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考覈進度步入後期,277小隊穩步向前推進,翠雀越發覺得自己無所事事。
在清理了第一個節點,率先奪得一份獎勵之後,她們又以很高的效率找到了第二處節點。雖然這一處節點已經有別的小隊率先進入,並且最開始並不怎麼樂意和277小隊合作。但當土丁桂展現出她那令人驚歎的實力,又幾乎以一己之力處理掉了節點中的殘獸後,她們重新思考了一下自己應有的態度。最終,看在土丁桂的面子上,她們還是主動讓出了一半的獎勵。
攻略第二處節點後,三人又找到並解決了兩處謎題,加上此前就已經完成,已經積累了五處謎題的獎勵。至此,憑藉五處謎題,兩個節點的積分,277小隊徹底坐穩了“迷宮內獎勵積分第一”的寶座。
這個過程中,翠雀又是什麼都沒有做,又或者說,至少她機會去做任何能稱爲“貢獻”的事。
她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旁觀者,自始至終都在旁邊看着土丁桂大顯身手。真要說做了什麼,大概就是土丁桂戰鬥結束後,她會看氣氛說兩句“真厲害”一類的話。
是的,她發現了,土丁桂似乎是挺喜歡被誇獎的人。
雖然她不會主動去提,甚至不會表露出任何跡象。但實際上,當她結束戰鬥回來之後,就會有一種“是不是該說我很厲害”這樣的微妙氛圍。
不知道爲什麼能夠感知到這種氛圍的翠雀選擇了從善如流,本着說兩句好話又不會掉塊肉的原則,誇上那麼兩句,以滿足對方的虛榮心。而哪怕她說的只是最沒營養的口水話,只要誇上兩句,對方的情緒就會莫名高漲不少。
至於土丁桂高興起來以後的表現是什麼……
“那個,土丁桂前輩。”
如同春遊一般在迷宮中向前邁步的翠雀有些無奈地側過腦袋:“你的手。”
她發現,不知道爲什麼,土丁桂又開始摸自己的腦袋了。
“啊,抱歉。”
收回了放在翠雀頭頂的手,土丁桂略顯歉意:“我一不小心又順手放上去了。”
“我理解,習慣性的動作的確很難改。”
翠雀點點頭:“我也並不是在指責什麼,只是說一下。”
“嗯,我接下來多注意。”土丁桂點點頭,不過微抿的嘴角還是顯出了幾分失落。
注意到了這一點的翠雀發出了微不可查的嘆氣聲,因爲她完全不知道對方對自己這莫名其妙的親切感究竟從何而來。難不成就因爲自己多誇了她兩句?這孩子是這麼好哄的類型嗎?
她自認也不是那麼鐵石心腸,連小孩子的好意都要拒絕。若是在稍微私密一些的場合,那麼爲了哄人,她或許可以讓渡兩分。但是,現在這個場合,她卻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無他,因爲在現場直播。 哪怕翠雀本人看不到觀禮臺的情況,憑她對考覈制度的瞭解來判斷,此時的277小隊應該都是直播投影的焦點。隨便什麼時候,什麼場合,小隊裡的狀況都是可能會被投影到觀禮現場的。
“龍膽”這個假身份騙一騙外人倒也罷了,魔事院綠派,還有祖母綠等人可是很清楚她的身份的。要是這些人瞧見自己被小孩子當小孩子哄的場景,指不定還要拿這事笑話自己。
更何況,除了祖母綠等人之外,此時在現場進行觀禮的必然也有女王。
277小隊是否已經被她所見到,又是否被其注意?翠雀對此尚且一無所知,卻也不妨礙她心中有些忐忑。
她本以爲自己用這個假身份混入考覈現場,只要表現得足夠平凡,那麼就沒有成爲觀禮焦點的可能性。但卻沒想到,在抽隊友這件事上運氣這麼“好”,抽到了一個獨自一人就能帶着整個小隊衝上積分第一的“大腿”。
光是想到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可能被女王看見,她就覺得頭皮發麻,對方是否已經看到自己?能認出自己這個“流放者”?如果認出來,那接下來該怎麼辦?自己該離開嗎?可後輩們又該怎麼辦?
心中的隱憂使得翠雀神經緊繃,而現實中的空閒也給了她胡思亂想的空間。她努力摁下心中雜亂的想法,不在兩名隊友面前顯出異樣,把話題拋回了土丁桂身上:
“說起來,土丁桂前輩說自己經常和妹妹一起玩,那麼平時會玩些什麼呢?”
進行過了所謂的“破冰”後,277小隊中的氣氛已經融洽了不少。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隊伍處於一種“兩個人都很喜歡拉着翠雀講話”的微妙狀態。
土丁桂開始主動分享一些自己平日裡的日常,比如學習,比如訓練,比如魔法少女的工作,還有她的家庭。
只不過,似乎只有聊到家庭的話題時,狗尾草纔有接話的勇氣,會在這種時候和土丁桂交流一番,別的話題她都是一語不發。於是就變成了土丁桂和翠雀聊東聊西,翠雀時不時應和兩聲的奇怪狀態。
當然,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卻沒有主動去提起的點,便是土丁桂的老師,藍星。
關於藍星,關於這名“物質界最強魔法少女”,土丁桂沒有主動提起過。翠雀能從其話語中找到許多銜接不自然之處,顯然,土丁桂主動將藍星的存在隱去了。
翠雀並沒有那麼好奇藍星的事,因爲她很清楚安雅的事。在所謂的“最強”這種光環之下,安雅也不過是一名過着平凡生活的普通人。所以沒必要爲了一份虛名而幻想太多,藍星大概率也只是一個過着自己的生活的魔法少女罷了。
或許有朝一日,她會見到藍星,可以去看看這名繼承了安雅身份的魔法少女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但她不至於因此心生幻想。
與此同時,同樣沒什麼事情要做的狗尾草則是興致勃勃地拉着她聊一些動畫之類的話題。這個話題土丁桂也插不上話,只能在旁邊聽着她們說。並不看的動畫的翠雀很想說自己也不擅長這種話題,奈何先前立下的人設難以撤回,只能搜腸刮肚,回憶着林小璐看電視時自己瞥到過的那點內容,想方設法地將之應付過去。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只能陪一個人聊天的機器人,當土丁桂聊天的時候,狗尾草便只能在旁邊等着。好不容易狗尾草有機會插上話了,土丁桂就只能在旁邊等着。她被兩個人夾在中間,很想說些“你們能不能多互相聊聊”之類的話,但總是會被其中一方高漲的情緒給堵回去。
說到底,自己不是來考試的嗎?爲什麼不光什麼事都不做就躺着第一名了,現在還在這裡扮演被兩個小孩子搶來搶去的陪聊機器人?
翠雀有些想不明白。
真的是自己籤運太好,還是這考覈的壓力就是這麼低?別的小隊現在也這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