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炎眼神一凌,斷然道,【我現在不可能將她放在這個修真界了,大不了……】
【大不了怎麼樣?大不了將她換一個地方?】元升沒好氣地哼了一下,柳昭容出事,他也非常心疼。當然,不是心疼她這麼遭罪,而是心疼她肚子裡的孩子——他未來的乾女兒太受罪,還沒有出生就遭逢這樣的禍事,【你會換地方,他們就找不到了?還是說以你堂堂神尊之威,因爲畏懼這麼一次烏龍一般的危機,就整天帶着女人兒女東躲西藏?】
元升這樣說本想是激怒司寇炎,讓他從這次變故中清醒過來,哪裡知道他的這翻話似乎說得太過,作用是生成了,但方向有些不對勁。等多年之後真相大白,元升恨不得拍一拍自己的腦門,用什麼話刺激他不好,偏偏要踩他的痛腳。
【我知道了,後事的處理暫時交給元升你了……能者多勞,小容容現在在裡頭命懸一線,我暫時靜不下心來。等她安全了,再接手事情好了。】司寇炎冷靜下來,表情看着比之前冷淡震驚很多,讓元升放心不少,【大恩不言謝,這筆人情我記下了。】
元升擡爪撓了撓後脖子,哼了一聲,【你小子欠我的多了去了,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還從沒聽過有哪個女修士會生產死掉。】
實力越強,難產死亡的可能性月底。哪怕沒生出來就死了,孕婦也只是會虛弱一些時間,離死亡早得很呢。若是元升看到柳昭容渾身是血被司寇炎抱進產房的模樣,恐怕就不會這樣說了。現在的情形可是不一樣,一個不好,她恐怕會成爲有史以來第一個死在產房的神人。
【我也希望這樣……】司寇炎深呼吸,將涌起的暴戾情緒壓下去,說道,【之前說了。小容容是被那個雜碎暗算了。與其說她是失足跌落樓梯,還不如說她和那人短暫交手,一個照面不敵,被擊傷內府,丹田受挫。神識之海的情緒也不大樂觀……更加糟糕的是。那人擊入她體內的陰寒之氣侵襲全身經脈……雖然我已經將它弄出去了,但是……】
【但是傷害已經很嚴重了?】元升將收斂的神識散開,看到產房內的場景。心中頓時下沉。
正當兩人恨不得將那個搞出烏龍事件的傢伙千刀萬剮之極,一個長相雌雄莫辯的人走出房間,有些愧疚和歉意地看着司寇炎,說道,“雖然不想說……但還是希望你儘早做決定。孩子被之前殘餘的陰寒之氣禁錮在母體之內,產道一直打不開。繼續拖下去,對孩子對大人都不好……選擇大人還是小孩?本人建議你選擇小孩,大人的身體……”
“不要孩子了……讓大人活下來就行。”司寇炎甩甩頭,將之前自己對這個孩子的所有期盼扔掉。不讓這些記憶和感情左右自己的判斷,“這樣你能做到吧?”
那人聳聳肩,回答道,“儘量,但是不能保證。之前侵襲的陰寒之氣已經對她的魂魄造成極大的影響,選擇孩子比較穩妥。選擇大人的話。極有可能兩個都會失去。”
說完,那人又走進產房,兩個丫鬟和早已定好的產婆在那裡焦急地努力忙碌着,室內的血腥味十分濃郁,讓人不禁懷疑。一人失了這麼多血竟然還能活下來。
“大夫,夫人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到底是選擇大人還是孩子?”產婆的雙手全是刺目鮮紅的血,額頭不停往外冒冷汗。她對這家店鋪的老闆娘還算是有些瞭解,一個人隻身帶着獨子從中州來到北州打拼,遇見老牌店鋪的挑戰和阻擋也好不軟弱,反而穩壓對方一頭……
“大人……那位老爺選擇大人,快些準備吧……”他有些可惜地看了眼牀鋪中那個隆起的肚子,裡面的孩子可是一代神尊的親生女兒,母親還是得天獨厚的天陰之體,這兩人生下的女兒,天賦絕對差不到哪裡去。若是機緣足夠,說不定以後還能繼承其父衣鉢。
可惜了……他嘆息地搖了搖頭,將準備好藥汁端到柳昭容枕邊。這種藥和凡間的藥物不一樣,這東西若是喝下去了,哪怕是再強壯的嬰兒,也會融成血水,毫不費力地從母體流出。而母體不但不會因爲流產而元氣大傷,反而能自主吸收孩子殘餘的生命力獲得“新生。”
神界一些旁門左道甚至是不擇手段的女修士,爲了尋求進一步的突破或者其他目的,也會在腹中埋下凡人結合的胎兒,讓他在自己肚子裡成長,用各種藥物餵養,然後一碗藥汁灌下去,長到一定程度的嬰兒就會像是女子月事一樣流掉……
那個女修不但不會損失,反而能得到進步。這是非常殘忍而違背天道的修煉方式……
不過……他苦笑一下,沒想到有一天這東西會用在自己效忠的人——司寇炎心愛的女子身上。依照孩子的生命力,她服下藥汁之後,損傷的身體應該會恢復一些,到時候想辦法吊住她的小命,一點一點將殘破的身體養回來吧……
已經陷入奇妙昏迷柳昭容恍然未覺,昏迷中的她夢到自己像是往常一樣起牀洗漱,穿衣,然後在司寇炎精心的照料下用了早膳。她掐指一算時間,肚子裡的孩子還有十來天就可以出生了,想想自己九個多月的等待,心中有些淡淡的焦急也有一些迫不及待!
