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陸小世子.”
橫馬寨中軍大帳內.羅宏和嚴寬溯兩位將軍端坐主位.左下首坐着一員紅袍小將.其下依次坐着皇甫暉、陳啓俊、洪貴等十幾位指揮使.
右下首則坐着陸元鬆.其下依次是許宿、鐵手、黃天霸、管炎和四怪.陸元鬆身後俯臥着黑龍.黑龍懶懶散散地趴着.虎頭面前有一個大鐵盆.盆內盛着大塊野獸的血肉.供黑龍食用.
陸元鬆對面的小將眯眼看着陸元鬆.好奇地問道.
“將軍是大帥的幼子黃飛揚.”陸元鬆對面這員小將.脣紅齒白.目含神光.太陽穴凸起.一看就是武道高手.此人卻是立駭關主帥黃石的第四子.
黃石大帥從軍數十載.駐守立駭關更有十數年.他生有四子.也都安排在立駭關爲將.大兒黃飛龍.統軍三萬駐紮立駭關前五營之地.年近四十；二兒黃飛虎.統軍一萬駐紮在立駭關左面的立駭山上.年三十四五；三兒黃飛鷹.在立駭關後營做副將.年約三十.
只有這第四子黃飛揚.因爲年齡及冠不久.尚在黃石身旁磨礪.積累戰功.
黃氏一門五將.駐守邊界.算得上勞苦功高.陸元鬆有些奇怪.這樣一門的忠烈.黃石爲何十數年都不得提升.雖然貴爲一關主帥.統兵十萬.但與一門功勞相比.卻顯得聖恩淡薄.
“莫非大玄皇帝對黃石大帥產生了忌憚.”陸元鬆心中不禁如此揣測：“或者.黃石大帥屬於某一股大玄皇帝所忌憚的勢力.”
“剛好元鬆回來.飛揚.大帥讓你傳什麼命令.”嚴寬溯一直都是板着臉.寡言少語的模樣.而羅宏相對而言溫和許多.大部分與人交流溝通之事都由他來負責.
黃飛揚點點頭.跪坐在矮桌後.雙手扶膝.凝聲道：“父帥傳令.最近嚴禁外出捕獵.如果莽族大軍來攻.死守.”
“這是什麼命令.嚴禁外出捕獵.一直以來.我軍口糧都有相當一部分是從這羣山中捕食野獸所得.一是爲了減少莽族戰獸.二是就地取材、節約軍費.怎麼突然不允許外出捕獵了.還有.莽族大軍來攻.我們必然死戰不退.這似乎不需要再勞大帥專門派你來囑咐吧.”羅宏疑惑.嚴寬溯眉頭也是一皺.
“羅將軍.具體的一時三刻末將說不清楚.不過.我父帥命令如此.末將只能照說.對了.陸小世子.陸侯爺派人送信來.另有事情囑咐.所以.請隨我去一趟帥府吧.”黃飛揚對羅、嚴兩位將軍擺出一副軍令如山、必須服從的鄭重樣子.轉頭卻對陸元鬆笑道.
“陸鴻派人送信給我.”陸元鬆一愣.隨即點點頭：“好.有勞黃將軍了.”
“羅將軍、嚴將軍.不叨擾了.告辭.”黃飛揚起身朝羅宏、嚴寬溯抱拳一禮.大步走出營帳.
“黑龍、許宿、鐵手.你們隨我去.”陸元鬆也朝羅、嚴兩人抱拳一禮.喝令許宿等人跟隨.但也未忘記朝黃天霸、管炎和四怪吩咐：“你們好生回自己的帳裡待着.等我回來.”
一行人出了大帳.陸元鬆躍上黑龍脊背.而許宿和鐵手去牽了兩匹踏雪追風馬.跟隨騎着火雲馬的黃飛揚.如一陣旋風般奔行出了橫馬寨.經過立駭河上的橋.繞過丘陵.進入了立駭關.
天色已黑.立駭關百姓基本沒有什麼夜市.唯有最南邊的一條街尚有幾家店鋪開着.有百姓走動.其他街道都實行了宵禁.到處都是軍士巡邏.邊關重地.即便黃石體恤百姓.想要發展經濟.但太難.時刻要提防莽族細作混進城.
黃飛揚持着黃石的銀色令牌.領着陸元鬆等人朝帥府行去.一路不知遇到多少巡邏隊伍.在銀色令牌的開路下.還算順利.半個時辰後.到了帥府前.
“將軍.這頭虎”一行人下馬準備入府.守門護衛忽然攔住了陸元鬆.爲難地看着跟着陸元鬆身旁的黑龍.
“無妨.這頭虎已被陸小世子馴服.不會傷人的.出了事本將負責.”有黃飛揚做擔保.黑龍得以跟着陸元鬆踏入黃石的帥府.
經過長廊.進入大廳.廳內沒有座位.但聚集了數十號人.圍着大廳中央的地形沙盤.幾乎堆滿了.燭光在盤龍柱下搖晃.
“父帥.末將覆命.”黃飛揚上前.一衆將領紛紛退讓.露出了處於最裡面的黃石大帥.依然身披鎧甲.似乎除了睡覺時間都不卸甲.隨時準備上陣禦敵.
黃飛揚將銀色帥令交還給黃石.隨後恭敬地退下.到末尾處站着.
“元鬆.你過來.”忽然.黃石眼皮開闔.瞥見廳門口的陸元鬆.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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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陸元鬆按照軍禮.單手撫胸彎腰一禮.昂頭走到黃石身旁.
