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多久了?”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哦。”
茶葉的香味隨着氤氳的熱氣盤旋向上,霧氣可以繚繞成任何隨心所欲的樣子。
可是一一如堅冰卻融化在女人那成熟精緻的臉龐上。
她平靜而溫和的放下茶杯,紅潤的朱脣帶着被溼潤後的光澤,更有一種果凍的質感。
森田薰看着女人的表情,實際上有些膽戰心驚。
畢竟那兩個少年少女也太誇張了。
就在家裡的按摩室裡,待了這麼久。
很難讓人想到是在做什麼正經按摩,而見過這兩人相處的森田薰也知道,那個少年最神奇最讓人無法理解之處,就在於可以將任何情況下的相處氛圍變成曖昧和旖旎。
就好像只要他導演的電影,一定會有什麼限制級畫面一樣令人安心。
這會不會在這個女人的眼裡,等同於什麼挑釁的行爲一樣?
雖然沒有當過母親,甚至戀愛的經驗都沒有,但是憑空想象一下,大概不會有家長能容忍眼皮子底下發生這一類的事情吧?
而那個少年就像是真的一點分寸都沒有,這似乎是更讓人火大的情況。
但是和自己想的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淡淡喝着茶的朝霧純放下杯子後,只是說了一句。
“那應該快出來了,準備讓人上菜吧。年輕人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略顯嫵媚的容顏,那淡淡的笑意讓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森田薰早就學會不從這個女人的表情來揣測對方的真實想法了,可是這淡定的模樣卻一點也不像是做假或者勉強僞裝。
到底在想什麼呢。
帶着疑惑去通知廚房的廚師上菜的時候,少年和少女已經來到了大廳。
看上去一切正常,似乎沒有任何彆扭的地方。
要說區別
大概就是少年真的像是經過了一場spa的放鬆之後,顯得悠閒懶散而自由的樣子。
只是這個應該高貴優雅的少女,臉頰稍帶一抹粉紅,眼角彷彿還有沒有化開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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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似乎很容易讓人遐想的表情。
“不是讓人去給他按摩麼,你自己怎麼進去了?”
等到兩人都坐在了位置上,朝霧純纔像是後知後覺一樣的詢問。
也不是很激烈的語氣,就像是嘮家常一樣的愜意。
聽到母親的問話,換過衣服的女孩子裝作若無其事的看了她一眼。
“我親自給他按摩難道還是虧待他了?”
朝霧純微微勾起脣角,“那倒不是,只是人家一天辛苦蔘加這麼多項目,怕你又折騰人家。”
朝霧凜:
少女扭過頭去,耳尖紅潤的更加明顯一點。
只有兩人確切的知道按摩室裡之前發生了什麼,其中一個人就是身爲當事者的自己。
不得不說那個少年真的十分擅長糾纏,甚至可以說是無賴了。
在他解釋爲撒嬌。
但是讓自己雙腿抹油,然後給他‘助力’這算是什麼撒嬌?根本就是耍無賴。
哪怕在按摩室裡把自己的雙腳洗了好幾遍,現在穿着鞋子都感覺有些滑溜的異樣。
甚至那份灼熱好像一直殘留在自己的腳心,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怎麼就同意了這個少年這麼無賴的要求呢?
不過好像也不算什麼。
畢竟那個女孩子已經‘領先’自己那麼多,而自己今天看着他運動的模樣也可以說是十分享受。就當做是獎勵了,難得有讓自己心情如此舒爽的一天.
旁邊的少年就沒有想這麼多的空間了,怎麼說呢。
這的確是至高無上的享受,按摩不算什麼,朝霧凜的按摩就很有說法了。
至於自己上點手段,稍微不要臉一點,那也是相當可以理解的事情了。廢話,換誰忍得住?反正自己忍不住,也不喜歡裝君子,就是老色批。
清楚的知道有些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人怎麼能不把體驗每次美好當成自己的目標呢?
腳很滑。
抹了油更是五螞蟻。
在朝霧凜似乎快要回答不上來的時候,少年從餘韻的享受中脫離出來。
他看向朝霧純,微笑着說,“沒關係。比起手法上的精妙,我更喜歡朝霧同學的盡心盡力,而且我也不習慣和陌生人共處一室。”
朝霧凜看了月野弦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混蛋,難道不知道這麼說更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嗎?
朝霧純似乎沒有多想,她笑着回答,“那就好,別的不說,小凜願意用心去做的事情總是能做好的,但是很遺憾,好像這個世界上值得她去用心的事情和人並不多。”
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月野弦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伯母說的是,不過我覺得吧,凡事都用上百分百的真心也會疲憊。畢竟就像是社交會消耗能量一樣,專注也會被消耗,真心最害怕被辜負。所以用的越少,危害就越小。從這點來說,我百分百的支持朝霧同學。”
朝霧凜不再看兩人對話,低着頭自顧自的吃着飯,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東西。
而朝霧純則是多看了少年一眼。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吧,炎夏有句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不知道月野君自己能否做到。”
“做到什麼?”
