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踩了?”
莊宴對自己的體重大致瞭解, 要說比一般男生重也沒有,但由於之前坐輪椅留給他一點難以磨滅的印象,所以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踩碎了裴黎的肩膀。
裴黎大約也猜到他顧及什麼, 揚揚自己的胳膊, 解釋, “之前雙腿無力, 單靠手臂力量圈住你確實有些吃力, 但現在不一樣,只是你踩穩些,別掉下來就好。”
“行。”裴黎這麼一說, 莊宴心下一鬆,按住對方的身子, 幾下就踩了上去。
等莊宴站穩後, 裴黎慢慢地直起身, 打算把莊宴往高處送,幸虧兩個男人的身高加起來湊巧能夠夠到星星的出口位置, 否則他們今天就要用命來看一場流星雨了。
星星躲在出口角落裡,蜷縮着身子,看上去害怕極了。
莊宴瞅準位置,一把捏住星星的一角,不顧星星拼了命的掙扎, 動動腳趾, 示意裴黎放他下去。
“走開……放開……我……”被拿捏住的星星彷彿真的如莊宴所想的那般成了精, 它扭曲身子, 竟然從身體裡伸出兩隻小手敲打莊宴的手背。
莊宴看得有趣, 說:“你使這麼點力氣,給我撓癢嗎。”
要是在現實世界, 星星成精是件令人驚愕的事情,可現在在這種本身就充滿了反現實的地方,星星就是變成個人,莊宴想他都不會太在意。
星星彷彿受到了挑釁,它渾身變成紅色,然後星星面上冒出一排牙齒,對着莊宴的手狠狠地咬下去。
這麼一咬,不僅咬得莊宴腦袋上的血條掉了血,還咬得他在下落過程中沒能踩穩,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裴黎重重砸下去。
裴黎不知道上頭髮生的事,沒能及時躲開,便湊巧地兩個人同時向後倒。
身子砸在彈簧牀上,又被高高的彈起。
手中的星星早就被甩了出去。
“不能讓它觸碰彈簧牀。”裴黎眼尖,儘管身子還在空中顛簸,但視線及時鎖定了那個被甩丟到半空的成精星。
成精星有自己的意識,它越不想被莊宴和裴黎抓到,就越是往兩人無法觸碰的空隙範圍跑。
“小妖精,跑的還挺快。”莊宴邊追,邊甩手。
左手被咬出了血,右手還在電麻中,這一趟遊戲玩得比打怪還辛苦。
裴黎:“左邊,它想下落!”
莊宴:“想下落,先問過你宴哥的臉同不同意——”意字戛然而止,妖精星一定是能聽得懂人語,不然怎麼會在莊宴話剛說完的那刻,身子立刻轉了方向,衝着莊宴的臉橫衝直撞而來,掛在他的臉上使勁揮小拳頭。
別說,打多了還真有些疼。
“壞……人……抓我……打死……你!打死……你!”
“它好像很特別。”裴黎偷笑一聲,站穩身子去抓掛在莊宴臉上的星星,不用他沒敢用力,只是輕柔地將星星包裹在手中,接着開了條縫隙,“它會說話,這場遊戲的bug嗎?”
莊宴捂着臉,看向妖精星的目光格外不善,“捏碎它,敢抓我的臉,有勇氣。”
話音剛落,裴黎明顯感到被他包裹在掌心中的妖精星渾身一顫,然後止不住地哆嗦,手心裡傳來細碎的小聲,“不要……捏碎……我,不要……我有用……有用……”
“有用,用你那兩隻小手掌抓花別人的臉嗎?”
“討厭……壞人……”
“再多說一句,現在就把你捏碎。”
妖精星嚇得不敢說話了。
裴黎看着越發覺得它特別起來,“先留着,遊戲規則是不讓所有的星星掉落在彈簧牀上,只要不讓它觸碰彈簧牀,不算我們違反規則。”
“下一局,我來,你拿着它。”
莊宴嫌棄地看了妖精星一眼,舉起兩隻手指微微抓住星星的一角,在星星氣呼呼的咒罵下,把星星丟到了自己的襪子裡。
接着把襪子上方透氣區一捆,果斷塞進鞋子裡。
裴黎目睹這一切,眼鏡底下劃過一絲笑意。第二局比起第一局沒有什麼不同,要說唯一的不同,大約就是少了一個特殊的星星,沒了第二個妖精星的干擾,裴黎遊刃有餘地將所有的星星都在下落到半空時解決掉。
他們再次欣賞了幾分鐘的炸煙花。
只是相比起他們這一組,有些組早已在彈簧牀上消失了,也有些組學着他們拍星星,結果手臂力量不夠,沒能拍到星星,反而手忙腳亂地觸碰到懲罰星,直接被懲罰下線。
最幸運的是位於他們左邊的那組隊員,雖然兩人都是女生,但每次都是因爲摘取到一顆獎勵星,從而直接清空了掉落下來的所有星星。
莊宴隨着裴黎的視線看去,看到的就是那兩個女生。
“很好看嗎?”
