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鳥族小偷一個側翻就躲過了熱浪,再一個回翻又躲過了修斯的空間風,甚至接連三個起落避開慕裡的空間裂縫。他就像一個障礙賽飛行員,把所有攻擊輕鬆躲過,身手之矯健、身形之優雅叫修斯也不得不歎服。
可法蒙對於他的特別毫無所覺,他眼裡心裡只有那顆視若生命的鳳凰蛋,竟不惜跳上派澤爾的背,催促它趕緊去追。可惜一隻叢林黑豹實在很難掌握飛行的訣竅,一人一豹在天空中打了好幾個滾兒,無奈只得落地追捕。
小偷捧着鳳凰蛋滑過一座座石屋,飛過無數高聳的石柱,法蒙和派澤爾就在地面上追,撞倒許多路人和貨攤,但沒有一個人做出責罵他們的反應。小偷越飛越高,越飛越快,兩人終是眼睜睜看着他帶着鳳凰蛋飛入王庭範圍——他們無權踏入的地方。
法蒙氣喘吁吁,從派澤爾背上一躍而下,一邊衝向大門口一邊大聲喊道:“快讓我進去!有小偷偷了我的東西,往裡面逃跑了!你們不能阻止我去追捕那傢伙!”
守門的衛兵互看一眼,機械地扭過頭,“唰”的一聲抽出大劍,直指法蒙的鼻子。其中一人生硬道:“鷹王有令,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法蒙一聽就火了,跳腳道:“開什麼玩笑!難道你剛纔沒看見有一隻大鳥飛進王庭裡去了?那也叫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他一個小偷可以進去,我一個安分守己的公民卻不能進去抓賊?”
“法蒙!”海德列已按住法蒙的肩膀,安撫道:“稍安勿躁。”他回頭看夥伴們都已聚集在王庭前,纔對守門的衛兵行了個禮,說:“我是威爾蒙遜領地的領主海德列,曾屢次邀請鷹王陛下去打獵,但是這位老朋友卻因身體不適無法出行,那麼能否允許我進去探望?”
兩個衛兵自然認識海德列,這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類來過好幾次,他們對他的印象很不錯,但腦子裡卻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們不能放任何人進入王庭,下達這個命令的人似乎正是他們所崇敬的鷹王本人,所以無論這個人是不是鷹王的好朋友,他們都不能放他進去。
他們想用歉意的語氣婉拒海德列,但仍舊只能僵硬地重複着一句話:“鷹王有令,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站在門口的夥伴們面面相覷,沙梨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木偶,說的話、做的動作極不自然,連表情都這麼呆滯。似乎比她的畫裡的人都還假。
衛兵們的大劍不會收回,全身上下也做好了時刻出擊的準備,除非眼前這一羣“惡徒”打消進入王庭的念頭,走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去,他們纔會恢復到最初的站崗姿態——渾渾噩噩地望着遠方天空。
法蒙哪裡管得了那麼許多,他只知道自己的寶貝鳳凰蛋被無恥地強盜偷走,而眼前這兩個衛兵竟也無恥地阻止他去追回自己的寶物。他懶得再爭辯一句話,擡起手就放出一道綿延火海,熊熊火焰從王庭門口一直蔓延到噴泉邊上。
慕裡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被城牆兩側瞬間涌出的魔法攻擊魔法絆住手腳。
火焰的溫度比天空中懸掛的太陽還要灼熱,風刃比精鋼製成的刀鋒還要鋒利,冰箭比夏日陣雨還要密集,從四面八方飛來的魔法攻擊相互配合,前赴後繼,讓幾人應接不暇。
麗爾安處在最中央,她也將整個形勢看的最清楚。慕裡和修斯分列東西,用空間裂縫吞噬猛烈磅礴的風刃和水龍,海德列與利玟分守南北,阻擋洶涌肆掠的土流沙和火海。派澤爾則寸步不離地守護着麗爾安,法**自對付一個守門的衛兵。
但這極爲平常的防禦當中,卻有一處讓麗爾安目瞪口呆——她看見沙梨竟然施放出一道水瀑布,將另一個衛兵衝進了噴泉裡!
麗爾安立時擡頭去看萬里無雲的湛藍天空,四處去望巨石林裡的街道石屋,確定這裡是獸人族的東方部落,而不是什麼未知幻境。
但她仍舊疑惑,甚至不可置信,沙梨何以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個水系魔法師?並且水平還不賴的樣子?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同樣疑惑的還有看見這一幕的法蒙,他突然驚愣住的樣子蠢傻蠢傻的,連自己的頭髮被火焰燒焦了都沒反應過來。
他瞪着沙梨,道:“天啊,我不是在做夢吧?沙梨,你能不能再放個瀑布出來讓我看看?”
沙梨點點頭,口中開始念起咒語:“水精靈之母請恩賜,讓這大地遍佈您的光輝,水瀑之禮!”
果然,沙梨咒語剛落,一道水瀑布從天而降,把法蒙淋了個透溼,於是他渾身上下的火苗全被撲滅了。
“這……不是做夢……”法蒙驚訝地話都說不完整,然而現在卻也不容他多說一句完整的話。
因爲一陣黑霧已漸漸將他們包裹,魔法攻擊也不知在何時停止了。他們沒有傷亡,卻被黑暗籠罩,看不清彼此。
這種黑暗沒有破綻,找不到任何一星光明——也有可能是因爲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像肖西亞那樣可以創造出光明——滿目的黑暗,似乎順着呼吸和與皮膚的接觸,融到血液和靈魂中去。
沉默間,只聽慕裡一聲暴躁的怒吼:“切西里!你竟然在這兒!”
“哈哈哈……”
黑暗隨着詭異卻異常清脆的笑聲漸漸散去,切西里魔王的身影顯現在衆人眼前。他們面對着這樣一個不可一世的大魔王,周圍的所有建築、生物,全部消失,只餘空洞洞的黑暗。
慕裡的怒吼沒有因切西里的笑臉而停止,反而更加歇斯底里:“你這個混蛋!居然對我們使用黑魔法!這是違反公約的!”
切西里眨眨眼,依舊笑聲清脆:“我沒有哦。你可以問問你的夥伴們,他們有感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我只是單純地放出一點黑色霧氣而已。你知道的,這是我表達自己存在的方式,就像某些神族去一個地方,出現在公衆眼前,總要爲自己召喚來一片金色光芒,是一個道理。”他滔滔不絕地講着:“我曾經想召喚黑色的蝴蝶爲我開道,但是那樣太費時間,而且已經有魔王這樣做過了。我可不想和別人一樣。慕裡,你或許也可以找個東西來鋪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