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到達那不斯
他避開了王啓年的眼睛，望向王啓年的肩頭：“這個花仙子是你的寵物？”
“小雙纔不是王的寵物，我們之間是平等關係。”小雙驕傲地說，她有點不喜歡梅森主教，她不知道，正是由於她的存在，梅森主教根本沒有將王啓年與巫妖聯繫起來。
“恰切說，是共生平等契約，不會因爲一方受喪命而另一方受到牽連。”王啓年溫和的說。
“難得，你主修暗系魔法，卻能得到契約，可見你是個心善的人。”梅森贊到。
“不當你所說，我只不過固守本心而已。”
“好一個固守本心，人是創主所賦予自由意志的生命，是善是惡，人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當末日審判到來之時，人或在天堂之中享福，享受那無盡的榮耀；或在地獄中受無邊烈焰烘烤，墜入永恆的痛苦之中，這些都是自我的選擇，你一句話固守本心，可見你的心是向着光明的。”梅森主教鄭重地說。
王啓年並不信有什麼末日審判，但在這個環境下，不能流露出來：“創主在上！一切權力都歸於創主，一切榮耀也歸於創主。”
王啓年看起來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梅森很滿意王啓年的態度，他感到一種虔誠，而小雙卻暗暗鄙視王啓年，一個巫妖卻裝着虔誠的信徒，如果創主有靈，會不會一個閃電劈死他。
“當然，人間所有的能力都是創主所賦予。主創造了一切，包括我們所有的能力。”梅森也雙手交叉，握在胸前說到，眼睛之中，流露出對神的敬仰，在這種情況下，王啓年也只好雙手交叉，跟他一起祈禱。
過了一會兒，梅森抱歉地笑了：“你看我，不知不覺間就進入祈禱狀態。我感到創主就在我的身邊。神說，見到一切奇蹟，都是神的體現，我們的存在。不就是奇蹟嗎？”
他眼中透露出狂熱的信仰。王啓年雖不信創主。此時也不得不裝出一付受到感動的樣子，梅森是那種全身心敬奉主的人，爲了創主的榮光。他甚至可以容忍艾略拿王子使用魔鬼的力量，只是爲了把主的榮光傳播。
王啓年從他的言行看出這一點，心中在想他如果發現面前是一個巫妖，該是如何一付表情，不覺有些愣神。
“在想什麼？”梅森問到。
王啓年微微一笑：“我在想我們的能力與創主比，根本不能與他相比。”
“千萬不能這麼想，這是對創主的褻瀆，你是魔法師，所有能力都是創主所賦予，卻用來和創主相比，魔法師有一點不太好，就是不自覺中覺得有什麼時候了不起，甚至想竊取神的光輝。”梅森看了王啓年一眼，還是用比較包容的口氣對他說。
王啓年一驚，立刻說：“主教閣下教訓的是，我不自覺間的了傲慢之心。”
王啓年不信創主，僞裝得再好，卻沒有料到在這個方面露出了馬腳，立刻向他致謝，梅森沒有想到這一點，見王啓年恭敬地認錯，並沒有多想，說：“這不怪你，也許是你們魔法師所共有的心態，你很好，對創主信仰比較虔誠。”
“梅森主教，是誰信仰比較虔誠。”門開了，艾略拿王子進來了，他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面帶微笑說。
“是王子殿下，我正在和王先生討論主的教義。”梅森站了起來，王啓年也站了起來，向艾略拿王子行禮。
艾略拿王子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多禮：“坐，梅森主教的神學是極好的，我多次聽他的課，我現在好多了，想來見一下王先生，以表示我的感謝。”
“我是爲我自己，大家同舟共濟嘛。”王啓年溫和地笑了。
“同舟共濟，這個詞很形象，想不到王先生對修辭學也有研究。”艾略拿王子露出了驚訝之色，不過有一種誇張的意味在裡面。
修辭學是貴族七技之一，貴族七技分別是禮儀、音樂、詩歌、修辭、哲學、劍術和騎術，是一個真正的貴族所要掌握的必備技能。
修辭學是講究語言的技巧的，其中包含用詞的優雅，演講的激情等等方面。
“我可不是貴族，也沒有修過修辭這一門學問，您誇獎了。”王啓年笑了笑。
“那麼你天生就是高貴的人。”艾略拿王子也笑了，“王先生，有沒有興趣做我的顧問？”
他直接開口見山就招攬起王啓年，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如果被一個王子所聘請，那也是一件很榮耀的事，魔法師也是人，就是個別專心研究的，也需要有人支持，畢竟魔法研究很費錢。
王啓年歉意一笑：“我已經受到霍林橋頓的邀請，只能說抱歉了。”
