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耶穿的十分正式,白色的禮服和金色的領結讓他看起來年輕許多。或者說是他臉上的笑容襯得他愈發精神。他親切地與穆沙交談,又自豪地拍着他的肩,彷彿在將所有重擔通過這使勁兒一拍,全託付給穆沙。
西方部落太需要年輕的獸人來承擔整個部族的未來了!而穆沙所代表的就是新一代年輕獸人的勇往直前和對部族的責任。他走在所有族人的前面,和麗塔一起接受他們的歡呼和擁戴。
“穆沙!”慕裡隔老遠就高聲喊道,“你怎麼現在纔到?”
“因爲遇到些奇怪的事情,在路上耽擱了。”穆沙聳聳肩,與慕裡一同步入大帳,“倒是你們,要來部落也不和我說一聲,我應該早點啓程的。”
“我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來到這裡,原因以後再說。我先問你,你遇到的奇怪事情,是不是這樣的?”慕裡將懷中鴉族伯爵的遺書遞給穆沙,穆沙一看之下臉色就變了。
“果然。”
“什麼?”
慕裡道:“你們離開聖莉爾學院之後,島上出現許多貴族失蹤或者自殺的事件,這樣的留書和遺書中都提到了關於‘神聖之地’的傳聞。我們來到獸族,也發現這樣的事情。難道是巧合嗎?”
穆沙手拿遺書,又仔細看了一遍,道:“不是巧合。許多地方都發生了這種事。我們途徑珞珈山脈,矮人族的納音米城主留書出走,我們幫忙尋找三日,都無結果,連城主往哪個方向走的都找不到行跡。”
“這倒是奇了。”利玟道,“只要離開,無論如何也會留下痕跡,除非他根本就沒有走出去。”
“還有一種可能,有幫手隱藏痕跡。”穆沙看了眼帳篷外面,壓低聲音說道:“我從方弗老師那裡得到消息,據說這事和神器被盜有關。”他攤開掌心,寫了個“神”字,又看了眼帳篷外。“他們的力量可是能通天的。”
“會不會……”摩耶道,“治世之冠也是他們……”
九人相視一眼,心領神會。但沒有人在此時出聲,在沒有任何確切證據的情況下他們不能肯定地下結論,只有猜測和進一步的證實。
這個帳篷裡的九人是摩耶、穆沙、修斯、沙梨、海德列、利玟、慕裡、法蒙和麗爾安,不在的人是和“神”字相關的肖西亞。他似乎不願意和獸族人爲伍,憑肖西亞的身份,穆沙和麗塔回族,作爲客人他也應該站在部落大門外迎接,但他只是站在帳篷門口低頭看着趴在草地上的派澤爾。
黑豹慵懶的身軀一動不動,風吹拂它烏黑的毛皮,撩撥它圓形的耳朵,它甚至連眼皮子也沒有掀一下。但它感覺得到肖西亞的注目,那視線是如此冰冷犀利,極富侵略性,可派澤爾卻彷彿一尊雕塑一樣紋絲不動。
肖西亞的冷笑如同他的視線一般夾雜着不屑,“你身上有魔族的味道。你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派澤爾不會回答他,肖西亞自顧說道:“或者說,你和魔族有什麼交易?”
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但派澤爾凝固的周身已經瀰漫起陣陣白霧,那些白霧漸漸匯聚成纖柔的光束,輕柔地等到派澤爾反應過來時就已被光束牢牢束縛住了。肖西亞的聲音也彷彿有魔力一般幻化成形,鎖鏈似的圍繞在派澤爾腦袋附近,“如果我告訴獸人們你和魔族的關係非同一般,是受了魔族的指使來盜竊神器,目的是覆滅整個獸族。你覺得你能承擔這樣的後果?”
聽了這話,派澤爾果真睜開眼怒視着肖西亞,其中抗議十足,讓肖西亞突然感覺到他的猜測似乎有誤。但他絕不會懷疑自己的觀察力,派澤爾皮毛上殘留着高等魔族的氣息,那種黑暗魔法不具侵蝕,反而有保護作用,僅憑這一點就能斷定派澤爾和魔族關係匪淺。
回望着派澤爾憤怒的眼神,肖西亞已擡起手來,漸漸收緊五指,纏繞在派澤爾周身的光束隨着他的動作逐漸勒緊,肖西亞的眼神也愈發凌厲。“我想你還是說出真相的好。否則……”
派澤爾依舊不懼,但它的爪子已經牢牢扣入土裡,渾身黑毛豎起,在光束外圍升騰起土黃色的濃煙,似乎正與白色光束抗爭。
肖西亞猛地皺眉,低聲道:“你還要否認什麼?獸族的雙系魔法豈非都是通過接受黑魔法變異而來?”他右手突然握緊,派澤爾哀嚎一聲竟在地上打了個滾,再爬起來眼睛已經變得血紅!
“住手!”沙梨的喊聲打破二人的對峙,肖西亞還沒徹底將光束收回,沙梨就已經跑到派澤爾身邊抱住它。“派澤爾,你沒事吧?”
黑豹的眼睛在沙梨出現的一瞬間就恢復到原來的顏色,沙梨什麼也沒發現,但不代表肖西亞沒有看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渾身顫抖的派澤爾,也看着瞪視自己的沙梨。肖西亞沒有解釋,他只是站在那裡淡淡望着沙梨的眼。
可這樣的視線沙梨無法從中看出什麼,她只知道這個人要殺掉派澤爾,殺掉她的朋友。“我討厭你。”沙梨終於肯對肖西亞說出一句話。
肖西亞沒有動作也沒有迴應,他的衣襬依舊隨風飄着,飄出和金色髮絲一樣美麗的弧線,但是他的眼神卻隱隱變了。肖西亞緩緩擡起手伸向沙梨,但剛伸到半空,他手腕上的水晶鏈忽又閃起一道白光。
肖西亞將手放下,隱入寬大袍袖裡,轉而對後到的摩耶說:“神主召喚。恐怕會有魔族入侵。”
摩耶點點頭,表示他可以自便。肖西亞又回過頭去,看着沙梨,身體漸漸消失在白光中。
肖西亞走了,衆人似乎鬆了一口氣,連帶看着他消失的圍觀獸人們都重重嘆出濁息,好像連日來籠罩在頭頂的陰影終於離開了一樣。摩耶大力拍着穆沙的肩,笑聲也爽朗了幾分:“走!去見獅王去!麗塔,你們可要加把勁兒,爭取在祭典前生兩個小崽子!”
“摩耶叔叔!”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