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哥!”
司卓眼睜睜地看着莊宴從宿舍五樓跳下,隨後落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甚至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以及鮮血順着碎裂的骨頭縫流淌出來的聲音,那麼清晰,就在他耳邊,震撼地他一步都不敢邁上前。
“宴哥,宴哥……”
等他稍微回過神,腿不軟些,便立馬跑上前,想要查探莊宴的情況。
他跌坐在莊宴身邊,聲音帶了點哭腔,“對不起啊,宴哥,都是我不好,剛纔沒及時把你帶出來,宴哥——”
“老司,扶我起來。”趴在地上的人突然舉起了一隻手。
司卓趕緊擦掉自己眼角欲出未出的淚花沫,伸手將莊宴攙扶起來,看見對方一臉無事,頓時破涕而笑,“宴哥,你嚇死我了。”鬆口氣的同時,反應過來,“宴哥,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沒事?”
他目測了一下地面和五樓的距離,覺得正常人這麼掉下來非死即傷,就算命大,也不該像莊宴一樣毫髮無傷。
“這。”
莊宴活動了下手腳,指着腦袋上的血條說:“觸及殘血,多了個稱號。”
“稱號?”
司卓仔細去看,果然,名字旁邊多了行字——再打我就死給你看。
莊宴瞥他一眼,“憋住笑,我去趟廁所。”
司卓控制面部抖動,最後實在控制不住地偷笑一下,“宴哥,現在去廁所,是不是有點……”
“憋尿,對腎不好。”
“……,成,那我在門口等你,你快點出來!”
宿舍雖然被炸燬,但這場爆炸彷彿是僅限在333宿舍內的,單從整幢宿舍樓外看,根本看不出點什麼。只是自爆炸過後,宿舍樓便顯得安靜許多,之前那些嘈雜聲也彷彿被按下爆炸鍵,消失了。
莊宴沒去宿舍樓的廁所,改道去了不遠處教學樓一樓內的廁所。
路上遇到了不少慌亂的人,全是學生,一個個全頭頂血條。這時候,廁所最是安靜,莊宴推門進去,腳剛踏入廁所地界,廁所門就自動關上了。
而且自動上鎖。
【叮咚,恭喜玩家莊宴觸發教學樓廁所副本。】
【廁所逃逃逃】
【遊戲規則:請玩家在規定時間內找到打開廁所門的正確密碼,否則餘生將在廁所裡安家立戶。】
【備註:結合教學樓的知識考驗一下自己哦。】
莊宴戳了下廁所門板,上頭顯示出一塊虛擬屏幕,清晰地掛着倒計時以及輸入答案。他轉頭觀察了一下四周,廁所裡除了坑位,剩下的就是一塊鏡子、一個洗手池以及兩面破損的窗戶。
破損的窗戶估計是被前段時間的颱風吹破的,學校還沒來及得修補。
莊宴走到窗戶邊,伸手朝破洞探了下,果不其然地被一塊看不見的透明薄膜給攔住。他想起司卓的話,剛打算對着窗戶拜一拜,就見廁所最裡側的那個坑位發出“滋啦——”的推門聲。
“同……學。”只見門開出一條縫,伸出個腦袋。
“同學!”見到莊宴後,那人顯得格外激動,立馬把坑位的門推開了,上來就握住了莊宴的手,“同學,見到你我真是太開心了!同學你是怎麼進來的?能不能帶我出去?”
莊宴淡定地瞥他一眼,抽出手,指了指廁所門,示意對方過去。
那人快步上前,伸手就捏門把手,可是怎麼也按不下去。臉上的興奮頓時變得沮喪,他跌坐在地上,語氣失落,“你也被困進來了……我們都出不去了,什麼見鬼的東西,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被困了多久?”莊宴突然發聲。
那人回:“一個小時了,我本來以爲是誰惡作劇把門給鎖了,可是電話也打不通,喊人也喊不到。最後對着鏡子竟然發現自己腦袋上長了根血條,你說見鬼不見鬼。”說話期間,他擡頭瞄了眼莊宴頭頂的血條,似乎是有些安慰。
“你有沒有收到什麼通知。”
“你說那個GM?什麼提示也沒有,光讓我找答案。廁所我都翻遍了,別說鑰匙,就連張寫着字的小紙條都沒有。”
那人頓了頓,問:“同學,你有沒有收到什麼提示?”
莊宴想了下那個備註,搖頭,“沒有。”
那人更加沮喪了,臉色蒼白地倚靠在門板上,一臉生無可戀。莊宴撇下他,自行在廁所裡探查起來。
輸入答案意味着要輸入數字或字母,數字共十位,排列組合就有上千萬種可能性,更別說二十六個字母,排列一下更加數不清。
除非……
莊宴俯身越過那人,又戳了下門板,點擊輸入答案,試了試。
“你幹什麼?”那人站起身,湊到莊宴身邊,好奇地問。
莊宴清除虛擬屏幕內輸入的字母,後退一步,離那人遠些,“只能輸入三個字,說明答案可能是三個數字、三個字母或者三個數字加字母的形式。”
那人頓時拍腦,“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然後呢?”他瞪大眼睛盯着莊宴,似乎已經從莊宴身上找到了出去的可能。
“找。”
“找什麼?”
