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普通也不多麼特別的保姆車深夜裡駛向掛着紅燈籠的溫泉店。
其實這個時候已經不算早了,一些生意不太好的溫泉店可能已經到了歇業的時間。
而這間看門口就不是很平凡的溫泉店門口卻顯得很冷清。
月野弦只是看了一眼,旁邊的望月美姬似乎就知道這個少年的好奇,輕聲開口說。
“這個溫泉店在旗下市當地很有名,雖然旗下市的溫泉店就像是關東煮的攤位一樣多。但是這家甚至需要提前預定,還有一些池子只接受‘包場’。你覺得不熱鬧,是因爲沒有普通人湊熱鬧。”
月野弦點點頭,“不熱鬧挺好的,不過只走所謂高端路線的溫泉店也能開的下去麼?”
望月美姬笑了笑,“當然,畢竟這個世界大部分的財富只由少部分人掌握着,他們在乎的只是怎麼能帶給他們最好的體驗,而不在乎你要他們花多少錢。這樣的地方就是給這些人準備的。”
月野弦想起什麼,回過頭來笑着說,“讓我想起一句話來。”
“什麼?”
“你不必在乎我的價格和服務,因爲我不會是你能消費得起的項目。”
“哈哈哈哈。又在說奇怪的話陰陽怪氣了。”
月野弦無所謂的聳聳肩,“沒辦法,生活的樂趣之一就是對身邊的一切保持挑剔和諷刺。聽起來我像不像一個脫口秀演員?”
成熟而漂亮的女人微微仰起頭,眼角的那顆淚痣在燈光下彷彿也在發亮。
她說。
“你什麼都適合做,唯獨不適合做喜劇。”
“爲什麼?”
“因爲你這張臉太好看了,演喜劇無法讓人代入的。”
“又學到了夸人的新方式。”
“厲害吧~專門爲你想的。”
前頭的星野聽着兩人的對話,忍不住回過頭來說,“你們差不多就得了,膩歪的我快吐了。還不泡我自己進去了嗷。”
“哎呀,就走就走,別急嘛。”
望月美姬笑着和月野弦一起起身。
出車門之前當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謹慎,戴上帽子和口罩,大晚上就不戴墨鏡了變成了一副顯得老氣但是足夠遮擋大部分面容的黑框眼鏡。
月野弦倒是像個沒事人,反正也沒有穿着校服。
而且下車之前就提前看過了,周圍並沒有奇怪的人存在。
被盯上的感覺也沒有。
從自己的功法這點來說,好像也挺適合當明星的,畢竟有着一系列反狗仔的本能。不過想想還是算了,每天要保持這種狀態的話也挺累,而且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溼一次就是身敗名裂。
如望月美姬所言,這樣的地方,除了價格之外就沒有其他缺點,或者說價格根本就不是他們的缺點。
私密性相當好,長長的走廊外也有着高大的院牆,幾乎不會讓你看到有什麼閒雜人等到處走動,不會給你一種誰都能來的感覺。
服務員的目光也相當的謹慎,短暫的對視之後,也不詢問更多東西,必要的信息瞭解後就帶着三個人走向了溫泉旁的更衣室。
月野弦本來想穿個浴袍什麼的,但是想了想,最後還是現場挑了一條普普通通的泳褲。
也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比起以前更加顯得強壯一些的身材。
和瘦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儘管皮膚還保持白皙,線條依舊不誇張,但是更加精雕細琢。
宛如一副模糊的畫變得更加清晰。
月野弦先一步來到溫泉裡,這個季節這樣的溫度還是會稍微有點高,但是露天的場景偶爾會吹進來的秋風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點。
不過想來大概還是冬天來會更加享受。
又想到自己來到昭日這麼久,也沒有正兒八經泡過溫泉什麼的,之前以爲不會有什麼特別不一樣,但是現在看來還是比平常在浴室裡沖澡要不同許多。
尤其是這溫泉池子裡淡淡的藥香味在瀰漫,不一定現場就能起到什麼作用,但是給人很好的心理暗示。好像你當下就在被療養沐浴着,你的身體已經在發生變化。
正這麼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着。
靠着已經不冰冷的池邊,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似乎是踩着拖鞋到來。
只是走到一半,就已經脫掉了鞋子。
那種腳掌接觸地面的聲響並不清脆,卻意外的悅耳,大概是提前在心底帶上了濾鏡的緣故。
果然,在喜歡的人眼底,哪怕是睡覺打呼嚕,鼻子裡冒出來的都是花。
她沒有着急入水,好像這冒着熱氣的溫泉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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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在少年的肩頭。
她輕輕的捏着,其實力道還真不小,畢竟這個年紀的演員機能都處在相當不錯的時期,到處趕場奔忙,以及片場熬夜都是對身體的要求。
至少不像是專門的愛豆那樣,假裝在舞臺上喘氣得厲害就能顯得很努力一樣。
“舒服嗎?”
