藍一星/可升級)」、「靈樞秘法(功法卡/深藍一星/可升級)」。
至於剩下的“邊角料”卡牌,王希留下了一小部分值錢的,約莫十來張藍卡、深藍卡,準備拿到主世界去賣錢。
其餘的統統丟給卡厄斯粉碎。
得到了一萬出頭的經驗值。
「能量:26730」
「經驗:11560」
至此,王希檢視自身詞條,發現又有了新的變化——
「王希(稱號二星/精英)」
銅框稱號二星。
…
…
玄妙界,常世。
晨光熹微,穿透精緻的窗櫺,灑在豐登市齊家大宅客房的地板上。
王希眼皮微動,緩緩睜開眼。
從夢中甦醒,恍如隔世。
世外數日,可常世只過去了一宿。
“嗯,舒服……”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旋即推開房門,步入庭院。
深秋的空氣微涼而清澈,帶着庭院中幾株晚菊的淡香。王希步履輕盈,踏在鋪滿落葉的石徑上,腦海思緒翻涌。
‘照孔夫子所說,以後我往返世外仙宗無需接引,只要用元神觸動身份信物“鎮劍章”,就可以開啓門戶直通洞天福地金楓谷。’
王希摩挲了一下腰間的印章,笑了笑:“倒是方便了很多。”
他邊走邊想,思考起自己在玄妙界接下來的規劃。
“補全妖喪帖……”
王希輕念師尊宋暉的建議。
這並非簡單的記錄,而是集歷煉、證道、弘願於一身的手段,關乎飛昇之路。
行萬里路,斬八方妖,將諸般妖異禍亂書之於帖,方能匯聚足夠的「陰德」與文墨氣運。
念頭至此,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的便宜女徒弟,沈妙薇。
北聯政府平海市妖氛熾烈,亂象頻發,是非常合適的證道之地。
王希對自己如今的實力已有明確認知,也有足夠的自信——北上之行,正合他意。
正當思緒翩飛之際。
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公子。”
只聽清脆的女聲響起,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王希轉身,柳尋煙正站在不遠處的垂花門下。她一身淡綠的襖裙,秀髮輕挽,臉上帶着慣常的恭順。
只不過,目光中多了幾分困惑。
在柳尋煙看來,一夜之間,公子似乎變得不一樣了——並非容顏外貌的改變,而是氣質的變化。
青年還是那位青年,但一舉一動都透着一種超然物外的灑脫和寧靜,令人不自覺想要頂禮膜拜。
“嗯,是尋煙吶。”王希微笑點頭,那份隨和依舊,卻讓柳尋煙心裡的敬畏更深了幾分。“有什麼事嗎?”
她連忙趨步上前。
“沒事。”柳尋煙搖搖頭,又問:“您在這做什麼?”
“出來透透氣罷了。”
王希的目光掃過庭院的金菊,又落在女子的臉上:“對了,近日趙家那邊可有動靜?”
柳尋煙點頭,語氣裡幸災樂禍: “公子,趙家確實出事了。”
王希已是猜到了什麼,但還是饒有興致地問道:“說來聽聽。”
柳尋煙語速加快,將打聽到的消息盡數道來:“有人昨日上趙家尋仇,將趙大公子和他小妾殺了……”
說到這,她略作停頓。
“趙大公子可是趙老爺最寵愛的嫡子、心頭肉,此事掀起了不小的轟動。”
“趙家發了瘋,花重金懸賞,更動用了所有關係,說動市府那位韓四爺親自簽署了海捕文書,全城緝拿兇犯。”
王希靜靜聽着。
這所謂的“兇犯”,想必就是自己的師弟張復雲了。一切果然正按照那「歸隱預覽」推演的軌跡前行。
“呵。”
王希突然輕笑一聲。
柳尋煙擡首,有幾分不解:“公子爲何發笑?”
