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乾墨跡,將信紙摺好塞入信封,正要封蠟,又停了下來,將信紙重新打開再看一遍,望着兩個正準備跳崖捕魚的畜生,一時猶豫不決。
他好奇心爆棚,特別想知道分開的這幾個月裡,景昭究竟帶兩個畜生經歷了什麼,餵食了什麼,怎麼忽然間就會法術神通了?
但每每想到兩個畜生的品行,就不由縮手.—.
會不會有這麼一種可能:原本都不知道的,自己寫了信去,景師兄反而知曉了?如果是不小心撿食了什麼了不起的寶貝,景師兄會不會轉過頭來上門討要?
就跟孫巨源的儲物法器一樣···
算了吧,就這麼稀裡糊塗吧·
再看時,兩個畜生已經跳崖了,劉小樓還是將這封信起個火頭燒了。
出書房,來到亭邊,見周瞳依然在對着一隻磨盤大的靈鰲認真琢磨,於是問他:「如何了?」
周瞳回答:「鰲殼很硬,單純從力道來說,可以擋住弟子全力一擊。尤其對水行道法有豁免之效,但被火剋制。」
「四層啊?能擋住煉氣五層出手麼?」
「恐怕不可以,弟子以法器擊之,它就明顯受不了。這對鉗子更猛一些,弟子以爲,雙鉗相夾,可當五層修士一擊。關鍵是,其中似乎與水行之力相融,水中強上不止一倍!」
「難怪大白和小黑掙不脫———繼續。」
「是。之前沒有發現,其實靈鰲還有一層神通,尾部可噴水,水流密集激盪,猶如水銀箭,掌門請看,這塊半寸厚的木板,這是一擊之效,雖然未能穿透,卻也不俗了。」
「不錯,所以它的尾部可以藏水的?」
「是藏水的,但不是我們以爲的有藏水器,這些水是蘊藏全尾的,或者說鰲尾即水。」
「所以你的結論是?」
「弟子以爲,鰲殼不可水煮,當以火烤,撒上椒鹽,鰲鉗之中必有筋骨,須以真元衝擊粉碎,再以大火蒸之,輔以香蘭粉,鰲身則以生吃爲宜,佐以蘸料。
弟子來自巫山,那邊有一種蘸料調配方法相當不錯,掌門且待弟子大展身手!」
「一鰲三吃?好好好,快去操持吧,我就等着你這一口了!」
當晚,劉小樓丶周瞳和大白小黑圍坐一桌,大快朵頤,品嚐了周瞳的一鰲三吃法門,每個人都吃得倒舔鼻子。
當真是靈物,入口滿滿的靈力,一直潤到氣海里去了!
磨盤大的靈鰲,連殼帶肉十多斤,全都進了他們肚子,卻感覺跟本不夠吃。
「這些靈鰲肉也太水了!」周瞳抱怨。
劉小樓意猶未盡,點頭同意:「確實水,但水有水的好處,生吃起來鮮啊,
仔細品嚐,還有回味。」
對於有回味一說,周瞳並不贊同,心下知道,這是掌門存貨有限,拿不出更多乾貨的藉口,於是試探道:「掌門,要不————再研究一隻?」
聞聽此言,大白和小黑同時擡頭,齊刷刷盯着劉小樓。
劉小樓連忙阻止:「你們這是仔吃爺糧心不疼啊,下面的靈鰲養了一年了,才幾隻?
統共九隻,現在只剩八隻,再吃怎麼得了?
別數了,我說八隻就是八隻!
我先說一句,誰敢不經允許偷吃,革出宗門,永不敘錄!
