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想要什麼獎賞
“嗯？”莉莉安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戈達麗爾，平靜道：“爲什麼？”
灰姑娘毫不畏懼地與魔女對視。
雖說她的身份只是花王國的一名自然女巫，嚴格而言，算作魔女部下的部下……但涉及加伊，她的態度便異常堅定。
“加伊並非您的部下或僕從，魔女大人，他是我的英雄，也是王國的親王，他的去留該由他自己決定。”
戈達麗爾毫不退讓道。
莉莉安並未動怒，只是稍作沉默，然後轉頭看向了青年。
“莉莉安小姐，我確實需要先回一趟王宮，向西婭娜女王陛下覆命。”
王希笑道。
“不過請放心，等事情忙完，我會再來魔法之森拜訪。”
他指了指火焰巨人背上的風車，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到時候我能否去上面坐坐？”
“可以。”莉莉安嘴角一勾。她今天展露的笑容，比以往都多。“我等你。”
…
…
當天，王希、戈達麗爾和匹諾曹三人，便帶着機偶軍團回到了黛芙妮爾。
歷時兩個多月，重返王都。
帶出去的兩百臺機偶，如今還剩一百四五，折損近三成，但取得的戰果卻堪稱輝煌。
北地諸部被徹底擊潰，百年頑疾一朝拔除，連王都最頑固的權貴們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牡鹿王國近五十年來最酣暢淋漓的一場大勝。
就如「歸隱預覽」中推演的一樣。
在得知了“女王之劍”加伊·法雷爾親王率軍橫掃北境，踏破北地後，整個黛芙妮爾都處於振奮狀態。
初春的陽光爲黛芙妮爾的灰石城牆鍍上金邊，當王希率領的機偶軍團出現在石橋上時，城樓瞭望塔立即響起渾厚的號角聲。
嘟嗚——
“是雪親王！我們的英雄回來了！”
城門處頓時沸騰起來。
賣花女童擠在人羣中，踮着腳將新鮮採摘的藍鈴花拋向道路中央。
幾個繫着圍裙的婦人一邊踮腳張望，一邊壓低聲音激烈討論：“聽說加伊大人用冰魔法凍住了幾萬北地人，北境到處都是那羣蠻子的冰雕！”
“諸神保佑，多虧了他。”
“要我說，加伊大人才配得上女王陛下，那個外鄉來的卡爾文算什麼東西？連劍都拿不穩的癩蛤蟆，還想造反！”
“死了活該！”
“女王陛下就該選個真正的英雄！”
她們正說着，忽然人羣爆發出一陣歡呼——原來是儀仗隊已經走近，加伊親王端坐高頭黑馬，陽光灑在他挺拔的身影上，黑髮與披風輕揚。
如神話英雄般耀眼。
幾個婦人頓時忘了議論，和其他人一樣拼命揮舞手中的彩色手帕，高喊着“雪親王”的名字，眼裡滿是崇敬與憧憬。
戈達麗爾騎在純白駿馬上，亞麻色長髮被春風拂起。她望着道路兩側不斷拋來的鮮花，臉上不由綻放出笑容。
她從前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農家女，哪裡接受過這樣的擁戴。
即便掌握了超凡力量，但“女巫”在王國並不是什麼好名聲……可跟隨加伊，她卻享受到了英雄的待遇。
“大哥哥！送給你！”
有小孩歡呼雀躍，朝匹諾曹喊。
機偶少年從馬背上彎下腰，好奇伸手，接住一串紫藤花環，又笨拙地套在脖頸上，引得孩童們發出善意的鬨笑。
王希每經過一個街口，歡呼聲便如浪潮般迭起。他攥着繮繩，始終面帶微笑。
時不時還朝人羣揮手致意。
現在如果還有人敢說加伊·法雷爾大人是一個嗜殺吃腦、胡亂噴水的男巫，一定會引起公憤，當街遭到毆打。
主街盡頭。
通往王宮的必經之路上，西婭娜女王一襲鎏金長裙佇立在那，身後站着一片宮廷大臣與權貴。
浩浩蕩蕩的儀仗隊吹號打鼓，兩側皆是烏壓壓的人羣，熱鬧非凡。
“陛下。”王希翻身下馬，上前行了一禮。“不負所望，您的劍斬敵歸來。”
他又扭頭，朝匹諾曹打了個眼色。
少年會意，從機偶軍團陣營裡，拖出了數個大鐵箱，一一拽到了女王和大臣跟前。
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中。
咣噹！
箱蓋翻開，裡面綻放出璀璨的光芒——那是各色珠寶、黃金和錢幣。
“這些都是在北地諸部斬獲的戰利品，有的源於北地金礦、有的則是他們在北境各領地收刮掠奪的財物。”
王希解釋道。
“加伊·法雷爾在此，將所有戰利品統統進獻給陛下。”
“？！”西婭娜女王捂着小嘴，喜不勝收，激動得滿臉通紅。“加伊親王，你……你做得很好！”
她今日特意盛裝出行，一襲華貴的鎏金長裙，繫着紅絲絨披風，頭髮盤起，王冠熠熠生輝。
“你想要什麼？”女王上前，親切地拉着他手臂，興高采烈道：“儘管說，我都可以滿足你！”
