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鎮妖杵居然不是熙懷的,而是天機殿少殿主蕭寒借與熙懷而專門鎮壓四目綠蛛的。”
陸元鬆不着聲色地掃了洞穴之內的熙懷一眼,雙目一眯。
也對,鎮妖杵一出,直接將明顯十分厲害的四目綠蛛砸成金汁,這等法器即便不是天階,起碼也是地階,難能可貴的是其專爲鎮妖,是特殊法器,大門派都很難有一件,或許只有天機殿這種底蘊深厚的聖地纔有幾件。
“鎮妖杵……屠龍大計……蕭寒召集中央地域的道者齊聚始龍山難道是爲了鎮壓那條龍?”
忽然,陸元鬆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卻不敢深想下去。一羣連鬼仙都沒有的道者,去對付始龍山之龍,不啻於雞蛋碰石頭啊。
任憑這些道者都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可畢竟不是鬼仙,那頭龍可是超越鬼仙的存在,比風林的那頭古獸囚甍還要強大得多,也許比得上混元王這種五次雷劫的強者。
這樣的存在,不是靠人多就能擊殺的,或許心生這個念頭,那龍頭就心血**地感應到了。
凡俗中有‘蟻多咬死象’之說,但對於修道界而言,卻幾乎不可能存在,差距實在太大了,天壤之別。
就好像後世億億萬人都想靠自己的力量飛上天空,但誰能做到?憑個人之力氣,根本無法飛天。
憑在此的一衆道者,亦無法擊殺甚至傷到始龍山之龍分毫!龍之於衆道者,猶如武聖與普通人。
再多的普通人都不可能擊殺一個武聖,哪怕施毒、偷襲、放箭,無所不用其極。
龍,太強大了,強大得不可思議!
陸元鬆心中思量的時候,一聲呼嘯由遠及近,衆人看去時,只見一道人影如大鵬鳥般飛躍而來,十數個呼吸,便從極目處飛到眼前,在衆人的目光下飄然落下。
“任道兄!”熙懷看到此人,哈哈一笑,朝此人拱了拱手見了禮。
來者亦笑着拱手還禮,隨即目光一掃,將此地情形盡收眼底,淡淡笑道:“怎麼,熙道友這麼長時間未取回地母之精交給蕭少殿難道是你們在阻攔?”
“不敢不敢!”錦業臉上堆着笑,對此人稽首一禮,對待此人的態度與熙懷一般客氣,錦業道:“您就是戰獸門的任天蹤道兄吧,在下福運門的錦業,來此也是爲了地母之精,不過看到熙懷道兄在此,在下豈敢造次,絕對沒有爭奪或阻擾的心思。”
“那你們圍住這洞穴……”
“我們只是……對,我們只是準備圍殺那頭四目綠蛛,沒想到剛一露面,就看到熙懷道兄大發神威,以鎮妖杵一舉將四目綠蛛滅殺了。還未說上幾句話,道兄您就來了。”錦業腦筋急轉,總算想出一個理由,倒是頗爲急智。
“原來如此。”此人嘴角微微一翹,明明看出事情不對勁,但卻沒有追究什麼,他轉向熙懷,道:“熙道友,收取地母之精,咱們就趕緊趕回始龍山吧,鎮妖杵和地母之精是屠龍大計不可或缺之物,不可誤了蕭少殿的大事。”
熙懷展顏笑道:“不會耽誤的。”他大步朝洞穴深處走去,竟絲毫不顧堵住洞穴入口的陸元鬆等人了。
陸元鬆眉頭一皺,眼睜睜地看着熙懷進洞收取地母之精,他的念頭在掙扎。
此時出手,免不了大戰一場,很可能得不到地母之精,但不出手,就不可能得到地母之精。但爲了一塊地母之精,翻臉值得嗎?
