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通過一個姓氏,其實也是不好確認的。
但是並不難第一時間聯繫在一起。
畢竟三浦明彥提到過,他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姐姐,而且還出國留學了一段時間,最近纔回來。
與最近對方的動向可以完美吻合。
但是更加讓月野弦確信這一點的是對方對自己顯得莫名其妙的態度。
很難用什麼天然呆去解釋。
而且明明知道自己是和朝霧凜關係匪淺的人,卻沒有采取避嫌的應對方式,反而是顯得沒有輕重的接近。這就很難讓人正常的理解了。
其實哪怕和三浦明彥聯繫在一起,月野弦仍然有些不理解這個女人的許多做法。
收起那股表情的三浦彩花微笑着說,“其實我也是剛剛纔確認呢。”
“是嗎?”
月野弦一點都不信。
“因爲我不覺得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當明彥跟我說了你的事情,我就覺得多少應該和你見一面。但是不巧,上次正好有事,你來家裡吃飯沒有碰上。卻沒有想到在其他的地方我們這麼有緣分,包括這一次。”
依舊是模棱兩可的話。
不過月野弦對此沒有想要繼續延伸的,這個所謂的緣分應該發酵到什麼地步?他對此沒有興趣。
“的確挺巧的,沒有想到你還是見月的同學。”
“我們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年紀的?”
月野弦已經轉身朝着小區裡頭走去,而三浦彩花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的確不太像,而且也很難想象你們曾經生活在一個圈子裡。”
的確不太像一個世界的人。
現在也很難相信。
三浦彩花卻是笑起來,“和你想的不一樣哦,當時我們關係很好。只是她出事的時候我正好在國外留學,就算知道了這件事情也沒有辦法及時趕回來。不過當時我還是想辦法要去提供一些幫助,只不過都被她拒絕了。也單方面的和我斷了聯繫,我明白那是她的自尊心,只是當時的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樣啊。”
月野弦漫不經心的,似乎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
而三浦彩花也沒有因爲對方的態度受挫,反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說。
“現在看來,見月應該生活的挺不錯的。”
“爲什麼。”
“因爲是你在照顧她啊。”
月野弦微微皺眉,“我好像沒有說我和她關係很好吧?還是說,我看上去很像是一個大善人?”
三浦彩花搖搖頭,“那倒不是因爲這個,只是我覺得見月那麼漂亮讓人憐愛的女孩,你大概不會錯過。”
合着是把哥們當美少女收藏家了。
月野弦笑了笑,“還真是尖銳的評價。”
“沒有貶低月野君的意思,”她輕聲說,“我覺得有能力的男人多幾個紅顏知己很正常,何況是月野君這麼特別的人。”
月野弦好笑的看着她,“有能力的男人.我和你弟弟一樣是個高中生,怎麼扯到有能力的男人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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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凜小姐不會喜歡一個空有其表的廢物嘛。”
“要是她比你想的更加膚淺一些呢?”
“但是我也不會那麼膚淺啊。”
???
月野弦愣了一下,然後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對方。
而絲毫不覺得自己話語有什麼問題的三浦彩花也看向月野弦,她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好奇月野弦聽到了什麼才停下腳步。
直到月野弦重新邁動步伐,留下一句。
“還真是會見縫插針啊。”
“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咚咚咚”
兩人路過樓梯旁的雜物間時,裡頭傳來了奇怪的動靜。
三浦彩花疑惑的問,“什麼聲音?”
月野弦無所謂的回答,“可能是老鼠吧。”
“這麼大的聲音是老鼠嗎?”
三浦彩花顯然覺得不可能,月野弦也懶得解釋,“別擔心,可能是吃的比較胖的老鼠,會有人來處理的。”
“哦”
上了樓。
重新來到了清野見月的門口,月野弦也沒有藏着掖着直接掏出鑰匙開門。
三浦彩花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的動作,“連鑰匙都有呢.”
她的聲音很輕,彷彿只是喃喃自語。
但是當月野弦打開門出現在裡頭幾個女生視野裡之後,裡頭的動靜顯然就非同尋常了。
“哇!連家裡的鑰匙都有,你還說只是鄰居?!”
“好傢伙,看來我們對鄰居的定義完全不一樣啊。”
“哇,這是買了菜嗎?難道是要爲我們親自下廚?”
裡頭的清野見月已經是臉頰紅透根本無法解釋這一切了,好像現實的交際比她想象的更加吃力困難一些。
或者.都是因爲這個少年的緣故?
