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陳翠染,那個從一開始幸福後來逐漸不幸的人。我本來也想帶着善意看待這個世界,但是世界回饋給我的從來不是好運。
我和陳嬌,不是現在改名叫徐嬌。在我有記憶的時候,我知道我有一個好姐姐,她總是會在不遠處看着我,讓我優先挑選父母親帶回來的糖果,禮物,小蛋糕,以及其他所有東西。我以爲那是她喜歡我,所以纔會讓着我。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爲她不是我的親姐姐,她自己將自己的位置擺放得極正。就像她從來對這個養了她十幾年的家,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和愧疚。
後來,父親下崗了,家裡沒有了經濟收入。雖然他們一開始還是對我們笑容滿面,但是後來物質的匱乏,以及他們逐漸不再帶笑的臉龐給了我和徐嬌不祥的預感。果然,在深夜不住得聽到爸爸的嘆息的時候,我只是內心中不住的惶恐,但是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但顯然,徐嬌比我知道的更多,她開始漸漸得躲避我。知道什麼時候應當適時的不在,什麼時候又應該欣喜得出現。當父親去工地上班後,家裡有了收入,曾經的歡聲笑語又漸漸回來了。
但是我不明白爲什麼家裡買了吃的,不在餐桌上大大方方的全家人一起吃,要私底下把我拉到廚房小角落裡像做賊一樣塞着美味的食物。我不理解,我還疑惑的不止一次詢問爲什麼不給姐姐留一塊。母親總是含糊其辭,並嚴厲訓斥我吃完同時一再強調不準告訴姐姐。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有了吃的我很開心,我也喜歡獨享。雖然有時候會偷偷給徐嬌藏起來一點吃的給她,但這個並沒有改變什麼。
那一天,爸爸帶着傷回來,一回來就把家門口緊緊得用椅子擋在石階前,並惡狠狠得對着我們所有人說:“不管誰來了都不要出來。”他將我們兩個塞進空心的牀鋪地下,然後就拿了一把菜刀坐在門口。我們兩個被嚇壞了,緊緊抱在一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母親去街上買菜了,但是她是被一波人帶回來的。那是爸爸打架的對象的家裡人,幾乎個個都是人高馬大,氣勢十足。在街角就開始叫叫嚷嚷說道:“陳言聲是哪一家?”
再後來就是他們暴力踹門,連聲踹了幾次。那門栓應聲斷裂,椅子也被大力的推移。他們看着拿着菜刀的父親,撲哧笑了聲,隨即將我瘦弱的母親從後頭拉了出來。母親臉上鮮紅的手掌印,未乾的淚痕,怨恨的眼神,無一不讓父親膽戰心驚。空氣中散發着無聲的對峙,最後父親敗下陣來,再也不是以往無所不能的父親。手中的菜刀還未發出作用就已經掉落在地上。我不知道父親此時心中的是悔恨多一些,還是愧疚多一些。但我知道他痛苦,因爲,他們把父親揍了一頓,拳打腳踢。父親只能狼狽的躺在地上,雙手護住腦袋和臉,身體弓成一個煮熟的蝦條來保護自己。最後,他們走了,讓我們家揹負了一個天文數字。
我知道我們家的日子再也不好過了。母親不斷埋怨父親爲什麼要同人家打架,忍住不就行了嗎。他們的爭吵也讓我們徹夜的睡不着覺以及害怕。過了幾天,他們又和好了。我偷聽到他們要將徐嬌賣了,賣給那些沒有媳婦的,做老婆。我害怕,因爲那些沒有老婆的,像巷子後面那個老頭,就是一個整天喝酒的大酒鬼,從年輕的時候到現在一直沒有老婆。我趕緊將這事跟徐嬌說了,讓她趕緊跑。她跑了,卻把我陷進去了。
頭幾天,我還害怕徐嬌跑得太近被發現,後來我發現 ,她整個就是一走丟的狀態。沒有一絲一毫的蹤跡,連封信都沒有送回來過。父母發現陳嬌丟了之後,臉上是又焦急又膽小。連聲問我是否知道情況,我眼神堅定的搖頭,表示毫不知情。他們出去找了很多天,街頭巷尾,各種犄角旮旯,都找過了。到最後,他們都放棄了。只坐在家中,一個勁的搖頭嘆氣,期間有幾個人上門與父親發生了爭執。最後都怒氣衝衝的摔門而去。我猜想那是那些買賣的人,我洋洋得意自覺自己幹了一件大事。同時我也開始思念起徐嬌來,不知道她此時此刻在什麼地方,過得怎麼樣了。
被父親打傷的人來得越來越頻繁,從前頭的威脅,到後來的成天賴在家門口撒潑打滾。他們要求我家一定得要在限期裡將錢送到他們眼前。巷子裡的其他人家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都緊緊得把門口關得嚴嚴實實,再也不來我家了。只是會偷偷豎起耳朵,聽着八卦。後來不知道是哪一家人覺得吵鬧,引來了警察。經過協商,按照正常的賠款進行賠付。我們家纔能有清靜之地,但是好運似乎被敗光了。這筆錢被拿來急用了,以至於我們家沒有額外的金錢還那家的錢。他們家隨即提出要把做他們家媳婦,那賠款就當作是彩禮了。我聽到這一消息,簡直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我入了他們家,我還能有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