她輕聲問。
月野弦微微閉着眼睛,聞着她的香味逐漸縈繞到自己鼻尖,和溫泉裡的藥材香味混在一起。意外的和諧,就像是第一個發現原來不用魚也能做出魚肉味道的天才。
“你要是個專業的按摩技師我就回答你挺舒服的。”
“可我不是呀。”
“是啊,所以我就只能回答你,你這是在玩火。”
“撲哧。”
女人笑着鬆開了手,然後來到月野弦身邊。
首先將雙腳伸入池中。
帶着氤氳霧氣的水池,一雙剔透晶瑩的腳掌進入水面。勻稱白皙的小腿,帶着流暢的線條,似乎是一雙讓人覺得掉進水裡也不會有任何水花的長腿。
藝術品這個詞月野弦覺得自己已經用膩了,在自己腦海裡出現太多遍了,以至於顯得俗套,以至於藝術品就像是饅頭一樣便宜。
但是又該如何形容這個逐漸落入水中的女人呢?
繆斯亦或者維納斯?
好像言語總是會匱乏的,它追不上你腦海裡的思緒,也跟不上你眼眸裡的動盪與驚豔。
望月美姬穿着泳衣。
那種分體式的泳衣,腰間圍着一層輕紗。
黑色的上圍是這個女人傲人的曲線,是她平躺下來的海拔最高處。
泄露出來的肌膚雪白的有些刺眼,目光不落在那裡,比徒步登上月球難度更大。
頭髮是綁起來的,顯得有些危險的髮型,但是在這個年紀的女人身上意外的有韻味。哪怕她是一個未婚無子的女人。
就在月野弦身邊,也沒有急着靠近。
望月美姬仰起頭來,看着天空中被烏雲稍微圍繞起來的月亮。
隱隱約約透着光亮,朦朦朧朧就好像隨時會消失。
“說來你們秋遊你就這麼偷偷跑出來沒關係嗎?”
望月美姬笑着問。
她稍微沉下去一點,然後起身,看起來好像是適應溫度,但是月野弦只看到晶瑩的水珠在貪婪親吻她鎖骨的肌膚。
然後一點點落入那雪白的溝壑之中。
“首先我不是偷偷跑出來的,我是正大光明離開的。”
“其次呢?”
“其次班主任是我哥們,打個招呼就好了,沒關係。”
“放屁,你班主任明明是女人。”
望月美姬毫不留情的拆穿,甚至轉過頭來直視月野弦,彷彿一下子進入什麼審訊官的狀態。
月野弦好笑的看着對方,“你怎麼連我班主任是男是女都調查了?”
望月美姬也不掩飾,輕哼着說,“那當然,我聯繫你之前肯定要把你瞭解的清清楚楚,否則你覺得我可以隨便對你說出我自己的秘密麼?而且你一看就是早知道了,現在還要顯得剛剛知道的樣子,太壞心眼了。”
月野弦想了想,然後回過味來。
“不對啊,我知道你的秘密那不是被我看到的嘛,什麼時候變成你主動交代的?”
望月美姬一副迷茫的樣子看着月野弦,“你看到了?看到什麼了?誒?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茶室嗎?”
月野弦啞然失笑,“你要是不希望我提起這件事情以後不說就是了。”
望月美姬卻在這個時候靠近少年的肩膀,“你知道當我清醒過來,發現有這麼一個人不僅僅知道了我的秘密,甚至還看到了我最狼狽的樣子是什麼感覺嗎?”
月野弦感受着對方靠近的體溫。
帶着輕鬆的語氣說,“想死?”
望月美姬哼了一聲,“不僅僅想死,想拉着你一起死。”
“這麼狠毒?”
“當然,反正我活不久了,要留清白在人間,不能讓目擊證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後面怎麼變成要我幫忙了?”
“那還不是因爲調查了你。”
“嗯?”
這倒是月野弦沒有想到的回答。
望月美姬笑着看過來,“當然,首先是因爲你長的模樣讓我感興趣。後來就用了一些家族裡的關係調查你,才發現你原來可以這麼神奇。你身邊的人都足夠特殊,但是在你的面前卻好像不值一提。她們有各樣的問題,有的身體殘疾,有的家庭不幸。但是你都可以解決,所以我產生了比較僥倖的心理。”
“萬一我也是註定要被你拯救的那一個呢?”
月野弦輕輕舒了口氣。
“事情還沒有成功呢,萬一最後什麼都沒有實現,現在說的話都像是迴旋鏢了呢。”
“嘩啦啦。”
水波在輕輕盪漾,溫泉裡出現了不合時宜的響聲。
不是水底冒出了什麼奇怪生物。
而是這個優雅漂亮的成熟女人微微起身,帶起了淋淋的水花。
不講道理也沒有預兆,就這麼翻身騎在了少年的雙腿上,帶着溫泉裡微微的浮力。
搭着少年的肩膀,有些被溼潤的髮尾貼着她的脖子肩膀。
她的眼神從不透亮,就像是屬於她的森林,讓你漫步其中,忘記來路。
就這麼低着頭,佔據重要戰略點。
她說。
“如果我現在對未來的所有期許,對你的喜歡都可能是迴旋鏢的話。那我願意變成千瘡百孔的飛鏢靶。”
“會很難受的。”
“沒關係,到時候有多痛,我就會想起來我當時究竟多麼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