勉強站着練了一會兒書法,她對自己十一萬年才略有小成的字稍感滿意。大概是這些天切身體會孩子在自己體內的成長,心中無時無刻不溢滿喜悅,而這份喜悅也影響了她的字跡,寫出來的書法除了一如既往的飄逸和娟秀,還帶了幾分對生活的希望……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柳昭容對上輩子的事情記得深刻,學生時代的自己就挺喜歡這句話,練書法的時候也喜愛抓着這八個字練習。但練了這麼多,唯獨今天寫的字最合她心意……哪怕她寫的字未必符合這話的意境,可她還是喜歡,“等會兒讓史三石將它帶到裝裱店裝裱起來,掛在房間裡……我看看該掛在哪兒?嗯,掛在這裡好了……”
就在她笨重地舉着宣紙比劃的時候,突然有些想喝司寇炎熬得雞湯了。那傢伙說什麼喝雞湯吃雞肉不會發胖,隔三差五逼着她喝上一鍋……他剛剛趁着自己練書法出去看雞湯的火候了,怎麼現在還不回來?
有些嘴饞的柳昭容邁着極其笨重而好笑的步子,一步一步挪移到房間門口,爲了不發生什麼意外事件,她下樓梯的時候可是雙手握着附體,“司寇炎?”
她喊了一聲,對方沒有回答……是這裡離廚房太遠了,那個抖m聽不到麼?
就在柳昭容想要再喊一聲的時候,脊背傳來一陣危險的痠麻。背心傳來一陣掌風,她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轉身用手相抵,幾乎是提足了身體內僅有的神力。
她以爲偷襲自己的是修真界的普通修士,這一掌下去,哪怕對方是仙人,也別想活下來。當她錯愕的時候,雙掌相抵的時候,一股極致寒冷的氣流順着掌心瞬間涌遍她的全身。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直,她還沒有看清對方的面容,另外一掌擊在她的左肩,身體失去平衡,摔落下樓梯。
不過她也不是吃醋的,跌落半空時想要挪移離開此地,然而挪移之術還未成功,對方已經封鎖了這片地區的空間。爲了儘量減少損失,她本能選擇護住肚子,偷襲她的人還不肯放過,三枚奇怪的類似銀針的東西直接扎進她的背心,很快就消失不見……
落地的時候她並不覺得身體哪裡痛了,正要站起來逃離這個地方,發現一直很安分的肚子正隱隱作痛,點點溫熱的猩紅從身、下涌出,染溼衣裳和地板……
如果這還不算糟糕,她發現自己想要做出起來的動作,背心就像是穿透了琵琶骨一般劇痛,渾身使不上一點兒勁。她真的不明白,自己何時多了這樣的強敵,一定要置她於死地。
這次……真的死定了……
當她以爲會這樣躺在這裡一屍兩命的時候,卻看到司寇炎慌亂無比地衝了過來,心中不由得又涌起一絲希望來,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
進入產房之後,她記住的東西就不多了。然後像是電影回放一般,她迷濛間又看到自己像是往常一樣起牀洗漱,穿衣,在司寇炎的精心照料下用了早膳……
一次一次跌落樓梯,一次一次感覺肚子劇痛,鮮血肆流……她都分不清這些是自己真實經歷過的,還是一個可怕無比的噩夢。
當她再一次跌落樓梯,感受那種無望的痛楚的時候,鼻尖似乎聞到一絲這怪異的藥香。作爲一名等級不低的煉丹師,柳昭容還沒想這是什麼東西,腦子裡就冒出這藥汁的全部成分……等她意識到這藥香是什麼的時候,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暴怒的狀態!
泥煤,誰敢在老孃的房間裡放這種陰毒的東西!
ps:
這個月承諾的加更一章都木有做到,趕腳累不愛了不過香菇都會記着的,希望完本前能補上……節操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