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着。蘇揚把頭轉向窗外,葉煦看着蘇揚的側臉,其實如果能在一起,如果有保險公司能賣兩男人的愛情保險,他倒是想爲蘇揚和自己買一份,不確定的因素大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對一件事情這麼沒把握。世俗的壓力,對於親情和愛情的取捨,得到後兩個人日後的生活,這個平衡點如何去掌握,他不知道,但是對蘇揚感情,滿溢的自己失控得厲害,他不想輕易地再放掉他。
葉煦吸了最後一口煙往窗外一扔說,“好了,我送你回去。”
葉煦之前只是知會蘇揚一聲,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罷了,然後給他時間考慮一些實際的事,一步一步讓他接受,有個心裡準備而已,他並不着急着就要有什麼發展,蘇揚給的答案他也不作數的,他的答案是自己給自己的,只要蘇揚的態度能有一點讓他覺得他對他的有感情的,剩下的事,就都由他來完成好了。
蘇揚覺得自己最近的桃花怎麼那麼旺盛,一時之間男男女女都冒出來了,秦帆他可以不在意,但李蕭蕭不行。隔壁鄰居那麼多年,從小一起玩到大,雖然平時沒少對她毒舌,但感情是真切的,真的妹妹似的,不想一個處理不當傷害了她,可是躲着也不是辦法,他覺得得想個辦法出來化解一下。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最後下了決定還是直說得了,拖着拖着,也不知猴年馬月她纔會看上別人,自己這邊還有男人摻合,懸得很。而且事情現在到了不得不攤牌的地步了。蘇揚開始有點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麼氣味不對還是時代真的不同了,怎麼一個兩個男人都表示出了興趣,不過他自動忽略了其中一個他自己也是感興趣的。別人說他男生女相,蘇揚最近動不動往能反光的物體上看,大好的陽光小青年,怎麼就老被人說長得像女的呢。不過臉尖了點,皮膚白了點,眼睛大了點,蘇揚對着某車後視鏡眥牙咧嘴笑了一笑,多清純一男生啊,他想着,身邊突然出現一聲笑,蘇揚一看,竟是秦帆,有點囧。
“你在這裡幹嘛?”他笑問。
“和你無關。”蘇揚自從知道他的想法後,實在很難對他有好感。
秦帆說,“有關的,車是我的。”
蘇揚看了一眼,那傢伙不是整天開輛紅色保時捷嗎,一天到晚也沒見他說幾句的,整個一個悶騷樣,今天怎麼開這麼低調的車。
“和朋友換了,”他看出蘇揚的疑惑。
蘇揚切了一聲,說,“我問你了嗎?”走人。
“蘇揚,”秦帆叫住他說,“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拜託不要這麼對我好嗎。”
“喜歡一個人是沒錯,可你這樣利用別人不覺得齷齪嗎?”蘇揚有點怒火上來,後面那句話有壓不住的火氣。
“我跟她道過歉了。”秦帆說。
蘇揚想起最近流行的臺灣偶像劇流星花園裡一句很紅的臺詞,女生經常說的,好像是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不過蘇揚是不知道什麼F4的,F1他倒挺熱衷。
還道歉,道個鳥。懶得跟他廢話了。
秦帆心裡不好受。要不是因爲蘇揚,都不知道來學校幹嗎的。平時也不是這樣的人,但對着蘇揚,他身上的氣息讓他覺得自己像陰溝裡的老鼠似的不敢去接近。其實秦帆也不得不承認是被蘇揚的外表所吸引,和自己玩過的男孩子也不少,爲什麼單單對着蘇揚,他連句話都不敢說。如今讓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倒反而沒以前那麼放不開了。不過他知道一時之間也不可能讓蘇揚對自己改變多少看法了,就由他去了。
蘇揚約了李蕭蕭在學校那人工湖那邊說一下他們之間的事,李蕭蕭先到了已經坐在湖邊長椅上在等,一見蘇揚來,招了招手,笑開了。