但是她根本就沒有一點要埋怨月野弦的意思,這些朋友同學的誇張反應,反而會讓她有種說不出的竊喜。
就好像最不幸運的孩子,終於在什麼地方領先了所有人一次。
月野弦將三浦彩花帶進來,對這些誇張的反應視而不見,平靜的說。
“小區門口遇到了這位停不進車的小姐,是你的同學?”
清野見月這才注意到隨着月野弦走進來的年輕女孩。
“彩花!”
“見月,好久不見。”
三浦彩花走上前來,主動的伸出雙手,抱了抱這個無法起身的女孩。
清野見月有些驚訝,“你什麼時候回國的?你不是在國外留學嗎?”
“早就結束了,這些事情我問你也不回答。現在告訴了所有人也沒有通知我,是要和我斷絕聯繫嗎?”
三浦彩花似乎是有些埋怨的說道。
“怎麼會.只是你當時在國外嘛,知道這些事情也只是煩心,所以我”
清野見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
但是三浦彩花只是在她身邊坐下來,然後拉住了她的手。
笑容溫柔的看着她,以及那雙被毯子蓋住的雙腿。
“我要是知道事情這麼嚴重,早就該回來了。是我來晚了,抱歉.”
“這有什麼好抱歉的,又不是你的原因.真是的,一回來就說這種讓人想要掉眼淚的話。”
氛圍的確容易裹挾人,再堅強堅定的人,遭遇特定的情況都容易變得軟弱。
何況是這種久違的關懷。
甚至是自己之前主動拒絕的東西,感動和內疚混雜在一起,有些無法抵抗。
三浦彩花卻是笑着看着紅了眼睛的女孩,“這就要掉眼淚了?來之前我還特地準備了幾千字的小作文呢。以前的見月可沒有這麼脆弱。”
“什麼小作文,神經吶上學的時候你連幾行字作文都寫不滿。”
“這都記得?果然,姐妹之間最容易記住的就是糗事。”
“哈哈哈哈。”
房間內的氣氛又鮮活起來。
月野弦依舊沒有參與,只是自己獨自在一旁玩起了手機,發出了幾條信息出去。
等幾個人聊了一會兒,月野弦主動起身,對清野見月說了一句,“我出去丟個垃圾。”
“嗯?有很多垃圾嗎?”
“有一些的。”
少年拿起了顯得有些輕盈的垃圾袋走出了門。
幾乎是關門的瞬間,一下子有些剋制的氣氛再次熱烈了起來。
“怎麼回事兒?爲什麼你這位‘鄰居’這麼有人夫感啊。”
“對啊,完全是家庭婦男的形象嘛!嗚嗚嗚,什麼時候我能有這樣的老公?”
“喂,撫子。你已經結婚了你是忘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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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撫子你結婚了?”
清野見月有些驚訝,剛纔的感覺還像是在學生時代一樣,親密無間的聊着八卦,一些似乎還很少女的問題,現在就提到了結婚。
彷彿時空一下子被跨越。
“是啊,別提了.早知道結婚是這個樣子就不結婚了。不過我覺得在這一方面,見月應該是最幸運的那個。”
“嗯?誒不、不是,我們沒有到那一步啦。”
清野見月有些慌張的解釋。
說實話,結婚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想過,在這個國度早一點想到也更是正常。
只是她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註定只是自己的幻想,或者說能和月野弦一起這樣相處下來,已經是應該感覺知足的幸福了。
如果有更多的奢望
老天會懲罰貪心的孩子的。
“那到哪一步了?”
三浦彩花眯着眼睛促狹的問道,然後她輕飄飄的嘆口氣,“有些東西不努力抓住的話,會偷偷溜走的哦。”
旁邊頓時有人附和。
“是啊,這麼帥,又這麼年輕,還會做家務,還對你這麼照顧.我都難以想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男人。”
一片催促聲中,其實清野見月看起來不知所措,羞怯的面紅耳赤。
但是心裡相當的清醒。
“這種話在我面前說說就好了,等會兒他回來了就別說這些了。”
“爲什麼?”有人好奇。
清野見月思考了一下,好像有些難爲該怎麼說出口。
但是三浦彩花先一步的開口道。
“因爲我們的見月還是這麼善良,不想逼人家。對吧?”
清野見月看向三浦彩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也不是什麼逼不逼的啦,他還很年輕,現在不會考慮這些事情的。而且今天不是來看我的嘛?不準老提別人了,真的會把人嚇跑的。”
“還護夫上了是吧?”
“哪有!”
月野弦將垃圾丟到了垃圾桶裡。
站在小區門口沒有多久,一輛黑色的麪包車開了過來。
“月野先生!”
