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陣已破,豬牙高呼一聲:「殺!」率先向山上衝去。
秋雁緊隨其後:「你慢點!」
豬牙道:「陣破則人醒,時不我待,慢了人就跑了!」
秋雁道:「須防還有陣中陣!」
豬牙身子一滯,立刻停了下來,催促後面的劉小樓:「李道友,快,你引頭!」
劉小樓趕上來道:「各位莫急,且跟我來。」
沿着山路向上,劉小樓一路提醒:「小心些,這邊有溝.,
「別往那邊走....
「留神腳下!」
「豬牙道友,回來.
「這邊是條岔道.,
不多時,已經帶着衆人來到半鬆坪。
以前的半鬆坪,相對較爲隱秘,周瞳正式拜入門下丶遷入半鬆坪後,考慮到有大陣加持丶安全上不成問題,星德君和周七娘兩口子便將這裡拓寬了出來,整暮房舍丶養花種草,自成一片院落。
豬牙以爲這裡便是山門主院落,當先就要衝殺進去,卻吃了個閉門羹一一被一道幻陣給擋住了。
星德君精擅煉製法器,尤其是陣盤類法器,不知煉過多少。他花了一個月工夫,爲周瞳精心煉製一套簡單卻相當不錯的小型陣盤,劉小樓要做的只是中間過程鐫刻陣符,以及完工之後佈設陣盤。
豬牙在陣裡轉了個圈,又繞了回來,撓撓頭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叫了句:「我一直在向前走,也沒見着幻象,怎麼走出來了?邪門!」
這麼一座陣盤,幾個築基賊盜花費工夫硬打,至少半個時辰才能強行破開,
但在烏巢坊邊上夜襲攻山,誰有這膽子耗那麼久?
好在有烏龍山主人親自帶頭,便不需那麼費神費力了。
飛龍子道:「這座幻陣很巧妙,還請李道友出手。」
劉小樓再次手持羅盤丶腳踏罡步,口中唸唸有詞。等「急急如律令」誦完,
他伸手邀請:「可以了,慢點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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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牙哪裡聽他的,直接衝殺進去,這回果然沒有打轉,真個衝進了半鬆坪小院。
劉小樓擔心豬牙他們胡亂傷人,徑直來到周瞳居住的房舍處,開門進去,將剛剛驚醒的周瞳一指點倒。
如意跟在劉小樓身後,問道:「這是誰?」
劉小樓道:「問飛龍道友。」
飛龍子進來看了,道:「這就是山門下值守的那個弟子了。」
說話間,各處翻箱倒櫃的豬牙和秋雁已經搜完了幾間房舍,兩人都是老手,
有沒有靈石丶靈花靈草之類的好東西,聞着味兒都能找到,但在周瞳這裡,怎麼可能找得到?當下都道:「沒有東西!精窮精窮的!」
劉小樓出來看了,見他們並沒有亂砸亂翻,心下更生好感,口中還是不停提醒:「仔細些—.手腳輕些—
秋雁也覺奇怪:「有陣法守護,卻沒有任何值錢的玩意兒,什麼鬼地方!」
他無法理解周瞳的成長曆程,更無理解星德君和周七娘對孩子的培育理念。
飛龍子指了指乾竹嶺上面十多丈高處:「那上頭有大殿!走!」
於是,衆人出了半鬆坪,一涌而上,果見一片殿舍屋宇丶亭臺池榭。
豬牙這回長了教訓,駐足大殿之前,向黑漆漆的殿中張望:「李道友,這裡還有陣法麼?」
得到確定沒有的答覆後又衝了進去,然後而出:「光禿禿的,就幾個蒲團,啥也沒有!窮鬼啊,窮死了!完了,虧大發了!」
秋雁笑着安撫:「彆着急,誰也不會把寶貝放在大殿上不是?這裡是議事的地方。找別的地方,藏寶閣什麼的。」
豬牙哀嘆道:「說得輕巧,出五十塊靈石的不是你!話說這家破爛宗門有藏寶閣丶藏經樓之類嗎?」
秋雁忍不住了:「哈哈——