幾天都沒聯繫了,李蕭蕭那幾天一直坐立不安,今天一接到蘇揚的電話,她異常緊張,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其實她心底多少也有個數了。
那天的天氣用風和日麗來形容一點也不過份,明明是陽曆快十二月了,吹的卻是南風,陽光也格外的好,湖裡紅鯉魚游來游去,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也讓兩人間的氣氛緩和許多,蘇揚又故作輕鬆說,“這湖裡的魚越來越胖了啊,我記得你剛來這個學校的時候,沒那麼大的呀。”
李蕭蕭也看着湖,說,“沒有啊,我看都差不多。”
李蕭蕭心裡明白蘇揚這幾天不聯繫自己,多半是沒戲了,現在又這種表現,蘇揚還在組織語句怎麼講比較通順又明白,未開口,李蕭蕭倒先說了,“那天的事你不要放心上了,我們還像以前那樣。”
這一句話出乎了蘇揚的意料之外,自己想了幾天的事情,李蕭蕭一言就給解決了。心裡的又一塊石頭放下了,立刻輕鬆不少。李蕭蕭看出來了,不免有點傷感,不過和蘇揚接受不了自已,不和自己聯繫比,她是寧願像過去一樣,說說笑笑,玩玩鬧鬧,自己這幾天真過的不太好。其實她對這幾天蘇揚的不聯繫她有誤解,蘇揚是因爲珍惜這個朋友怕有什麼處理得不當又暫時沒頭緒纔沒表態,她卻誤認爲是蘇揚對自己沒意思不想理自己了。
蘇揚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以後你會遇見更好的?假。說對不起?辜負人家的好意是對不起。可是接受恐怕更對不起。
“以後不管怎麼樣你都會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蘇揚說。說完他也覺得這話挺酸,不過有奏效,李蕭蕭得到這麼一句話,做不成男女朋友,也覺得夠了。
葉煦躺牀上想着蘇揚睡不着,翻開錢包,移開上層兩人合照,底下是一張蘇揚的單人照,葉少爺塑封了,保存得很好,照片上的人和現在比,當時簡直就是小孩子,夕陽打了側臉上,風把頭髮吹亂了,居然還有些憂鬱的氣息,和本人完全不附,葉少爺吞雲吐霧地看着照片上的人,得意自己當時怎麼就能拍到這樣的鏡頭。
電視裡,某糖果廣告播來播去,那女人說着嘗一口,就讓你永遠忘不了。葉煦想,這說得不像是糖果,倒像是蘇揚。
拿起電話,剛要撥,發現時間又實在太晚了,兔崽子應該已經睡了,算了。那天被李蕭蕭親到的場面他撞見了,料想那兔崽子也是被動的,看得出郎無情妾有意,可是近水樓臺的,危險。輾轉反側。
由於生理上得不到好的解決,秘書小姐發現葉小老闆最近脾氣有點古怪,情緒也有點難以捉摸了,前幾天還春風得意的,這兩天又明顯有點浮躁。雖然表面似乎控制得挺好,但透露出煩躁的氣息來。
午休時間,葉少爺跑去把乾洗的衣服拿了回來準備送C大去,不管蘇揚說放着還是扔了,他還是要利用這個藉口過去一下。
這回他打了電話去,說送衣服來的,在A地點,問他在哪,蘇揚說,不是說了不用還了嗎?葉煦說衣服可以不要,不過口袋裡的東西你一定捨不得丟掉,蘇揚想不起來是什麼,只好說自己在在B地點。結果葉煦不知道B地點,抓了幾個女生問,好死不死找了蘇揚班的幾個三姑六婆,幾個女的以爲他每次都是去B地點,來一次問一次,認爲和這位帥哥有緣外也深深覺得他路癡的毛病好嚴重,個個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葉煦頭上打問號,怎麼了這是。道了下謝去B地點了。
葉少爺在蘇揚身邊停了下來,說,上來吧。
蘇揚說,你下來吧。
車子太顯眼,好多人看。蘇揚說你實在要來學校可不可以換個交通工具。葉少爺看着蘇揚很有感覺,衆目睽睽又不好下手。
“我口袋裡有什麼?”蘇揚接過衣服問。
葉煦笑而不答,反正人也看了,也暫解了相思之苦,上了車就走了。
蘇揚站原地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
回了寢室的時候他找了一下口袋。裡面掉出一張小卡片,上面寫了八個字。
這一次,我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