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傍晚比較涼快,姥爺拿着着火的小紙人往城裡方向走着,不一會,走到一片小菜地的時候。
只見姥爺手中的紙人呼啦一下子瞬間燒成了灰燼,掉在了地上來一陣風吹的無了蹤影。
姥爺停下了腳步,蹲下了身子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在剛纔紙人掉落的地方挖了起來。
挖了一會便看到土坑裡埋的一個紅色的和剛纔姥爺的黃色紙人相似的上面寫了字的紅色紙人。
只是上面纏了密密麻麻的黑絲細如頭髮,這時姥爺從身上掏出個竹罐子,將那一團纏了東西的紅色紙人點了火扔進了竹罐子裡,發出類似老鼠尖叫的吱吱聲,異常刺耳。
少時,竹罐子裡只剩下薄薄一層灰燼,姥爺拿着竹罐站起身,遞給張家兒子。
對他說“拿着這個回去用井水衝了連灰帶水給你爹灌下去睡一晚明早雞叫他便會醒”張家兒子連連千恩萬謝要給姥爺買禮道謝姥爺只是說都是鄉親不必如此趕緊讓他回去救他爹了。我和姥爺也回了家。
到家天已經黑了,舅舅怕出事剛要出去找我和姥爺,姥姥燒了水我和姥爺洗了洗臉便躺在炕上。
姥爺拍着我說“這個老張被那婆娘下了替身,如果今天咱不去呀,這老張怕是醒不過來了”
“什麼是替身呢?”我疑惑道。
姥爺撫了撫自己半白的頭髮眼睛炯炯有神的說“這替身,就是拿張用雞血浸過的紙人,在上面寫上你仇人的名字,然後用死人的爛頭髮纏上紙人埋在地下,那婆娘不知是怎麼打聽到老張頭的名字寫在上面,被紙人替了身,他的魂兒被紙人佔了,所以得把那紙人燒了喝下去,自己的魂便歸了位,估計老張頭今晚就會醒了”
“姥爺好厲害,壯壯也要學”我喏嗔道。
只見姥爺微笑着,捏捏我的臉說“傻孩子,你還小不要研究這些古怪等你大了自然就會了,只是沒料到世上真有如此狠心的婆娘下此毒手,唉”
姥爺嘆了口氣,緩緩拍着我,哼着調子,哄我睡去。
我們在一起玩的小孩子裡,有幾個和我很玩得來的,有一個叫小華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的爸媽都是工廠的工人,我們每天在姥家學幾個生字,就跑出去玩了,因爲那裡面我年紀最小,小華年紀最大,我們總是叫他小華哥哥,他很有大哥哥的樣子,每天都帶我們到處瘋跑。
小華的水性很好,我們常到清水河去玩,他在水下像一條活魚似的,而我則站在岸邊不敢下水。
最過的也就是挽了褲角光着腳丫踩在水裡面,看小華哥哥下水抓魚,我天生就對深不見底的湖恐懼,因爲以前在臉盆裡淘氣憋氣結果嗆了水,那感覺很難受,鼻子酸酸的,從那以後我便對湖敬而遠之了。
我被刺耳的喇叭聲吵醒,一睜眼發現姥姥、姥爺都不在家今天也沒有小朋友來上學,我穿好衣服開了門向外探頭看看,村裡的人都朝清水河邊跑去,怪不得村長會放喇叭果然有大事阿,我鎖好了門也跟着人羣跑了出去。
等我來到了河邊發現河邊已經聚滿了人,河岸還停靠着兩艘村裡下河撈魚的漁船。
我看到姥爺站在岸邊,旁邊是小華的爸爸和媽媽,小華爸爸蹲在一旁抽着煙。
小華媽媽則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卻不見小華。
我個子小看不到再前面的東西了,只是聽旁邊的嬸嬸不住嘆息“唉多好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
我心一沉,莫不是小華淹死了?不可能阿,小華的水性那麼好怎麼可能淹死呢?
我擠過人羣走到姥爺身旁,看到岸邊地上有那件小華常穿的燈籠褲和一隻鞋子,另一隻不知哪兒去了,只是在鞋旁邊有一大塊牆皮一樣的東西,像魚的麟片,地方有一條明顯拖過的痕跡,長長一的痕跡直通河裡。
姥爺把我抱了起來,沒有責備我自己跑出來而是抱着我回了家,經過公路的時候我看到遠處一輛警車呼簫往河邊駛去。
到了家姥爺囑咐我這些日子不可出門,和姥姥說了些什麼便又出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姥爺和舅舅每天早早就出了門,天摸黑了纔回家,小朋友也不來上學了,家裡就剩我和姥姥,我心裡七上八下的,小華到底怎麼了?爲什麼不讓我出門?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七八天,一日早晨姥爺把我叫醒讓我穿好衣服跟着他去河邊,路上姥爺對我說一會看見什麼不要害怕,我默默點頭,畢竟心裡沒底。
到了河邊,人沒有之前我在河邊看到的那麼多了,只有小華爸爸,村頭撈魚的李伯伯,和村裡幾個長者。
還有一個看着面生的婆婆,穿了一身黑衣,頭髮全白,讓人猜不出年紀。
那婆婆用讓人發冷的眼睛打量着我好一會便對姥爺說“小華生前可是與這孩子最要好?”
姥爺點了點頭,“那我們開始吧誤了時辰就要怪罪了”
我一頭霧水,姥爺俯下身子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對我說“一會你心裡要想着小華哥哥帶你出去玩,在心裡喊着小華哥哥,如果你聽到他說話就馬上告訴阿婆”
說完擡頭看了看那個婆婆,婆婆朝我微微一笑便低頭忙些什麼不再理會我。
只見她叫人搬來一張小木桌,從岸邊那長長痕跡的地上抓起一把土,用紅布包好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個撥浪鼓用毛筆在上面畫了幾筆,叫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