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次,你已經精盡,先休息會再下山。”
梧桐葉沙沙作響,謝靈運的素白道袍在風中輕揚,她接過時萊手中的照片,指尖在那些詭異的爪印上摩挲着。
時萊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妹子,我知道你在外人面前不願意多說話,但也不要這麼摳搜啊。
我是精力耗盡,不是精盡!!!
“山上的靈氣是山腳的七倍。”謝靈運將九節杖靠在桌旁,陽光透過葉隙在杖身焦痕上跳動,“在這裡恢復最快。”
時萊輕聲道:“你不出手嗎?”
“他們是衝你來的。”小仙女溫柔說着。
時萊愕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外人面前,謝靈運總是會給他留足裝......人前顯聖的機會。
這個時候,他對功德愈發急迫,如果能築基,他的靈力會上升數倍。
謝靈運坐下來仔細翻看照片,“這是貓爪?和虎倒是差不多,就是小一些。”
在她生活的年代,北方很少能見到貓這種生物。
“有人說,貓是從西域傳來的,是這樣嗎?”時萊好奇詢問着。
謝靈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生在冀州,以前確實沒有見過貓,但是南方來的人說,他們那裡有野貓。”
野貓和野狗可不是一回事。
在動物分類裡,沒有野狗的說法。
狗這種生物從誕生之初,就在人類的馴養名單裡,野生動物世界沒有狗這種生物。
鬣狗不是狗,它被劃分到貓型亞目下。
但是貓就有野貓和家貓的區分。
高明德把三個羅盤拿去前院,安排好人手開始緝捕,走回來時沉聲道:“兩位真人,如果我們遭遇到妖怪,應該怎麼辦?”
“跑。”謝靈運毫不避諱的說着。
大多數妖物都是近戰攻擊,體型小的速度快,體型大的皮糙肉厚力量大,槍支在它們面前作用不大,還容易傷到自己人。
研究過“斬妖”劍後,才知道九組用的武器裡都融合了妖物的骨血,這才能保證有效殺死妖物。
“要是跑不掉呢?”
謝靈運低頭想了會,“找一個風水寶地,選個不丟人的姿勢。”
高明德呆滯着,從眼底泛起一絲憂慮,“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謝靈運餘光掃過時萊,半晌後才悶悶的說道:“如果你們能隨身帶有雷電,倒是可以擋一擋。”
時萊死死低着頭喝茶,不敢吭聲。
兩人初見的那夜,小仙女就是被雷電給打回葫蘆,躲了兩三天才露面。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她說雷電至剛至陽,專克陰邪。
連小仙女都被電到呻吟,妖物更不用說。
“雷電......”高明德遲疑着,“電擊槍可以嗎?”
謝靈運聽不懂,時萊只能硬着頭皮點點頭,“擊殺肯定不行,但是能遲緩對方的動作,這個時間救援或者逃跑,都能多點時間。”
高明德瞬間高興起來,又被謝靈運潑了盆冷水,“我不知道你說的電擊槍有多大威力,如果只是魍魎興許還能抵擋片刻,如果是魑或者魅,可能只會更加激怒。”
至於激怒的後果......
謝靈運俯身撿起一塊鵝卵石,白皙修長的手指也不見用力,只是輕輕一捏,石頭就化作齏粉。
高明德不自禁的縮了下脖子,思忖片刻,還是決定給刑偵支隊每個人先配發電擊槍。
真要遇見謝真人說的魑魅,有沒有電擊槍都是一死。
如果只是魍魎,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米小滿上山的時候,高明德和楊雪還沒走。
她蹦蹦跳跳的,髮梢在腦後左右搖晃,晃出漂亮的光影,跑到時萊面前,瞅了眼穿着警服的高明德,眼睛一亮,“道士,他們是來抓你的嗎?”
“我又沒犯罪,爲什麼抓我?”
“你昨天踢我屁股啦。”小傢伙巴拉巴拉的對高明德控訴着,見警察無動於衷,氣鼓鼓的跑去找茶壺。
老七今天背了六十瓶,累慘了。
“真是個奇怪的地方。”高明德看着兩人打鬧,在心頭感慨着。
他不是嫌棄。
果然如蘇小暖的名字,這是座溫暖的道觀。
“冰箱裡有蛋糕。”時萊指了指廚房的位置,“是小暖給你留的,你再給老七拿一塊。”
“師弟果然好。”米小滿高興的在廚房門口原地蹦了蹦。
“你又吃過東西了?”
“嗯,放學後,老七請我吃了碗泡麪,不過我還可以吃,我要長高了。”
時萊撇了撇嘴,不屑嘀咕着,“小短腿。”
結果小傢伙耳朵尖,聽見了,跑過來氣呼呼道:“道士,我這不是短,我有一米五高。”
“你哪裡有一米五,最多一米二。”
“我,我早上起牀就是一米五。”
“現在已經下午了,而且你早上起牀也只有一米二。”
小傢伙踮起腳和坐着的時萊比劃了下,發現沒有優勢,便不再狡辯,扭着小屁股去院子角落找到看小人書的蘇小暖,用力的抱了抱他。
陽光把兩個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長,在青石板上交織成一片暖色。
時萊走到前院,找到在賣茶葉蛋的鮑燕青,“我和師弟要下山辦點事,天黑後你帶他們倆下山,讓他們去米爺爺家吃飯,晚上要是趕不回來,就讓小暖和米爺爺睡。”
“不用去米爺爺家,我家裡是燃氣竈,我可以做。”
“隨便吧,你安排。”
時萊回屋換了件便裝,把竹鞭塞入懷裡。
下山時,三輛警車已經等着了,每個警察的腰側都掛着個電擊槍。
時萊好奇的拿了根在手裡把玩着,楊雪在旁邊提醒道:“小心點,別杵到我身上,我吃不住這麼粗的棍子。”
瑪德,看着單純,就是個老司機。
他翻了個白眼,“放心吧,五萬伏的電壓也電不死二百五。”
這玩意高電壓,低電流,不會出現致命傷害。
警花姑娘咬牙切齒,嘀咕道:“你等着,等我人頭落地的那天,我天天抓你。”
一車人傻傻的看着她不說話。
楊雪愣了愣才醒悟過來,“落地人頭......頭落地上......地上落頭......這個詞怎麼說來着,哎呀,反正你懂我的意思!”
這姑娘哪都好,就是有點王母娘娘來大姨媽——神經!
不過她這麼一打岔,原本沉靜緊張的氣氛倒是輕鬆了許多。
三輛車一路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