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公在這竹罐子裡會重新聚起魂魄,你拿着這竹罐,在明天雞叫之前在村頭等候,就會有陰差前來渡你二人,你和你相公也好早日輪迴投胎,切勿再對世間留有執念,畢竟你們心願已了,老夫我只能幫你們這麼多了”
秦玲聽姥爺說完,便跪在地上給姥爺磕了三個頭,激動的閃着淚花說道“謝謝老神仙!您的大恩大德上天會看到,會保佑您!好人一生平安!”
秦玲說完捧着竹罐子,手在上面輕輕的摩挲,臉上掛着滿足的微笑說着“海錦…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玲兒帶你回家…”
說罷那秦玲捧着竹罐子向前飄了幾下,就消失了。
我被眼前這一幕深深的感動了,眼淚流了下來,不是因爲他們愛的多轟轟烈烈,而是他們彼此的信念,這一千年的等待,一千年的守護,他們從未放棄過,一次次輪迴,一次次期待,他們的要求並不高,不奢求能在人世天長地久,只求能在一起,哪怕成了弧魂野鬼,只要能在一起,那就是他們心中最大的心願。
人們總說萬物皆有感情,可是人的感情有時候都不如這小小魂魄的情誼,如此堅貞,彼此相信。
我望着秦玲和周海錦消失的方向,虔誠的爲他們祈禱,願他們有個好來生,相守到白頭。
“壯壯,我們速去村口石碑!”姥爺臉色蒼白的說。
“可…姥爺你受傷了!我們先回家去,養好傷再去也不遲啊!”
“不能再耽誤了…否則那些仙靈的修行會受影響,生靈塗碳…”
姥爺說完拉着我去了村口。
在路上我感覺懷裡一陣亂動,怕是黃二爺醒了。
姥爺停下腳步,對我說“壯壯,把懷裡的黃大仙放出來吧”
我暗自吃驚姥爺是怎麼知道的,這時黃二爺自己從我懷裡跳到地上,小眼睛瞅着我和姥爺,一溜煙跑沒影了。
“回家再和你細講我是怎麼知道你這些日子的事的,現在先去解開結界”
姥爺說完便拉着我快步往前走去。
我和姥爺都已渾身是傷,姥爺傷得更重,等走到石碑的時候姥爺臉上汗如雨下,很是虛弱。
“壯壯…你在石碑上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姥爺坐在地上應該是累極了。
我強拖着身子走到石碑旁,細細的看這石碑。
青色的半米高的石碑上,並沒什麼異樣,只是石碑底下有一朵黑色的花,很是奇怪。
“姥爺,石碑底下有一朵黑色的花!”
“錮囚黑花!把那黑花拔出來!”
我聽姥爺說完,伸手去拔那花。
只感覺觸手冰涼刺骨之感,一用力便把那黑花連根拔起。
我把黑花提了起來,就見這黑花的根竟是一個人的小腦袋,只有拳頭大小,黑糊糊的,眼睛閉着,我看的有些噁心,扔在腳下踩下去。
就聽一聲破空之聲響起。
盯睛看去,就見無數魂靈從石碑下面向上飛出,裡面還有那柳仙婆婆。
我心想這便是結界已破,我也放下心來。
然後我只感覺渾身一軟,頭一沉的暈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睜開眼,我發現我已經在家裡了,姥爺,舅舅,姥姥,都在,圍着炕看着我,我以爲我在做夢。
“我。。。在做夢麼。。。這是怎麼了。。。姥爺。。姥姥。。。舅舅。。。是你們麼。。。”我只感覺喉嚨乾澀乾澀的。
“這些日子苦了壯壯了,姥姥姥爺和舅舅,都回來了,你沒做夢”姥爺說完把我摟起來。
我能感受到一絲絲溫暖,看來我真的沒有做夢,心中一陣委屈與開心,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唉,都怪我們,不該把你自己扔下,這些日子壯壯受苦了”姥姥在旁邊說。
“沒有!壯壯是堅強的孩子,真的沒有事”我擡起頭倔強的說。
姥爺則用臉摩挲這我的頭,對我說道“是啊,壯壯這些天的事姥爺都知道的”
我這纔想起我暈倒之前姥爺讓我把黃二爺放下,這麼說他也一定知道些什麼了。
