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他啊……憑什麼?”周輕笑,笑不達眼底,聽得在場人都不由得爲莊宴捏一把汗。莊宴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臉說道:“憑什麼,就憑我長得比他好看,長得比他更適合當新娘,眼不瞎的一般都能看出來。”
“哦?”周舒展眉宇,瞧向裴黎,“你呢,也是這麼認爲的?”
裴黎盯着莊宴,看不出那緊閉的眼眸之下的所思所想,儘管對方想的或許和他不同,但此刻他仍然不由得爲之愉悅,嘴角泛起一絲偷腥過後的貓笑。
他說:“臉自然是好看的,可你真的想當新娘嗎?”
莊宴別過臉去,就算沒瞧見裴黎,也能想象出對方此刻的神態,他略微顯得有些彆扭,不過嘴上還是答道:“自然,我當新娘最合適不過了。”
裴黎點點頭,“那好,我便是新郎。”
話音落下,現場便無端地升起了一種怪異地卻以此同時夾雜着暖陽薰風的氤氳氛圍。周靠近莊宴,打斷了氛圍的持續。
周說:“既然如此,請新娘到馬路對岸,等待着新郎來接你。”週一揮手,莊宴就消失不見了。
此後,依舊是按照上一局的模樣,每個人都有選擇一位新娘提問一次的機會。新娘自然是不能將自己是玩家的身份透露,但她回答的話卻是新郎能夠探查出誰是玩家的線索。
喬鬱陽第一局受了點氣,心中自然是樂意莊宴去當新娘,最好所有人都猜不出新娘是誰,這樣讓莊宴少掉一雙眼睛他也高興。但他又怕因爲回答不出來,自己少了雙眼睛,於是出聲去問:“周老師,這局新郎回答不出會有什麼懲罰?”
他雙目期盼地望向周,心裡的那點想法不言而喻。
周盯他片刻,之後挑眉道:“這位同學好像和那位新娘有點小矛盾呢,週週喜歡幫助同學們化解矛盾,所以這局新郎選錯了就少十點血吧。”
十點血,這對滿血的喬鬱陽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再加上他們經歷過其他遊戲副本,或多或少虛擬格里都存了一兩包血袋,因此就是少血少到貼近血條尾端都有辦法補回去,儘管那血袋的味道不怎麼好聞吧。
“那新娘呢?”
“新娘,週週之前就說過了新娘沒有哪位新郎能夠猜出,就會留下肢體的一部分哦。對了,鑑於上一局你們選得太快,這次就一個一個來吧。誰先來選呢,你吧。”周手指喬鬱陽,看着對方那早已準備好的姿態,眼底滑過一絲狡黠。
喬鬱陽隨意點了2號,問:“你醜嗎?”
2號回答:“相公說笑了,妾身不醜呢。”
喬鬱陽問完之後,蘇雲潘接上選了5號,他問:“你認不認識莊宴?”蘇雲潘的問話非常有技巧,因爲新娘是無法直白表達出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要問得偏一些,這個問題還是能很好地分辨對方是否就是莊宴。
如果是自然是說認識,如果不是那就是不認識。
不過這也並非絕對準確,萬一某周從中作梗,讓莊宴改了口說不認識呢,這也不無可能。可惜的是5號的回答是否定。
否定過後便輪到了莊宴等人所在的隊伍,羅畢華選了3號,問了個私密問題,結果3好羞答答地搖搖頭,還回了他句討厭。
倒是司卓和柏水選的1號和6號讓人覺得有些可能,一個先哼聲表示不屑,說了句要選趕快,另一個回了句你醜你全家都醜。
對了,柏水的問話是照着上一局莊宴的問話重問的,他覺得這樣詢問非常有可比性。於是在裴黎問話之後他立馬決定了他選的號數——6號。
輪到裴黎選的時候,只有四號安靜的坐在那裡沒有被其他人選過。裴黎看不出對面那些蓋着紅蓋頭的人有什麼不同,但心中只要一想到其中一個蓋頭之下蓋的是莊宴,那暖意便不可遏止地噴涌而出。
僵着身子,喪着臉,紅蓋頭之下那人一定不怎麼好受,可也極度可愛呢。
他問4號,“你喜歡裴黎嗎?”
4號頓了頓,回答:“妾身自然是喜歡相公的。”
這個回答一出,其餘人的目光就盯着1號和6號不放了,說什麼妾身自然是喜歡相公的人怎麼會是莊宴。莊宴怎麼可能喜歡裴黎,羅畢華和司卓想想都覺得一點都不可能,畢竟他們可是親眼見過裴黎告白之後莊宴是怎麼表態的。
沒有言語上的拒絕,神態的拒絕也明顯啊。
羅畢華:“老司,你選誰?我覺得1號可能性比較大。”
司卓:“我覺得兩個都有可能,好像都差不多。”
柏水:“上一局選過1號了,按照概率6號的可能性大一點。”
羅畢華接話,“有點道理,那要不就6號?”
