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齡愣住了,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秦不悔和陸小鳳就站在門口,面帶微笑的看着他。
金九齡的臉上,已寫滿了不敢相信這四個字。
這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公孫蘭看着秦不悔,叫道:“還不快過來給我解穴。”
“辛苦了。”
秦不悔來到牀邊,扶起了公孫蘭,正要幫她解開穴道,卻忽然鼻子一皺,隨即便忍不住的想要笑出來。
“混蛋,不許笑。”公孫蘭惱羞成怒,她的臉突然變得很紅,紅得就像天邊的夕陽一樣。
她之前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再加上剛纔那條蛇帶來的驚嚇,有些本就已經忍耐到極限的事情,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現在,她的衣服是溼的,牀也是溼的。
此刻,她只想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
秦不悔輕咳了兩聲,強忍着笑意,先是幫公孫蘭解開了穴道,然後便開始爲她運功化解體內的迷藥。
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一臉尷尬和羞惱的仙女,似乎變得接地氣了許多。
另一邊。
陸小鳳看着金九齡,笑問道:“你好像很驚訝?”
金九齡已徹底傻眼了,他不由自主道:“你本該已在八百里之外的。”
陸小鳳道:“好像是的!”
金九齡看着手裡的竹筒,道:“我剛纔還接到從南海來的飛鴿信書!”
陸小鳳道:“我知道。”
金九齡道:“你知道?”
陸小鳳道:“那鴿子的確是你訓練出來的,竹筒上的火印和信紙也都不假,只可惜放鴿子的卻不是你的人。”
“什麼意思?”金九齡不懂。
陸小鳳道:“前天晚上,我讓你的手下給你傳信的時候,看了幾眼他的筆跡。
然後,等他去放鴿子的時候,我就趁機拿了他一個竹筒和一張信紙。
最後,我又在離開的時候,摸了他一隻鴿子。”
金九齡的臉色已發青。
陸小風道:“那天晚上,我就將鴿子交給了一個住在南海的朋友,請他在今天午後放出來。”
他又微笑着解釋道:“因爲我算準了你一見到我,就會想法子把我支開。
這樣你纔好有機會,將公孫大娘殺了滅口。”
金九齡忍不住道:“你已算準了,我會叫人在那邊等着報告你的行蹤?”
陸小鳳道:“南海是我的必經之路,像你這麼謹慎的人,若非我已走遠,你又怎會放心下手。”
金九齡道:“可是這地方···”
陸小鳳打斷了他的話,道:“這地方的確很秘密,本來我們的確很難找得到。”
金九齡道:“是誰帶你來的?”
陸小道:“是那隻鴿子。”
金九齡又怔住了。
陸小風笑道:“竹筒迎風,就會發出哨聲。從今天午後,我們倆就一直在城樓上等着。
我知道那隻鴿子一定能找得到你,萬幸我們倆的輕功還算不錯,總算是沒跟丟了。”
金九齡的臉色,已由青變綠。
他看看公孫大娘,又看看陸小鳳,問道:“難道你們也是早已串通好的?”
陸小鳳微笑道:“你想不到?”
金九齡道:“難道你早已在懷疑我?”
陸小鳳道:“你自負聰明一世,這個局的每一步,你都算計的十分周密。
最開始,就連我都被你給誤導了。只可惜,你雖然瞞過了我,卻沒能瞞得過他。”
金九齡順着陸小鳳的目光,看向了秦不悔,臉上滿是疑惑之色。
陸小鳳道:“你把那個繡着黑牡丹的紅緞子給我,就是想讓我認爲,繡花大盜是個女人。
但你想不到的是,當我把這個紅緞子給老秦看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出了,那朵黑牡丹的線,其實是兩層。”
金九齡道:“可這並不足以成爲你懷疑我的理由。“
陸小鳳道:“真正讓我懷疑你的,是蛇王給我的那張王府地形圖,那張圖來的太容易了,也實在太詳細了。
蛇王的本事雖然不小,卻也絕不可能神通廣大到,對王府瞭若指掌的程度,除非他已和王府的人有所勾結。
而恰巧就在我夜探王府的那一晚,葉孤城告訴我,你已成了王府的新任大總管。”
金九齡問道:“還有呢?”他這時已平靜了下來。
陸小鳳道:“還有就是,你不該讓蛇王擄走薛冰的。”
金九齡又問道:“爲什麼?”