王希搖搖頭,看向院牆之外平靜說了句:“這趙家已有取死之道。”
柳尋煙微怔住。
王希並未多做解釋,只是收回目光:“尋煙,我今日要出門一趟。”
“出門?公子您是要……”
柳尋煙想到了什麼,驚訝掩嘴。
“嗯。”王希負手而立。“我在世外略有所得,正好需要砥礪鋒芒。”
他又看向柳尋煙:“當初趙家欲將你煉入‘五仙丹’的賬,也該算一算了。做我的丫鬟,自然無人能動你分毫。”
“公子……”
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涌上柳尋煙的心頭,令她眼圈微紅。
公子竟真將她看作自己人。
甚至要爲她出頭清算舊怨。
“公子大恩。”感動過後,巨大的擔憂立刻佔據心頭,柳尋煙急切地說:“可趙家勢大,更有韓四爺撐腰……”
“無妨。”
王希擺手,截斷了她的話。
“你且在齊家安心等待,我去去便回。”
話音未落,他一步踏出,身形竟如幻影般模糊了一下,彷彿瞬間融入了庭院的光影之中,再凝實時,已在數丈開外的月洞門邊。
隨即身影一晃,便徹底消失不見。
柳尋煙呆立原地,心頭巨震,久久不能言語——公子那步法,已非武功所能解釋,近仙矣。
…
…
豐登市西北角。
一處陳舊骯髒的居民區深處。
陰暗逼仄的樓道里瀰漫着黴味和油膩的氣息。頂樓某個無人租賃的破屋裡,張復雲背靠着冰冷的牆壁,胸口微微起伏。
他粗布衣上沾染着幾點已經發黑的血跡,手臂上一道寸許長的刀口還在隱隱作痛。
窗外隱約傳來巡警吆喝搜捕的聲音,如同漸漸縮緊的絞索。然而,張復雲的臉上卻是一片沉靜與剛毅。
他深吸口氣,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爲用力而有些發白。
此時此刻,張復雲的腦海中並無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師兄王希曾在他迷茫時的話語,清晰如昨:
“復雲,何爲麒麟男兒?”
“身雖弱,氣不短。心有鱗片,護己及人。爪牙雖稚,遇敵必亮。縱粉身碎骨,亦不墮吾志。”
“縱粉身碎骨,亦不墮吾志……”
張復雲低聲重複,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並不後悔前日之舉。
雲芙旃? 那或許曾是他心底的影子,但現在,不過是證道路上的絆腳石。
斬她,非爲私怨,而是爲斬斷軟弱的過往。
至於失手殺了趙大公子趙永禮?
那是他該死。
昔日祖母未能及時醫治,就是這傢伙從中作梗,還用花言巧語奪走他的影子。
就在這時。
樓外嘈雜的人聲中,幾道極其輕微、如狸貓踏雪的動靜自不同方向迅速逼近。
不是巡警笨重的腳步聲。
是高手。
張復雲眼神一凜,屏住呼吸,將手悄然探入懷中,扣住了一枚煤油打火機與一小包預先熔鍊好的糖膏——這是他目前僅能掌握且方便攜帶的雜耍道小術媒介。
嗖嗖嗖! 黑影如魅,無聲無息落在了張復雲藏身的房門外。
三個穿着勁裝、眼神銳利如鷹隼的中年男子互遞了個眼色,動作默契而謹慎。
他們正是趙家花重金僱傭的供奉,在豐登城也算排得上號的內家宗師。
“目標就藏在這裡?”
領頭的疤臉漢子壓低聲音,透着忌憚。
“大差不差。”另一個眼神陰鷙的瘦高個舔了舔嘴脣。“此子氣息雖弱,卻能施展法術,是修士無疑。”
說着,語氣中既有對超凡力量的渴望,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和瘋狂。
“孃的,真是修士……”疤臉漢子啐了一口。“你我苦練幾十年,也不過五氣三花,連修行門檻都摸不到。他一個毛頭小子,憑啥?”
“就憑命好!生下來就有這份根骨!這份機緣!”
第三人,一個矮壯的禿頭漢子眼中妒火中燒,語氣狠戾。
“不過他修爲太淺,想必是個剛踏入門檻的雛兒……擒下他,逼問出那份機緣,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貪念壓倒了恐懼。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暴起。
砰!!
破爛木門連同門框應聲炸成碎片。
屋內光線驟然一暗,早已警覺的張復雲在門炸開的瞬間已矮身翻滾。
三道凌厲的攻擊擦着他後背劃過,在身後的土牆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想跑?”疤臉漢子冷笑,五指如鉤,凌空抓向張復雲後心,速度極快。
張復雲就地一滾避開爪擊,反手掏出煤油打火機擦燃。
呲——
火苗燃起的瞬間,他張口一吐。
熊!!