距離開皇極天不剩幾天了,接下來的時間很難再找到什麼天材地寶,而若是奪得這塊地母之精再設法離開,然後直接回到鎮南軍,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自己,如此一來,此次皇極天之行纔算得上是圓滿,這當作是最後一票了。
可在熙懷和新來到的道者手上,有機會奪取地母之精嗎?這新來的道者姓任,想必就是那位與熙懷齊名的任天蹤吧,戰獸門任天蹤,半步鬼仙,無可爭議的下一任戰獸門門主,手段比之熙懷,定是絲毫不弱的。
一個熙懷已經難以對付,加上一個任天蹤,難,很難。
不過數個呼吸,熙懷一臉笑容地走出,錦業和福運門其他人讓開一條路,任由熙懷出了洞穴,陸元鬆心中呼了一口氣,緩緩放下了動手的心思。
“任道兄,走吧!”熙懷招呼了一聲。
“且慢,”任天蹤卻沒有迴應,而是看着陸元鬆與錦業一行道:“蕭少殿廣邀各方天才齊聚始龍山,諸位不妨隨我們過去看看,若事有可爲,便尊蕭少殿之命,若事不可爲,一走了之便是,總好過在這茫茫龍山閒逛而白白浪費時間。”
龍山之寶,大多被龍搬去了始龍山,剩下的天材地寶雖然極多,卻不會有多少貴重的奇珍了,似這塊地母之精,想必也是龍無法鑽入地下世界而無法得到,否則哪有陸元鬆和錦業來尋地母之精這一幕。
既然接下來幾日都難以在龍山一帶尋找到奇珍,不如去始龍山看一看,雖然不認爲一衆天才聯合能夠擊殺巨龍,但中央地域大部分道者都齊聚,自己不去反而顯得另類。
“陸道友……”錦業望向陸元鬆。
“去!”陸元鬆吐聲道,他這一吐,好像要吐出什麼似的。
“哈哈,那就好,一同去,多些人手,想必蕭少殿樂見其成。”任天蹤身穿藍色道袍,雖然貴爲戰獸門下一任門主,卻並不倨傲,其神內斂,其性溫和,單論氣質而言,比熙懷要牆上不知多少。不過,修爲不以性情而論,有些異常強大之輩,性格扭曲不在少數,而一些飽讀詩書之人,卻連修道是什麼都不知道。
人和人,都不同。
任天蹤和熙懷帶頭,一行十數人順着來路,飛出了地洞甬道,進而飛出葫蘆口,朝那一條山澗飛去,飛過山澗,不足百里就是始龍山了。
一路上,任天蹤爲陸元鬆和錦業一行介紹了始龍山的情況,始龍山有一條巨龍不假,然而,這條龍因爲想要強行破開皇極天的空間,妄圖度外界的雷劫提升自己的境界和修爲,卻慘遭反噬,重傷之下,實力十不存一。
而以天機殿少殿蕭寒爲首的一批天才道者齊聚始龍山,就是要趁着巨龍重傷之際將其擊殺,那些道者除卻蕭寒,有五毒教谷崍、正一道嚴璐、太上門葛杭、幻獸宗海龍,加上這些宗派天才所帶入中央地域的精英弟子,即便對上風林那頭囚甍也有勝算,本來也不可能對付始龍山巨龍的,不過此龍正逢身受重傷,倒是可以拼一拼。
大約兩柱香後,一行人飛躍數百里,來到距離始龍山不足二十里的一個無名山頭,此時,山頭上被人開闢出一塊平地,鋪上了紅色地毯,數人盤坐在紅毯上,而紅毯之外,還有十數人。
近些看,紅毯上盤坐之人五毒教谷崍、正一道嚴璐等人,陸元鬆和錦業看到盤坐在主位上之人,盡皆驚愕不已。
此人身穿玄色長袍,面孔卻一片模糊,與在登天台上擊殺劍十三的疑似黃泉門傳人的道者一模一樣。
陸元鬆與錦業知道主位上必然就是天機殿少殿蕭寒,可從未想過,蕭寒居然就是那位所謂的黃泉門傳人!
或許,當年黃泉門被滅之後的道統傳承落在了天機殿手中,蕭寒因而學到了黃泉門的傳承道術,在登天台上爲了隱藏天機殿少殿的身份而施展出來,讓人猜不透他的來歷,以爲只是黃泉門傳人,一個滅門弟子的獨行客罷了。
“蕭少殿,地母之精爲你取回來了!”熙懷忽然加速飛身而下,伸手一召,一塊頭顱大小的水晶出現在手中,遞給主位的黑袍之人。
“辛苦了!”雖然看不到蕭寒的面孔,但仍有一絲笑意傳遞而出,他伸出白玉般的手掌,輕輕拂過熙懷的手掌,地母之精頓時到了他手中。
“這是少殿的鎮妖杵!”熙懷掌心一晃,那根拇指粗細尺許長的鎮妖杵也交給了蕭寒。
蕭寒接過鎮妖杵,點點頭,隨後目光一轉,看向了陸元鬆和錦業。
“蕭少殿,屠龍大計需要人手,所以我自作主張將這些人邀請而來,還望少殿莫要怪罪。”任天蹤朝蕭寒拱了拱手,告罪一聲。
“任道友能夠邀請這些道友前來,本殿欣喜不已,怎會怪罪,嗯,這位是陸元鬆道友,這位是錦業道友,兩位也是極大的助力,對付巨龍把握更大了一些。”蕭寒聲音中隱隱透露出幾分欣喜,對付始龍山的巨龍,自然是人越多越好,高手越多把握越大。
“真的要對付巨龍?就憑我們這些人?”這時,陸元鬆眉頭卻一皺,說出此言,明顯是在質疑由蕭寒所主持的屠龍大計,陸元鬆並非要與蕭寒作對,只是始龍山這頭巨龍實在太可怕,從黑龍口中得知,此龍實力遠遠超過風林的囚甍,甚至十頭囚甍都不一定是此龍的對手,而那頭囚甍的厲害陸元鬆可是親身體驗過的。
哪怕巨龍身受重傷,也不是一羣連鬼仙都沒有一個的道者能夠對付的,即便專門準備了鎮妖杵,還有收取了地母之精。
“哦?看來陸道友尚不瞭解爲了此行本殿準備了那些手段,再怎麼高估始龍山巨龍都不過分,但也無需低估我們在場聯合的實力,既然陸道友和錦道友新來,那本殿姑且費些脣舌爲兩位講述一番屠龍大計所準備的手段。”蕭寒並未因爲陸元鬆的質疑而動怒,反而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