“線索。”
莊宴說完就不再搭理對方,一個在廁所裡呆了一個小時的人,身上不僅味重,而且腦子也不好使。
“同學,那你能找到線索嗎?”那人心思敏感,意識到莊宴對他的態度並非特別友好,立刻在臉上擺起笑,特別友善地詢問。
莊宴沒回答他,而是盯着那個窗戶若有所思。光從窗戶上看不出什麼,但那個破洞似乎有點像某種動物。莊宴掏出手機,對着窗戶拍照,之後用紅筆在照片上臨摹出破洞邊緣的痕跡,很快一個成型的動物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這是什麼,馬?”那人湊到莊宴身邊,看了眼說,“好巧,我也姓馬,雖然打死也不想要這樣的緣分,但是還是……”
“你說什麼?”
那人停下他的話,“什麼,我說好巧……”
“你姓什麼?”
“我姓馬,同學你喊我小馬就行。”
“哦。”莊宴收回放在小馬身上的視線,又把目光盯在了照片上。
如對方所說,確實有點像馬。莊宴這時候纔想起,颱風降臨學校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一個月時間足夠學校修好這兩面破損的玻璃窗,可是爲什麼唯獨留下了廁所的玻璃沒修?他記得寢室的玻璃破損後就是當天修補的。
環顧四周,莊宴的目光停留在廁所內那一排排的坑位門上。
除了最裡側那個門寫着——上完廁所,請馬上衝水。其餘坑位門都是乾乾淨淨的。莊宴上前仔細地看了眼那個筆跡,筆跡很淡,應該是很早之前就刻寫在這個門上。
還有什麼?
莊宴盯着那個“馬”字,突然把手上的手機翻了個面,只見手機背面的殼上畫着一隻抽象的漫畫馬。
“同學,你是找到什麼線索了嗎。”小馬看着莊宴有些變化的神色,連忙湊過去問,之後又見莊宴不說話地放下手機,立刻道:“我們兩也算是難兄難弟了,有線索說出來可以一起分析,總比誰也出不去的好。”
莊宴淡淡道:“馬。”
“馬?同學你說馬是線索?什麼意思,我們要找馬嗎?”
莊宴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如果我沒進來,你打算在廁所裡呆一輩子嗎。腦子長在自己身上,問我不如問你自己。”
小馬訕笑,回道:“那個我不是笨嗎。”
“笨的人可不會說謊。”莊宴走到洗手池前,背對鏡子,斜坐在洗手池的瓷磚上,“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利用我出去,我爲什麼要費心費力地替你解答。”
“同學,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們兩個人都被困在這裡,如果不把答案找出來,誰都出不去,怎麼能說我利用你。”
“你說你一個小時前就被困在了這裡,之後發現自己腦袋上出現了血條,一個完全不清楚外面狀況的人怎麼可能在知道自己腦袋出現血條後不隱藏自己,反而在我進門後主動暴露自己。而且,你告訴我GM沒有給你任何提示。”
“確實沒有……你不是也說沒有嗎。”小馬彷彿有了底氣,說話這聲音重了些。
莊宴挑眉,“我說你就信,或者說你根本不在意我有沒有提示,只要你有提示能夠讓我幫你猜出答案就好。”
“同學,答案猜出是代表我們兩個人都能出去,何必計較這麼多呢。”
“計較?”莊宴笑,“兩個人只能出去一個人,你覺得我會和你計較。”
“什麼……怎麼可能,GM也沒說只能出去一個人。”
“沒和我說,和你說了啊。”
莊宴雙手插褲兜,聳肩道:“不然,你藏一堆碎玻璃幹什麼。打算用這玩意割開我的喉嚨嗎?”他眯眼,狹長的眼睛跟把劍似的,盯得小馬毛骨茸然。
“什……麼。”小馬把手往身後藏了藏,連續後退幾步。
雖然眼前人看上去和他差不多高,但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凌厲氣勢不由得讓他覺得有些害怕。就算手裡握有能夠一把刺穿人喉嚨的玻璃塊,但他連拿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不過,想到之前自己是怎麼被人一腳踹回來的,他立馬把手舉了起來。
透明的玻璃塊卡在指縫間,反射出一道光,恰好地反射在莊宴的眼睛上,平白地爲他增添了一絲耀眼和狠厲。
“敢下手嗎?”
明明是輕柔的詢問,卻讓小馬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