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面靜謐無聲,唯獨只剩下牀上那一大一小的呼吸均勻,莫昕菱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靜靜的觀察着。
“口水都流下來了。”
寂靜的房間裡面他突然發聲,嚇得莫昕菱捂着嘴巴趕緊往後退,結果左腳踩右腳,悲催的直接往後面仰了,好在秦逸人性猶存,伸手即使拽住她的手,才避免某人和地面親密接觸的機會。
孩子在牀上睡覺,自然是不能夠打擾的,他直接將她拽回來,另一隻手迅速的橫腰將她抱起,迅速的走到窗前的木質椅子上面,輕輕將她放進去,見她臉憋得漲紅,不由得彎起脣角,伸手將她的手拿下來。
莫昕菱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不知是何滋味,腦袋到現在還是轟隆隆作響,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剛剛秦逸早就醒了?還是說他一直是在裝?
“過分!”
秦逸精準的抓住她的腳踝,嘖嘖嘴,笑道,“你這樣踢人可不好,萬一踢壞了,你豈不是下輩子的幸福就沒了。”
他的話中調侃意味甚濃,她的臉更紅,憤憤的要收回腳,他卻收的愈發的緊,就是不鬆手,她氣惱,卻又害怕把念念給吵醒,只能小聲的警告他,“放手。”
“不放。”不僅不放手,還故意的在她嫩滑的腳踝上面細細摩擦,指腹的溫度還帶着夏日的熱度,可是她的腳踝卻是冰涼一片。
莫昕菱體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秦逸的手大,正好可以環顧一圈緊緊握緊,感受到她腳踝的溫度慢慢回升,眉間的緊蹙才緩而舒展。
“夠了。”
她氣得一收腳,憤憤的從椅子起身往牀邊走,雙手環肩,眉頭緊蹙盯着他。
他也不惱,反而蹲起坐在椅子上,木質的椅子發出輕微的咯吱響聲,他斜靠在椅沿上,單手撐着下巴,側臉看着她微笑不語。
兩個人如此卻也不覺得尷尬,倒是她,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卻又挪不動腳步往前,身子只能虛虛的靠在窗戶邊,外面的風輕微的吹進來拂亂她的髮絲,遮擋着她的視線。
密密黑黑的髮絲間似乎看見他的眼中有光閃過,再仔細去看時,卻已經消失不見。
良久,她問,“你來這裡住好嗎?”
他反問,“有什麼不好?”
莫昕菱氣惱,難道他自己不清楚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偏偏他說話又讓人無從反擊,輕咬着下脣氣惱的半個字都吐納不出來,看着那張讓人垂涎三尺的臉蛋卻又覺得遇到這麼個妖孽在身邊也實屬幸運,如果哪天沒有錢了,她拍些秦逸的照片拿去賣,說不定還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畢竟各大報社,多的是想要秦逸的本人照片,卻又苦於無處尋覓。
秦逸看着她,卻不知道她心裡面早就已經在打小算盤,只當是她在發呆,這個女人發呆的功力可是一般人不能膜拜的,他起身站在她身邊將近一分鐘,莫昕菱卻還是絲毫感受不到。
“想什麼呢?”
莫昕菱一驚,終於回過神來,他的手已經伸到她的臉頰邊,輕輕的勾起那一縷俏皮的黑髮緩而往後一勾,她微楞,卻又幾塊的反應過來,挪動腳步,像是螃蟹一樣,快速的往旁邊挪動幾步,站定,背抵着牆壁,虎視眈眈的看着他。
秦逸楞了一下,瞬間又恢復冷靜,笑道,“怕我?”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迷人,莫昕菱艱
難的嚥下一口口水,不說話。
“不怕我?”他又問。
她還是不說話。
和她同樣斜靠在窗戶處的男人似是輕輕嘆息,臉上愁容微顯,垂至口袋裡的手微微曲起,而後又舒展開來。
她頓了頓,輕聲的,“有心事?”
秦逸笑了笑,輕輕搖頭,“只是有些不習慣。”
額,不習慣,莫昕菱想,大概是第一次在這樣小的房間裡面待着,所以覺得有些不習慣吧,可是之前他不也來過這裡嘛,也沒有聽說什麼不習慣的,怎麼現在倒說不習慣起來了。
“莫昕菱,你後悔嗎?”他突然認真的問她。
莫昕菱一怔,半晌才道,“後悔什麼?”
“當初認識我,你後悔嗎?”
原來是這個啊,她別開臉,看向窗外,下面的白楊樹被風吹的微微飄動,她笑起來,沒心沒肺的說,“有什麼好後悔的啊,我覺得認識你很好啊,你看看你啊,有錢有權有勢,認識你很有面子嘛。”
秦逸蹙眉,不解的看着她。
莫昕菱楞了一下,不明所以,“我說錯什麼了嗎?”