陸小鳳道:“因爲我已知道,薛冰就是紅鞋子的八妹,繡花大盜若真是公孫大娘假扮的,她又怎會對自己的八妹下手。”
“你是怎麼知道的?”公孫蘭忽然問道。
陸小鳳道:“老秦告訴我的。”
公孫蘭詫異的看了看身旁的秦不悔,問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佛曰,不可說!”秦不悔笑了笑,收回了輸送內力的右手。
“哼!故弄玄虛。”公孫蘭白了秦不悔一眼,站起身來,卻忽地神色一怔,臉也再次紅了起來。
她發現自己不但功力恢復了,就連衣服居然也幹了。
金九齡突然冷笑道:“這些理由雖然不錯,只可惜你連一點證據都沒有。”
陸小鳳點了點頭,道:“所以我一定要你自己承認,然後我就想到了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
公孫蘭苦笑道:““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但卻苦了我,像這樣的罪,我一輩子也沒有受過。”
陸小鳳笑道:“我相信老秦一定會願意補償你的,畢竟他纔是贏了賭約的人。”
秦不悔手中摺扇輕搖,微笑道:“你若心有不滿,隨緣山莊的大門,隨時爲你敞開。”
金九齡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着陸小鳳道:“我的確一直都低估了你。”
說完,他又看向了秦不悔,道:“我更低估了你。”
公孫蘭嘲諷道:”你確實很聰明,但卻是自作聰明。”
金九齡忽然板起了臉,冷冷道:“陸小鳳,我一直將你當做好朋友,想不到你竟會和繡花大盜勾結,來陷害我。”
陸小風吃驚的看着金九齡,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一樣。
金九齡繼續道:“只可惜,隨便你們怎麼陷害我,都是沒有用的。
我從十三歲入公門,到如今已近三十年,從來也沒有做過一件枉法的事,無論你們怎麼說,都絕不會有人相信的!”
陸小鳳道:“可是你自己剛纔明明已承認了!”
金九齡冷笑道:“我承認什麼了?”
陸小鳳好像也已說不出話來,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一點證據。
秦不悔突然嘆息道:“你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嗯?”金九齡眉頭一皺。
陸小鳳大笑,道:“現在你們已經可以出來了。”
笑聲中,只聽屋瓦上響聲不絕,三個黑衣婦人,帶着三個瞎了眼的男人掠下屋脊,走了進來。
這三個乍看之下,一模一樣的婦人,正是秦不悔和公孫蘭比輕功時,從小樓裡分別躥出去的那三個人。
她們帶來的這三個瞎了眼的男人,一個紫紅面膛、臉上帶着三條刀疤,一個顴骨高聳、神情肅然,另一個卻是個錦衣華服、滿面病容的老人。
看見這三個人,金九齡的全身都已冰冷僵硬,他當然認得這三個人。
這三個人,正是被他刺瞎眼睛的常漫天,江重威和華玉軒的主人華一帆。
江重威臉色鐵青,恨恨道:“我與你相交數十年,想不到你竟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常漫天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若是真的明白這道理,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華一帆氣得全身發抖,想說話,卻說不出。
金九齡看着他們,身子一步步地往後退,找到張椅子坐了下去,似已再也站不起來。
他嘆息道:“棋差一着,滿盤皆輸,想不到我金九齡竟有今日!”
江重威也不禁嘆息了一聲,道:其實我早已算到你會有這麼樣的一天,你太喜歡花錢,也太喜歡享受了!”
“別人都認爲你在女人身上不必花錢,但只有我知道,像我們這種女人,眼睛裡一向是隻認得錢,不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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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是潘安再世,宋玉復生,也一樣要有錢,才能進得了門。”其中一個黑衣婦人突然開口,聽聲音正是歐陽情。
陸小鳳忍不住笑了,他知道她說的是老實話。
歐陽情瞪了他一眼,忽又嫣然道:“但是你卻可以例外,這世上也只有你一個人可以例外。”
陸小鳳道:“哦?”
歐陽情沉下了臉,冷冷道:“因爲你根本不是人,你只不過是個長着四條眉毛的混蛋而已!”
陸小鳳嘆了口氣,像歐陽情這種女人,的確是不能得罪的。
你只要得罪她一次,她就一輩子都記得你。
公孫大娘忽然道:“現在我只有最後一件事要問你了。”
金九齡道:“問我?”
公孫大娘點點頭,道:“你最好趕快告訴我,薛冰在哪裡。”
金九齡搖了搖頭,十分乾脆道:“我不知道。”
公孫大娘怒道:“你難道還想用她來要挾我們?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手段?”
金九齡道:“你就是活剮了我,我也不知道,薛冰早已被人帶走了。”
他臉上突然露出了陰鷙的笑容,道:“至於那個人是好意還是惡意,我就不得而知了。”
“什麼!!?”
陸小鳳和公孫蘭同時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