司卓回答:“不行不行,都選了6號,萬一宴哥真就1號呢?反正這局選錯了就少十點血,我們一個選1個,這樣不就能選到正確的了。”
羅畢華給了司卓一個讚揚的目光,伸手果斷選了1號,司卓雖然對羞答答的3號毫無認同感,可爲了保證他家宴哥的肢體性命,堵上自己的十點血選了3號。
柏水自然是選了6號,蘇雲潘原本是想跟着柏水選6號,可聽了司卓的話之後想了想選了自己問的5號,唯獨喬鬱陽選了個和蘇雲潘重複的號碼。
司卓心中鬱氣,走到喬鬱陽面前,問:“你什麼意思!是故意這麼選想害我家宴哥?”
喬鬱陽撇嘴道:“什麼叫害他,少十點血不是血嗎,你們血多那是你們的事,我和會長血少,可珍惜的很!話說你們上一局選我的時候都沒這麼想得開,怎麼,這局輪到莊宴你們就區別對待了?”
“人和豬當然區別對待了,某些人啊就是醜人不自知。”
“你,嘴巴放乾淨點!”
“我又沒說你,你跳起來充什麼胖子,小心被打臉。”
若非蘇雲潘攔着,喬鬱陽上前就要跟司卓幹上一架。周在一旁看得高興,甚至在兩人要幹架時興奮地拍起手來,不過也正是因爲這鼓掌聲讓準備幹上一架的兩人都紛紛冷靜了下來,這地方可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遊戲世界。
遊戲世界裡,一不小心可是要下線的。
沒有人敢賭萬一惹得周不高興了,他們會有什麼樣不可預知的下場。
裴黎站在人後靜靜地盯着馬路對岸的4號,雖然4號說出的話一點都不符合他心目中對莊宴的認知,可那喜歡兩字的背後彷彿帶了不少咬牙切齒的意味,聽上去像是某人賭氣說的,也像極了莊宴的口氣。
恰好這時,司卓湊上去來說:“裴大神,你隨便在1號和4號裡選一個,選錯了我們也不怪你,現在就看宴哥自己的運氣了。”
司卓說這話時心裡相當地沒底,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在他家宴哥身上發生的衰字概念,也沒有比他更知道那衰究竟能衰到什麼程度。就好比兩個人同吃一塊蛋糕,左邊的人吃着沒事,右邊的人就能吃出一根頭髮絲,這種程度還算是輕的,可別直接把自己吃噎死就好。
“你選什麼呢?”周對其他人抉擇都不感興趣,唯獨對裴黎充滿了好奇。
裴黎指了指,語氣中帶着一股能讓人信服的篤定,“我選他,4號。”
周眯縫起眼,帶着一抹非常誘惑的語氣說:“你確定是他?一個對你充滿無比愛意的新娘,其實也不是週週不相信你的選擇,實在是那位莊宴同學看上去並不喜歡你呀。”
“我知道。”
裴黎一直都知道莊宴不喜歡他。
可這不代表往後餘生對方都不喜歡他,用那種懷疑的語氣訴說自己的決定,裴黎從這一刻開始對周產生了厭惡。
甚至連帶着對整個遊戲世界產生了抵抗情緒。
周:“你真的想好了?選4號?”
裴黎看週一眼,改用莊宴的口吻回答:“如果不是你心虛,你可以立馬公佈答案,而不是在這裡勸我選別人。現在除了1號其餘新娘都被選過,你看上去貌似並不滿意,是想讓我選1號嗎?這樣你就能完美地讓所有人錯過正確答案,對嗎?”
周僵硬一下笑容,隨即又擺出笑容滿面的模樣,“你還真是令人討喜不起來呢。”
裴黎淡淡回道:“多謝誇獎。”
周無端心中一噎,哼聲公佈答案,“恭喜玩家裴黎回答正確,其餘玩家回答錯誤,懲罰扣除十點血。”
“怎麼會……”
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之下,莊宴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裴黎身邊,這時候他的眼睛已經能微微撐開了,眼皮裡透進一點光,儘管還是不能看得特別清楚,但模糊的輪廓差不多能看個大概。
莊宴問:“你們誰選對了我?老司,你肯定選對了吧。老爺,別說你沒選對,是兄弟的就該選對,白……算了,你選不選對無所謂。”
司卓僵硬笑笑,“那個宴哥……只有裴大神一個人選對了。”
故意漏掉裴黎的莊宴頓時被打臉,他現在還能回想起剛纔GM控制他強硬說出那句喜歡的同時,他分明聽見了一聲低笑。
低沉的,能夠透進他心裡,在他的心尖上開了一個洞,導致他見到裴黎都無法正常地表現自己。