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結束之後，下午的筆試科目便是算數學。
對於大部分考生來說，這門科目的考試期間，應該就是本次考覈中壓力最小的一段時間了。所以比起上午符文學時的嚴肅氣氛，下午的考場中，無論是考生還是監考人都肉眼可見地放鬆了許多。
幾乎是毫無波折地，翠雀完成了下午的試題。而這一次，因爲題目本身真的很容易，所以她也沒有再留空白，僅僅是故意算錯了幾道計算題，便將卷子交了出去。
考試散場後，翠雀如約帶幾名後輩去了一趟甜點餐廳。
所選的地點就是此前她和墨荷去過的那一家，雖然那一次用餐可以說是事故不斷，但是餐品的質量和服務態度還是給翠雀留下了一個好印象。所以當她決定帶後輩們出去吃點心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家叫做“蜜刻”的店。
幾名魔法少女圍坐在餐廳的一處圓桌旁，一邊慢慢地品嚐甜點，享受着考試後的輕鬆一刻，一邊各自交流着筆試第一天的感受。
——“就，你們能懂嗎？我當時那種大腦一片混亂的感覺？”
林小璐一手抓着勺子，在半空中揮舞着：“就是我的腦子告訴我這個題目的內容我背過，我也的確能背出東西來，但我的潛意識又告訴我背串了，地方不對。”
“但奇怪的地方來了！就是我昨天晚上覆習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說實話，雖然這些東西我都是死記硬背的，但我的記憶力還挺好的，背下來的東西怎麼會串呢？”
林小璐一臉難以置信：“而且最關鍵的是，我現在出了考場，回憶那些題目的時候，又感覺自己記起來了！”
“出考場以後反而記起來了？”
一旁的翠雀耐心聽着林小璐的覆盤，當林小璐說到這裡的時候，她下意識跟着重複了一遍：“包括現在嗎？”
“當然啊，我現在感覺腦袋裡清醒的很。”
林小璐點點頭：“翠雀你隨便問我幾個問題唄。”
“好。”
翠雀也不多話，直接就挑了幾個試卷上的考題問了起來，之後又從書裡找了幾個本次考試沒考的知識點。而在這一連串的問答之中，林小璐雖然背得磕磕絆絆，還有不少細節錯誤，但意外的都答了個八九不離十。
可以說，她的這種狀態只能叫“學得不精”，但絕對不至於把書上的內容背串掉。
小隊一行人從離開考場開始就一直在一起，所以也可以排除林小璐爲了給自己找回臉面臨時抱佛腳的可能性，如此一來，林小璐現在所展現的水平，應該就是她的真實水平。
不僅翠雀對此感到意外，就連白靜萱和夏涼都是一臉訝然，林小璐所說的答案基本上和她們心裡想到的一樣。換言之，林小璐對《符文學》考試內容的掌握絕對沒有中午在聊天羣裡說得那麼不堪。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就很有可能是術式的效果了。”
思忖片刻後，翠雀給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道具的話會被安檢攔在考場外面，想要達成這種效果，應該只有用術式才行。”
“還有這樣的術式嗎？”一旁的夏涼好奇道。
“嗯，對思維干擾的術式，雖然程度都比較弱，僅僅是讓人的記憶變得模糊一點，決策變得緩慢一點，並不能在戰鬥中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翠雀面色嚴肅：“但如果是在考場裡的話，這種術式魔力消耗很少，很容易就能瞞過監考人，而僅僅只是作用在小範圍內的話，也不會因爲騷亂而暴露。”
“哈？也就是說，我考試的時候狀態那麼差居然是有人在陰我？”
林小璐聞言頓時豎起眉頭：“我說怎麼感覺這麼奇怪，原來是有人想壓我分數？”
一旁的白靜萱有些懵懂地聽着幾人的討論，半晌，有些奇怪地提問道：“如果真的是術式的話，那麼那個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爲了減少競爭者，或者是想要壓低及格線，再不然就是單純心理陰暗吧。”
夏涼吸了一口奶昔，慢悠悠地分析道：“確切來說，如果能夠讓別人的分數變低，就可以變相降低及格線，增加自己的通過概率……之類的？”
“不無可能。”翠雀點點頭：“考場內的監考人一般會把注意力放在是否有考生作弊上，再加上現場的魔法少女很多，魔力波動混雜。所以這種隱蔽性很好，目的也並非作弊的術式很容易就被忽視。”
“但是如果只是針對幾個人的話，也很難起到降低分數線的作用吧？”
夏涼則進一步思考道：“畢竟這一屆的考生有那麼多，拉低幾個考生的分數完全就是杯水車薪，根本不可能讓及格線有什麼改變。除非……”
“除非有很多人都在這麼幹。”
翠雀眯着眼睛：“但這種術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相當冷門，就連記載它們的書籍都沒有多少存世，真的能有很多人都學習並掌握這種術式嗎？”
“是啊，所以我才說，也有可能是單純的心理陰暗。”
夏涼笑道：“也不是沒有這種人呀，做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有什麼好處，只要能陷害別人就會去做。”
“然後我就剛好成爲那個受害者和倒黴蛋了？”
林小璐眨了眨眼，伸手指向自己：“還能有這麼巧的事？”
“目前看起來可能性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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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涼點點頭：“畢竟你也證明了，自己確實有在背書，而魔法少女的身體應該不至於因爲‘緊張’一類的情緒而出現這麼大的狀態波動。那也只能思考是不是外部原因了。”
“可惡啊！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明天絕對要找她打一架！”
林小璐先是咬牙切齒，而略微發泄了一通怒火後，又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轉頭朝向翠雀，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翠……啊，龍膽……”
“……怎麼了？”見到她這幅表情，翠雀不禁眉頭一跳，但還是反問道。
“所以說我真的有背書，也的確背下來了，我是真的沒想讓你擔心或者失望的。”
林小璐拉着椅子往翠雀身邊挪了挪：“我真的好難過，好冤枉呀……”
看着她這般作爲，翠雀不禁半拉眼瞼，慢慢嘆了口氣。
伸手放到林小璐的後背上，她象徵性地摸了摸，又拍了兩下：“我本來就沒怪你什麼，我相信你的努力。”
不得不說，林小璐最近一段時間確實是越來越喜歡撒嬌了。
如果說她和翠雀剛認識的時候，多少還能看出來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女，那麼現在的表現根本就是和白靜萱一樣的小學生。
而遺憾的是，對於自己女兒的撒嬌攻勢，翠雀的確是有些拒絕不來，所以漸漸地，林小璐也就越來越主動了，以至於如今甚至敢在公共場合這麼幹了。
不過，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有人在考場偷偷使用術式”這件事，還是引起了翠雀的警惕。
即便是夏涼最後自我修正了觀點，覺得也有可能只是部分考生“心理陰暗”，但站在翠雀的角度來看，卻不能放過這種有風險的事。
如果這種情況真的不是個例，的確有很多考生在現場使用這種干擾別人狀態的術式，那麼今天的兩門簡單科目權且罷了，明天那兩門比較難的科目，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就算是以防萬一，她也不能坐視這種會大範圍影響考生成績的事情發生。
晚點的時候把這種可疑的情況遞交到魔事院去，明天加大審查力度吧。
一邊摸着女兒的腦袋以示安慰，翠雀一邊在心中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