說起來,兩位女生長得各有特色,顏值較高,本來該是莊宴絕對欣賞的類型,可看到裴黎的目光停留在她們身上過久,莊宴反而有些吃味起來。
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些,難不成長得比他的臉還好看?
裴黎收回視線,“沒你長得好看。”
莊宴略微有些得意,但面不顯露,“是嗎,其實她們長得也還可以,但比你我就差了那麼一點點。不過,長得可以手段也可以的倒是少見。”
裴黎微微一愣,“你看出來了。”
莊宴點頭,“左邊那個長髮的所指的星星全部是獎勵星,右邊那個短髮的摘星星乾脆利落,身手像是練過,這樣的人比起學生會那幫帶人練級的傢伙們高了不知道幾個層次。”
“恩。有機會可以認識一下。”
“認識,打算擴充隊伍嗎?”
莊宴上前幾步,雙腳踩在彈簧牀上,伸出手按住裴黎的肩膀,“沒必要。”
裴黎聽了,卻不苟同莊宴的話,“你還在爲柏水的消失自責?”
莊宴別過腦袋,他並不是很想談起這個話題,說真的,當初柏水的消失就像有人在他臉上狠狠地扇了幾個耳光,不疼卻印象深刻,“四個人夠了,不是嗎。”
“算了。”沒等裴黎接話,莊宴自覺回覆,“加幾個也好,省得老司他們繼續狗。”
“恩,挺配。”
至於誰配誰,到時候看緣分。
還在房間裡呼呼大睡的兩人並不清楚他們的終身大事就這麼被商量了下來,不過如果他們真的知道,大約也會使勁地點腦袋錶示樂意吧。
白:“同學們,單人賽順利結束,讓我們來數一數上一輪單人賽淘汰了多少隊伍呢?哦,不多,才十五隊呢,也就是三十個人。希望下一輪雙人賽能夠再多一些同學們被淘汰……白說錯話了呢,是通關。”
莊宴盯着白看,越看越發覺得GM懶惰,懶惰到每個遊戲的引導者都控制在一種性情上,那麼的令人欠揍。
不過,一局遊戲淘汰三十個人,這個概率好像大了點。
他扭頭去看裴黎,“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遊戲覆蓋率比以前大,淘汰率比以前高,好像在迫不及待地選擇什麼。”
裴黎盯着白,眼中正經神色不比莊宴少,“或許,整場遊戲已經過了一半。有些東西該露出來了。”
“大概吧。”莊宴聳肩,忽然瞄到裴黎頭上的血條,說:“我想,等級升到十級後綁定的引導NPC,一定知道些什麼。”
“你的等級條快滿了。”
莊宴目前的等級正好卡在九級中央,這場遊戲或者下場遊戲結束,他大概就能順利地升到十級,然後綁定引導NPC。
莊宴準備接話,白卻開始了第二局遊戲。
第二局遊戲是雙人賽,和單人賽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別是多了個夥伴,多了些星星,然後少了些時間。
要說第一場是熱身賽,那麼第二場就是活躍賽。
每個人的神經高度緊繃,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成了被淘汰的第三十一個人。
看上去,現場的氛圍都較比第一場要壓抑許多,甚至有不少玩家額頭冒出了些汗水,隨着星星的下落,更多的是害怕與恐懼的來臨。
這種時候,越不說話越顯得自己馬上就要迎接死亡。
不知哪個組隊裡有人在摘星星的時候跌倒,然後便趴在彈簧牀上嚎啕大哭起來,這股哭聲將整個現場的緊張氣氛拉到了高潮。
或許再有人出現個什麼事情,現在大多數人都要開始崩潰。
“我不要摘了!我不要摘了!我要回去!放我回去!”
終於,當有人打破那個點,其餘人便紛紛開始了他們的反抗。
即使大多數人都知道這樣的反抗無濟於事,但害怕和死亡讓他們失去了理智。
白站在所有人的正前方,看着彈簧牀上的玩家苦苦掙扎,他不僅爲之無動於衷,反而微笑,那抹笑如同死神的笑意,越發地讓人毛骨悚然。
“掙扎吧,越掙扎被淘汰得越快呢。”
“真吵。”莊宴拍碎眼前那顆星星的同時,忍不住拿起手中的鞋朝彈簧牀的金屬區域砸去,砰的一聲重響,掩蓋了白的聲音。
“哭什麼,死人了啊!”莊宴大聲一呵,現場頓時安靜了不少,但仍有人在哪處小聲地哭泣,“哭能淹死星星嗎,能,那就多哭點,最好幫大家把星星都淹死。”
“是啊,哭能解決問題的話還玩什麼遊戲。在哭的那位,好心提醒,哭多了,身體鹽分的損失可是會讓你離死神更進一步。”說話的是左邊組隊的那位長髮女生。
女生說完後,轉身正對莊宴,調皮地吐吐舌頭,“小哥哥,雖然哭不能淹死星星,但現場確實死人了哦。”
莊宴:“……”
說完那刻,長髮女生歪歪腦袋,突然注意到了站在莊宴身後的裴黎,等看清了裴黎的面貌,立馬驚喜呼喊:“裴哥哥!”
這一聲喊,莊宴的臉徹底拉長了。
小妮子拆他的臺,這還打算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