當晚,劉小樓在亭中修行。
這段日子以來選遇好處,修爲一直在贈贈上漲,一想到自己居然築基中期,
便感到相當不真實,如在夢中。
所以他愈發勤奮,因爲總有一種錯覺,生怕這真的是場夢,只要一停下來,
就會從夢中醒來。
如此修到次日傍晚,才起身下山,下山時還不放心三個想要偷吃的傢伙,這可是有前車之鑑的,一想起金環蜂的慘狀,到現在還痛心疾首。
於是乾脆下了趟池塘,將靈鰲和龍鬚金鯉網了,塞進那處倒垂浮井裡,再從儲物袋裡找了件如門板一樣的守護法器封住裂縫,這才安心去往烏巢坊市。
進入二條巷,剛換上斗笠和黑幣,旁邊就竄出來一位:「道友來了,走!」
此人同樣是斗笠黑幣,聽聲音,正是飛龍子。
飛龍子在前,劉小樓在後,兩人進入暗市,瀑布聲立時轟然大響,五丶六步外就聽不太清別人的話語了一一這就是暗市的好處了,談話不容易被偷聽。
「李道友你沒交靈石就進來了嗎?」
「啊—我交了啊——」
「沒有吧,我在旁邊看着呢。」
「不是—你沒看見我這麼把靈石—彈過去的!」
「哦,那是我眼拙,我是擔心他們追進來管你要靈石,把大夥兒暴露了。」
「放心吧,肯定交了啊。」
兩人順着連廊拐了十七八個彎,在一叢竹林後找到個亭子,裡面已經坐了三個同樣斗笠黑巾之人。
飛龍子進亭後擊掌:「好,人都來齊了,如意姐,可以說了?」
亭中一人頜首表示同意,劉小樓早就注意到她了,從黑幣上方的眼眉和鼻樑看就顯得很細膩,此刻聽了飛龍子喚她叫姐,確定了這就是個女修。
原來這次英雄帖的發起者是個女賊?
才五個人嗎?有點少啊.——
思間,飛龍子已經介紹起來:「前月時,如意姐下帖,召諸位往赤城山一行,當時奉帖者不止諸位,還有更多人,可惜種種變故,此事未成,如意姐給大夥兒結了盤纏,就此作罷。是什麼變故呢?我們當日想請的陣法師因故未到,後面連續請來的兩位都不行,破不開人家的護山大陣,什麼都談不上——」」
對面一人催促:「說我們不知道的。」
飛龍子道:「秋雁道友莫急,我今日請來的新朋友便是位陣道高手,有他出手,大陣可破.」
秋雁道:「若是還破不開呢?」
飛龍子道:「如意姐會包底,再賠你們一筆盤纏,比上次加倍。」
秋雁哼道:「那還不錯。」
飛龍子繼續道:「而且,這次更換了拜帖目標,經過如意姐多方打探,這次的目標山頭比赤城山那家容易得多,所以只邀請了你們幾位,人少了,分得更多。」
「不打赤城山的麻家寨了?」
「打不了。」
「不是請到陣法師了麼?喂,老兄貴姓?」
「在下姓李。」
「李陣師也破不開嗎?那還請來做甚?」
「不是陣法的事,是麻家寨攀上了赤城內山黃家。」
「好吧·..—」
秋雁搖了搖頭,他右側的豬牙則問道:「能多分?怎麼分?」
飛龍子道:「如意姐拿四,我拿二,李陣法師拿二,你們兩個,一人拿「少了。」
「豬牙,你要是嫌少,你來包底,如果拜帖失敗,什麼都沒得到,大夥兒的盤纏你出,一人二十塊靈石!答應這個,你拿四,我們沒有二話!」
「哼哼·————
「好了豬牙,聽飛龍子的,這很公平,你要是不願意,可以走,沒人攔着。」
「哼哼——
「多謝秋雁道友誇讚,在下實不敢當,不過是佔個道義二字。好了,李道友,情況便是如此,你給個明確的話,同意不同意,若是同意參與,咱們馬上就商議接下來怎麼做,若是不同意,起個誓不說出去,你便離開。當然,我們是急切期盼李道友參與進來的,這次絕對是隻肥羊,若是拜帖成了,少說也有上百靈石收益,若是最後不成,如意姐包底二十塊靈石的盤纏。如何?」
「就怕在下才疏學淺,陣法不到家,讓如意姐賠了——」
「那不是你考慮的,你只需要盡力就好。」
「這樣啊——.斗膽再問一句,不會是彰龍山丶洞陽山丶天姥山—」
「李道友當真謹慎,哈哈,放心,我們就這幾個人,也沒有瘋子,大家要的是發筆小財,不會自尋死路的。」
「那,我就試試?」
「這就對了!好,既然都同意了,那我就說開了。諸位覺得,這烏巢坊市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