“你看這沙盤.有情報說莽族大軍三十萬來攻.並三十萬戰獸.有一舉攻下立駭關的意圖.依你之見.如何抵擋.”黃石手指沙盤.不苟言笑.
“莽族六十萬來攻.”陸元鬆吃了一驚.顧不得看黃石和一衆將領的神色.目光看向沙盤.就看到立駭關代表鎮南軍五座萬人大軍的紅旗插到了一起.而前面.就是代表莽族大軍的黑旗.黑壓壓的一片.
“怎麼會這樣.”陸元鬆倒吸一口冷氣.那黑旗遍佈立駭關前的羣山.有黑雲壓城的味道.黑雲壓城城欲摧.面對六倍於己的兇悍莽族大軍.立駭關幾乎沒有可能守得住.
不管什麼計謀.什麼陷阱.十萬打六十萬.太難太難了.或許可以以少勝多.但如果死守.哪怕諸葛亮穿越過來.恐怕也改變不了兵敗的局面.除非以空間換戰略.拉長莽族大軍的戰線.
上次數萬莽族大軍攻打橫馬寨.糧道運輸已經很龐大.六十萬大軍是個什麼概念.吃喝拉撒每日的消耗不知幾何.一旦拉長戰線.戰爭資源運輸就很困難.鎮南軍把握機會.到處破襲糧道.有很大可能拖死莽荒大軍.
如果.鎮南軍其他關城派兵來援.就可大敗莽族大軍.
陸元鬆皺着眉頭.將此計緩緩說了出來.
“不打就撤.不行.”黃石還未置否.一旁忽然有人出聲反對.
陸元鬆擡頭看去.卻見出聲之人居然沒有穿盔甲.陸元鬆未穿情有可原.因爲陸元鬆只是歸屬黃石的參謀.不是鎮南軍的編制.不是軍人.但.在這大廳.在黃石大帥面前.此人居然也沒有穿盔甲.陸元鬆一推測.腦中出現兩個可能.
其一.此人也是個參謀.隱藏在幕後；其二.此人身份獨特.
“這位是.”出聲之人.三十年許.精神內斂.目藏寒光.身高七尺.身穿錦袍.身上帶着精悍、威嚴的氣息.這是一個大高手.陸元鬆心中一震.臉上卻不露聲色地朝左右的一位將領問道.
“本官乃大玄白虎堂天地園神玄衛都統樊天穹.”那人目光陡然射出無窮精光.身上氣勢一下暴漲.好像他體內刮出了十二級狂風.就如一座大山倒塌而來.
“武聖.”陸元鬆瞪大眼睛.受到氣勢一衝.身形不受控制地後退數步.那些將軍身體都東倒西歪.只有黃石大帥不動如山.冷冷地掃了釋放氣勢之人一眼.喝道：“樊天穹.在本帥府裡休得放肆.”
“嗯.”樊天穹目光一轉.落在黃石身上.咧嘴露齒.森然道：“黃石.本官位同侯爵.論軍職與你相同.但你沒有爵位.低我半級.敢這麼跟本官說話.”
“區區一個敗軍之將.在本帥面前何以言勇.”黃石寸步不讓.目光死死盯着樊天穹.大有怒髮衝冠拔劍拼死一搏的意思.
“你”樊天穹暴怒.臉色漲得通紅.但.恨恨咬牙切齒.卻嚥下了怒氣.只是一甩袖.放下狠話道：“若這次你抵擋不住.丟了立駭關.本官來日必定在聖上面前重重參你一本.”
“等到那天再說.”黃石語氣放緩了一些.轉頭對陸元鬆道：“退城一事不必多說.若你暫無守城妙計.你便先退下.見你父親的信使去吧.”
“是.”陸元鬆抱拳.目光瞥了怒容未消的樊天穹一眼.從衆多將領的身形中退到大廳門口.
“飛揚.你陪元鬆去.”忽然.黃石朝黃飛揚吩咐了一句.
“遵命.”黃飛揚單手捶胸.跟着陸元鬆出了大廳.
“信使被安排在西苑.你跟我來.”黃飛揚對陸元鬆笑了笑.伸手相引.
“黃將軍.那樊天穹是怎麼回事.爲何會有六十萬莽族大軍來進攻立駭關.想必不可能是無緣無故吧.”陸元鬆想着大廳內的事.腦中靈光一閃.
白虎堂.天地園.似乎有些熟悉.陸元鬆突然想起當初胡盈盈所在的天狐谷.一支兇悍的小隊伍驅使獸潮滅掉了天狐谷成百上千的狐仙.爲首者絲毫不弱於胡春娘.是武聖境界的強者.叫做江天驥.自稱是白虎堂天地園天煞衛都統.也是陸元鬆的母親夏雲音的好友.
天煞衛.神玄衛.
耳邊響起了黃飛揚的迴應聲：“此事說來話長.一切還要從三天前說起.三天前.忽然有一批人闖入了關前一座大營.這批人有許多武道高手.還有道術高手.但多數受了重傷.本來那座大營的許將軍準備圍殺那批人.然而.爲首者.也就是那樊天穹拿出了聖上的令牌.說他們是大玄的征討大軍神玄衛.此事報與我父帥得知.我父帥立刻派大軍將這些人護送到了立駭關.嚴令保護.拿出各種靈丹妙藥助他們療傷.”
“據說.這神玄衛奉命征討莽荒四大宗派.首先選定最弱的幻獸宗.然而.意料不到的是.居然有天下各宗各派的強者埋伏.神玄衛潰敗.大多戰死.而莽荒四大宗派對剩下的神玄衛下了必殺令.讓莽族人全力攻擊整個鎮南軍.要趁勢破開大玄邊界.入侵到大玄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