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你們註定只有十年可活了？”
樓五塵臉色陰沉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們，他沒有想到自己不過離開幾天，居然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
“老師……”
“——第一。”樓五塵豎起手指，視線直直地看向囁嚅的張照青，“那些傢伙都是惡貫滿盈手上不知道多少人命的惡棍，鬥法經驗和陰狠毒辣遠遠超過你們的想象，你以爲學會了法術就能打得過他們？”
“——第二。我之前沒有說虛耗本源的事情，是不想大家產生額外的擔心，等解決了之後自然會告訴大家——你偶然得知也就罷了，又爲什麼要把其他人牽連進來？”
“解、解決……可是老師！”張照青被樓五塵平靜的視線看得惶恐不已，“哪裡會有歸元修士願意折損這個修爲？就算有，這麼多人又怎麼可能——”
“歸元修士的話……有。”樓五塵的視線越過張照青，看向後面的孩子們，“而且就在這裡。”
這時，一直處在慌亂狀態的張照青才猛然意識到，此時的老師身上的散發的波動，已經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老師，您、您、您——”張照青睜大了眼睛，“您歸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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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出去吧，叫下一個進來。”樓五塵收功完畢，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讓面前的學生起身離開。孩子看着閉目盤膝的老師變得更加蒼白的臉色，臉上露出愧疚和感激的神色，張口想要說什麼，又擔心打擾到抓緊時間恢復的老師，最終默默行了一禮之後，悄悄退了出去。
樓五塵沒有去看這個已經彌補了本源的孩子，此時他正全身貫注地調息，強忍着讓自己不要被腦中的眩暈感擊倒。他已經記不清這是這些天來的第幾個孩子了，折損修爲彌補本源的操作比他想象中還要折磨，如果硬要對比的話：就像是連續擼管六七發血都快擼出來之後，卻還要強行逼迫身體繼續下去，從彷彿連骨髓和腦子都射出去了、已經是空殼似的身體裡剜出最後一層皮一般——這樣的感受再全方位強化數倍，然後以一次比一次更強的勢頭接連不斷地重複下去。從第八個左右的孩子開始，樓五塵的腦子裡就幾乎是一片空白，完全是憑着之前的慣性在繼續着。
不一會，又一名孩子走了進來，在樓五塵身前坐下，再度開啓了這一過程——不過這一次，孩子走出的時候沒有叫下一個人進去，而是面露戚容地轉述着樓五塵的另一條消息：“……通知大家來這裡集合，老師他……”
“又掉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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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行西和曉瓊秋看着辦公樓上方再度升騰起的先天道體突破異象，心中五味雜陳。
這些天，雲行西已經從曉瓊秋那裡大致瞭解了之前發生的事，在樓五塵第一次跌回築基期時，雲行西就心疼地阻止過他，然而樓五塵卻只是強笑了一下，說——
——正好給一次觀摩先天道體突破的機緣，你們可要好好看着……
就這樣，樓五塵一次次重複着救治孩子——掉階——晉級——救治孩子——掉階——晉級的循環，甚至特意邀請了王育水程晨琳等友人來感受先天道體突破的機緣。在雲行西看來，師兄這簡直像是把自己宰了割肉，還分門別類挑揀好給別人奉上去！
誠然，一遍又一遍地近距離體驗先天道體晉升的異象給她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巨大收穫，但比起這個來，少女更加在意的是——
——師兄，你爲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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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對所有孩子的治療後，樓五塵直接就在辦公室裡睡了過去，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當他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雲行西驚喜的臉。
“師兄！你醒啦？”少女高興地將手中微溼的毛巾放到一邊，拉起了樓五塵的手，“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樓五塵靠着牀沿緩緩坐起，“就是稍微還有點暈。行西你這是……”
“嗯？哦這個啊。”雲行西拿起一旁的毛巾疊了疊，“稍微幫你擦一擦而已啦……這種事情我還是挺拿手的。”
……有雪姐姐昏睡的時候做過很多次了嘛——少女微笑着說道。
“那個時候呢……”雲行西的話也讓樓五塵有些感懷起來，微微眯起了眼睛，“總之麻煩你照顧了，謝謝。”
“哼哼~”少女有些得意地閉上眼睛昂起了頭，帶着一副歡快搖着尾巴的小狗般‘快表揚我快表揚我’的表情湊了近來。
樓五塵苦笑了一下伸出手，像梳子一樣輕輕摸了摸少女頭頂綢緞般的髮絲，柔順纖滑的觸感和近在咫尺的少女氣息竟讓剛剛醒來的他一時有些恍惚起來。
這個，不妙啊……
樓五塵心想——會上癮的啊……
就在樓五塵擔心自己會不會這樣一直摸下去的時候，房門卻忽然被推開了，納梅端着一盆微微冒着熱氣的溫水走了進來：“雲老師，我換好水回——老師？！”
水盆咣地一聲摔在了地上，四濺的溫水將納梅的鞋襪瞬間溼透了，可她卻渾然不覺，呆呆地睜大了眼睛向樓五塵的方向擡起了手：“您醒了？”
“嗯，只是稍微休息一下，不用這麼——”
然而樓五塵的話還沒說完，納梅卻忽然一個激靈，猛然一轉身跑了出去！
“——？!”
樓五塵還沒反應過來，外面就響起了一聲稚嫩而竭力的呼喊：“大——家——！老——師——醒——了！”
喂喂喂太誇張了啊！樓五塵正在吐槽，外面的校舍卻隨着這一聲大喊瞬間安靜了，接着在片刻之後——
——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