良久,他搖搖頭,撫着額頭,似是勞累,“我先休息一會兒。”
“哦,好。”
那個男人果真就沒有再糾纏她繼續聊下去,她看着秦逸的背影慢慢的遠離自己,然後見他脫了襯衫,露出裡面的白色背心,肩胛處的麥色肌膚與潔白行程鮮明的對比,卻又讓人忍不住繼續觀看。
不一會兒,就聽見秦逸的呼吸漸漸的平穩均勻。
她嘖嘖嘴,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將門給小心的帶上,轉身的時候就看見一雙晶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嚇得她一跳,猛拍着胸口就罵,“你要嚇死我啊。”
林思瑾見她想要開口大罵卻又礙於裡面的人只敢這樣虛張聲勢,不經唏噓,窩在沙發裡,打了個哈欠,“莫昕菱,你是真蠢還是假蠢啊,秦逸問你後悔不後悔遇見他,其實是想問你當初後悔不後悔和他睡了。”
她一愣,下一秒臉漲得通紅,幾步跨過去,彎腰拿起沙發上面的靠墊甩過去。
輕鬆的被躲過,對面翻了個白眼,“你看看你那豬腦子,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麼東西啊。”
“我想什麼東西你不知道啊,倒是你,腦袋裡面裝的都是齷齪的思想,而且,還偷聽別人說話,真是可恥。”
林思瑾笑起來,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搖了搖食指,“我跟你說,這不叫齷齪,也不叫無恥,這叫幫你懂不懂,你想啊,剛剛秦逸那句話不是明顯在暗示你嗎,結果你倒好,回答的什麼東西啊,莫昕菱,我真懷疑你這二十多年都是怎麼活過來的。”
“關你屁事。”冷冷的啐回去,別過臉去懶得搭理她。
她睡了一覺,此刻清醒無比,也不管莫昕菱的臉色不善,照樣死乞白賴的黏上去,賊兮兮的笑,隔着沙發戳她的胳膊,對方矯情的嗯了一聲卻也沒再說別的。
這一舉動,她就知道肯定沒生氣,林思瑾輕咬着下脣,想了想說,“昕菱啊,你就沒有發現秦逸有些不同嗎?”
“什麼不同。”
“那你說秦逸在一般人眼中都是什麼樣的?”
一般人眼中啊……莫昕菱想半天才說,“冷漠、無情、奸商。”
林思瑾黑臉,擡手就要給她一個爆慄,“你是豬腦袋
啊,你就看不出來秦逸愛你啊。”
“愛個屁啊,他這樣的資本家不就是喜歡耍着我玩嘛,再說了,他現在纏着我,不過就是以爲念念是他的女兒罷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念念不是他的女兒,那肯定恨死我了。”
她越說越覺得無趣,趴在沙發上感覺身上的力氣一點點都沒有了,儘管自己說的話有些賭氣,可還是越聽越覺得像是真的。
丫丫在一邊看她多愁善感上演林黛玉,唏噓的恨不得將她的臉給撕爛,“有些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幹嘛就偏偏鑽牛角尖啊。”
“我沒有。”她氣呼呼的反駁。
“切,你不要逼我去跟別人說清楚,我說你這雙眼睛看着靈動的緊,怎麼現在怎麼看都白長了呢?”
莫昕菱看她越說越離譜,怒目直瞪,“喂!丫丫,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啊。”
她挺胸擡頭頂回來,“我怎麼不是你的朋友了,我就是受不了你這麼笨的樣子。”
抓狂!“我哪裡笨了!”
“呵呵噠,你說你哪裡笨了,我就不明白了,這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秦逸寵你愛你,你怎麼就看不出來呢?他要是不愛你,他會聽你的話不去檢驗孩子是不是他的?”林思瑾皺眉,越想越覺得憑藉她的智商活到現在真是奇蹟,“秦逸的勢力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是他的行事作風你應該也瞭解一些,向來雷厲風行的這麼個男人,竟然就真的聽信你的話,不去檢驗孩子是不是他的,而把念念當親生女兒?”
她一邊說一遍回想秦逸對待莫昕菱的種種,雖然有的時候他很極端,也很冷漠,但是也有可能他就是這麼個人,再說了,如果不是因爲愛的話,怎麼可能因爲一個男人送了菜來當場黑臉卻又不說明?而且還屈身下了廚房,我靠,這簡直就是真愛好不好。
而且前段時間的那個新聞,本來都是抨擊昕菱的,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了,第二天之後那些報社就全部臨陣倒戈,全部來幫她說話,這樣能夠翻天覆地的改變一件事情的真相的人除了秦逸還有誰?
“你說的這些只是表面。”她撇嘴,狡辯,“秦逸都三十歲了,有一個像念念這麼聰明伶俐的小女兒當然是開心了。”
林思瑾被她這麼一說,愣了好幾秒,最後也只是恨鐵不成鋼的戳戳她的額頭,起身去廚房倒水。
“不過,丫丫,你說秦逸真的會愛上我嗎?我記得三年多前那個夜晚,唔,我做了事情之後還給了他幾百塊錢哎,你說他會不會記仇啊?會不會故意造成假象讓我覺得他愛上我了,然後再狠狠把我給踹開?”
莫昕菱窩在沙發裡面,雙手環住膝蓋,整個人都要蜷縮成一個小球,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是要被報復了,冷不丁的感覺後背一陣冰涼,頭皮都麻了。
她欲哭無淚,“丫丫,我怎麼感覺我的想法會應驗啊!”
如果她想的都是真的話,那是不是說明那個男人就會真的要報復她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豈不是很吃虧?!
“你不要亂想了。”丫丫倒了杯冰水,喝了兩口,繼而又說,“秦逸這樣的人,沒閒工夫……”
“沒啥閒工夫啊?你怎麼不說了啊?”等半天等不到回覆,莫昕菱急不可耐的回頭尋求答案,結果就看見秦逸冷着一張臉,深邃的眸光裡面看不清楚是喜是怒,直勾勾的要穿透她的身體似得。
他冷笑一聲,“給我五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