一團火焰被張復雲噴出,迎面淹沒了飛撲過來的陰鷙瘦高個。
“啊!”猝不及防下,瘦高個的半邊頭髮和前襟衣衫瞬間燎着,劇痛和焦臭讓他發出一聲慘嚎,攻勢頓消。
“找死!”矮壯禿頭大怒,砂鍋大的拳頭裹挾着洶涌的內力,當頭砸下。
張復雲躲閃不及,勉力擡起手臂格擋。
嘭! 氣勁交擊。
張復雲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手臂劇痛,喉頭一甜,踉蹌後退幾步撞在牆壁上。
他強忍疼痛,左手快速拈起一小塊溫熱的糖膏,口中飛速唸咒,以微薄的法力催動。
那糖膏在他掌心瞬間拉長變形,化作一根細長的絲線,如有遊蛇劃過——
“去!”
張復雲低喝。
禿頭正欲追擊,眼前金光一閃,那糖線速度奇快,帶着一股甜膩灼熱的氣息直逼面門。
他急忙側頭閃避,糖線擦着他耳朵飛過。
下一秒。
噗嗤——
一聲悶響。
是剛剛撲滅身上火焰的瘦高個。
他本想繞後偷襲,卻正被那根糖線抹了脖子,整個腦袋飛起,鮮血噴涌而出。
一個照面間,張復雲僅憑兩門粗淺的雜耍道術法,便擊退一名宗師,擊殺一名宗師。
但他也被矮壯禿頭一拳震傷內腑,加上之前手臂的刀傷,血絲已從他嘴角溢出,臉色蒼白,氣息紊亂。
“小賊!”疤臉漢子怒髮衝冠,同伴一死一狼狽,讓他暴怒。
他雙掌頓時變得赤紅如烙鐵,使出壓箱底的火毒掌功,狂暴拍向已呈強弩之末的張復雲。
張復雲勉力再想吐火,但胸口一陣翻騰,眼前發黑,動作慢了半拍。
眼看那雙赤紅毒掌就要印在胸前。
轟! 就在這時,樓下的喧譁聲驟然放大,無數腳步聲衝上樓道。
“裡面的人聽着!放下武器!”
“豐登市警局辦事!”
“警告!立刻放下武器!”
巡警隊被打鬥動靜吸引而來。
正因此,疤臉漢子走神一瞬。張復雲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躲開掌力後,猛地撞破身後腐朽的窗戶,縱身翻上了天台。
刺骨冷風和樓下密集的呼喝聲不斷。
追兵緊隨而至。
疤臉漢子和矮壯禿頭一左一右將張復雲堵在狹窄的天台邊緣,下方是趕到的十幾名手持槍械或警棍的巡警,正虎視眈眈將此處包圍。
腹背受敵,退路斷絕。
冷風捲起天台上的灰塵,張復雲背靠欄杆,血染衣襟,獨自面對步步緊逼的宗師與樓下蓄勢待發的巡警,如同陷入絕境的孤狼。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眼神中沒有恐懼,反而更加銳利和坦然。
“小子,你已無路可逃。”
疤臉漢子獰笑着逼近。
“麒麟男兒……”
張復雲看着疤臉那張猙獰的臉,忽然低笑起來,笑聲中充滿悲愴與桀驁。
“師兄說的對,縱粉身碎骨,亦不墮吾志!”
他眼中厲色一閃,竟無視了逼近的殺機,準備耗盡最後一點法力,做那困獸之鬥。
疤臉和禿頭同時暴起,內勁勃發。
巡警的手槍也同時舉起。
千鈞一髮之際。
一道人影卻如天神下凡般,踏空而來,凌空而立,位於衆人頭頂。
他就那樣懸停在空中,黑長褂衣袂未曾被天台的凜風吹動分毫,袍角如同在水中般自然垂落。
青年擡着一隻手,五指張開。
全場衆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動彈不得分毫。
“動、動不了了……”
疤臉漢子一臉愕然。
自己的四肢、關節全都不聽使喚,怎麼使勁都無濟於事。
“法術!這人也是修士?!”
“?!”
那羣巡警更是驚駭莫名,不知發生了什麼。
在所有人如同定格,腦子還在處理這青年降臨所帶來的衝擊時,對方平靜的聲音在寂寥的天台上響起: “復雲,別怕。”
王希甚至沒有看那兩個如臨大敵的內家宗師一眼,視線落在了一臉驚喜的張復雲身上。
“師兄爲你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