都可以滿足？ 王希詫異地看了眼女王。
西婭娜還是太年輕。
不明白話不能說太滿的道理。
如果現在，要她當衆來一首滅掉全世界的女高音，又該如何應對……
“陛下，能爲您分憂已是我的榮幸，哪還需要什麼嘉獎。”
王希微微低頭，溫聲道。
“比起黃金和戰利品，我更想帶回的……是您的笑容。”
聞言，西婭娜怔怔看着青年。
加伊一襲黑華服，繫着披風，陽光灑在他的輪廓上，勾勒出一道耀眼的金邊。
不知爲何，女王的心跳漏了一拍。
“咳！”西婭娜臉頰發燙，也不敢當着權貴大臣和王都民衆的面失態，她深吸口氣，笑道：“你已經做到了。”
“我、我們先回王宮再說吧……”
女王不等對方迴應，趕忙道。
至於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儀表、流程等等，此刻統統忘光了，只想趕緊逃跑。
…
…
王宮議事廳。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議事廳地磚上投下斑駁光影。西婭娜女王揮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宮廷書記官和兩名貼身女侍。
她端坐王座，加伊親王則坐在稍低些的高背椅上，戈達麗爾與匹諾曹分立在他兩側。
“加伊。”西婭娜輕喚青年的名字。“你真的……什麼都不想要嗎？”
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沙沙作響，書記官忠實記錄着女王的每一句話。
西婭娜卻覺得那聲音刺耳極了。
她其實也很苦惱。
自己能給出的封地、爵位、財寶，與青年掃平北境的功績相比都顯得蒼白。
除非……
女王的手指收緊，緊握王座扶手。突如其來的念頭，讓她呼吸都亂了節奏。
如果真是那樣，倒也順理成章，更談不上什麼獎賞不獎賞了。
說心裡話，她對此並不抗拒。
甚至，隱隱有所期待。
畢竟相較卡爾文，加伊真的優秀太多太多了。這樣的男人，足以令她傾心。
只是這種事絕不能由她主動開口。
“陛下太過熱情了。”
王希的聲音將她驚醒。
青年微微前傾身子，看着女王笑道：“如果實在要選一項獎賞的話……”
“是、是什麼？”
西婭娜的心撲通撲通亂跳。
“我想要宮廷術士團留下的魔物材料、魔法典籍和研究手稿。”
王希輕聲道。
女王怔住了。
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卻也暗暗失落。
“沒問題，那些妥善存放在了王室密庫裡，都是你的……”
“謝謝陛下。”
王希對此很滿意。
他趁機又向女王進言：“陛下，此次北境之戰，機偶軍團展現出的實戰價值遠超預期，我建議擴大生產規模。”
“另外，卡爾文留下的研究資料中，那種魔力手弩和魔力大炮也可以大批量投入生產。”
西婭娜很驚訝。
她並未直接拒絕。
現在王室倒也沒那麼缺錢了。
加伊帶回來的戰利品非常豐厚，北境各領主也陸續派人送來了不少財物，以表忠心和感謝。
足以滿足生產開銷。
“可是爲什麼？如今北地之患已除，魔法之森也與王國結成同盟……”
她欲言又止，眸中透着疑惑。
王國兩個最大的威脅都沒了，實在沒必要再投入過多人力物力發展軍備。
“陛下，黑湖比北地兇險百倍！”
王希沉聲道。
他很清楚，在一個半月後，魔法之森的黑湖將會暴走，即將引發一場大災難。
“那些北地人之所以發瘋般襲擾北境，就是受到了類似的黑化污染。”
他又將北境一行的經歷，挑了些比較關鍵的告知女王，譬如黑蘋果樹、黑化“祖靈”骨架、北地人種種癲狂舉動等。
聽完，西婭娜不由心驚。
“一旦黑湖爆發污染，後果不堪設想。”
王希沉聲道。
“陛下，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我們應時刻做好準備，否則等災難降臨，一切都晚了。”
“……”
西婭娜深思片刻，最後鄭重點頭。
“好！”她開口道。“就按照你的意思辦，明天我就召見工匠大臣。”
“我要讓黛芙妮爾的城牆架滿魔力大炮，機偶軍團配備魔力手弩，將這裡打造得固若金湯。”
聞言，王希滿意點頭。
這位女王雖嫩，但好在聽勸。
關於黑湖暴走，他其實想過許多對策，但哪種都不如爆兵來得簡單粗暴。
畢竟機偶軍團實在太好用了。
兩百披甲機偶便能橫掃北境，若能生產出更多，那麼黑湖暴走的威脅也將大大降低。
王希想要改寫未來軌跡，這便是第一手準備。
至於第二手，得回去找莉莉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