“對啊對啊,姥爺你是怎麼知道黃二爺的事的?這個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我掙扎的坐起來。
姥爺把我按回炕上,給我蓋好被子摸了摸我的頭。
“壯壯要聽話,先休息好,一會再吃過飯,姥爺慢慢給你講”姥爺語重心長的說道。
原來,我那天因爲實在傷得太重,所以暈倒了,我被姥爺抱回來,整整高燒昏迷了兩天,姥爺這三天也在養傷,因爲被周海錦陰氣傷到的一掌對姥爺造成很大傷害,直到現在姥爺的傷勢仍未好轉。
“可是姥爺你是怎麼知道我這些天發生的事呢”我正啃着大餅,狼吞虎嚥的說,我實在是餓壞了。
姥爺給我倒了杯水,讓我喝下去,又繼續給我慢慢講着。
那天,也就是佈陣鬥周海錦的那天,姥爺他們正好趕回來,去小胖家找我,小胖支支吾吾的說不明白,姥爺便知道小胖和我定是計劃什麼了。
於是就問那看門鬼。
原來那看門鬼,就是姥爺剛走那幾日我趴門縫看到的那紅紅眼睛的鬼,還和我對視上了,我那時還以爲自己看錯了,現在看來我那天真的看到了。
“那看門鬼是我們走的時候我特意留下的,也好看着家裡不被小偷什麼的盯上,這看門鬼把事情都跟我講了,還有黃大仙,牝坤丹,還有讓姥爺高興的是壯壯學會了奇門遁甲之術”姥爺說罷摸一摸我的臉。
我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的不解也都明白了,便問姥爺“那周海錦和秦玲後來怎麼了?”
姥爺嘆了口氣,又略帶着微笑說道“他們在那日雞叫之前便被陰差渡去投了胎,第二天我推算了下,他們轉世會在兩個大戶人家出世,結爲連理,這也是上天對這對苦命鴛鴦的眷顧吧。”
我心中也爲他們感到高興,苦命之人必有好的福報吧。
我突然想到那個茅山道士的事,趕緊對姥爺說“姥爺,那。。。那個臭道士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姥爺聞言臉色微微有些嚴肅,說道“我知道,唉,看來該來的,真的是永遠躲不掉的”
姥爺頓了頓,繼續說道“沒錯,那丁一正是我的同門師弟”
我心中很是驚訝,原來姥爺和那道士真的有些關係。
姥爺嘆了口氣,緩緩和我說道“我在年輕的時候曾去江蘇茅山拜師,後來被茅山道派創始人,也就是我的師傅,陶弘景看重,並不計我曾學習各種道法,破例收我爲茅山關門弟子。”
“我天生有學習道法的天賦,卻不用道法做爲非作歹之事,心存善念,又憐愛蒼生,這一點被我師父陶弘景很是看重,所以在我進茅山的第二年,師傅便封我爲茅山大弟子,這讓那些在茅山呆很多年的道士都很氣憤,這裡面自然包括我的師弟,丁一”
姥爺遙望着窗外,似乎在回憶那段往事,我早已聽得出神。
後來,姥爺在勤學苦練下,已經有統領整個茅山的能力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這茅山第二代掌門,定是姥爺了,在那時,王天罡這個名字早已是各個道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了,也能想象到姥爺當時的實力。
後來一天姥爺的師傅忽然把姥爺叫道自己的寢房。
陶弘景的書房從不允許弟子進去,而那天他把姥爺叫進去,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找姥爺。
陶弘景告訴姥爺,讓他即刻動身離開茅山,這是要將姥爺趕回家。
姥爺很疑惑,爲什麼師傅下這狠心趕自己走,於是便問他師父陶弘景。
可他師父只是說他自由自己的打算,說完給了師傅一個包裹,並告訴姥爺,這包裹必須要在姥爺回到東北老家,纔可以打開,否則就是對師門不敬。
姥爺見他師父說得很堅決,便也不好留下,只好立即動身。