“把僅有的真心專注在一件事情或者一個人身上。”
她的笑容依舊和藹可親。
可是這眼神的背後,彷彿裹着一層灰暗的迷霧,讓人看不穿裡頭的深邃,但是偏偏如同凝望深淵一樣,能感受其中釋放出來的無形壓力。
這是提醒呢,還是警告?亦或者專屬她方式的一種威脅?
月野弦的表情沒有變化,他沒有頂撞這句話,只是輕描淡寫的說。
“還請伯母放心,我向來只做我能力範疇之內的事情。”“是嗎?那就好。”
朝霧純微笑着點點頭,然後三人正常的用飯。
席間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沒有關乎兩人的未來,也不關乎所謂的感情,或者做人方面的問題。
其實在月野弦面前,朝霧純很少說什麼教晚輩做人道理的話題,反而更像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家庭主婦。總是會對月野弦提出好奇的問題。
月野弦自然也就一一解答。
等到這頓晚飯結束,朝霧純也沒有強留月野弦在家裡做什麼,或者睡一覺了,只是對朝霧凜說。
“好了,今天月野君也忙夠了,小凜你送人回去吧。”
“非要我親自送嗎?我又不是司機。”
少女依舊這麼說着,也是依舊說話的同時站起身來。
嘴巴在下意識的拒絕,身體卻好像更加遵從本能意志。
朝霧純也不介意給自己這個嘴硬的女兒一點臺階下。
“司機隨便找人就能當,但是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送月野君回家,對吧?”
月野弦看到了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孩,也看到了後面一些,朝霧純那彷彿看戲不嫌事大的眼神。
他想的很明白。
其實不需要多麼去猜測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到底要在自己身上試探什麼。
都無所謂。
他也無須太過警惕,反而無法成爲真實的自己,更不需要因爲她存在或者介入的因素,而改變自己某些預設的決定。
所以他露出笑容,然後伸出手。
第一次主動的在朝霧純的面前,牽住了這個女孩。
他看到了朝霧純眼底的訝異,也看到了少女一瞬間的慌亂。但是自己的行爲不是爲了得到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純粹是因爲自己想要這麼做,懶得去僞裝了。
“走吧,送我回去。”
牽着少女,走向了門外。
手中的手很軟,身後的女孩乖巧的就像是換了一個靈魂芯片。
沒有了往日的盛氣凌人,反而多了一些罕見卻可愛的侷促不安。
當年輕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朝霧純眼底的訝異才終於全部散去。
她靠着椅子,重新端起那熱了又熱,泡了又泡卻依舊滾燙的熱茶。
雖然說着是讓朝霧凜送自己回家,但是開車的依舊是森田薰。
在車上,朝霧凜沒有對視少年,而是望着車窗明顯的倒影,彷彿在自言自語的說。
“你還真是敢,這麼對我媽說話,不怕她當場揭穿你?”
“說了那麼多,你指的是哪句話?”
“真心。”
嗯,顯然這個話題女孩子記憶的最清楚,而少年無所謂的笑了笑。
“如果我的回答要顧忌伯母怎麼想,那就一定不是實話。這樣的答案沒有意義。其實騙不騙伯母,對我而言也無所謂。”
“那爲什麼要冒險。”
“因爲不想騙你。”
少年輕聲回答。
後座的燈光並不那麼刺眼明亮,昏暗下,少年髮絲下的雙眼有些晦暗。
就像是不定的陰雲,但是偏偏他自身的氣質總是如此的穩定讓人安心。
她搖了搖頭,終於坐直了身子,調整了姿勢,正式的看向了少年。
她望向對方,沒有再針對這個話題糾纏下去,而是問。
“今天累不累?”
月野弦笑着回答,“說實話,有點累。你要安慰我嗎?”
女孩子臉頰稍紅,“已經安慰過你了,怎麼還貪得無厭?”
“因爲這樣的話,明天才有動力繼續爲了你努力啊。”
“是爲了我?”
“爲了迴應伯母的期待,本質上就是爲了你。”
女孩子沒有過多糾結這個話題,而是伸出手來,覆蓋在了月野弦的手背上,她在昏暗的光線裡輕聲說。
“等體育祭結束了,送你一份禮物。”
“禮物?是什麼?”
今天都給獎勵了,還要許諾禮物?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感覺比大赦天下還要難能可貴。
她的手逐漸收攏,覆蓋少年的手背同時似乎要將這個男人緊握在手裡。
“最特別的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