王啓年根本沒有受到霍林橋頓的邀請，不過是里昂納多寫了一封推薦信，他如此說，實際上不想介入貴族王權之爭中，艾略拿王子排行第三，是諾馬帝國王位競爭中呼聲較高的一位，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受到人的暗算。
梅森主教也是看中他這一點，搶奪一個先機，纔在他身上投下重注，甚至不惜幫助他驅除魔鬼，還藉機保存魔鬼的力量。
王啓年不想介入其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神聖伊頓就是諾馬帝國的第二大城市，因其地位崇高，成爲國中之國，諾馬王室根本不能管，王啓年是一個巫妖，要他到諾馬去，不是自投羅網。
見王啓年婉言推卻，艾略拿王子好像並不在意，只是感慨說：“真是可惜，要是早點遇到王先生就好了，被霍林橋頓搶先了，如果王先生哪天離開霍林橋頓，諾馬的大門敞開着。”
他的氣度令人折服，王啓年笑到：“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就投奔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可不要忘了今天的承諾。”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艾略拿王子說：“走，我們邀請王先生共進午餐，船上條件簡陋，不要見笑。”
“榮幸之極！”王啓年起身施了一禮。
船長已經修好了船，雖然少了一道帆，速度上有所下降，不過風也大了起來，船上死了不少人，但這個時代並沒有賠償一說，畢竟遇到海盜，好在死傷者中沒有什麼大人數，船長嘆了一口氣，命令將他們的屍體保存好，走這條水路，雖然不是絕對安全，但遇到這種事，只能說明他們運氣很不好。
船上水手也有二人死亡，三人受傷，回去得好好與公司說，爲他們儘可能多爭取一點撫卹金，死者已矣，生者還要在世上掙扎，創主在上，希望他們可憐的靈魂能在天堂中安息。
船身着西方繼續航行，路途已過半，天氣很好，風吹着船帆。
在鹿特多堡，有一個黑衣人，頭戴着斗篷，這種斗篷帶着帽兜，周邊有黑沙，將他的臉遮得嚴嚴實實，在蛇頭舍契爾帶領下，穿過城市中的貧民區，來到一處院落前，這處小院很破舊，與周圍大多數房子一樣，門口巷道很窄，不時有異味傳出，也沒有路燈之類。
蛇頭敲門，門開了，一個渾身穿着補丁的人見到舍契爾，忙低下頭，露出討好的笑容：“老大，你來的！”
“湯姆，詹姆斯在嗎？告訴他一聲，人已經齊了，這兩天就出發，今天你就住在這裡。”舍契爾先吩咐了一聲，轉過頭來對身邊裹在黑衣中的人說。
“多長時間能渡過那不斯海峽，他們可靠麼？”黑衣人開口了，聲音乾澀刺耳，他正是卜尼法，自從上次又一次失敗，好在他是一個巫妖，頑強的又一次換了一個身體，這次是一個年輕人的身體，不過他還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經過二次失敗，他的記憶丟失了一部分，他已記不清自己年輕時情況，不過將王啓年記得清清楚楚，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殺死王啓年。
這甚至成了他不生不死的活着的唯一目的，他清晰記得二次他是怎麼失敗的，巫妖尼克勒斯劍術也很高明，魔法也很高，他懶得去想爲什麼一個巫妖去修劍術，那是騎士的技巧之一，但他兩次都是栽在那可惡的劍術上，這次重來，他首先從豎琴手同盟那裡得到王啓年的行蹤，跟蹤而來。
不過，他變得聰明瞭，不是聰明，而是他經過二次教訓，知道自己正面和王啓年對抗，實在勝算不大，他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不怕死亡，但也經不起這麼死亡，他於是決定，暫時先不忙於報仇，而是在暗中跟着王啓年，找出他的弱點，再給予他致命的一擊。
他不像王啓年，光明正大走在明處，這一點，他弄不懂，王啓年是怎樣躲過大多數人的目光，而他像骷髏一樣，即使吸食的人類的精血，也只能保證一段時間與正常人一樣，而且還不能遇到創主教士，不過，自從他變成巫妖，他也懶得想了。
他只能偷偷摸摸的以偷渡的形式渡過那不斯海峽，好在還有十幾個人，他們不過是普通人，想到這裡，他心中躁動，眼睛中不覺露出嗜血的光芒。
他們還沒有出發，而那一邊，船航行三日，已經看見那不斯的陸地，王啓年在甲板上，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