姥爺半個月之後回到了東北老家,按照師傅的話打開了包裹。
那裡面是一幅地圖,一塊巴掌大的金令牌,上面寫着“道法自然”四個金燙的大字。
姥爺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看到這包裹裡面竟還有字,姥爺把包裹展平,這竟是一封信。
以下便是茅山創始人陶弘景給姥爺的信:
“天罡:
原諒爲師匆匆將你趕走,爲師也是出於無奈,不管怎麼樣,我們師徒一場,你是我陶弘景最得意的關門弟子,你也是讓我期盼最高的弟子。
你一定奇怪,爲師爲何要趕你走,這還得從這包裹裡的地圖,和那塊金色令牌說起。
這地圖,是我們所有道家學子的傳承,它不是什麼寶藏,可這地圖標明的地方,進去之後定有不凡,這金令牌則是開啓地圖上大門的鑰匙。
這兩樣東西是從道家創始人,一代一代傳下來,交給日後最頂盛的道派收管,然後再交給下一派最強的道派收管。
茅山是我們最強最有實力保管的道家一派,所以作爲茅山創始人,這地圖和金牌便交給我保管了。
後來這幾年一直風調雨順,道派也並沒有因爲這老祖宗的傳家寶而起紛爭,日子就這麼過了十幾年。
緣分就是這麼冥冥註定,我早就推算過東方有善念奇才前來拜師,那人就是你。
你心善,有一顆憐憫蒼生的心,重要的是你不會有用道法害人的心,這是爲師最爲讚賞的地方。
之後一年裡,你的進步讓爲師很欣慰,你對道法的天賦是爲師這麼多弟子裡沒有的。
那天我爲茅山卜了一卦,卦象是星火殘存,而且爲師推算茅山日後必有大劫,那時爲師自身難保。
只是爲師並預算不到那時的茅山會發生什麼。
卦象看應該是有血光之災。
所以在最後關頭,爲師只能將你趕走,希望你理解爲師的苦衷。
這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也就交給你保管了,爲師相信你有能力保管好,並傳承下去。
天罡,日後道路肯定會有艱險,爲師相信你定能逢凶化吉,將道派傳承下去,望你莫讓爲師失望。
爲師:陶弘景”
姥爺讀完信心中恍然大悟,後來姥爺即刻動身回去江蘇。
可是道觀已經破敗了,當地人說茅山道觀一個月前一夜之間滅了口,道觀裡全是道士的屍體。
他們掌門人卻不知了去向。
姥爺於是只好再次回來,把那寶物收好。
說道這裡,姥爺連連嘆氣,看來那些往事讓姥爺念念不忘。
“我本以爲茅山定是被什麼仇家報復,後來聽看門鬼說丁一在我不在的時候找上門來,這丁一是我的師弟,看來一切都和他有些關係,畢竟茅山全道觀被滅了口,爲何只有他活下來?”
我聽後也深深的沉思着,說道“莫不是爲了拿寶物來找姥爺你的?”
姥爺臉上陰晴不定,只是嘆着氣,說道“這就不知道了,看來師傅說的日後艱險真的沒錯,有些事情,真的是逃不掉的”
我安慰姥爺“沒事的,姥爺你師父說過你定會逢凶化吉的”
“話雖如此,我自己推算過,就在不久的日後,定會有一場劫難,不知前方會遇到什麼”
我看着姥爺嚴肅的臉色說道“不管怎樣,壯壯會和姥爺一起,壯壯現在也是會法術的,不再是小孩子了,嘿嘿”
姥爺看了看我,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對我說道“是啊,我的壯壯長大了”
然後摸摸我的頭,我望着窗外,心想,不管未來是怎樣,我相信,人定勝天,好壞總有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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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書畫閒趣”發佈,2017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