倉促拉開門走下來的是穿着西裝顯得一本正經的川上真一郎。
月野弦看向對方,“來的還挺快,辛苦了。”
川上尷尬的笑了笑,“接到您信息的時候正好在附近,立馬就過來了.對了,現在就開始嘛?”
“嗯,東西帶了?”
“帶了.你們幾個下來!”
頓時,麪包車上又下來幾個人,手中拿着繩子,還有大號的麻袋。
月野弦點點頭,“不錯。老鼠就在樓梯旁的雜物間裡,動作輕一點,別讓人看到。也別嚇到居民。去吧。”
“是!”
川上帶着人迅速進入小區,當他們再出來的時候,幾個麻袋裡已經是鼓鼓脹脹,還有動彈掙扎的跡象,同時隱隱約約的傳出什麼嗚咽的聲音。
“月野先生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川上小心的問道。
月野弦搖搖頭,“這些大概就是中島大吾派來的老鼠,我這裡不用你們擔心,你們自己注意點就好。越臨近那個時刻,他只會更加豁出去。”
“我明白,那我們走了。”
“好,處理乾淨一點。”
“明白!”
麪包車很快離開,就像是從來沒有來過的樣子。
當月野弦回過身準備回去的時候,一抹玫瑰金的亮色闖入了自己的眼簾。
月野弦看向對方,沒有什麼表情,走過去說,“怎麼下來了,這就準備回去?”
三浦彩花搖搖頭,“有人提議晚飯一起喝點啤酒,我下來幫忙去買。超市在哪邊,可以帶我去嗎?”
月野弦看向對方盈盈的目光,他沉默片刻。
“我帶你去。”
“謝謝月野君了。”
她微笑着說。
兩人走在佈滿林蔭所以並不顯得多麼燥熱的小路上。
期間月野弦沒有主動找任何話題來解釋剛纔的事情,而三浦彩花就像個第一次出來踏青的小姑娘,好奇的左顧右盼。
兩人這路上沒有任何的交流,彷彿只是正好走在了一起的陌生人。
就像是一個十字路口,停在了相鄰車道上,等待紅燈變綠的兩輛車。
在超市拿了一件啤酒。
“我來付錢吧。”
三浦彩花掏出手機來,月野弦眨了眨眼睛,“我沒有說我要付錢。”
“嗯?是嗎,我以爲月野君很有紳士風度呢。”
她笑了笑。
月野弦則是聳了聳肩說,“其實我剛纔還想說要不你來提啤酒吧,有點重。”
“那就稍微有點過分了,這超過玩笑的範疇了哦。”
“呵呵。”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月野弦提着啤酒,沒有刻意露出吃力的樣子,腳步不緊不慢。
偶爾穿過葉片縫隙的陽光會灑在兩人的髮絲和肩頭。
蟬聲和風吹過樹葉的聲響似乎是這一路獨特的背景獨奏。
終於,三浦彩花開口。
“我下來的時候沒有聽到雜物間有老鼠的聲音了。”
月野弦擡起眼皮,“哦,應該是已經有人清理乾淨了吧。”
三浦彩花噙着笑容點點頭,“看起來還挺專業的。”
“或許吧。”
“就是太大膽了,晚上處理不是更好嗎?”
她笑着說,彷彿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月野弦多看了她一眼。
“因爲說不定晚上會有新的老鼠。”
“這樣啊是我考慮不周了。”
“沒事,本來就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爲什麼?”
“因爲你們身邊不會有老鼠啊。”
“哦好像也是。但是也有可能我們這種人的身邊,老鼠更加狡猾,不適合這麼處理。”
她微笑着,大膽對視月野弦的雙眼。
似乎是爲了確認什麼信息。
月野弦卻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箱子裡的酒瓶發出清脆的微微碰撞的聲響。
“沒有的事,越狡猾的老鼠越適合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自作聰明反而符合它們的心意。”
“原來在孤兒院也能學到抓老鼠嗎?”
更狂躁的風吹來,樹葉沙沙的聲響變得劇烈。
小區的門口,月野弦停下腳步,不是看她,是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陽。
然後他覺得有什麼可笑的東西,笑着搖搖頭。
“三浦小姐,有些時候點到爲止是最好的,反正又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沒有必要非要深入這些話題,真的說不出花來。還會讓氣氛變得尷尬。”
三浦彩花看了一眼月野弦,然後煞有其事的微微鞠躬。
“真的抱歉。”
“.”
然後她直起身來,面頰微紅的說。
“我也不知道原來想要深入瞭解一個人,會讓自己變得這麼盲目,以後我會注意的。”
我看你是一點注意的意思都沒有。
什麼老鼠不老鼠的。
我看你就是鼠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