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別樣的繪畫課(二)

夏日的陽光從古堡外射進教室裡,映着每張認真的臉龐。方弗滿意地看着這幾個學生,尤其對沙梨臉上慎重**的表情十分讚賞。她那種彷彿下了一個極大決心的表情,讓方弗以爲她已經決定做一個卷軸製造師。

這樣一來,方弗又將擁有一個傳承衣鉢的徒弟了。這實在是令人高興的事。

於是方弗揚起笑臉,朝幾位徒弟說道:“跟我來吧,你們要學習並擁有這種品格,可不是隻聽我說說就足夠的。”

說罷,他從大袍袖裡拿出一份卷軸,雙手握住卷軸兩端,口中低聲念着什麼。沙梨好奇地望着他,只一會兒他就念完了。但就在這一瞬間,教室門突然被人打開,沙梨同時感到一股吸力,渾身像抽筋一般,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已全然不是教室裡那樣的桌椅大窗,而是縮矮了一半的古樸傢俱。

這些傢俱的古樸程度比沙梨在威爾蒙遜家裡看到的父親的大書桌還要年代久遠,它們被擦拭的一塵不染,盛放在它們之上的器物也光滑潔淨。只是靠在牆邊的一座棗紅色大書櫃顯得十分突兀,因爲那裡的地上堆滿了牛皮紙稿,多的都要涌到門口去了。

“穆沙!你怎麼……”方弗突然大叫了一聲。

沙梨連忙轉身,看見他們之中竟然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穆沙”。但其他幾個同伴卻一點也不奇怪看見這樣一個人,因爲他們實在見得太多了,常來常往,就像每日一同上課的朋友一樣。

穆沙此時正沮喪地垂着頭,坐到沙發上去,屁股後的老虎尾巴聳搭着,彷彿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我又被拒絕了。”他說。“這已經是第十七次了。方弗老師,我是不是應該放棄?”

聽他這樣說,同伴們皆同情地搖搖頭。沙梨眨眨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們。

方弗卻拍着他的肩道:“別這麼沒用,年輕人。前面十七次你都堅持下來了,還怕不能堅持到第十八次嗎?”

“可是,她一點感動的意思也沒有,和最開始對我的態度毫無區別。”

方弗爲他倒了杯熱騰騰的紅茶,用銀質茶杯盛着,塞進他手裡,又坐到他旁邊安慰道:“神族總是很高傲的,你如果沒有一百分的耐心,就別妄想能獲得她的好感。更何況,你還要追求她?”

穆沙點點頭,他一口喝乾紅茶,似乎又重拾信心,擡起頭朝方弗道:“謝謝老師,我一定可以追到琦拉爾,到時候請大家去參加我們的婚禮。”

褐紅色頭髮的女孩兒立馬笑着說:“好呀好呀!我們可都等着看穆沙老師和琦拉爾老師的婚禮到底有多隆重!我們每人都要一塊大蛋糕!”

穆沙竟也鄭重點頭,“我一定會把儀式舉辦的盛況空前,給琦拉爾一個終生難忘的婚禮。”

聽見他這樣直白又憨厚的承諾,方弗慈祥地笑了,同伴們也都十分開心。沙梨雖然還沒徹底弄清楚這一出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也被穆沙的憨厚模樣逗笑了。

笑罷,方弗才咳嗽兩聲,指揮學生們去收拾書櫃前的牛皮紙。那裡面有筆記,也有寫廢的草稿,還有製作失敗的卷軸。“你們自己分工,把它們都整理到書櫃上,千萬記住不要弄混了,對待任何一份看似熟悉的圖紙,都要仔細分辨。時間只有一個下午,加油吧,孩子們!”

他說完就拉着穆沙出了門,沙梨遠遠地聽見方弗對穆沙說:要將追求神族的秘密武器告訴他。

“這下子,穆沙老師應該能成功了吧?”褐紅色頭髮的女孩兒蹲在書櫃前問道。

她的笑容調皮又促狹,麗爾安卻一指頭敲在她腦門上,說:“看你這戲弄人的表情,難道不是在說穆沙老師這次一定又會失敗?”

女孩兒雙手捂着額頭,委屈道:“我是說真的,是真的希望穆沙老師能達成所願,追求到琦拉爾老師。方弗老師都說要把他當年追求維雅思老師的絕招傳授給穆沙老師呢!他怎麼會失敗!”

聽了這話,麗爾安卻無奈地嘆了口氣,拍掉牛皮紙上的碎屑,一邊道:“神族的高傲,你們想象不到。他們不會選擇其他種族的人結爲伴侶的。”

另一個少年突然說:“可是維雅思老師就是神族,她也選擇了方弗老師啊。”

又有一個少年說:“但是自古以來,也就這麼一個神族選擇了不同種族的伴侶。”

沙梨最先見到的那個亞麻色頭髮的少年此時也加入討論,“我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神族對選擇伴侶這樣嚴格,但是你們不覺得琦拉爾老師和穆沙老師真的很配嗎?”

琦拉爾,就是教魔法基礎課程的老師,一個神族水系魔法師。沙梨見識過她的強大和冰冷,而穆沙看起來老實憨厚,他們兩個怎麼會“很配”呢?沙梨不明白。而他看見小夥伴們都在點頭贊同,就更加疑惑了。

他還在苦苦思索中,同伴們就已經開始利落地收拾起來。麗爾安輕輕拍了拍沙梨的背,將手中一疊筆記遞給她,讓她將它們放到書櫃裡。麗爾安暖暖笑着道:“快乾活吧,如果今天我們能讓老師滿意,他說不定會給我們每個人一點好處。”

沙梨連忙點頭,彎腰去幹活。

古樸的房間裡透入的陽光也帶着古老的顏色,似乎比照射在外面的光線要厚上幾分,也沉上幾分。時間很快過去,沙梨直起痠痛的腰,躺在沙發上揉着肩膀。而方弗也終於回來了。

“哈哈。”他大笑着,一點一點查看書櫃裡的筆記和卷軸,“很好很好,你們一份也沒有分錯。”方弗順手取出一疊稿紙,分給癱在各處的每一個人,“這些是你們的報酬,不用再還給我了。哈哈,都去吃飯吧,辛苦了,孩子們!”

“哦!”同伴們歡呼起來,紛紛喊道:“謝謝方弗老師!”“老師您太棒了!”

沙梨也得到一份方弗的筆記手稿,老黃色的牛皮紙上畫着複雜的魔法陣,各種元素圖案相互分開,呆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沙梨能猜出來,但有些則完全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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