劉小樓不悅了:「也不是那麼不堪嘛,還真有藏經樓!」
爭執中,衆人繞過大殿,望着四處的房舍和亭臺問:「李道友?」
劉小樓指着斜對面的藏經樓:「那不是座藏經樓嗎?小心些,可是有陣法護持的。」
飛龍子道:「別跟其他屋子瞎轉悠了,有陣法護持的纔有寶貝,就那座藏經樓了!」
豬牙當先衝了過去:「這是藏經樓嗎?」
秋雁道:「有牌匾!」
兩人立於門前,回頭催促:「李道友速速破陣!」
劉小樓剛要請君入甕,就聽如意道:「藏經樓在這裡,誰也搬不走,先找人!那麼半天了,這家掌門呢?長老呢?」
話音剛落,池塘邊的亭中傳來叫聲:
「嘎~」
「喵~」
那亭子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三道身影,其中兩道身影是一貓一鵝,還有一道身影,則正正端坐在那裡,打量着這幫闖上門來的賊子。
尤其是打量着一直在指點各處的劉小樓,眼中滿是疑惑和好奇。
這三道身影其實一直就在亭子裡,可不知怎麼回事,在他們發出動靜之前,
衆人就是對其視而不見,此刻又突然看見了,着實嚇人一跳。
豬牙就被狠狠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驚怒道:「什麼鬼!」
秋雁在旁叫道:「這是三玄門掌門?當真邪門,扯呼!」
兩人率先逃走,出數丈之後,身後只感罡風大作,呼吸都難以爲繼,大驚之下想要掙脫,卻哪裡能夠,背心微微一痛,便栽倒於地,人事不知。
飛龍子已經張弓搭箭,喝道:「如意姐丶李道友,你們快走!」
一道箭光疾射亭內,箭頭飄忽不定。
亭中那人右手雙指向前一夾,將這支羽箭夾住,羽箭還在他指尖掙來掙去想要出逃,被他讚了句:「好箭!」
指尖一錯,箭頭立時被斷,箭光嗚咽一聲,倒飛回氣海。
飛龍子胸口一頓,如遭重擊,這是他本命日月弓,只有兩支,就這麼被斷一支,頓時受傷,沒有一兩個月恢復不來。
但他卻不管不顧,又將第二箭射了出去,還是要掩護如意和劉小樓逃走,還不忘叮囑:「帶上豬牙秋雁走!」
如意卻沒走,斗笠飛出,直取亭子,卻被一串火球丶一串冰箭擋住,那斗笠卻不是普通斗笠,而是件法器,一個轉折,急斬鵝和貓,面上罩着的黑巾同樣不是普通黑巾,飛出之後,在飛龍子身前陡然漲大,好似一片天幕,隔絕了與亭子的連接。
她左手拽住飛龍子,右手拽住劉小樓向後飛退,口中還叮囑劉小樓道:「護好自己!」
但哪裡走得了?
一隻通透晶瑩的大手從天幕對面探了出來,將三人一把抓住,扯入亭中。
飛龍子口噴鮮血,頓時人事不醒。
如意還待掐訣,卻被亭中之人一指點暈。
只剩下劉小樓自己,在大白和小黑撲閃撲閃的目光中摘了斗笠和麪巾,撓了撓頭:「這個—景師兄,你又來了啊?什麼時候上山的,沒想到啊,哈哈——.」
景昭相當疑惑:「小周沒跟你說?」
劉小樓哈哈道:「哦,他睡了。」
景昭又問:「小樓,你受了他們脅迫?」
劉小樓道:「這個—倒是沒有」
景昭更加不解:「那你是玩的哪一齣?開門揖盜?」
劉小樓想了想措辭,感覺很難解釋。要解釋這個問題,就要從英雄帖談起,
談當年的烏龍山羣雄,談身爲散修的掙扎歲月,談那份難以磨滅的英雄情懷這怎麼解釋?解釋出來人家景昭多半是理解不了吧。
最後也只能模糊道:「不管師兄你信不信,引他們上山呢,師弟我就是圖個好玩,唔,也順便掙點靈石花。」
景昭瞟着昏迷中的如意,沉吟多時,道:「是爲了她?」
劉小樓無語:「師兄想哪裡去了,沒有的事!」
景昭笑了笑:「無妨的,由你。要不要給她們喚醒那行,回頭再放,就說是你把她們救下的,哈哈——·怎麼說都行。」
劉小樓不好意思道:「那就沾師兄的光了。對了,師兄尋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